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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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3/3)

睡着，替他掖好被子，看见他嘴角香甜地翘起，露出会心的微笑。

回到屋里，却见丈夫在笨拙地剥着瓜子，炉上烤着一把栗子。

楚言走过去坐下：&ldquo怎么想起要吃这个？&rdquo 阿格策望日朗献宝似地递过来一个小碟：&ldquo闲着，找点事做。

给你剥的。

&rdquo &ldquo谢谢。

夜了，不能多吃，要积食的。

&rdquo楚言慢慢地把那一小把瓜子仁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阿格策望日朗挪身过去，把妻子拥进怀里：&ldquo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rdquo 楚言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ldquo你，很辛苦吧。

&rdquo这几年，她的处境只是表面糟糕，日子其实并不难过。

避开风口浪尖，躲在这个优美安静的地方，身边又有阿格斯冷图雅和水灵陪伴。

哈尔济朗和怡安不在身边是个遗憾，知道他们很安全，得到很好的照顾，并不太担心。

国仇家恨，军情政治，不在她心上。

被团团保护着，没有人能伤害她。

难听的话很少能传进她耳中，听见了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真想做的事，有阿格斯冷和图雅帮着，也不是不可能。

生活上，他也极尽所能地做了安排，没有多少不适。

她是被软禁，也是被保护了起来。

他孤独地坚定地站在前方，为她遮风挡雨，一次次用他的心血和前途去和策妄阿拉布坦交易，换取她的安宁和平静。

不敢想象，他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得到让哈尔济朗留在她身边的许可。

他的头埋在她颈窝厮磨着，带着几分诱惑：&ldquo想你想得很辛苦。

&rdquo 她失笑，转过脸，正落进他的深吻。

发泄过思念和渴望，他们相拥凝视。

&ldquo日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人间极品大丈夫。

&rdquo &ldquo没有。

什么意思？夸我好？&rdquo &ldquo嗯，好得不能再好了。

&rdquo &ldquo不后悔嫁给我？&rdquo &ldquo不后悔。

该后悔的是你吧？&rdquo &ldquo我是后悔。

不该给你那四年。

那天带你骑马时就该直接把你拐回准噶尔。

&rdquo不给别的男人机会在她心里留下影子。

有一瞬间，她的心被带回了过去，脑海中浮起熟悉又遥远的面容，立刻压下去，笑着抚上他的脸颊：&ldquo以前的事过去了。

以后四十年，别再犯错。

&rdquo 他的眼睛闪耀着深邃的光芒，紧紧搂住吻住她，象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很久，他放开她，笑着说：&ldquo我们养了个麻烦的儿子。

&rdquo好气又好笑地讲起哈尔济朗的英雄事迹。

她专心地听着，不时忍俊不禁，末了总结说：&ldquo还好，他不找自己人麻烦。

&rdquo &ldquo我是想告诉你，别被自己儿子给骗了。

&rdquo半大小子了，还拼命霸着母亲，象什么话！ 她有些好笑：&ldquo明天开始，我一定让他自己吃饭睡觉。

仔细想想，我们还应该感谢喇嘛们。

如果哈尔济朗一直跟着我，大概还是一个娇纵的孩子。

也许天天和我们闹别扭。

&rdquo现在的哈尔济朗已经可以接受命运的挑战。

&ldquo把你认为他该知道的，教给他吧。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rdquo 她一震，柔和地望着他：&ldquo智者总是寂寞的。

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rdquo 他爱恋地捧住她的脸：&ldquo我不寂寞。

我有你！&rdquo 阿格斯冷和哈尔济朗双手缚在背后，单用双脚比试。

图雅在边上看着，偶然笑着说两句话。

楚言走过来，陪她看了一会儿，笑着说：&ldquo图雅，陪我到湖边走走。

&rdquo 图雅温顺地跟了去，猜测王妃有话对她说。

果然，楚言温柔地望住她：&ldquo这几年，我心不在焉，都忘了你和阿格斯冷的年纪。

大王子想趁现在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我想问问你的心意。

我知道，阿格斯冷眼里没有别的女人。

可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别人。

&rdquo总怀疑她在京城的一年里发生了点什么。

图雅的手下意识地放到胸口。

外袍里面是那个锁片，那个人给她戴上，想要锁住她的心她的人。

那个人在她心里吗？图雅认真想了想：&ldquo没有。

&rdquo她很少想起他。

&ldquo阿格斯冷是否在你心里？你愿意嫁给他吗？图雅，这里没有人会逼你。

&rdquo 图雅有些困惑。

阿格斯冷当然在她心里，而且是&ldquo家&rdquo里重要的一员。

这些年，他放弃了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机会，默默地陪在王妃身边，做着一个好儿子好兄长能做的一切。

大王子不在的时候，他是&ldquo家&rdquo的守卫，是她们的依靠。

可是&mdash&mdash&ldquo王妃，我们现在这样一起生活，不好吗？&rdquo 楚言发觉自己失职。

是不是忘了教给她一些重要的东西？&ldquo不是不好。

婚姻家庭，生儿育女是人生大事。

不经过这些，一个人的生命体验就不完整。

我和大王子都希望看见你们有美满的家庭，有可爱的孩子。

如果你和阿格斯冷结婚，还会和我们一起生活，只不过在一个大的家里有了你们两个组成的小家。

&rdquo 那个人要她等着他。

她答应了不嫁给别人，可也没想嫁给他。

如果嫁给阿格斯冷，就违背了诺言。

大家里的小家是怎么回事？就像大院子里的小院子吗？图雅的脑子乱糟糟的。

&ldquo如果阿格斯冷和别人结婚，就会有另一个人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或者，阿格斯冷要离开我们去和那个人一起住。

&rdquo虽然，阿格斯冷恐怕不愿意。

&ldquo阿格斯冷少爷应该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小姐。

&rdquo可她心里为什么难过？那两种情况她都不喜欢。

明白心结在哪里就好办了。

&ldquo黄金玉石比我们平时吃的饭菜贵重吧？不让他吃饭，给他吃黄金玉石，你觉得阿格斯冷会不会肚子疼呢？&rdquo第一次发现图雅也有笨的时候：&ldquo我先去办点事儿。

你好好想想，晚上告诉我。

&rdquo 图雅乖乖坐在那儿想，直到阿格斯冷走过来：&ldquo傻丫头，别发呆了！回去吃饭。

&rdquo 图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鼓足勇气问：&ldquo阿格斯冷，你想娶我吗？&rdquo 阿格斯冷一愣，咧着嘴笑起来：&ldquo想！想了好几年了。

&rdquo &ldquo为什么？我有什么好？&rdquo &ldquo你有什么好？傻呗！我得看着你，照顾你，一辈子。

&rdquo &ldquo阿格斯冷最讨厌！&rdquo图雅吸着鼻子扑过去，趴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ldquo喂，你这算不算答应嫁给我了？&rdquo阿格斯冷把她举到眼前，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欢呼一声，把她扛在肩上往回跑。

图雅拳打脚踢：&ldquo阿格斯冷，放我下来！讨厌！&rdquo 阿格斯冷和图雅的婚礼简单而热闹。

楚言很开心：&ldquo应该有个蜜月，让小两口单独呆一阵。

要不然，还以为真跟以前一样呢。

&rdquo 阿格策望日朗眼中微光一闪：&ldquo有哈尔济朗和水灵陪着你，让他们到南疆去住一段吧。

也该让那边的人知道这门喜事。

&rdquo 楚言自无异议。

这几年，她动不了，阿格策望日朗没精力，南疆那边的事情全靠总管和几个亲信的维吾尔人打理，阿格斯冷和图雅过一阵跑一趟，传些话帮着做些决定。

阿克苏和疏勒的那些人也象他们的亲人。

隔了几天，阿格策望日朗把新婚夫妇叫到跟前：&ldquo有件很重要的事，只能交给你们。

图雅，我要你到帕米尔去，替王妃守着去印度的路。

阿格斯冷，你护送图雅过去，帮她安排妥当，然后，回来接王妃和哈尔济朗。

&rdquo 阿格斯冷和图雅都有些吃惊，对视一眼，都在爱侣的眼中看见疑惑和肃然，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

宽大的手掌和纤细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阿格策望日朗张开双臂，握住两个孩子的肩膀，疼爱也愧疚：&ldquo你们刚刚成亲，就让你们去做这样的事。

对不起！现在的形势你们也知道，我不得不做最坏的准备。

帕米尔是王妃和你们最后的退路，性命攸关。

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只能靠你们！但愿，将来，你们有大把好日子。

&rdquo这也是他们的&ldquo蜜月&rdquo，让他们学着互相扶持，独立地面对各种未知的情况。

这最年长最能干的两个孩子必须尽快成熟起来。

将来的路，只靠楚言一个人，太难走！ 疑惑更深，却被浓浓的悲壮覆盖。

他们将不得不离开准噶尔么？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除了这天山草原大漠，还有哪里会是他们的家？不对。

他们原是两个没有家的孩子。

大王子和王妃给了他们一个家，给了他们幸福。

大王子和王妃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

图雅心细，发现不对头的地方：&ldquo大王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rdquo &ldquo我有我的责任。

只有王妃，哈尔济朗，还有你们安全了，我才能放心。

&rdquo停了一下，笑着补充：&ldquo我知道王妃会带你们去哪里。

我会来找你们。

这些话先别告诉王妃。

她想让你们快快活活地出门玩一趟，要是知道我还派了你们差事，会骂我。

&rdquo 策妄阿拉布坦要找敖其尔询问清国的情况，让阿格策望日朗带他回伊犁。

敖其尔心里明白康熙吃了这么个打败仗，是一定要讨回去的。

吃了他那么个暗亏，也是要讨回去的。

战争远没有结束，他的作用却快要结束了，前途缥缈。

临走时，要求面见楚言告别，按照大清的礼节，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ldquo公主对奴才恩重如山。

奴才对不住公主。

&rdquo 楚言感慨地看着这个人，真诚地说：&ldquo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皇上！你原是准噶尔人，决定做回准噶尔人。

没有人可以责怪你！我倒要谢谢你这几年的看顾。

只是，你媳妇儿，可惜了！&rdquo 敖其尔唏嘘不已，最终失声痛哭。

少年被俘，在京城里生活了十年，原以为一辈子都是大清皇家侍卫了，却又被送回准噶尔，发现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准噶尔。

他选择了效忠大汗，可他的妻一样忘不了自己的出身。

曾经恩爱的夫妻，互相防范，勾心斗角，裂痕越来越大。

公主受难，他却做了看守，妻子与他大吵，引得大汗猜忌，也被拘禁。

直心肠烈性子的妻以为末日来临，抢先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他欠下的，须他来还。

他们的孩子是蒙古人，可是算准噶尔蒙古人，还是算科尔沁蒙古人？准噶尔和科尔沁，哪边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这两难的处境，也许只有公主才能明白。

&ldquo公主宽宏大度，心地慈悲。

奴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冒昧地求公主看在相处了这些年的份上，可怜奴才的孩子，不拘哪里，给他们找个生存之地。

&rdquo 父母的心，到最后都是一样的。

楚言含泪道：&ldquo我尽力。

&rdquo 敖其尔没口称谢，恭恭敬敬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退了出去。

==>有进步，鼓励一下，俺也多写点。

15，16，17，18，四章的内容，原来毛估的时候以为一章可以打住，结果写了四万多字。

很郁闷！ ==〉既然14白菜不受人待见，就让他战场得意，情场失意吧。

（俺是墙头草，大风吹来一边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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