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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3/3)

子并未自我表露,公司的职员们却认定她是个温柔清纯的女孩儿。

大家对她的评价,圣子从怜子那儿、加仓井那儿都听说过。

“哪儿啊。

” 圣子一口否认。

加仓井却说:“大家都愿意那么想,有什么办法啊。

” 二十九岁了,清纯这样的字眼儿不敢受用。

何况哪儿有这样的女孩儿?到这个年龄才出来工作。

所以大家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有点儿奇怪。

但他们好像一开始就想当然地认定她是单身。

似乎大家都希望老老实实、清纯印象的圣子一直是单身。

而这样一种期待,不知不觉中竟成为一个现实的形象。

圣子有时蓦地念及自己的外观,不由得很不自在。

自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清纯美丽。

虽说这种错误观念的产生与己无关,但自己也没有想到主动去纠正呀。

对方的误解是事实,但造成误解的原因在自己。

圣子总穿着白衬衣或是暗色的上下裙装。

服装给大家造成了“清纯”的印象。

男人们其实挺喜欢年轻女性身着稳重的装束。

但并非圣子刻意要这样。

圣子端庄而略呈娴静的面容,本来就适合穿戴得比较稳重一些。

其实她也想穿得更加鲜艳点儿,但那样对她来说反而显得不协调。

而要说圣子性格温柔、老实,则更是令之莫名其妙。

的确,表面看来她对上司的吩咐言听计从,毫无怨言。

她能耐心地倾听那些没人搭理的老人没完没了的唠叨。

别人托付的事情,她也会愉快地接受。

她很少发火生气。

上大学时,有同学说“圣子总是慢半拍”。

这些都是事实。

从小生长于乡村的旧式家庭,受过严格的训练,长大了想改也难。

旁人未能察觉,外表温顺的圣子,实际内心里是很倔强的。

圣子亦暗自思忖,自己可不像别人想象的那个样子。

圣子内心倔强的最好例证便是不顾家里反对而跟高明同居。

当时母亲哭着说:跟一个大十九岁且有家室的男人一起,真是昏了头脑。

那样的关系怎么可能长久维持?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行为。

可母亲最终发现根本没法改变,便声明说:“再也不想见到你这样的孩子。

” 之后又说:“随你的便。

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家里都不会再帮你。

” 母亲是从旧式家庭嫁到旧式家庭的媳妇,一辈子恪守乡下的老规矩。

对于这样的母亲,女儿的异端行为不可原谅。

母亲无法理解,放着乡下门当户对的婆家不要,竟去爱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

放在以前,母亲这样劝说,加上亲人们的冷眼相待,圣子最终会屈服。

小时候圣子就性子犟,挨了骂会钻进粮仓不出来。

可是到了第二天,因为害怕又自己走了出来。

说是犟,这也算是犟到头了。

嘴再硬,最后还是会回到母亲跟前。

但是这一次跟以往不同,软硬兼施都不起作用。

跟高明一起怎么变得那么坚决?哪儿来的那份勇气?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高明的坚持,不足以使自己不顾一切地非要跟一个大自己十九岁的男人同居。

还是应归之于圣子自身的倔强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女人的性格倔强与表面温柔并不矛盾。

毋宁说,平时温顺老实、感情内抑的女人,一旦释放出来便不可收拾。

实际上,圣子对于高明的情感正属于这种状况。

母亲惊讶、悲哀,不久无计可施,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事实上是断绝了关系。

也许周围的反对反倒使圣子更加坚定。

为了跟高明相爱,被母亲赶出家门,圣子也认了。

表面温顺的圣子心里有主意,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很难去改变。

这个世界上了解圣子这一点的,只有母亲和高明两个人。

圣子跟往常一样,在“御茶之水”站乘电车回三鹰。

秋老虎锐势未减,电车车厢里异常闷热。

到了三鹰,已经下午六点多。

圣子在站前的鱼店买了高明爱吃的海胆和金枪鱼。

电车上还在揣摩两个男人,快到家时,不知不觉地……就只是惦记高明了。

大脑的内容置换就这么简单。

圣子自己也为此惊异。

她按了一下门铃,然后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洗碗池、饭桌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高明在里间躺着。

圣子一进门,高明像是正在等待着,立即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 “身体怎么样?” 看灯光下高明的面容,似乎还没有退烧。

“不要紧了。

” “眼睛怎么看着有点儿黄啊?” 这么站着往下看,圣子觉着高明的眼睛有点儿泛黄。

“会不会是发烧的缘故啊?” 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三。

圣子又一次由上方直盯盯看着高明。

老了。

最近变长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棕色的瞳仁周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眼白部分的确看着有点儿泛黄色。

圣子站起身来,到梳妆镜前拿过自己的手镜说:“你拿着这个看看。

” 高明从被褥里伸出手来,拿起手镜举到自己的脸上。

“黄不黄?” 看了一会儿镜子里自己的面容,高明把镜子放在了枕边。

“还是去看看医生的好。

” “……” 高明讨厌看病。

听了圣子的话,默不作声地看着天花板。

“发烧了,你最好还是别喝酒啊。

” “不,要喝。

” 高明躺在被褥里答道。

“那怎么行啊。

这副样子了还喝,怎么行啊?” “没事。

” 简直像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这个比自己大十九岁、自己一直敬爱的作家,此刻像变成了一个孩子。

“说什么都要喝的话,喝啤酒好了。

” “不,还是烧酒好。

” 这个男人只要话说出口,哪怕明知自己错了,也绝不改变自己的主张。

圣子没说什么走到洗碗池前。

她把路上买的海胆和金枪鱼摆在了盘子里,拿到里屋,放在矮脚桌上,又在旁边放了一只杯子和一升瓶装的烧酒。

“起来吗?” 高明两手撑着被褥慢慢地坐了起来,又拽拽和式睡袍的前襟,坐在了桌子前。

看着他大口喘气的样子,圣子问道:“真的不要紧吗?” “喝了酒,就会好些的。

” “哪儿有那样的道理啊?” 明明是胡搅蛮缠。

但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好像停不下来。

“我马上去做点儿清淡的凉菜和酱汤来。

” “有这些就可以了。

” 圣子在衰弱的高明身后挡了一把座椅让他靠着,又给他披上一件外衣后,转身回到了外间灶台前。

高明晕倒是在十来分钟以后。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倒上了酒的杯子,突然手趴在了桌子上,就这么俯身晕倒在了那里。

“怎么了?” 圣子急忙跑过来一看,高明脸朝下趴在桌子上,没有声音。

“快醒醒!” 圣子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上身扶起来,只见高明脸色苍白,微微地颤抖着。

“快躺下休息吧。

” 圣子搂抱着将高明扶回了被子里。

“要紧吗?” 高明点了下头,但嘴角还在颤抖。

圣子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可他还在发抖。

“叫医生来了哦。

” “不要……” 高明在被子里低声答道。

圣子不理他,到楼下公寓管理员那里要来了附近内科医生的电话号码。

除了高明脚受伤住院,两人几乎不看医生。

稍有点儿感冒什么的,基本上是在外面药店买点儿药来吃吃就好了。

圣子拨电话给刚才打听来的“斋藤”私人内科诊所。

“想请医生来出诊,行么?” 圣子告诉对方他们居住的公寓地点及房门号码,放下了电话。

高明好像不抖了,可是脸涨得通红,像钟馗一样。

“难受吧?” “不……” 高明摇了下头,但是气喘得很粗。

医生大约一个小时后到了。

诊断后注射了一针,然后让一起来的护士在高明的臂腕上抽血。

“眼睛好像有点发黄啊。

夜晚的荧光灯下看不清楚,先采血检查一下肝脏吧。

” “什么时候知道结果?” “两三天吧,这几天先好好休息。

先给他开些药吃着……” 医生将听诊器收进出诊包。

圣子赶忙进到厨房,往洗脸盆里倒入热水,端送到医生面前并拿出一条新毛巾。

“肝脏有毛病的话,也会这样发烧吗?” “急性肝炎会发烧的。

四五天前是不是就有感冒的症状啊?” 圣子点了点头。

医生又问:“喜欢喝酒吗?” “非常……” “不能喝多了。

” 医生这么说完后,拿起包站起身来。

第二天,高明的烧退到了三十七度多,可身体看起来还是很倦怠。

在白天明亮的光线下,看上去,眼白部分还是有些发黄。

“还是黄啊。

” 听圣子这么一说,高明似乎也在意起来,拿着镜子看了一会儿。

然后,躺倒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支香烟。

“我今天请假不去上班。

” “不用请假……” 不知为什么,圣子觉得高明生病的责任在自己。

圣子耿耿于怀,高明发烧那天正好跟加仓井有约会。

“我不在,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对不?” “公司里很忙吧?” “最近还好。

” 去公司的话,又有可能被加仓井牵着鼻子走。

即便不见加仓井,在公司上班的时间里也会疏忽了高明。

圣子要请假休息,也是为了拴住自己。

好久没这么空闲了,她新焖了一锅米饭,还做了热乎乎的酱汤。

高明好像喜欢喝酱汤,竟然吃了一碗米饭。

饭后十点来钟,圣子给公司打电话请假,说是有点儿感冒。

放下电话,趁高明躺在沙发上,圣子开始打扫房间。

她先把被子卷起来,用吸尘器清洁了榻榻米,然后重新铺上被褥。

“来,躺下吧。

” “嗯。

” 高明点了头后,突然说道:“去一次岛上吧。

” “啊?” 两人提到的小岛是式根岛,高明跟圣子初次见面的地方。

“但你发着烧呢……” “当然,是说感冒好了以后……” 肝脏有病,高明却只说是感冒。

这且不说,又突然提出要去小岛。

这是为什么呢? 两人同居已有四年,离开小岛则是五年前。

三年前的秋天本来说是要去,但高明又决定去东北地区演讲,就没有去成。

圣子现在也时常想起小岛,想去曾经教过书的学校,也想去见房东那家的大妈以及高明寄宿的旅馆老板娘。

两人一起去的话,大家一定会异常吃惊。

“好了以后,马上就去。

” “那么急啊。

” 跟高明一起去岛上,对圣子来说,有点儿不好意思。

虽然自己说自己“单纯”不太自然,但岛上的人……看到天真清纯的女老师跟年长十九岁的男人一起回来,会说什么呢? 欢迎旧地重访?哼,他们感兴趣的一定是人有趣的结合。

“为我们去……” “我们?” 圣子不明白高明的意思。

“为我们”,指的是他俩,对吧? 当然是两人想去才去的。

可是高明特别强调,让圣子感到困惑。

“有段时间没一起外出旅行了。

” 那倒也是。

可是突然提出要旅行,圣子还是有点儿无法理解。

次日,高明仍旧发低烧,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圣子觉得已不打紧,早晨九点来钟便离开了公寓。

“肚子饿了的话,冰箱里有准备好的饭菜,自己吃吧。

” 高明躺在被子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

” 开门出去那一刻,圣子有种轻松了的感觉。

不知为何,跟高明一起一整天,就会觉得很累。

自己并没有特别劳累或对高明小心翼翼。

只是打扫了房间,简单做了点儿饭菜,然后就那么待在家里。

以前跟高明待在家里,很多天都不会觉得疲劳。

可是最近,总有一种心情压抑的感觉。

圣子跟高明在一起觉着精神疲劳,大约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高明受了脚伤后,在家的时间多了的缘故吧。

本来脚受伤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增多是好事。

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两人都变得异常敏感,动辄心烦气躁。

圣子明白自己最近突然变了。

以前曾想为高明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那种纯粹的心情正在一点点开始动摇。

自己坚信绝对不变的东西却在渐渐崩溃。

讨厌…… 圣子控制不了已经开始的变化。

一到公司,怜子便凑了过来:“怎么样了?” “不要紧。

” “现在正流行着感冒,别勉强啊。

社长也挺担心的。

” “说什么了吗?” “让你多保重哦。

” 加仓井是知道高明生病了,才那么说的吗?他的关心,反倒让圣子觉得是一种精神负担。

“对了,社长今天休息。

说是太太突然身体不适,去蓼科了。

” “太太?身体出问题了吗?” “可能又是心脏病发作了吧。

” 加仓井的妻子夏天去蓼科,好像就留在了那儿一直没回来。

“社长什么时候去的?” “昨晚,像是开车去的。

” 圣子脑子里想象着深夜加仓井驾车去蓼科的样子。

“社长休息几天啊?” “看病情而定了。

不过,社长会很快回来的吧。

” 圣子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想了一会儿加仓井在山上的情景。

中午,有五个电话打给加仓井。

圣子应酬着那些电话并做了记录。

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她请对方次日再打过来。

但最后一个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问加仓井能否参加后天一早有关健康内容的对谈节目。

这里没有蓼科别墅的电话号码,无法跟他直接联系。

想必加仓井会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联系之前无法给人家具体的答复。

圣子告诉对方,最迟傍晚会有联系,然后挂掉了电话。

但是到了傍晚,加仓井仍旧没有任何联系。

没办法,圣子只好往加仓井家里挂了个电话。

“喂。

” 电话里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圣子怔了一下。

马上又镇定了情绪,重新拿好电话听筒说:“我是健康社的职员,社长还没有回来吗?” “爸爸吗?还没有啊。

我也在等他的消息呢。

” 像是上中学的女儿。

“是吗?那如果有了消息,请让他跟公司联系一下。

” 圣子觉得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放下电话。

那天过了六点,加仓井还是没来电话。

圣子只好给电视台打电话解释。

多半没法儿参加电视节目了。

打完电话,她便离开了公司。

和往常一样,从“御茶之水”站乘电车,经过“四谷”到了“新宿”。

圣子的惦念中心逐渐由加仓井转换成了高明。

占据大脑的男人由白天的换到了夜晚的。

到公寓时,七点了。

高明居然坐在桌子跟前。

“今天去医院了吗?” 高明没有直接回答,在写东西。

他突然停住手上的笔,点燃了一支香烟。

“好像还是肝脏出了问题。

” “医生这样说的吗?” “像是急性肝炎。

” 圣子又看了一眼高明。

灯光下,眼睛还是有点儿泛黄。

“医生让在家里好好休息,说是不必担心。

” “可是,怎么办好呢?” 关于肝炎疾病,圣子一无所知。

“药呢?” “拿了。

” 高明指了指桌子角上放着的纸袋子,里面有红色胶囊和粉状药。

“吃的东西……” “好像吃什么都行。

” “但是,酒不能喝吧?” “少量的话……” “不行啊,酒精对肝脏不好啊。

” 高明没有说话。

看到他不吱声,便知道医生一定是不让喝的。

“治好需要多长时间?” “好像一个月吧。

” “真的吗?” “肝炎也是一种细菌感染,感冒以后最危险。

这次大概是体力弱的缘故吧。

” “希望真的……不是可怕的病吧?” “不用担心。

不相信,自己去问问医生好了。

” 圣子点点头。

这会儿她已忘记了加仓井。

加仓井是第二天下午来公司的。

“太太怎么样了?”编辑主任杉江首先关心地问道。

加仓井像是漫不经心似的,把皮包放在了桌子上。

“住院了。

” “东京的医院吗?” “不,带回到这边来不好弄,先住进了蓼科那边的医院。

” 从茅野到蓼科开车三十分钟的距离。

“还是因为心脏的问题吗?” “心脏病发作。

幸亏大女儿在,但还是乱了阵脚。

” “那,太太要在山里的医院住段时间……” “只能这样了。

” 加仓井点头称是。

看不出他为难的样子。

紧接着,他面向圣子问道:“我不在期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呀。

” 圣子端给他冰镇麦茶后,将昨天、今天电话的大致内容做了汇报。

加仓井跟往常一样,干脆利索地一一做了指示。

突然想起了似的问:“对了,感冒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好了。

” “是吗,那就好。

” 加仓井瞥了一眼圣子,便转而跟杉江等人商谈十一月号的杂志。

“没想到,社长像个没事人似的啊。

” 加仓井走进会议室后,怜子说道。

“他太太真的不要紧吗?” “反正治不好。

也许社长早就想开了。

” “怎么会……” “不过心脏病哮喘,好像真的是不治之症哦。

” 加仓井跟大学教授、大医院的医师等皆有交往,认识好多名医,竟然对太太的病患束手无策?看来确如怜子所言,那是难治之症。

一个小时后,圣子在整理昨日的稿件,加仓井从会议室走出来招呼圣子。

“什么事?” 加仓井正在皮包里摸来摸去,突然停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片来。

“给你。

” 圣子接过纸片,上面写着: 今晚,六点,N饭店见。

“我得出去办事,这儿拜托了。

” 说完,他就出了房门。

一过五点,圣子便离开公司,径直奔向N饭店。

这一次,她完全不假思索。

想到昨日一整天都在照顾高明,圣子的心理负担减轻了很多。

“以为你又会找借口呢。

” 跟上次一样,加仓井先到了咖啡茶座,正在那儿等着圣子。

今天他穿了件灰色西装,扎了条深蓝色斜条纹样的暗色领带。

圣子觉得跟加仓井真有好久时间没见面了。

“唉,怎么样了?” 不等女店员转身离去,加仓井就急切地问道。

“烧退了,像是急性肝炎。

” “哦,那可够受的啊。

” 加仓井将叼在嘴上的香烟夹在手指上。

“肝疾可没有特效疗法啊。

没住院吗?” “好像没到住院的程度。

” “但是,肝炎痊愈要两个来月吧。

” “那么长……” “的确需要那么长时间。

在什么医院就诊啊?” 两人谈话仍旧不直接提高明的名字。

“在附近的叫‘斋藤’的私人诊所。

” “要不要介绍哪个大学附属医院的大夫啊?” “可是……” 加仓井在医学界熟人多,一定认识有名的医生。

但圣子有些犹豫。

虽说是私人诊所的医生,但已了解了病情。

而且,高明会老老实实地跟着去大学的附属医院吗? 何况,若知道是加仓井的关系,肯定不愿去。

圣子希望尽量不要让高明知晓加仓井的存在。

“医生说好好休息,就行了。

” 圣子兜着圈子,婉言谢绝。

“昨天回来的吗?” 她问道。

“嗯。

” “您太太,真的不要紧吗?” 这次,轮到圣子询问加仓井家人的情况了。

“谁知道呢。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 加仓井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尽力。

从侧面看,严肃的表情似乎不愿让人继续追问。

没错,继续谈论彼此的家庭问题其实毫无意义。

彼此保留部分隐秘,或许比打破砂锅更好相处。

该解体的家庭自然会解体。

彼此刨根问底,则会鸡飞蛋打。

圣子像要换一个话题似的,拿起了咖啡杯。

“去吃饭吧?” “肚子不饿。

” “那,走吧。

” “去哪儿呀?” “好久没在一起了,可以吧?” “可是……” “哎,没事儿的。

不会太晚的。

” 加仓井拿起账单,向付款台走去。

出了饭店的大厅,门口出租车乘车点上,出租车排成一长溜在等着客人。

傍晚乘车来饭店的客人不少,离开的客人不多。

“去‘千驮谷’。

” 汽车穿过饭店门口,经过外堀大街向信浓町方向驶去。

圣子想起一个月前,跟加仓井去过千驮谷的旅馆。

那是一个幽静的处所,竟然会有那么漂亮的旅馆。

对外是和式旅馆,其实谁都明白,那是一家恋人酒店。

汽车正向着千驮谷方向驶去。

这个男人妻子有病,却去拥抱别的女人。

听说男人想要的时候是忍不住的。

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也有点儿太不检点。

完全是自我放任嘛。

加仓井完全没觉察圣子的心理变化,傻傻地地注视着前方。

不一会儿,汽车拐进过了千驮谷车站的第二条小街,停了下来。

在大石块垒砌的、长长的墙壁那头,旅馆的霓虹灯闪烁着。

已是点灯时分,却渐入黄昏。

“进去吧。

” “……” 圣子不吱声,但最终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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