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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册 第二十三章 权势斤斧(2/3)

皇后虽被软禁,但并没有在吃穿用度上受到苛待,寝殿中用的仍是上好的银炭。

惠仙将一个汤婆子埋入龙凤呈祥的锦被后,便走了出去。

整个寝殿空无一人。

我慢慢打开北窗,率先翻了进去。

悄悄走到东偏殿的门口,已能听见皇后说话的声音。

守坤宫已是人去楼空,只在近南窗妆台处点了几盏琉璃灯。

我身处一片昏暗之中,皇后的轻语在宽阔的偏殿之中显得分外清晰:“采采,这些年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我正自纳闷这“采采”是谁,却听惠仙说道:“小姐正在盛年。

” 皇后的语气中含一丝惘然:“是么?那为何他总是不喜欢我?” 惠仙道:“圣上……是十分敬重小姐的。

” 皇后苦笑道:“敬重?他待陆氏和周氏,不都敬重有加么?敬重与喜爱,本就全不相干。

若论喜爱,他自是最爱周氏,她的容貌最美,虽然年纪大了些,却还算保养得宜……” 惠仙无奈唤道:“小姐……” 皇后完全不理会惠仙,自顾自道:“他不喜欢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将我置于如此境地,甚而不许我辩白?” 惠仙迟疑道:“陛下或许会找朱大人询问此事的。

” 皇后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语气中充满温柔缱绻之意:“当年他明明不是这样待我的。

还记得咸平二年的春天,我进宫拜见太后。

在行宫景园,在金沙湖畔,我远远地看见他,只是不敢上前去请安。

他是新君,我不过是武英伯一个并不受宠的女儿,人长得也不美。

此生我不敢妄想嫁入宫中,更别提做他的皇后。

可是母亲却告诉我,他选我为后。

当时我就像做梦一样。

”说着语带哽咽,“我真心将他视作夫君,他却一天比一天冷淡。

既不爱,又何必选我为后?” 惠仙无言以对,只叹了一声。

皇后接着道:“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变得太多。

可他又何尝没有变?大婚后不久,他便专宠周氏,将我抛在一边……” 惠仙轻轻道:“小姐的委屈,奴婢明白。

奴婢自小服侍小姐,怎不明白小姐的为人?周氏狐媚专宠,陆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姐若不变厉害些,只怕要被人小瞧。

” 皇后幽幽一叹,无限哀婉:“从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却不是了。

到底是因为他并不喜爱我,当初娶我为后,也只是为了笼络骁王党。

也是,我的资质,怎比得上周氏?我的出身,又怎及陆氏?大婚的恩爱,都是梦罢了。

” 惠仙忙道:“小姐何出此言?小姐真心待陛下,陛下怎会不知?” 我闻言恻然,已不忍再听,于是从暗处走出。

皇后正坐在妆台前侧头查看眼角的细纹,惠仙跪坐一旁。

我一身暗影落入镜中,皇后身子一跳,回头喝道:“是小商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忙疾步上前:“是臣女,娘娘万福。

” 皇后站起身来,先是震惊,随后欣喜:“怎会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只见皇后穿着一件素锦中衣,外披绿牡丹云锦寝衣。

炭火正旺,站久了微觉燥热。

豆绿牡丹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薄脆而萎靡,越发显出皇后的清瘦与落寞。

我除去斗篷,关切道:“娘娘一切可好?” 皇后双眼沁出泪花,拉着我的手连连点头:“本宫很好。

倒是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我笑道:“臣女是从益园翻墙进来的。

” 皇后道:“你竟不怕摔着!若是让人发现,那可如何是好?” 我摇头道:“娘娘如此境况,臣女怎还能安坐宫中?自是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来见娘娘。

如今见娘娘安好,臣女也就放心了。

” 惠仙喜极而泣:“到底是朱大人又忠心又有情义。

” 小钱道:“咱们大人自从听说娘娘被困在宫里,急得寝食难安,日夜思量能进宫来看望娘娘的法子。

” 皇后甚是感动:“难为玉机了。

惠仙奉茶,本宫有许多话要与玉机说。

” 惠仙恭敬道:“是。

请这位小公公随奴婢来。

” 小钱会意,正要随惠仙出去。

忽听南方传来一阵嘈杂,竟似宫门大开,有人来了。

惠仙忙从椒房殿出去查看,旋即匆忙赶回偏殿:“娘娘,陛下来了,这……” 不一时商公公一溜小跑进来:“娘娘,圣上驾到,预备接驾。

”转眼一看我站在皇后身边,顿时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方才颤声道,“朱大人……这……还请暂避为好。

” 皇后大惊道:“怎的这会儿会来?”又向我道,“你且去本宫寝殿暂避。

”说着扶着惠仙的手疾步走进椒房殿。

我带着小钱从东偏殿的西北小门出去,原本要去皇后的寝殿,忽然心念一动,闪身从北面的小门进了椒房殿,躲在巨大的紫檀雕花七扇屏风之后。

刚刚站定,便听有人自正门走进椒房殿,又听皇后的声音道:“臣妾有礼了。

”虽然强自镇定,声音仍是微颤。

冷风带着梅香扑卷进殿,即使躲在椒房殿的最深处,也能感觉到一丝凛然寒意。

殿门很快合上,殿中仍充盈着挥之不去的凝涩和冰冷。

我怕久站不稳,便缓缓坐了下来。

从屏风的镂缝中向外望去,果然看到凤座边的一双玄色金丝九龙靴。

皇帝身后空无一人,李演也只是守在殿外。

殿中静得只余两人不平的呼吸声。

我右手抚胸,强抑住剧烈的心跳,努力平伏气息。

良久方听皇帝沉声道:“平身。

皇后倒闲,这么早便预备歇下了么?” 皇后微微冷笑道:“臣妾不知今夜陛下要来,以此陋容见驾,请陛下恕臣妾失仪之罪。

” 皇帝道:“皇后心怀愤懑,是怨恨于朕么?” 皇后道:“臣妾不敢。

” 皇帝道:“朕知道,皇后受委屈了。

” 皇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陛下是问过朱女巡了么?” 皇帝道:“朕已问过了。

” 皇后道:“不知陛下几时才能撤去臣妾的禁足之令?” 皇帝道:“朕对不住皇后……” 皇后大失所望:“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却答非所问:“皇后可知,朕为何亲征么?”不待皇后回答,他又道,“自过了新年,就总有言官上书弹劾你父亲,说他在边境有许多不法之事,导致河北守备松懈,燕贼横行。

朕亲征,并非只为击败燕寇,也是为了查明你父亲的罪状。

朕原本可以派遣钦差去,但为使你父亲不至冤屈,朕决意亲自去一次。

如今你父亲已然定罪,你想听一听么?” 过了许久,都没听见皇后答话,只看见皇后的寝衣倾泻于地,耳中能清晰地听见她因惊惧而发出的啜泣之声。

皇帝续道:“所犯四罪,私吞军田,中饱私囊;贪污军饷,臧货放贷;懈怠军情,纵敌深入;治军不严,赏罚失度;公报私仇,草菅人命;贻误军机,至功亏一篑。

凡此五罪,你父亲实不宜再领军,朕已将他废为庶人。

本当处死,但念及武英候昔日的功劳和你我多年的夫妻之情,朕且留着他的性命,在京中安度晚年。

” “懈怠军情,纵敌深入”与“贻误军机,功亏一篑”听起来本是一条罪,然而皇帝偏偏将它一分为二。

恐怕这“纵敌深入”,当是“通敌谋反”才是。

如此重罪,只是废黜了事,这皇帝倒也算仁慈。

只听皇帝又道:“再者,皇后虽是无意,但误杀皇子一事总是不错的。

因此二事,皇后当自行退位,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甚是震惊,伏地喘息,良久不言。

或是他们本就感情淡薄,或是她在宫中于边事不能尽知,她竟对父兄所为毫无察觉。

父亲废为庶人,母家亦非名门,自己又身负过犯,她确是不宜再母仪天下。

我又不禁冷笑,皇后的父亲武英侯获罪,此一条已足以皇帝废后。

然而他仍然不辞辛苦地在后宫为皇后加多一条罪名,令她心服口服,不知算不算另一种仁慈? 皇帝的耐心颇好,直待皇后稍稍平静了些,方才又道:“念及夫妻八载,朕不忍废黜皇后为庶人。

若皇后肯自行退位,尚可居于嫔位,于宫中终老。

朕言尽于此,皇后仔细思量。

”说罢站起身来。

皇后忽然扑上前去,抱住皇帝的小腿泣道:“臣妾不敢贪恋后位,陛下怎样说,臣妾便怎样做。

只是臣妾的父母年事已高——” 皇帝冷冷打断:“朕已经留了他们的性命,皇后还要怎地?” 皇后张口结舌,仍旧不肯放手。

皇帝左腿一震,皇后顿时狼狈仰倒:“皇后向来于前朝之事不甚关切,如今倒肯为武英侯求情。

有这番求情的工夫,当初何不多多规劝你父亲。

此时来求,为时已晚。

” 皇后再次扑上,皇帝闪身一躲。

皇后摔倒在地,泣不成声。

皇帝走出几步,忽然驻足:“朕也知道你并非有心残害皇子,你若肯退位,朕待你如初。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椒房殿复又宁静如初,我才从藏身之处悄然走出。

皇后仍是伏地痛哭。

我上前扶起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惠仙与商公公送走了皇帝,忙进殿来看。

见皇后面如土色,双目通红,满脸泪痕,都吓了一跳。

惠仙问道:“陛下与娘娘说了什么?” 皇后不答,只是呆呆起身,向寝殿走去。

惠仙正要跟进去服侍,我拉住她道:“姑姑且慢,我有话要说与姑姑知道。

”惠仙会意,只看了一眼商公公,商公公忙跟着皇后去了。

椒房殿中仍残留着一缕梅香。

烛火暗弱,屏风后是一片隐秘的昏昧。

我将皇帝所言一一转告,惠仙大吃一惊:“难道娘娘真的要退位么?”略略思忖,又颓然叹道,“侯爷久在军中,娘娘又不大理会侯爷的事,想不到侯爷竟犯此大过。

娘娘在曾氏一事上是有所疏忽,可终究不是故意加害他们母子。

娘娘若自行退位,便是承认了过错。

依奴婢看,以娘娘的性子,是宁可废为庶人,也不肯退位的。

” 我郑重道:“这正是我要与姑姑说的。

原本我来见皇后就是为了此事。

” 惠仙更是惊异:“难道大人早就知道圣意?” 我摇头道:“我并不知圣意如何。

我今夜前来,正是要劝娘娘视情形自行退位,效仿当年的班婕妤[56],去济慈宫服侍太后。

如今陛下还肯给皇后娘娘留体面,情形倒比我当初所想要好上许多。

” 惠仙蹙眉道:“大人所说‘当视情形’,是何种情形?” 我见她难掩厌恶的神色,不觉叹道:“自然是武英侯的情形。

武英侯被废为庶人,分明是陛下在清算骁王党。

姑姑且想想,若皇后不肯退位,被废为庶人而居于冷宫,自己受尽千般苦楚不说,二殿下也变成了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必然被两位贵妃收养。

如此情势娘娘可愿看见么?” 惠仙踌躇道:“这……” 我诚恳道:“姑姑当劝劝娘娘,一切以二殿下为重。

”说着退后一步,“时辰快到了,我也该走了。

” 见我要走,惠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大人……” 我微笑道:“姑姑请代我向娘娘作别。

他日相见,无论娘娘是妃是嫔抑或只是一个宫娥,在玉机心中,都与昔日的皇后毫无分别。

” 惠仙大为感动,不觉流泪:“大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劝服娘娘的。

” 东一街长宁宫的西侧门口,芳馨正焦急等待。

见我和小钱架梯下墙,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我仰望暗夜中如铁壁耸峙的宫墙,不禁轻声问道:“姑姑,你说在这高墙之内,当如何行止才能让自己安心快乐?” 芳馨随口道:“安心快乐?那都要看陛下的意思。

只有陛下才是后宫之主,天下之主。

若陛下不让人安生,即使贵为皇后与太后,也无可奈何。

”说着便要关门,见我一动不动地呆看着她,不觉脸红道,“奴婢乱说的,姑娘随意一听,不可当真。

” 我撇撇嘴道:“随意乱说的,竟一丝不错。

” 洗漱之后,芳馨照例在外间值夜,我便叫她进来,将今晚在守坤宫的见闻一一说与她听。

芳馨听了笑道:“如此看来,他倒也并非对皇后全无情义。

” 我想了想道:“不错,我原本以为,陛下会严惩武英侯的,谁知倒还肯留他全家的性命,这也算仁慈了。

如此一来,大约我不会被赶出宫去了。

” 芳馨道:“姑娘多虑。

姑娘的人缘与才学,陛下都看在眼中,怎会因皇后之事迁怒姑娘?” 我叹道:“幸而陛下还算疼爱二殿下,我也能安心一些。

” 芳馨为我放下枕头,掖好被角,柔声道:“姑娘辛苦了,安心睡吧,明天还要带二殿下上学呢。

”说罢熄了灯,自拿着灯台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咸平十年十一月,皇后自请退位为媛,居于济慈宫北面的历星楼中,皇帝赐封号为慎。

陆贵妃生了一位公主,封号华阳。

高曜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母亲不再是皇后意味着什么。

裘后退位不久,他便问我:“玉机姐姐,孤已不是嫡子,那父皇是不是再不会立孤为皇太子了?”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雪,今天好容易才放晴。

我刚刚命人搬了椅子放在院中,看着丫头们晾晒衣被。

暖阳在背,只觉自己也是箱柜中一件久不见天日的衣裳。

近日皇后退位,朝中也处置了几个老臣。

听说他们大多年老衰迈,皇帝倒没有处死他们,至多流放。

最让我欣慰的是,熙平长公主依然尊贵如昔。

而我,仍是从七品女巡。

因华阳公主的降生,皇帝十分喜悦,加赏百官,厚赐宫人。

前朝与后宫的风波,就此平定。

此刻高曜站在我面前,脸上满是悲伤和疑惑,饱满娇嫩的双颊尚有泪痕。

李氏站在一边,面有难色:“殿下自大书房回来便哭了一场,只怕是在夫子那里受了委屈。

” 我笑道:“殿下为何如此伤心?难道是因为日后不能做太子么?” 高曜抽了抽鼻子道:“父皇不是应当最喜爱太子么?父皇连母后也不要了,定是也不要孤了。

” 我听他词不达意,不觉失笑,伸手轻抚他眼下泪痕:“殿下多心了,不论殿下的母亲是不是皇后,陛下身为殿下的父亲,都会像过去一样疼爱殿下。

” 高曜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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