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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的时候!” 依依抛掉了笔,投身在他怀里。
这正是晚上,她散着一头浓发,胳膊放在他膝上。
柳静言不禁想起古诗里的一首《子夜歌》。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他把这首诗写下来给她看。
依依红着脸,深深地看着柳静言。
然后拿起笔,写了一首乐府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写完,她悄悄地望了柳静言一眼,又在诗边写了一行小字: 但愿君心似我心——行吗? 柳静言握住她的手。
两人静静地依假在窗前,望着月亮上升,望着满院花影,望着彼此的人,彼此的心。
柳静言可以听到露珠从枝头上坠落的声音,檐前的一对画眉鸟在细诉衷曲,阶下有不知名的虫声唧唧。
他渴望把这些声音的感受传给他那无法应用听觉的妻子,抬起眼睛,他望着她,她眼光清莹,神情如醉。
他知道,他无需乎告诉她什么,她领受的世界和他一般美好。
从没有一个时候,他觉得和她如此接近,好像已经合成一个人。
这年冬天,天降大雪,柳静言的大女儿在冬天出世了。
那段时间,对静言来说,简直是世界末日。
窗外飞着大雪,依依的脸色好像比雪还白。
生产的时间足足拖了二十四小时,望着依依额上的冷汗,挣扎,惊悸,他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家中的仆妇穿梭不停,母亲和姨太太们拼命把他往产房外面推。
他奇怪母亲和姨太太们都一点儿不紧张,难道没有同情心,不知道他的依依正在生死线上挣扎?每听到产房中传来依依的一声模糊、痛苦的咿唔声,他就觉得浑身一阵痉挛。
终于,当他开始绝望地认为,这段苦刑是永无终了的时候,产房中传出一声嘹亮的儿啼。
他猛然一惊,接着就倒进椅子里。
“谢谢天!”他喃喃地说,一瞬间,感到生命是如此地神奇,一个由他而来的小生命已经降临了。
他向产房冲去,一个仆妇开门出来,对他笑笑说: “恭喜少爷,是个千……不不!少爷现在还不能进去,要再等一下!” 千金!一个女孩子!但是,管他是男是女吧,他只想知道依依好不好,仆妇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少奶奶很好,孩子也好,再顺利也没有了。
” 这么久的痛苦,还能称作顺利?柳静言对仆妇生气,奇怪她们的心如此硬!然后,柳太太和姨太太们出来了,柳太太满脸沮丧,使柳静言一惊,以为依依还是完蛋了。
但,柳太太只说: “是个女孩子!” “头一胎生女,下一胎保证生男。
”大姨太说,于是,柳静言才明白,母亲的沮丧是因为生了个女儿。
不顾这些,他冲进了房里,一眼看到依依躺在枕头上的那张脸,那么苍白,那么樵悴,大眼睛合着,有两滴泪水正沿着眼角滚下来。
他又一惊,跑过去,握住了依依的手,一时间,竟忘了依依听不见,对她叫着说: “你好吗?你没有怎么样吧!” 依依张开了眼睛,对他无力地看了一眼,就转头过去,望着床上的孩子。
柳静言才发现那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一张红通通的、满是皱纹的小脸。
他好奇地看着那个蠕动的小生物,一时无法把这小生物和自身的关系联系起来,只觉得奇异和惶惑。
但,当他俯身去审视这孩子时,父性已经在他心中温柔的蠢动了。
他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孩子柔嫩的小脸,小家伙受惊地张开了眼睛,柳静言深吸了口气,惊喜地望着依依。
然后,满屋子乱转,终于找到了一份纸笔,他眉飞色舞地写: “孩子很漂亮,像你。
” 他把纸条给依依看,依依抬了抬眉毛,眼睛里有着疑问,示意要笔,柳静言把纸笔递给她,她写: “你喜欢她吗?” “当然。
好极了。
” 依依脸上浮起一层欣慰的笑,又写: “我很抱歉,下一胎或者会是男孩子。
” 柳静言有点生气地抢过纸笔写: “生孩子如此痛苦,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生了。
” 依依惶然,提起了笔: “别胡说,我一定给你生个男孩子。
” 柳静言叹口气,对依依摇摇头,温柔地笑笑。
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声音清脆响亮,柳静言高兴地听着孩子的哭声,在纸上写: “孩子的声音很好。
” “是吗?”依依写,脸上既关怀,又欣慰,“那么,她不会是个哑巴了?” “当然。
”柳静言拂开依依额上的头发。
“谢谢天!”依依写了三个大字,就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疲倦地入睡了。
孩子因为生在下大雪的日子,由祖父取名为瑞雪,但,全家都叫她雪儿。
雪儿虽是个女孩子,可是,没多久,却也获得了上下一致的钟爱。
主要因为雪儿长得美极了,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如她的母亲,挺直的鼻子和神采飞扬的眉毛又活像柳静言。
她是父母的结晶,综合了父母二人的优点。
不过,在这个复杂的大家庭里,得宠并非幸事,姨太太们成天在依依背后,想抓住她们母女的错处。
这天,雪儿快满一周岁了,奶妈抱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
柳静言走了过去,在雪儿背后叫: “雪儿,来,让爸爸抱抱!”雪儿伏在奶妈肩上,对身后父亲的呼唤恍如未觉。
柳静言突然打了个冷战,他示意奶妈不要动,走了过去,在雪儿身后大声叫: “雪儿!” 雪儿依然故我,既不回头,也不移动,只专心地啃着奶妈肩上的衣服。
柳静言感到心往下沉,一直沉到底下。
发了半天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怀表,放在雪儿的耳边,雪儿不动,他换了另一边耳朵试试,雪儿仍然不动。
他收起表,沉重地走进房里,靠在椅中。
依依正忙着给孩子做小衣服,看到他脸色不对,就用一对疑问的眼睛望着他。
他取了纸笔写: “我想带雪儿去看看医生。
” “为什么?”依依惶惑地写。
“我怀疑她耳朵有毛病,多半她是个聋子,那么,她也永不能学会说话了。
” 依依骇然地站起身来,膝上的针线篮子滚在地下,翻了一地的东西。
她冲出房间,找到奶妈,把雪儿抢了过来,抱进房里,茫然地望着她。
她看看雪儿的嘴,又望望雪儿的耳朵,慌乱地摇撼着雪儿的身子。
柳静言走过去,找了一个铜质的水盂,拿一根铁质的火筷,在雪儿耳边猛敲了一下,立即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雪儿正望着母亲笑,玩着母亲发边簪的一朵珠花,这声巨响对她丝毫不发生作用,她依然玩着珠花。
柳静言颓然地丢掉水盂和火筷,倒进椅子里,用手蒙住脸,绝望地说: “老天!老天!又是一个方依依!只是,她可没一个指腹为婚的柳静言。
带着终身的残疾和耻辱,她这一生将如何做人呢?老天啊,这种残疾循环遗传,要到哪一代为止?这是谁造的孽呢?” 依依紧紧地抱着雪儿,她知道柳静言的试验失败了,她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儿!望着雪儿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张美得出奇的小脸,她的面色变得惨白了。
她把雪儿放在床上,自己扑在床边,把头放在床沿上,心中狂乱地呼号乞求着: “上帝哦,我愿意再瞎掉一只眼睛,代替我女儿的聋耳!不要让我的痛苦,再沿袭到下一代的身上!” 第二天,柳静言带雪儿去看了一个西医,证明了柳静言的猜测,雪儿果然是个聋子,因为听不到声音,也永不可能学会说话。
柳静言问起这种病的遗传率,知道十分复杂。
事实上,依依的父母都正常,如何依依会是聋哑,就要推溯到好几代之前去。
而雪儿的后代,也不能保险正常,至于依依以后的子女,是正常抑或不正常,也不能说一定。
带着一颗沉重的心,柳静言回到了家里。
把雪儿交给依依,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雪儿是个天聋地哑的乌云笼罩了全家,柳太太不住唉声叹气,怨天怨地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和方太太来什么指腹为婚。
柳逸云把柳静言叫去,以责任为题,命他从速纳妾。
柳静言对父亲默默摇头: “爸爸,我既然娶了依依,又怎能让她独守空房?她也有心有情感有血有肉!” “你已经对得起她了!”柳逸云厉声说,“你娶了她做元配,不是够了吗?就算她不哑不聋,你也可以纳妾,何况她又没生儿子!你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今年六十几了,我要看到我们柳家的后代!” 柳静言的纳妾问题,闹得合家不宁。
姨太太们幸灾乐祸,在依依后面指手画脚地嘲笑不已,柳静文撇撇嘴,不屑地说: “早就知道她只会养哑巴孩子!” 依依在柳家的地位,从生了女儿起,就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得宠。
现在,又证实了雪儿有母亲遗传的残疾,依依的处境就更加难堪。
姨太太们开始公然嘲笑,柳太太也见了她就皱眉,连下人们也都对她侧目而视。
等到柳静言要纳妾的消息一传出来,依依就如同被打落了冷宫,整天抱着雪儿躲在屋里流泪。
近来,柳静言干脆在书房里开了铺,几乎不上她这儿来,整日整夜都待在书房里。
她明白,现在,不仅公婆不喜欢她,连素日对她恩重如山,情深似海的丈夫也已经遗弃了她。
与她相依为命的,只有她那可怜的、甫交一龄的女儿。
这天,她抱着雪儿到内花园去玩,刚刚绕到金鱼池的旁边,就看到大姨太和二姨太在池边谈天,她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大姨太招手叫她过去,她只有抱着孩子走过去,大姨太把雪儿接了过来,对二姨太说: “看,可怜这副小长相儿,怎么生成副哑巴坯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二姨太说,望着依依笑。
依依不明白她们说什么,也对着她们笑。
大姨太说: “哑巴也没关系,女孩子,长得漂亮就行了。
” “哼!我们这个少奶奶怎么样?够漂亮了吧?瞧她进门时那个威风劲儿,现在还不是没人要了!” 她们对依依笑着,依依已经领略到她们的笑里不怀好意,她勉强地对她们点点头,伸手想抱过雪儿来,大姨太尖声说: “怎么,宝贝什么?我又不会把你这个哑巴孩子吃掉,你急什么?这孩子送人也不会有人要的!” 雪儿伸着手要母亲,大姨太把孩子往依依怀里一送,不高兴地说: “贱丫头!和她妈妈一样贱!” 大姨太这句话才完,从山子石后面绕过一个人来,怒目凝视着大姨太,大姨太一看,是柳静言,不禁吃了一惊。
柳静言冷冷地说: “依依什么地方贱?雪儿又有什么地方贱?说说看!” “噢,”大姨太说,“说着玩的嘛!” “以后请你们不要说着玩!”柳静言厉声说。
转过头去,看到依依的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对姨太太们发怒,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伸过手去,他要过孩子来,依依又惊又喜地把孩子交给他。
他和依依回到了房里,关上了门。
依依脉脉地望着他,眼睛里装满了哀怨和深情。
柳静言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 “谁该负责任呢?同样的生命,为什么该有不同的遭遇?老天造人,为什么要造出缺陷来?” 依依望着他,听不懂他的话,她匆匆地拿了一份纸笔给他,接过纸笔来,他不知道该写什么,只怜悯地望着依依发呆。
依依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低下头去,也呆呆地站在那儿。
半天后,才从他手里拿过笔来,在纸上写: “你不要我了么?” 柳静言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来,她珠泪盈盈,满脸恻然。
柳静言写: “谁说的?” “妹妹她们说,你要另娶一个,把我送回娘家去,是吗?” “胡说八道!” “静言,别送我走,”她潦草地写,“让我在你身边,做你的丫头,请你!如果你赶我走,我就死!” 他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然后颤栗地吻着她,低声说: “我躲避你,不是不要你,只是怕再有孩子,我不愿再让这种生命的悲剧延续下去!可是,我喜欢你,依依,我太喜欢你了一些!” 听不见他的话,但,依依知道他对她表示好感,就感激地跪了下去,把脸贴在他的腿上。
柳静言始终没有纳妾,他也从书房里搬了回来。
这年秋天,静文出了阁,冬天,柳太太逝世,临终,仍以未能有孙子而引以为憾事。
方太太来祭吊柳太太,在灵前痛哭失声,暗中告诉依依,必须终身侍奉柳静言,并晓以大义,要她为丈夫纳妾。
依依把这话告诉柳静言,柳静言只叹口气走开了。
雪儿三岁了,美丽可爱,已学会和母亲打手语。
柳静言一看到她嘴里咿咿唔唔,手上比手势,就觉得浑身发冷。
一天,他在房里看书,雪儿在堆积木玩,他看着她。
雪儿抬头看到父亲在看她,就愉快地打了个手语,嘴里咿咿啊啊了一大串,柳静言感到心中一阵痉挛,他的女儿!他的哑巴女儿!穷此一生,就要这样咿咿啊啊过去吗?听到这咿啊声,他头上直冒冷汗,打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嫌恶和愤恨感。
他神经紧张地望着雪儿,雪儿仍然咿咿啊啊,指手画脚地说着,他突然崩溃地大叫: “停止!” 雪儿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仍然在指手画脚。
“我说停止!”柳静言更大声地叫,一面回过头去找依依,依依正在床边做针线,看出他神色不对,她走了过来,柳静言对她叫: “把这孩子抱开!” 依依抬起眉毛,询问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表示疑问,柳静言爆发地喊: “把你的孩子抱开,一起给我滚!知道吗?”看到依依仍然疑惑而惶恐的看着他,他觉得怒火中烧,抓住一张纸,他用斗大的字写: “我不要再看到你们比手划脚,把你的哑巴女儿抱走!” 依依被击昏了,她惶惑而恐惧地看着柳静言,接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绝望的喊声,就冲过去,抱起正莫名其妙的雪儿,像逃难似的仓皇跑开。
柳静言用手蒙住了脸,喃喃地说: “天哪,我不能忍受这个!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这天晚上,他发现依依躺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他抚摸依依的头发,叹息地说: “我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他吻她,“原谅我!”他说,她听不到,但她止了哭,脉脉地望着他,那对眼睛那么悲哀,那么凄恻,那么深情,又那么无奈!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眼光所揉碎了。
一星期后的一个晚上,她写了一张纸条给他:“我又怀孕了,我希望是个正常的男孩子!” 他迅速地望着她,手脚发冷,心中更冷。
依依对他含羞地微笑,仿佛在问他: “你高兴吗?” 他提笔写: “有人知道你怀孕吗?” “没有,只有你。
” “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
” 柳静言沉思地望着她,他知道这孩子会怎样,百分之八十,又是个哑巴,就算万一正常,这孩子的下一代也不会正常。
不!他再也不能容忍家里有第三个哑巴,不能让柳家养出哑巴儿子,哑巴孙子,哑巴世世代代!他提起笔,坚定地写: “打掉它!” 依依大吃一惊,恐怖地看着他。
“不,”她写,手在颤抖,“我要这个孩子,求求你!他会很好的,我保证!我要他!不要打掉它!我求你!” “打掉它!”柳静言继续写,“我去给你弄一副药来,我不能让柳家世世代代做哑巴!” “不要!”依依狂乱地写,“我要这个孩子!我要他!我要一个正常的孩子!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柳静言摇头,依依抓住了他的衣服,跪在他的脚前,哀求地望着他。
他仍然摇头,依依死命扯住他长衫的下摆,把头靠在他身上,泪如雨下。
他在纸上写: “别怪我狠心,你忍心再生一个哑巴孩子到这个世界上受罪吗?理智一些,我去给你弄药来。
” 他把纸条丢给她,狠心地把脚从她的怀抱里抽出来;依依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跳过来要拉住他,他甩开她,走了出去。
依依倒在地下,把头埋进手腕中,痛哭起来。
第二天晚上,柳静言拿了一碗熬好的药水走进来,闩下了房门。
依依恐怖地看着他,浑身颤栗。
柳静言把药水放在桌子上,在纸上写: “吃掉它,理智一点!” 依依发着抖写: “我求你,发发慈悲,让我保存这个孩子,我从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就求你这一件事!我要这个孩子,他一定会正常的!”她泪水迸流,哭着写,“你打我,骂我,娶姨太太都可以,就请你让我保存这个孩子,我一生一世都感激你!” 柳静言感到眼眶发热,但另一种恐怖压迫着他,他坚定不移地写: “他不会正常的,他将永远带着聋哑的遗传因素!你必须吃这个药,我命令你!” 他把药碗端到她面前,强迫她喝下去,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带着无比的惊恐望着他,她的身子向后退,他向她逼近,直到她靠在墙上为止。
她用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他,身子像筛糠般抖个不停,嘴巴张着,似乎想呼出她心中的哀求。
他把碗送到她嘴边,她的眼睛张得更大,更惊恐,更绝望,里面还有愤恨,哀怨,和凄惶。
他把药水向她嘴边倾去,哑着声音说: “喝下去!” 冷汗从她眉毛上滴到碗里,她仍然以那对大眼睛盯着他,然后,机械化地,她把药水一口口地咽进肚里。
柳静言注视着她的嘴,看着她把全碗的药水都吞了进去,然后疲乏地转过身子,把碗放在桌子上。
他感到浑身无力,额上全是汗。
依依仍旧靠在墙上,面白如死,以她那对哀伤而愤恨的眸子望着他,就好像他对她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眼光使他颤栗,他可以领会她眼睛中的言语,事实上,这眼光比言语更凶狠,它像是在对他怒吼: “你是魔鬼!你是谋杀犯!你是刽子手!” 柳静言提起笔来,仓促地写: “依依,请原谅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害怕再有一个残废的孩子,请谅解我!” 他把纸条送到依依面前,依依扫了一眼,惨然一笑,提笔写: “丈夫是天,你的命令,我焉能不从?” 柳静言觉得像被刺了一刀,在这几个字的后面,他领略得到她内心的怨恨。
他站起身来,踉跄着退出了房间,仰天呼出一口长气。
第二天凌晨,依依的孩子流产了,是个已成形的男胎。
当仆妇、姨太太们以懊丧的神情告诉柳静言时,柳静言默然不语,好半天才问: “依依怎么样?” “很衰弱,流血太多,但是没有关系,马上会复元的。
” “叫厨房里炖参汤,尽量调补。
” “好的。
” 柳静言走进房间,依依合目而卧,脸色惨白,黑而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着眼睛,一双手无力地垂在床边。
柳静言在床沿上坐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面颊,感到眼眶酸涩,他喃喃地说: “依依,我对不起你!” 在他的抚摸下,依依张开了空洞无神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他。
他的泪水滴在她脸上,她寂然不为其所动。
半晌,她作手势要纸笔,他递给了她,她在纸上潦草地写了几个斗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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