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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傅家三公子(1/3)

那日后,辜幼薇再没进过这院子。

傅侗文从和辜家再次订婚后,有了外出走动的机会,白天时常不在。

一个楠木盒子装着的麻将牌,成了她每日必修功课。

斗雀斗雀,东南西北、龙凤白、筒索万,这在京城里最时兴的乐子,她今日从头学起。

《绘图麻雀牌谱》是修炼宝典,谭庆项和万安是固定的牌搭子。

真斗起来,这两个医生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小万安。

&ldquo你到底是怎么练就这一手的?&rdquo沈奚十分好奇。

&ldquo三爷交代我学,前后用了三四年,&rdquo万安把右手举起来,给他们看自己的手指关节,十中有六都是变了形的,&ldquo我不比你们两位,都是读书人,脑子活络,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rdquo 沈奚抓他的手想细看。

沈奚瞧出了蹊跷:&ldquo你这手骨折过?&rdquo 万安笑,&ldquo哎&rdquo了声,算应了,抽回手,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在仁济时见好多病人在检查时都这样子,不过大多是外科和妇科,尤其妇科女子居多,不少中途要跑掉的。

万安和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却和在纽约凶她的样子相去甚远。

后来那晚,沈奚私下问傅侗文,被告知是他少年心性烈,自己弄伤的。

说是一开始学艺不精,又没天资,暗暗埋怨自己枉费了三爷的栽培,对着墙给砸骨折的。

&ldquo是个傻孩子。

&rdquo他评价。

到12月底,云南独立。

这场仗终是打了起来。

傅侗文出去的时候更多了。

他身子底薄,劳心劳力地应酬,每隔半月都要低烧几日。

沈奚和谭庆项轮番伺候着他,每逢烧退,她也像大病了一场。

是心病,心疼出来的病。

傅家从小年夜开始过新年。

这年要过到正月结束,隔三差五就有宴席上的应酬和戏班子来。

傅家嫡出的只有大爷和三爷两个,往年三爷都是以生病为借口,避开这些。

今年倒不用寻理由,左右没人搭理他。

现下在傅家一呼百应的是大爷,大爷又和傅侗文最不对付,别说是傅老爷吩咐了要冷待傅侗文,没吩咐,家里人也鲜少往来。

唯独不避讳傅侗文的小五爷也在傅家大爷的安排下,被送进北洋嫡系的军队里,正月才能回家。

小年夜这日。

晨起上,沈奚醒来,见身边没人。

彻夜未归?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

沈奚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答案,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这是昨日在书房翻出的《理虚元鉴》。

她和谭庆项一致的想法是,既然西医在傅侗文的病症上帮助不大,依托中医也好,多少朝代更替出来的治病养生的法子,必然有其妙处。

譬如这本书,就在强调时令、节气和情绪上对病情的影响&hellip&hellip看着看着,再看钟表,十一点了。

这是要何时回来? 沈奚下了床,门外候着的丫鬟马上伺候她盥漱。

&ldquo三爷没回来过?&rdquo她问。

&ldquo在书房里头,昨天后半夜回来的,就没进来睡,&rdquo丫鬟笑着回,像猜到她会问,&ldquo三爷还对谭先生说,过年了,要回来陪一陪沈小姐呢。

&rdquo 沈奚莫名对着镜子发笑。

过年真好。

丫鬟瞧在眼里,也暗笑。

她去书房寻他。

帘子掀开,屋子里的炭火盆被风撩得起了灰尘,盘旋成一个小风旋,带起灰。

书房里的麻将桌还摆着,傅侗文独自一个坐在麻将桌边上,右手毫无章法地划拉着,他听见她来的动静,抬眼瞧了她一眼:&ldquo昨夜回来太晚,不想吵醒你。

&rdquo 她搪塞:&ldquo其实我睡得沉,你上床我也不晓得。

&rdquo 傅侗文不言不语的,这场面像她是那个深夜归家的,而他才是独守空闺的人。

麻将牌正面是象牙的,背面是乌木,在他手下,哗啦啦地碰撞着:&ldquo不过我去看了看你,脸上都是泪,摸一摸还是热的,梦到什么了?&rdquo &ldquo有吗?&rdquo沈奚下意识摸自己的眼睛。

哭过的话,隔夜不该是肿胀发酸吗?也没头疼,不该是做噩梦的样子啊。

玩牌的男人终于笑了:&ldquo我说什么你都要信,骗人也骗得没有意思。

&rdquo &ldquo&hellip&hellip难得见一面,开口就骗我。

&rdquo 他抱歉地笑:&ldquo是有日子没好好和你说话了。

来,让三哥瞧瞧你学得如何了。

&rdquo 1916年1月27日,小年。

这天,四个人一桌麻将,斗起雀来。

隔着窗户纸,听到风声,丫鬟每每进来,掀帘子就带进来冷风。

起初沈奚不觉得,后来被傅侗文赢得多了,有种学生努力进修,却郁郁不得志的念头,只觉得每一阵风都撩得后脖颈冷飕飕的。

最后谭庆项先绷不住,笑着说:&ldquo侗文,你倒也是好意思,骗自己女人的钱。

&rdquo 骗?他干什么了? 万安将脸压在胳膊上,大笑着:&ldquo沈小姐,你这样被骗光了钱,我是要被三爷责罚的。

&rdquo 沈奚糊里糊涂的,在牌桌下踢他的皮鞋:&ldquo你干什么了?&rdquo 傅侗文忽而低头,笑了。

他看似毫无目的,两只手在牌堆里搅动着,沈奚没瞧出端倪,他一左一右抬了两只手,两手掌心上,各有两张东&hellip&hellip &ldquo你刚刚全在使诈?&rdquo她全然不信。

他抿嘴笑,挑挑拣拣地在沈奚眼皮底下码牌,很快面前码出了一条长龙,又按四人的方式,两墩两墩分派。

最后排开,他开出了一副杠上梅花&hellip&hellip 没等沈奚回过味,谭庆项和万安又都笑了。

&ldquo你们三个合伙骗我?&rdquo沈奚挫败,&ldquo让我学打牌,就为了一路骗我?&rdquo 万安安慰沈奚:&ldquo这些小伎俩在赌坊里常有的。

发明这个的人都没读过书,纯为混口饭吃,依沈小姐的聪明,真想学不难。

三爷闹着玩呢。

&rdquo &ldquo是啊,&rdquo谭庆项说,&ldquo这样拿不出手的东西,他也就只能在家里哄你开心了。

&rdquo 哄开心是该让人一直赢钱,哪有让她输钱的。

沈奚瞟他,他也瞟回来。

他的手在牌堆里搅了两下,这回不再用心思和手段,慢慢地码牌。

牌面正反不一,象牙白和乌木堆在一处,他将正面翻下去,一张张地摞着:&ldquo二十岁出头,还在等着出国的那阵子,天天打牌。

侗汌比我还会使诈。

&rdquo他说。

他极少说读书的日子。

沈奚想多了解一些,可他偏停了。

&ldquo那年在上海,还是光绪年间的事。

&rdquo他补充。

是住那里吗?两人目光交会。

&ldquo其实你学得不错,我看你差不多可以了。

&rdquo他突然笑。

&ldquo要去做什么了吗?&rdquo她抓到了要点。

傅侗文将骰子掷出去:&ldquo这是后话,难得今日过节,我们只说眼下的。

&rdquo 这一晚,院外戏台搭到半夜,吵吵闹闹地传到院子里,丫鬟、小厮没法去瞧热闹,围在一处听热闹。

月挂半空上,老夫人命人送来了菜,黄葵伴雪梅、金鱼戏莲、蒸鹅掌、水晶肴蹄、烧鹿尾、佛跳墙、清炖肥鸭、樱桃肉、炸响铃、八宝豆腐,一道道菜上来,皆是浓汤厚味。

&ldquo老夫人说,晓得三少爷你不宜吃大荤,但开始过年了,赏过来给旁人看的。

&rdquo 毕竟是亲妈疼自己儿子。

院子外头和和满满地过新年,独这个院子被冷落了,老夫人看不过去,还是赏了菜。

傅侗文不宜多吃,只几片肉、几口菜、一壶清茶、几颗莲子就对付了。

他这是在遵谭庆项教授的医嘱,那位教授的白兔研究实验说明着,尽量摄入少的脂肪和胆固醇,当然这结论还在证实期。

傅侗文起先没当真,在游轮上都还没这样注意,可回来后身体大不如去年,也只能遵照着办了。

只是茶戒不掉。

&ldquo你这样只会越来越瘦。

&rdquo她不停心疼。

&ldquo衣不过适体,食不过充饥,孜孜营求,徒劳思虑。

三哥在你这年纪早吃得足够了。

&rdquo 沈奚看他可怜,用筷子沾了佛跳墙的汤汁:&ldquo要不,尝尝肉汤吧。

&rdquo 傅侗文哧的一笑,捻了一颗莲子丢到她碗里:&ldquo庆项,你看我这位太太还没过门,就已经是她吃肉我喝肉汤了。

&rdquo &ldquo这可了不得,未来的一位悍妻啊这是。

&rdquo谭庆项笑出了声。

沈奚不搭理这两人,把筷子头含在嘴里,抿着唇笑。

这两人聚在一起,只会拿她逗趣。

翌日,傅侗文白天没出门。

直至暮色四合,他吩咐万安去备车。

&ldquo这么晚出去。

&rdquo 傅侗文不答,反而去打开她的衣柜,手拨了几件过去,将一条乳白色的长裙取出:&ldquo这个如何?&rdquo沈奚惊讶,她从进了这院子,除去听戏那一回,还没迈出过垂花门:&ldquo我也去?&rdquo 他不置可否,催沈奚换好衣裳,又取出了一个簇新的首饰盒。

打开,从丝绒的垫子上取下一串珍珠项链。

直径不过两毫米的小白珍珠,四排式垂坠下来,像一面打开的小扇子。

珐琅搭扣上点缀了更细小的珍珠。

这是何时有的?好像他从看到她喜欢珍珠,就总能变戏法似的找出合心的礼物送她。

&ldquo1905年,产自芝加哥。

&rdquo他笑。

倒像在博美人欢心的浪荡子,还背下年份、出产地。

&ldquo和你说两句正经的。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滇军入川前只领了两月军饷,至今没有任何补给,&rdquo傅侗文打开珐琅搭扣,替她戴上,&ldquo将士们衣不蔽体,军粮短缺,却还在前方打仗。

&rdquo 两个月来,沈奚听傅侗文说了不少南方的战事。

云南宣布独立后,反袁大军分三路,松坡将军的滇军是第一主力军。

八千兵士,以寡敌众,誓以血救国。

这一场战事举国瞩目。

&ldquo余下的两路大军也是如此,没有粮食衣物,靠一腔热血如何撑得住?&rdquo他又说。

&ldquo你是想去送钱吗?&rdquo她猜。

傅侗文微笑着,已是默认。

&ldquo可要如何送?你一举一动都在你父亲眼下头。

&rdquo &ldquo此事,三哥要仰仗央央了。

&rdquo 靠我?能靠我做什么? 谜底揭晓在当晚。

沈奚在暮色里,坐在轿车的后排座椅上,从车窗向外看。

上回去找傅二爷时,心急如焚,满心都是&ldquo傅三沉疴难起&rdquo这六字,没心思瞧街边景象。

如今虽也心有困惑,但傅侗文好好地在身旁陪坐,她也有了看街景的心思。

一道道店铺的布幅垂下来,&ldquo清华吕宋纸烟行&rdquo&ldquo百景楼饭馆&rdquo&ldquo满三元羊肉庄&rdquo&ldquo通三益干果店&rdquo&ldquo华泰电料行&rdquo&mdash&mdash越行越热闹。

&ldquo踞北望南,遥遥数千里外是战火纷飞,此处却是繁华盛景。

&rdquo 傅侗文陪她赏街景,不无感慨。

沈奚收回视线。

细看他的脸,更瘦了,两颊都微陷了下去,说话也没力气的样子。

前几日来定制西装的裁缝也说他的腰比过去瘦了两寸,那些西装都要拿去重新改。

想着这些,似乎对&ldquo公主和亲&rdquo这件事,沈奚也不在乎了。

他无病无痛,活得久些,才是最要紧的。

虽说学医的是死生无忌,可她并不想他死在自己之前。

两人到了戏楼前,轿车驶离,只留下傅侗文、沈奚和万安,还有两个傅老爷的人。

她抬头看:广和楼戏园。

临近的全是饭馆,天瑞居、天福堂,还有全聚德烧鸭铺、正阳楼烤涮肉。

这里往上走,那就是八大胡同的销魂窟。

真是食色性皆全。

傅侗文熟门熟路,带她入了两扇黑漆大门。

灯影里,一路走,一路是招呼声,高高低低,欢喜谄媚的,笑脸相迎着他们,尽是恭恭敬敬地唤着&ldquo三爷&rdquo。

戏厅的院子里,最前头是个木影壁,绕过去视野豁然打开。

戏台子前,甭管是长条桌和座椅,还是大小池子里,都是挤满了人。

卖座的人手里端着茶碗,在一个个给放碗、倒茶、收钱。

戏未开场,戏台子上空荡荡的,两侧包柱上用红底黑漆写着一副对联引了她的目光。

沈奚顺着默念下去: 学君臣,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汇千古忠孝节义,重重演出,漫道逢场作戏。

一边念完,又去看另一边: 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看来,管教拍案惊奇。

念完,印象最深的却是&ldquo逢场作戏&rdquo和&ldquo离合悲欢&rdquo。

傅侗文微微驻足,在等伙计带路。

斜刺里,有个新伙计追来:&ldquo这位爷,您晓得我们广和楼从不卖女座的。

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怎好在一处听戏&hellip&hellip&rdquo 这人不认得傅侗文。

倒是池子里的看客十有八九都回头,见是傅三爷,甭管熟还是不熟的,都在热络地微笑着对傅侗文这里点头。

倒茶的人一见傅侗文被新伙计拦住,慌着对后边招手,让两个老伙计去解围。

两个老江湖来了,即刻躬身赔笑:&ldquo三爷可算是来了。

&rdquo 另一位也笑:&ldquo还说三爷这是把广和楼忘了,去捧广德楼了呢。

&rdquo 傅侗文将西装上衣的纽扣也解开了,不语。

&ldquo这是谁拦着我三哥了?&rdquo此时木影壁后,一位年纪轻的公子哥进了门。

他见沈奚个女孩子跟着傅侗文,明白了傅侗文为何被拦。

这公子满面笑意,对沈奚颔首:&ldquo早听说三哥身边有个小兄弟,偏好女装,就是这位了?&rdquo &ldquo倒是让你瞧出来了。

&rdquo傅侗文淡淡地回了,把沈奚手上的宽檐帽拿过去,替她戴上。

&ldquo三哥的喜好,弟弟我能不知道吗?&rdquo对方笑。

两个大男人对立在影壁前,睁眼说浑话,指鹿就是马。

这就能蒙混过去吗?不可能啊,除非对面是三个瞎子。

沈奚从帽檐下偷瞄身旁人。

&ldquo三爷的人是生得好,乍一看瞧不出是个小兄弟。

&rdquo 老伙计一派坦然,只当自己是个睁眼瞎。

其实这些公子哥们喝糊涂了,常从八大胡同带几个女人过来听戏。

他们这些老江湖早学会如何应付了。

怪只怪这个新来的,非要和这几个爷犯冲,不晓得睁一眼闭一眼的道理。

&ldquo第一官[1]早给您留下了,&rdquo另一个老伙计也笑着,急忙在前头带路,&ldquo我来带您上去,三爷您慢着些,小兄弟您也慢着些。

&rdquo 戏台是坐东朝西。

包厢分列在南北两侧,各有七间。

傅侗文带她去的是视角最好的第一间包厢,里边原是有三排座椅,早有人按着嘱咐,提前布置过,里头有一张八仙桌漆得发亮,上头摆着木盒子,不用看,里头准是麻将。

伙计还指东边靠墙的罗汉床,说是专为傅侗文搬来的。

紫檀长案上有盏小烟灯,烟土、烟具全套备妥。

&ldquo三爷来得不巧,昨夜梅老板[2]在的,今夜又去了吉祥园。

不过今儿的角也好,戏码也硬,&rdquo伙计热络地说,&ldquo富连成[3]出来的,都不会差。

&rdquo 傅侗文丢了两块大洋,伙计捡了,躬身告退。

房里只剩他们两个时,傅侗文将那木盒子打开,慢慢地把麻将牌拣出来。

&ldquo今夜你在这包厢里,我在第二官。

会有许多人来,牌局很乱,你要赢,也要输,但是记住两个先生,&rdquo傅侗文说,&ldquo第一个姓方,是面粉商人,这个人会要输给你四万大洋。

&rdquo &ldquo输给我?我还要收钱吗?&rdquo &ldquo对,这个人要问财政部买官,需要我去帮忙,这是要送钱给我们的人。

&rdquo &ldquo好。

&rdquo她记下了。

没想到有一日,她还成了受贿的人。

&ldquo另外一个姓沈,曾是个大学教授,后来得罪同僚被学校开除。

他被人介绍去了另外一所高中教书。

这些你要记得,他们会在介绍时告诉你。

&rdquo 还是个本家。

沈奚点头。

&ldquo你要输给他十六万大洋。

&rdquo &ldquo筹码有这么大吗?不会有人怀疑吗?&rdquo十六万? 大学教授每月薪水不过两百大洋。

十六万,这是要赚上几十年的钱财,一夜赢到手里不会被怀疑吗? &ldquo分几次更麻烦,战事要紧。

&rdquo他说。

她点头。

&ldquo方才那个指鹿为马的,也会留在这里,&rdquo傅侗文笑,&ldquo他今夜会要输到卖地。

&rdquo 那个人?沈奚对那位看似混账的公子刮目相看了。

这救国救民的梦,凡夫俗子有,贵家公子也有。

楼下的戏要开锣,木影壁前的伙计在轰赶着蹭戏的人,卖座的人在倒茶,这里门票不要,进门一杯茶收钱是规矩。

沈奚从窗口看出去,对面包厢里有个伙计在撑开木窗。

楼下头,打毛巾的人挽个竹篮子,里头是卷成一卷卷的手巾,在池子边溜达。

沈奚立在窗畔,有种依山观海的疏离感。

纽约地铁里呼啸的风,燥热的地下热气,犹在眼前。

山水万里的这里,像十世轮回归来。

傅侗文在纽约的废弃厂房里,说他想要中国自己的资本工业,她那时听得懵懂,眼下却想象着,要是在这北京城地面下也挖出一条地铁路来,上了车的有带妆的戏子、贩夫走卒、贵家公子、伙计、卖座的、打手巾的? &ldquo你在隔壁,没医生陪可以吗?&rdquo她记起要紧的。

&ldquo不妨事。

&rdquo他笑。

是在念《三字经》,回回都是不妨事。

傅侗文是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欢喜是笑,气恼是笑,难过也笑,眼下亦是在微笑:&ldquo只是一会儿我那间房也要胡闹的。

&rdquo他低声说,&ldquo三哥也是身不由己。

&rdquo 她&ldquo嗯&rdquo了声,故作计较:&ldquo学夫妇,学爱人,学风流,重重演出,漫道逢场作戏。

&rdquo 沈奚又想到辜幼薇。

挡不住的,吃醋是本能。

傅侗文笑了声,同她脸挨着脸:&ldquo倒是会活学活用。

&rdquo 窗是撑开的,要从下头看,戏台下的人往上看,也只道傅三公子和佳人在窗畔作软语。

他呼吸的热量重了,在她嘴唇上。

沈奚头昏了一霎,久违的亲吻在戏楼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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