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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露相思意(2/3)

uo他这病，不发还好，发了就要及时处理，否则是真的会死。

就连我的教授也没有能医治的法子，他已经站在了心脏学的顶端。

&rdquo 一个死字，直白露骨。

&ldquo我以后每天都给他检查。

&rdquo她发誓。

&ldquo在船上你多受累，算是让我轻松两天，谈谈恋爱，&rdquo谭医生佯装控诉，&ldquo跟着他，我连谈恋爱的事业都荒废了。

&rdquo &ldquo你为什么会愿意做他的私人医生？&rdquo沈奚好奇。

一个美英留学过的医学博士，大可以做研究，就算热爱自己的祖国，归国了，也能像那两个仁济的医生，在最好的医院任职。

私人医生更像是资本的奴隶。

谭庆项不屑：&ldquo你以为我乐意？&rdquo &ldquo&hellip&hellip我看你挺乐意的。

&rdquo沈奚坦白。

他笑起来：&ldquo跟着他呢，不是因为他是个富家少爷，而是有相同的理想和抱负，最主要的是他有能力和傅家的资本，比一个普通人能做的多太多。

值得我牺牲自己的志向。

&rdquo 谭庆项又给她讲了一个朋友。

&ldquo宋先生被暗杀的事，你在纽约听过吗？&rdquo他问。

&ldquo嗯。

&rdquo &ldquo他叫杨笃生[1]，和宋先生谋划过起义。

他是个天才，会自制炸弹，陈独秀、蔡元培都是跟着他学的造炸弹，&rdquo谭庆项笑，&ldquo他一直都在搞暗杀，设局暗杀过慈禧和摄政王。

曾有豪言&mdash&mdash&lsquo非隆隆炸弹，不足以惊其入梦之游魂。

非霍霍刀光，不足以刮其沁心之铜臭。

&rsquo&rdquo 沈奚瞬间想到，那晚，傅侗文将她额头汗抹去时，说的那两个字：很多。

傅侗文也杀过很多人。

&ldquo他是天生的刽子手吗？并不是，他是个读书人。

可家国受难，个人志向都要放下了，&rdquo谭庆项双手按在她肩上，&ldquo侗文说过，你有你济世救人的想法，所以他带你回国。

我也有，可我做不到了。

我很羡慕你，沈奚，你还能做你自己。

&rdquo 她是很幸运。

谭庆项守着傅侗文，也是彻夜未眠，不再和她多话，将人交给她，拿了烟灰盘离开。

至于沈奚的事，傅侗文在今早的态度就很明确，还是那个有少爷脾气的男人，说定的事，从不准人争辩。

他既不回头，他谭庆项也只能陪着走下去。

只能盼沈家的案子能和大清朝一起下了墓，永不见天日。

沈奚进了屋，壁灯开着，他人睡着了。

窗帘被吸到玻璃上，这里也开着窗。

她想关窗，或是想挪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守着他，都怕弄出动静来&hellip&hellip最后只是将裙子提起来，人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地毯上有几本书，是他放的，他有把书放到地毯上的习惯。

好像是怕摆在床头会挡到光线。

沈奚无所事事，盯着身前的柜子。

这木头颜色可真美。

&ldquo是柚木。

&rdquo她头上方，有人说。

他醒了，头枕着手臂，瞧眼皮子底下的姑娘。

壁灯光从头顶落下来。

他的脸在黑影里，她的脸也在暗处，两人中间隔着光，这让她想起在纽约遇到停电，婉风为情调点了一排蜡烛。

一排小小的火焰，摇曳生姿。

&ldquo这船的室内，都比对着凡尔赛宫做的，很不错，是不是？&rdquo 沈奚可不想和他聊家具：&ldquo我吵醒你了？&rdquo她从地毯上起来，坐去床边。

傅侗文笑，不答。

沈奚看他目光是有倦意的，揣测他是懒得动，于是将棉被拉高了，给他盖多一些。

棉被刚掩住他的肩，他人倒坐了起来：&ldquo三哥问你几句。

&rdquo 他忽发谈兴，她也只能顺着点头：&ldquo好啊，你问。

&rdquo &ldquo那天，在烟馆死的是你父亲的学生？&rdquo &ldquo是他害了我一家，我以为你知道。

&rdquo虽两人从未就这桩事谈过，但他怎会不知情？或者这只是一个起头，他想问的还在后头？ 傅侗文默了一会儿，问说：&ldquo若他没死，你会如何？会去寻仇？&rdquo 沈奚迟疑着。

不去寻仇能怎么办？古时候还有上京告御状，京城换了主人，还能告去哪里？想翻案都没机会，也没人会去处置他。

这样的事，除了自己去给父母家人讨回公道，再没第二条出路。

她点点头。

&ldquo不怕杀人了？&rdquo他又问。

沈奚眼前一霎闪过了黑影子，是被她一刀刺中心脏的人&hellip&hellip 虽然最后致命一击是谭庆项所为，可她没法忘记那感觉。

&ldquo我不知道&hellip&hellip可如果真是那样，也没别的出路，&rdquo她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ldquo可能是我爹娘太疼我了，他们在天上帮我把所有都做完了。

我在纽约会想到，一定是他们让仇人死在我面前，让清朝灭亡了，都是他们在推波助澜。

&rdquo她为自己的傻话笑起来，&ldquo你明白我说的吗？从里到外全干净了，没有不好的东西。

&rdquo 只要去学如何救人，不用再去考虑杀人。

没等傅侗文说下去，她又笑：&ldquo不问了，行吗？&rdquo &ldquo好，&rdquo他答应着，&ldquo一个闲谈，that'sall。

&rdquo 除了专业上的讨论不得不用英文交流，他和她之间从不说外文。

猛地冒出这句，让她想起在纽约公寓，留学生们在一起夜夜的闲谈。

仓促回来，她并不后悔，却还是遗憾，多给她几年，她也想读到博士，像谭医生和那个钱源。

随之而来的却是忧心，她没学历证明，该怎么去找工作？ 沈奚这厢发愁着。

傅侗文却颇有闲心，去摸她头发上的银色的小发夹，看着都旧了。

太简朴，倒像他一直苛刻着她的生活费：&ldquo送你个新的。

&rdquo 又是送。

沈奚笑：&ldquo你像我二哥，凶了再塞颗糖。

这种当我才不上，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rdquo 傅侗文略略停了会儿，说：&ldquo是吗？以后都不会凶你。

&rdquo 她才不会信，亲兄妹还吵架呢。

傅侗文拉起她的手，下床，去洗手间：&ldquo来。

&rdquo 沈奚被他带进去，他拧开水龙头给浴缸里灌水。

是要洗澡？沈奚不确信地望向他。

傅侗文脸上有一丝微笑。

他将深红的四脚木凳子放到浴缸边上，又去找洗头发的香皂来。

沈奚脸腾地红了，摆手：&ldquo不行&hellip&hellip&rdquo 傅侗文偏就不说话，将她的人按到凳子上坐好，去试一试水温。

他一个病人，手无缚鸡之力，欺负起她倒不手软。

如此推推搡搡地，终于，她坐上那凳子。

那日是隔着磨砂玻璃，眼下是在眼前头。

他将椅子拉过来，手臂搭着椅背，瞧她：&ldquo只当我不在。

&rdquo 一个大活人，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如何当不在。

手里的毛巾浸透了，她也没动。

傅侗文人欠身，离开椅子，坐到了她的身后。

&ldquo罢了，让三哥伺候你一回。

&rdquo他笑。

沈奚没料到他会这样亲近过来，往前挪着，倒是给他让了地方。

傅侗文一手环抱着她，一手去在水里捞毛巾，在毛巾拿起来时，另一只手从她脖颈后头将长发都撩了起来。

他手指从她发根滑下去，掠过她的耳郭。

&ldquo腰弯下去。

&rdquo他说。

沈奚昏沉沉地弯腰，被他拨了头发到水面上。

傅侗文倒真是在给她洗头发，毛巾过了几回清水，又去打泡沫。

她只有在家时，才有下人给洗头发，那给她洗头的老妈子很会哼曲儿，从没重过样。

木盆子，几桶热水，几桶冷水，青石地板上一盆盆泼出去的洗头水还带着热气，从石板上冒上来。

天冷点，下人还会给她手里先塞个暖手的铜炉&hellip&hellip 尽在眼前的是热水，发丝在里头飘着，她浑身都冒了汗。

&ldquo你头发，是我见过女孩子里，最多的。

&rdquo &ldquo见过很多吗？&rdquo &ldquo见过而已，不要发散你的思维。

&rdquo他笑。

&ldquo方才，谭先生和我说起你们的朋友，杨先生。

&rdquo她记起这个人。

&ldquo笃生？&rdquo傅侗文笑。

&ldquo对，&rdquo她偏头笑说，&ldquo他真是有本事。

&rdquo 傅侗文一板一眼，揉着她的长发，学了个样子，不得要领，装模作样地揉了会儿，将她的脖颈按下去：&ldquo来，开始洗了。

&rdquo 傅侗文去洗她头发上的泡沫，将毛巾过了水，擦过她的头发。

&ldquo辛亥革命前，他在英国利物浦跳海了。

&rdquo他忽然说。

怎么会&hellip&hellip &ldquo那时黄花岗起义失败，他看不到前路，无以报国，就走了绝路，&rdquo他说，&ldquo再坚持几个月，就会不一样。

&rdquo 只差几个月而已，清朝就灭亡了，前路也有了。

可人死不能复生，杨先生一生都没有看到。

沈奚料定自己又戳到傅侗文痛处，暗暗埋怨着自己，不再吭声。

&ldquo我看干净了。

&rdquo傅侗文检查自己的杰作。

他瞧她脖子后头，还有一块白沫子，用拇指拭干净，埋头下去，亲到她那里。

沈奚撑在浴缸旁的手臂打滑，被他的手臂从身后绕到前头，搂住了。

这下，是真抱着了。

&ldquo来。

&rdquo他低声说，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两个人，挤在洗手间里，满屋子的水汽，地板上都是水，他长裤裤脚都湿了，她半湿的长发披在身后头，到腰上。

&ldquo昨夜你一走，我想，这女孩子真是心肠硬，可真是了不得。

&rdquo他低声说。

&ldquo抱歉。

&rdquo她也还是内疚。

他笑，摇头。

洗手间的门开着，外边静悄悄的。

傅侗文探手，摸到开关，啪嗒一声轻响，灯火灭了。

遥遥的，只能见到壁灯的光，依稀从卧室的方向过来。

他的嘴唇落到她的长发上。

沈奚微微呼吸着，没有动。

&ldquo以后三哥买幢洋房，就这样伺候你，&rdquo他说，&ldquo去山东。

&rdquo 那地方之前被德国人占了，眼下又落到了日本手里。

他这么说，有了无穷无尽的意思。

有国，有家，有将来。

三天后，那个病人还是离开了。

船长请了一个船上的神父，在小型葬礼上，神父说：&ldquo他被主带了回去，此刻已与主同在，不再经历我们要经历的试探，不再有眼泪、疾病和死亡&mdash&mdash&rdquo 他的尸体隔天被运下船，埋在了异乡。

这是第一场告别。

一个月后，狙击手下了船。

再两个月过去，船已经在中国海域，先会到广州，再北上往上海去。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

从昨夜起，就是暴雨。

直到清晨，未曾有半刻停歇。

餐厅的磨砂玻璃被敲打得隆隆作响，不像雨，倒像密集的子弹。

到这里，头等舱和一等舱的客人都下船了大半，四周餐桌空着，服务生还是尽责地将每一桌上的鲜花替换了。

到这一桌，谭庆项伸手，接过了鲜花，看上去是要替人劳作。

不承想，他手中的花，下一刻就递给了他那个女朋友：&ldquo送你。

&rdquo 那女朋友跟他多日，学了简单的中文，脸一红，接过：&ldquo谢谢。

&rdquo 沈奚侧目。

谭庆项佯装蹙眉：&ldquo我是在和她告别。

&rdquo &ldquo她要下船了？今天？她在广州下船？&rdquo沈奚脱口三问。

她见这个女孩始终不下船，还以为他们的爱情战胜了一切，已经进入中国海域，为什么要在广州分别？谭庆项摘下眼镜来，用餐布擦着玻璃镜片，不答。

那个女朋友听不懂如此复杂的话，自然也不会回答。

傅侗文将怀表掏出来，看着：&ldquo要下船去吗？&rdquo 这是广州，她的故乡。

沈奚在犹豫：&ldquo广州城内，我不熟，也就是十三行还去过。

去了，也无人可见。

&rdquo 祖父不做官后，不准家里人做生意，但广州本就是个汇聚天下商家的地界，当时还是大清唯一对外经商口岸，多少人鱼跃大海，从一介草民到富可敌国。

对外省人都如此有吸引力，他们家那些本省的少爷们又如何坐得住？ 不过十三行的辉煌，在咸丰六年的一场大火里，就落寞了。

她后来去的是重建后的地方，也是商铺林立，但父亲说，和当初比差得远。

在几十年前潘、伍、卢、叶四大家的财产比朝廷还要多，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ldquo送一送好了。

&rdquo傅侗文为她做了决定。

&ldquo嗯，&rdquo沈奚笑说，&ldquo我带你去十三行。

&rdquo 她看那两个要分别的人，没丝毫异样，还很疑惑，莫非女孩子改主意了？ 等船靠了岸，那个女孩子忽然崩溃，哭了，抱住谭庆项。

谭庆项是为她举伞挡雨的，沈奚从后头看着，看不到谭庆项的脸，不过辨得出他的动作，他没执伞的那只手臂抬高，该是在捧着她的脸。

头偏过去，是在亲吻吧？ 谭庆项算个规矩人，偶尔嘴上不饶人，可从不在人前亲热。

沈奚看得兴起，将脚步挪了挪。

谭医生亲人也绅士，不用舌头的，是在亲嘴唇。

还真和傅侗文的有不同&hellip&hellip &ldquo很好看？&rdquo傅侗文取笑她。

&ldquo没&hellip&hellip这有什么好看的？&rdquo沈奚脸腾地热了，喃喃着。

哎？这话不是在掌自己的嘴吗&hellip&hellip 四周都是等着下船的旅客，有拎着皮箱子的，也有只撑着伞、行李交给下人的贵妇、小姐。

因着大家都是相伴而行，没有谭庆项这种露水姻缘，临时告别的情况，于是这两位成了在广州这一站的风景。

可等下了船，女孩子又是最先离开的那个。

谭庆项抹了抹嘴唇，将残留在他身上的口红抹掉，一笑：&ldquo我谭庆项又落了下乘啊。

&rdquo 可他又不放心，想再去送一送。

三人约了，在傅侗文广州的公寓见，逗留两夜，再上船。

十三行数千家商铺，因暴雨，大多不做生意。

两人又是刚从纽约来，看洋货也没兴趣，商量着挑了个茶楼，想喝口热茶。

这茶楼靠北，起先人不多，为了避雨，渐吵闹起来，一个小茶楼挤了上百的人。

从没空桌到没多余的凳子，到后来大家都站着，孩子的哭声，人的争吵，乱成一锅子，闹得沸反盈天。

&ldquo雨没停的兆头，不如先回去。

&rdquo他说。

这里是她提议来的，算个不愉快的行程，她讪讪地点头。

傅侗文起身，没来得及拿西装，椅子已经被人占了。

到了楼下，水竟淹过了台阶，有半米高了。

幸好还有黄包车在等生意，有人去抢西边的车，还用伞挥了沈奚满身的水，沈奚被甩得满脸脏水，在震惊中眼睁睁看恶人走了&hellip&hellip傅侗文将白色亚麻手帕掏出，按压着擦去水珠。

这男人&hellip&hellip真是懂得，她带了妆，不能擦，只能轻按。

&ldquo这里，吃一吃。

&rdquo他笑。

吃什么？她忽然又听懂，是说口红蚀掉了，不如吃一吃。

是不是很难看？早知道会是这样乌龙的故地重游，她就不上这么精致的妆了。

可从没听过要自己吃的，她能想到的，都是风流公子哥去吃姑娘嘴上胭脂的字句。

沈奚不自觉地咬到自己的下唇。

他手里的帕子倒是抢了先，把她唇上的残余的红抹掉，露出了原本的色泽：&ldquo和你说笑的。

&rdquo 有黄包车远远看中了傅侗文和沈奚的行头，知道是富贵人，于是招呼了同伴过来，绕开了几个客人，站到傅侗文身前。

这车比方才那辆还干净。

&ldquo运气好。

&rdquo她小声笑。

&ldquo谈不上运气，不过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rdquo傅侗文闲闲地说，扶她上车。

倒是这个道理，三十几岁的男人比她看得透彻太多。

傅侗文给了地址，那拉黄包车的露出了庆幸的笑来：&ldquo先生，这个地方好，是高地，我一路上过来，好些个低地方的都淹了一米了，不能去。

&rdquo 真是个倒霉的天气。

要绕开被水淹的街，再加上黄包车司机涉水难行，到天黑了，才到他的公寓。

公寓是常年交给一对老夫妻看守的。

傅侗文去叩门，开门的老妇见到傅侗文，很是讶然：&ldquo先生来了广州？也不提前打个电报&mdash&mdash&rdquo那人看沈奚，嘴巴开开合合两回，没猜到如何叫。

&ldquo是沈小姐。

&rdquo傅侗文交代。

&ldquo沈小姐好啊。

&rdquo 老妇人难得见到傅侗文一面，很是热切，将两人带入，嘴里不停说着广州的七日暴雨和传闻中的大堤决口，是真要来洪水了：&ldquo先生这时来，不巧啊。

&rdquo 沈奚被她这一说，才觉得不寻常。

客厅里堆的日用品和食物，多得将深咖啡色的木制家具遮挡住了，她这么一看，更觉下船是个错误的决定。

傅侗文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可到晚饭后，不见谭庆项出现，他也有了焦虑。

老妇人提了黄铜的大壶来，给傅侗文书桌上的玻璃杯添水：&ldquo小姐的房间收拾好了，可以过去休息。

&rdquo她还以为沈奚迟迟不去睡，是因为房间的事。

沈奚&ldquo唔&rdquo了声。

要等他睡了再离开，可他在等谭医生，也不知何时能放下心去睡。

&ldquo这样很麻烦，&rdquo傅侗文替她回绝了，&ldquo沈小姐是和我一道睡的。

&rdquo &hellip&hellip 沈奚被他说得大窘，反剪了手，想要去窗边。

可脚下踩到的一块地板偏发出吱吱的响声，将她逼得不敢再妄动。

傅侗文倒坦然得要命，像没说什么要紧话，末了还对老妇人笑了笑。

&ldquo是我想得不周到。

&rdquo老妇人打着哈哈，提起黄铜壶向外走，可那脸上褶子里的笑意全然不去掩饰。

兵荒马乱的，一个少爷带个单身的小姐，说不睡在一张床上，才真奇怪呢。

下人走了，沈奚悄悄瞄着他：&ldquo我还是去客房吧。

&rdquo 傅侗文拉起她的手，引她从书桌过来，到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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