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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听到那些传说,只觉得叶宗师武功盖世,是个集智慧与飒爽于一身的传奇人物。
此刻小小的林素问却忽然意识到,少年就成名的叶宗师做下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得有多么辛苦啊!广陵殿的丝竹声伴随着喧闹隐隐传来,而本该成为场上主角的叶宗师此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亭中。
她突然发现自己太不懂事了,越想越揪心,眼泪珠子汪在眼眶里,泫然欲泣。
她此时笔直地站着,比坐着的叶一城稍微矮一些,表情的变化被叶一城尽收眼底。
叶一城微微一顿,伸手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一改下午教训的样子,带着无尽的温柔问道:&ldquo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rdquo 林素问被这样一抱,又被这样一问,抽了两下鼻子,眼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她赶紧擦了擦,可是心中自责之意更浓了,索性回身一把抱住了叶一城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抽泣地说道:&ldquo宗师,你那么饿,还要把桂花酒酿小圆子让给我吃&hellip&hellip呜呜,你怎么那么笨。
&rdquo说着愈发伤心起来,为了自己的笨,也为了叶宗师的笨,其实自己只是饿了那么一点点,自己什么时候不能吃?怎么宗师给自己吃,自己就一股脑儿地都吃光了呢?自己着实不差这一顿啊,而宗师就不一样了,他赶来这里,之前风餐露宿,这会儿躲开人群想吃一碗最好吃的桂花酒酿小圆子,却没有吃着,真是&hellip&hellip太笨了,一时间诸多情绪涌上心头,却是语无伦次说不得。
叶一城听见林素问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将她从膝上放了下来,擦了擦她的眼泪道:&ldquo好了,不要哭了,你若是还没有吃饱,再让厨房给你做些。
&rdquo 林素问觉得自己在叶宗师面前哭有些失态,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ldquo我不饿了,你还饿吗?我让他们给你再做些,你喜欢吃什么?再晚都可以做的&hellip&hellip&rdquo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叶宗师的膝盖上,边说边伸出小手,在他的膝盖上画了画圈圈,她很想再坐回他的膝盖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同他说话。
叶一城却拢了拢她的肩膀,正色道:&ldquo既然你也不小了,以后就不能再这么放任了,要开始学规矩了。
&rdquo 林素问停止了小动作,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叶宗师,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 林素问对越之墨每次要上御书房时露出的表情印象很深刻。
好几次两人正玩得开心,随从们请他去学堂,生龙活虎的越之墨顿时蔫下来,然后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情愿地走向宫内书房。
林素问也曾好奇地悄悄躲在书房的窗外踮脚张望,里面只有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在讲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越之墨坐在那里要么是愁眉苦脸,要么是神游天外一脸茫然。
小小的林素问便笃定地想:连越之墨这样调皮捣蛋活蹦乱跳的人进去,都会顿时没有了精力,变得愁苦起来,学堂可真不是个好地方。
是以当得知&ldquo学规矩&rdquo的直观表现就是要让自己也去上学堂时,林素问的小脸立刻苦了起来。
看样子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但依仗着叶宗师对自己的宠爱,想必讨价还价一下也还是可以的吧&hellip&hellip 越之墨得知自己能和林素问一起去长安学院读书的消息时,表情着实精彩,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心地把林素问一把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越之墨之所以如此兴奋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宫内读书,不但规矩众多,而且请来的老师都是名儒大贤式的人物。
这些老头学问当然是没的说的,问题是他们都性格古板、迂腐得要死,讲的课规矩保守,毫无趣味性可言。
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点对点授课,根本是连打盹的机会都没有。
最让人不省心的是,这些老头会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的表现告诉父皇。
有次装病不想上课,被拆穿后在文华殿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从此之后,别说装病,就连迟到都不敢。
每次步入御书房时,就更加脸色愁苦、腿脚沉重了。
同样是上学,长安书院相比之下可就好玩多了。
虽然书院依然是规矩繁多,只有达官贵人之后才能进入长安学院,可这些在越之墨看来,比起自己这些年的处境,根本不值一提,最让越之墨开心的是里面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学子,越之墨也有不少相熟的玩伴在其中读书,到底只是八九岁的孩童,只要人多一些,总是比独自一人好玩得多。
这些年越之墨虽然羡慕那些能入书院就读的人,却连向父皇请求的念头都没有过。
毕竟他身份特殊,皇子入学,尤其像越之墨这样可能会成为太子的皇子入学读书,在书院历史上还没有过先例。
越之墨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倒是沾了林素问的光,才有了这么一个意外惊喜。
作为越之墨眼中的&ldquo功臣&rdquo,林素问压根儿没把精力放在越之墨身上。
自从她晓得自己要去念书,心情十分沉重,对叶宗师心存敬重,自然不敢违背,于是去皇后跟前哭了一宿。
皇上皇后商量后,觉得她一人在书院读书的确有些不放心,于是干脆让越之墨也去,一来两人有个照应,二来越之墨特意还写了人生第一封奏折,表明自己去长安书院的坚定心意,同时还立下保证要奋发图强,好生学习之类,皇后认为这调皮儿子总算是开了窍,这样一来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作为史无前例的女弟子,林素问自然没有料想到这件事有什么开创性或者历史性,她觉得叶宗师既然执意如此,为了讨他开心,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但这样的一个安排,让知道些内幕的人咋舌不已,大家觉得收养烈士遗孤的事情虽然罕见,但也是师出有名,本以为好吃好喝地养着就已是皇家恩德,可没想到不但皇上用心眷顾,连心中自有丘壑的叶宗师竟然也如此关心这个小丫头,如此看来这个林素问的未来恐怕不只是个小公主这样简单了。
当事人一个是为了讨宗师喜欢,一个是为了防止她过于骄纵,这两个目的自然是没有人相信的了。
入学的头天夜里,皇上皇后特意召见了林素问和越之墨。
林素问坐在皇上怀里,撇撇嘴撒娇道:&ldquo入学后,素问见到父皇的时候恐怕就要少得多了。
&rdquo说着眨着眼睛,扁着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
皇上见她小小模样,说的话那样暖人心,心中自然不舍,摸摸她的头安慰道:&ldquo叶宗师的提议也是有道理的,你虽是女子,上学开智也不是什么坏事。
父皇平日里忙于处理朝政,你一个人闷在宫中,终究不如和同龄人多多接触来得更好。
&rdquo 皇后也接过话,安慰道:&ldquo每天有马车接送,下了学赶紧回来就好。
&rdquo一转头看见垂手恭立一旁的越之墨,正色道:&ldquo之墨,允你入学院,先生们也不会围着你一个人,你的学问切不可耽误。
&rdquo 皇上一边抱着林素问,一边补充了一句道:&ldquo冬日大考若是考评不佳,你也就别去了,留在宫里头,让先生一对一地教你。
&rdquo 越之墨心头一紧,暗自发苦,哪里敢表现出来,连忙点头应下,可再一瞧林素问,此刻正扯着皇上的胡子瞎胡闹,听见皇上的话,停了停手中的动作,好奇地问道:&ldquo冬日那个什么考是什么?&rdquo 皇上皇后连忙安抚道:&ldquo那些你只是走走过场,不用较真。
&rdquo 越之墨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又怕长辈再叨叨自己,赶紧隐去,心想这也是情理之中,自己什么时候和林素问享受过一样的待遇了? 被叮嘱完毕后,两个小儿在路上并排走着,刚刚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一起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学院生活。
林素问有些担忧地问道:&ldquo墨墨,你原本在宫里念书虽然闷了点,可也没人同你比。
长安书院的那些考试,若是你被别人比下来了&hellip&hellip&rdquo 越之墨虽然嫉妒林素问不用考试,一听这话,心中十分感动:&ldquo没什么关系,顶多辛苦一些,好好念书便是。
毕竟我贵为皇子,天&hellip&hellip天将降大任&hellip&hellip&rdquo 林素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ldquo我的意思是你一向脑袋不灵光,考得差了,可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万一父皇母后一生气,也不让我念了,你可担待得起?&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ldquo墨墨,&rdquo林素问对越之墨的反应毫不在意,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又兴奋地问道,&ldquo学院有哪些咱们认识的人?&rdquo 提到这个话题越之墨也高兴起来,扳起手指头数着:&ldquo李侍郎家的老三,赵老将军的大孙子,还有王家的双胞胎&hellip&hellip不过他们好像都比我们大不少。
对了,听说长安书院每年都会收一批新弟子,刘尚书家的小儿子刘同今年也会去!&rdquo因为刘尚书的关系,刘家嫡长子刘同也经常来宫中玩,和林素问、越之墨也算得上是发小。
林素问认识的小伙伴统共就那么几个,听到有相熟的人,自然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说道:&ldquo那可就好玩了!&rdquo 越之墨虽然只比林素问年长一岁,却时常觉得自己比她大很多,看见林素问听到刘同也去,表现出手舞足蹈的模样,心里十分不舒服,立刻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ldquo哼&rdquo了一声:&ldquo我们去长安书院是念书做学问的,不是跟什么刘同刘不同玩耍的,你可要弄清楚。
&rdquo 林素问转过小脸,认真地回答道:&ldquo可是父皇母后说了,我就是去和同龄人相处接触的,不是做什么学问的。
&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林素问没觉着越之墨的情绪哪里不对,想起来什么似的,道:&ldquo长安书院送来的书袋你收到了吗?&rdquo 越之墨点点头。
林素问接着道:&ldquo我准备了一些明儿上学要带的东西,你准备了吗?&rdquo 越之墨眼睛一亮道:&ldquo你都准备了些什么?&rdquo 林素问先从舒嬷嬷那里翻出一块玫瑰酥,这是从西域请来的御厨特地精心制作的,临走时皇上特别赐了一小盒给林素问,自然是没有越之墨的份儿的。
她接着说道:&ldquo父皇给了我新的文房四宝,母后给了我八宝朱砂印泥。
哦哦,陈妃给了我一只青瓷镂空杯,正好学堂上喝茶用。
对了对了,容妃娘娘给了我一只新的荷包,她想得可真是周到,里面还放了两张银票,咦,这银票是做什么的呀&hellip&hellip&rdquo 林素问扳着手指头絮絮叨叨地数着长辈们给她上学的礼物,完全没有注意到越之墨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脸色越来越沉。
在林素问说到&ldquo舒嬷嬷怕学院的凳子太硬,还给我连夜赶制了一个绸缎垫子,明儿我给你瞧瞧&rdquo时,越之墨终于爆发,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号:&ldquo为什么这些我都没有?!&rdquo 皇子的极度郁闷与公主的无限开心,这便是长安书院历史上首度皇子与公主一同入学前夜的主旋律了。
第二日一早,林素问换上了白底黑色包边的书院院服,剪裁合身的崭新衣服衬得小素问可爱中带着一丝英气。
特地前来相送的皇上看了笑逐颜开,随手又将自己腰间的佩玉赏赐给了她,林素问乐呵呵地系在腰间转了个圈儿。
一同前来送行的皇后也不禁笑着鼓励道:&ldquo素问哪,以后考试只要不是最后一名,母后都有奖励。
&rdquo 林素问开心地挎上舒嬷嬷递来的书袋,又向父皇母后告别,最后坐上装饰华丽的马车向学院驶去。
一旁的越之墨虽然早已接受了种种差别待遇,此刻依然有些愤愤不平。
他乘坐的这辆马车比起林素问那辆要低调许多,虽质地用料均是上乘,但外表看上去十分朴素,除了仔细查看才能看到车轮上印有小小的皇家图腾外,其他地方与普通官宦子弟家的并无异样。
用皇上的话来说,既是求学,就要有个求学的样子。
马车一路直行到了长安书院门口,比起肃静的皇宫大院,这里显然更热闹一些。
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没事儿做,自发前来围观的百姓,不少妇人手里还拎着菜篮子。
林素问挑起帘子一角,往外头瞧了瞧,被人群惊了一惊。
她定了定神再望向门口,只见两扇墨玉大门紧紧闭着,不远处有秩序地停着马车,书院门口已经有不少穿着院服等待的子弟。
林素问跳下车,夹着书包走向书院门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同窗们。
越之墨的马车紧跟着也到了,可他下了车却故意站得离林素问有些远,一副和她不熟的模样。
林素问懒得搭理他,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十分新鲜,好奇地眨着眼睛打量周围的人,而周围的人也都好奇地打量着她,一时间场面十分安静。
林素问性格大大咧咧,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跟旁边一个模样文弱的男孩子搭起话来:&ldquo我叫林素问,你叫什么?&rdquo 那男孩子听见她的名字,微微吃惊,旋即行了个礼道:&ldquo在下欧阳子卿,长乐公主安。
&rdquo身边的孩子们见欧阳子卿行礼,也纷纷行礼,看来家长们早有关照。
林素问&ldquo嘿嘿&rdquo笑了笑,随手一挥,豪气云天道:&ldquo父皇说我在这里和大家一样,都是求学问的弟子,不是什么公主,我有玫瑰酥,大家一起吃!&rdquo说罢示意舒嬷嬷赶紧递上食盒,一干学子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
林素问自己拿了一个,又主动拿过一个递给欧阳子卿。
欧阳子卿先是愣了愣,随后还是接了过来,点点头表示谢意,最终咬了一口,脸上顿时眉开眼笑,露出孩子最原始的天真面目道:&ldquo好好吃,我就喜欢吃甜食。
&rdquo众人听闻,纷纷上前,舒嬷嬷慈眉善目地将玫瑰酥分给一大早就站在这里等着开学的孩子们吃。
越之墨仍旧放不下面子,笔直地站在一旁。
公主入学一事大家都已知晓,而皇子入学的消息则被刻意地低调处理。
再加上他身旁的马车太过大众,也没有什么亲随跟从的阵仗,因此孩子们的重点自然不会在皇子身上,无意中就将他一人冷落在一旁。
越之墨心里发苦,因为他也很想分一块糕点来吃,却实在磨不开面子上前。
众人吃得正欢,墨玉大门缓缓地打开一半,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消瘦、神情冷峻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极为严肃,但一走路便见他腿脚有些异样。
站在林素问边上的欧阳子卿轻轻对她道:&ldquo这人便是这儿的督察,姓赵。
大伙儿私下里都称呼他赵跛子,凶得很,我哥哥以前也被他训斥过。
&rdquo一块玫瑰酥结下的友谊果然有用,这就开始给她透露学院里的有用信息了,林素问点点头,对他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赵督察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地沉声道:&ldquo时候快到了,诸位学子准备入学。
诸位的家里人,都散了。
&rdquo林素问赶紧将剩下的玫瑰酥塞进嘴巴里,匆忙地擦了擦手,将帕子递给了舒嬷嬷。
舒嬷嬷便随着其他仆人们退回到了马车边上。
其他学子们周围也都是这样,随从仆人忙着给小主人们整理衣服,递上书袋,生怕有个闪失。
这样的情形赵督察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也不催促,等仆人们都退干净了,才缓缓说道:&ldquo开学之前,我说两句。
&rdquo 弟子们好奇又紧张地仰头瞧着他,赵督察面色严肃,神态里顿时多了几分凶悍:&ldquo从明日起,你们的家仆只能将你们送到文游街的路口,你们须自己走过来,风雨无阻,不得例外。
一年后,若是骑乘课过关的弟子,便可自己骑马来上学&hellip&hellip&rdquo 这条规矩还没讲完,周围的学子们便悄悄议论开了。
&ldquo嘿嘿,我早就会骑马了,骑马课肯定不成问题。
&rdquo &ldquo我爹去年给我弄了匹好马,我以为我今年就能骑马上学呢。
&rdquo 终于,一直闷声不说话的越之墨被这个话题搔到了痒处,得意地对旁边的人说道:&ldquo骑马有什么,我现在都会打马球了,你们会不会?&rdquo话音刚落,赵督察的声音传来&mdash&mdash &ldquo那个谁,不要说话!懂不懂规矩?&rdquo赵督察指了指越之墨的方向。
越之墨虽然之前在御书房也经常被先生劝导过,但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训斥。
见众人都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自己,越之墨大为尴尬,憋红了脸不再说话。
赵督察这才满意地接着道:&ldquo院服、院帽、书包都需要带齐,不许穿奇装异服,头发不许弄得花里胡哨像个娘们儿&hellip&hellip&rdquo众人发出哄笑,林素问虽然不懂他们的笑点在哪里,却也跟着嘿嘿傻笑着。
&ldquo衣服要保持干净,书院内不许高声嚷嚷,不许追逐打闹,都听明白了吗?&rdquo 众弟子三三两两地发出了回应,诸如&ldquo嗯&rdquo&ldquo哦&rdquo&ldquo嗯哪&rdquo。
赵督察怒目圆瞪,吼道:&ldquo听明白没有?&rdquo &ldquo听明白了!&rdquo果然是传说中的赵督察,平常除了亲娘老子,哪有人敢对这些高门子弟这样凶?不过这么一吼,众学子们都被震住了,赶紧齐声恭敬回答。
&ldquo我知道,你们能来这里,家里背景都很了不得。
但是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家世背景。
所以,你们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小子们,听见了吗?&rdquo 弟子们显然被这&ldquo小子们&rdquo三个字给震撼住了,平日里在家都是宝贝,即使被训斥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看赵督察不苟言笑的威严模样,也都规矩了起来,收了声不再言笑。
时辰一到,墨玉大门便缓缓开启。
长安书院虽地处闹市,但那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竹海幽径,显然别有一番书香幽远的味道。
赵督察此时又言简意赅地发话:&ldquo排好队,两人一排,站齐了。
&rdquo 人群便窸窸窣窣地调整了一下,林素问往边上一看,便瞅见了越之墨正站在旁边。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别过脸去,一起随着队伍缓缓移动。
林素问没走几步感觉袖子动了动,低头一看,正是越之墨扯了扯她的袖子,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不大却有些内疚道:&ldquo我想过了,你是妹妹,以后我要多照顾你,和你赌气,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rdquo林素问&ldquo嗯&rdquo了一声,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她小手的温暖,越之墨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去,乐呵呵地悄声道:&ldquo那个先生比从前教我的先生凶多了,该不会打人吧?&rdquo 林素问便低声将之前听说的关于赵督察的逸事一股脑儿地告诉了越之墨。
越之墨吃惊之余,觉得林素问短短时间内竟然能知道这么多,不由得对她的好人缘表示十分赞赏。
长安书院有一种树,在其他地方都不曾见过,明明是参天的乔木,却开满了蓝紫色花朵,格外与众不同。
这种树立在石径的两边,枝繁叶茂,如同一道道蓝紫色的拱门。
赵督察给新生们介绍说这树叫作蓝花楹,只有长安书院才有,是书院的一大特色,语气中颇为自豪,连声音似乎都温柔了一些。
林素问牵着越之墨,睁着大眼睛,一边打量着书院内的景色,一边慢慢随着队伍向前走去。
因为起得早,此时云霭才缓缓退去,上午的阳光透过云边露了出来,照在这些蓝花楹形成的蓝紫色拱门上,犹如仙境,让人不由得心情分外愉悦。
而在小径那头,一个藏蓝色的身影笔直地站着,长发随风轻轻飘起,一手负在腰后,远远望去,犹如站在蓝花楹之巅。
林素问抬着头,目光便死死地定格在了这个方向&mdash&mdash她头一回明白心花怒放的意思便是此时此刻。
那个身影虽然远在小径尽头处的礼堂台阶之上,只能勉强看得见模糊的人影,但她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谁。
叶一城。
她的叶宗师。
四 一路前行,但队伍行进得并不快,想到离叶一城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林素问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能飞起来。
她嘴角控制不住地高高翘起,眉眼间写着神采飞扬,甚至喉咙里忍不住哼起歌儿来。
一旁的越之墨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林素问的表现,实在忍不住道:&ldquo上个学堂你至于吗?&rdquo林素问也不生气,只是转过身对他吐了吐舌头,歪歪头一副&ldquo有本事你咬我&rdquo的模样。
&ldquo不要讲话,那个谁!&rdquo赵督察的这一声吼,将林素问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她差点撞上队伍前面的人,这才发现大家都用好奇和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和越之墨,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越之墨正满脸通红,但目光假装镇定地望向别处。
见他这副傻样,林素问忍不住笑了起来。
越之墨脸色有些难看,刚准备说什么,赵督察的吼声再度传来:&ldquo你们两个出列!&rdquo 林素问看了看越之墨,又看了看赵督察,目光天真懵懂:&ldquo我吗?&rdquo 赵督察面色很难看,点了点头。
越之墨眼见入学第一天刚进门就遇到了麻烦,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年纪不大,倒是很讲义气,主动上前一步,将林素问半挡在自己的身后,毫不示弱地昂起头和赵督察对视着。
笑话,他可以打趣林素问,可旁人是不行的,当然,尽管一般来说他都扮演了一个受气包的角色,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爷们儿!旁边的人见情形不对,纷纷下意识地向旁边退去,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眼看赵督察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沉得要滴下水来,不是没有碰到过新生中个把性子顽劣的,可是敢和自己这样正面抗衡的小刺头,还是头一回遇见。
越之墨昂首挺胸,一副凛然就义的模样。
林素问想起往日里越之墨一旦发起疯来的样子,赶忙使劲拉了拉他的手,轻声劝道:&ldquo若是入院头一天我们就被赶回去,皇家颜面何存?&rdquo然后自己先向前一步,拱手赔礼道:&ldquo赵督察,都是我俩的错,我们以后不随便讲话啦!&rdquo说罢挤挤眼睛,歪头笑了笑。
从前她做错事情,总是摆出一副这样的神态,父皇也就做做样子说两句得了,今天她自然而然地故技重演。
可一边的赵督察显然不吃这一套,语气更加激烈严肃道:&ldquo挤眉弄眼,成何体统!出列,给我出列!&rdquo 越之墨咂咂嘴,责怪地看了一眼林素问,随即高昂着头出列,抢过林素问的话头道:&ldquo她不是跟你都道歉了吗?还不行吗?&rdquo林素问向来是不吃眼前亏的主儿,从来不把颜面看得多重要,她赶紧道:&ldquo哎呀,是我不对,赵督察我道歉道得不够诚恳,现在我再正式地道歉好不好?&rdquo说罢依旧笑了笑。
赵督察气得胡子有些哆嗦,怒道:&ldquo油嘴滑舌,你们俩,给我快速跑到那里去!&rdquo说罢指了指小径的尽头,也就是叶一城正站着的方向,又提高音量道,&ldquo现在,立刻,马上&hellip&hellip给我跑!&rdquo 越之墨和林素问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越之墨刚刚的无奈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坏笑。
他先跑了两步,然后转身对身后的林素问道:&ldquo快快,来追我啊!&rdquo 林素问和越之墨在宫里头闲暇时分也会玩你追我我追你的游戏,听见越之墨这么说,林素问二话不说撒丫子狂奔起来,嘴里还故意大声嚷嚷道:&ldquo我来啦我来啦。
&rdquo 身后的赵督察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都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把体罚变成了嬉闹,直至他们远去,也没有反应过来。
学院占地颇大,无论是布局还是院内景致都相当精致,小径一路斜缓向上,尽头是院中最高的地方。
两人一路追赶嬉闹,经过了古色古香的藏书楼,经过没有一颗钉子的拱月桥,一路往上,不知不觉已经行至书院的最高处,回头能看见其余弟子们还在行走途中。
待二人到了礼堂跟前,越之墨一路疾跑隐隐有些出汗,站在檐下挥着手扇风。
林素问焦急地环视四周,并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有些失落。
回头望去,长长的道路两旁上空开着大片的蓝花楹。
此刻站得高了,更能看得仔细,越发喜欢这花的颜色,真是蓝到人的心里去了,和碧蓝的天空相映,宛若画卷。
她额头沁着汗珠,脸部轮廓在阳光下显出细细透明的绒毛,粉嫩得像个娃娃,噢,她本身就是个娃娃。
她在看着景色,自己也成了景色,这幅画面落在越之墨的眼里,小男孩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学院的礼堂位于三丈祥云阳纹台基之上,十余丈笔直青砖路尽头,九脊顶三层殿,檐下悬着铜铃,抬头可见牌匾上的三个字&mdash&mdash贤往堂。
等到众人都到齐了,赵督察安排了众弟子先进去入座,单独留下林素问和越之墨,待到没有人的时候才道:&ldquo知道我让你们跑过来是什么意思吗?&rdquo 越之墨和林素问面面相觑,随后越之墨又将林素问拦在了身后,抬头道:&ldquo是我让她来追我的,你有什么冲我来!&rdquo 林素问觉得越之墨真是太够意思了,走到越之墨前头,对赵督察道:&ldquo不,有什么冲我来,是我自愿追他的。
&rdquo 赵督察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无可奈何。
他虽然严肃古板,但一般收拾的都是学院那些捣蛋鬼,面对这两个说不上是憨傻还是天真的小孩子,还真发不起脾气来。
他咽了咽口水,从鼻子里狠狠呼了一口气道:&ldquo我跟你们讲,这个是惩罚,不是让你们脱离队伍自己玩耍的,是很严肃的事情。
&rdquo说着说着又觉得恼火,提高了音量道,&ldquo在学院里追逐打闹,成何体统!下次再这样,要你俩好看!&rdquo 待林素问和越之墨跨过高高的门槛,弟子们已然就座,后排的位置都被占了去,林素问与越之墨只能坐在第二排,因为第一排无人入座,所以他们视线颇为开阔,堂内的正上方三层台阶之上有个木质高台铺着红毯,入院典礼正是在这里举行的。
不一会儿便有五位穿着藏青色长袍的先生鱼贯而入,最后进来的正是叶一城,穿着与先生们一样的教师长袍,只是腰间多了块玉佩。
于是其他先生的长相皆被忽略,林素问的眼光死死地落在叶宗师的身上。
虽然叶一城从头至尾未看过她一眼,可她仍旧激动地咬着嘴唇,小手紧紧握成拳。
越之墨见她神色如此紧张,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轻松说道:&ldquo那么紧张干吗?熟人啊。
&rdquo全然忘记了这位熟人与他俩的初次见面似乎并不大愉快。
林素问的眼神落在空荡荡的台子上,目不斜视,格外认真。
先生们都坐在早就准备好的一排黄梨木雕松的椅子上,台下的学子们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只等着有人发话。
低头正用茶盖撇着杯中浮茶的叶一城忽然抬起头,目光准确地落在了林素问的座位上。
林素问和他的眼神一碰,立马将背挺得直直的,同时迅速偏过头仰起看向屋内的横梁,格外认真地研究起横梁上的花纹来。
赵督察首先走到了台上讲话,中气十足,整个大堂都被震得嗡嗡作响:&ldquo我先来给诸位介绍下教你们课程的先生们&hellip&hellip&rdquo经过一番介绍,学子们总算对院内的老师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台上的几位先生中,长着山羊胡子的是教诗词的胡先生;那个肚子太大而看不见脚尖,长得圆滚滚却十分面善的先生,是教算学的陶先生;手中旁若无人地把玩着黑白棋子的高个子先生,是教围棋的魏先生&hellip&hellip而这位身材魁梧的赵督察,果然是教骑术、箭术等课程的先生,难怪脾气火暴。
最后介绍到叶一城时,赵督察的语气也有些激动:&ldquo叶宗师心系华夏年青一代,为了百姓们多年奔波,如今重回长安,特意来到我们长安书院,会暂时担任院长的职务,是你们这些臭小子的天大福气!&rdquo 听到这里,林素问的心猛然怦怦跳了两下。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台上的叶一城,他依然面色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再往她这个方向看。
她心中隐隐有些欢喜,叶宗师重回长安,还来书院担任院长,不会是因为自己吧?这个念头一升起,心里顿时觉得既得意又满足,于是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赵督察虽然看起来一副武夫模样,但讲起书院规矩、歌颂学院伟大成就,敲打在座学生要老实听话,以及谈起从学院毕业的大人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样子每年讲一次早已烂熟于心,可台下的弟子,大都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才结束。
接着便是那位胡先生来做弟子入门讲话,林素问此刻肚子已经有些饿,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胡先生虽然精通诗词,却没有一副文人的孱弱模样,他一开口便掷地有声:&ldquo欢迎众位弟子进入长安书院,长安书院办学久远,从开朝时便在,多次承蒙皇室恩典,为了让诸位有最好的学习环境,各项设施无不是重金打造,环境不比你们在家的时候差,为了什么?为了让你们见见世面,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就像喝茶一样,一开始就让你们喝上等的好茶,也许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在哪里,但是一喝到劣质的茶水,就会立即分辨出来,长安书院的教学就是最上乘的教学。
所有的教书先生,在他们的领域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鄙人不才,只不过在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上做了二十年而已,其他的先生更不用多说,大家以后会慢慢了解。
&rdquo这些话配上胡先生抑扬顿挫的声调,让在座的弟子都倒吸了一口气,那些本来听得有些累了、坐得歪七扭八的学子,也都下意识规规矩矩地挺直了腰板。
&ldquo进入长安书院以后,你们记着,无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父母亲是何人,祖上有多少荣耀,到了这里,你只有一个身份&mdash&mdash长安书院的弟子。
你们能坐在这里,或者你们的祖上有丰功伟绩,又或者你们父辈刚立过举世闻名之功,再或者有些天赋&hellip&hellip但到了这里都一样!把你们在家里的懒散性子都给我收起来,长安书院最不缺的是后台,最不怕的也是后台!&rdquo 胡先生说着猛一拍桌子,大家都吓了一跳。
越之墨一反常态,颇有领悟地点了点头。
林素问几乎要为胡先生的演讲起立鼓掌叫好了,虽然他后半段的话和赵督察初见弟子们的时候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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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摘星在无数次转生中,按部就班地做气运之子的工具人。 突然有一天,他想活得久一点。 星际世界 有幸和三殿下达到99%的基因适配度,平步青云的第一步,就是让皇室将他塞入帝国学院借读,好镶金。 天骄们对其不学无术十分鄙夷,直到有日他们发现,这个借读生论文比他们多写十页纸,课题习惯用三种方法解答,随堂测永远最高分。 于是等三殿下宣布心爱之人另有所属,众天骄振奋:真的?那我可以追求霁首席了吗?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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