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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进发,要学滋补之方。
不一日,到了京师,安顿行李,就去访问佳人。
访着住处,就去登门拜见。
谁想玉香数日前被一个大老官请去,睡了数日不肯放他回来。
仙娘回复了未央生,未央生只得回寓。
过了两日,又去拜访,仙娘道:“小nv昨日有个话来,说今日靠晚就到。
” 未央生听了,就送p金三十两,还有几件私礼,待他回来面送。
仙娘收了p金,又道:“如今天se尚早,相公若有别事,且去一会再来,若没有别事,就在这里等。
” 未央生道:“我专为令ai而来,没有别事。
” 仙娘道:“这等,到小nv房中坐下,或是看书,或是睡觉。
待小nv一到就来奉陪。
” 说罢,就领未央生进房,吩咐一个小妓教他煎茶服事。
又对未央生道:“老妇有俗事要去料理,不能相伴。
”遂转身出来。
未央生想要将养jing神,好到夜间g事,就从午刻睡起,直睡到薄暮,方才下床,取了一本书正在看,只见纱窗外有个标致妇人把他张了一张,就慌忙走开去,却像要躲避的一般。
未央生就问小妓道:“方才张我的人是哪一个?” 小妓道:“就是我家姊姊。
” 未央生看见那些光景,怕他有拒绝之心,就出来求见。
玉香起先张了一张,认得是自己丈夫,只说有心来捉他,所以慌了手脚,要同仙娘商量去路。
不想走到仙娘房前,还不曾说话,就望见未央生赶来,只得对仙娘道:“此人是接不得的,不可使他见我。
”就跑入仙娘房里,把门窗坚闭,声也不则。
仙娘不知就里,只想他心上不ai,所以不肯接他。
就去对未央生道:“小nv又有信来,就依旧被他留住,不得回来。
却怎么处?” 未央生道:“令ai回来了。
怎么是这等说?莫非怪我礼物轻微么?” 仙娘道:“真是不曾回来,并无他意。
” 未央生道:“方才明明在窗外张我,一张就躲避开去。
怎么讲这样胡话?就是有些怪我,也须与我想见一面,再把话辞我,我也是辞得去的。
何须这等绝人?” 顾仙娘只是照前话回覆。
未央生道:“我刚才见一个妇人躲在你房里去,若果然不曾回来,待我搜一搜,若搜不着,我p也不p,礼物也不取,竟自回去。
” 仙娘见他说得对针,恐他搜出人又不好意思,只得对他道:“不瞒相公说,来是果然来了。
只是被个作孽的男子一连掏漉了几夜,身子缺安,要将息一两夜,才好留客的意思。
相公既然执意要见,待我叫他出来就是,何须搜得。
” 未央生道:“这等,待我亲身去请,省得说我来意不诚,又要推托。
” 就跟仙娘走到房门前一齐启请。
仙娘道:“我儿,相公要会你,你可出来会一会。
”连叫几遍,在不见则声。
未央生也叫一会,不见开门。
玉香看见势头不好,想起见面之后定要惊官动府。
加起刑来,少不的是一si,不如si在未见之先,还省得一场没趣。
就解下束腰的带,系在梁上自尽。
后未央生见门打不开,打开进去,人已吊si了。
未央生看见弄出事来,要想脱身,那里有心看吊si的人是何面貌,遂转身竟走。
仙娘见他bsi了人,一把扯住道:“往哪里走?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把我养差的人活活bsi?” 正在校问之时,只见许多p客走到,都是些公子,往常p过玉香的,连日因人接去不得见面,闻他回来,大家不约而同都来看他。
见被人bsi,大家怒发冲冠,就吩咐管家一齐动手,把未央生按在地下,用青柴短棍打了上千,只有致命之处不曾受伤,其余的皮r0u没有一处不被他打的乌青烂熟,打过之后,就把铁练练了,锁在si人旁边。
要等地方乡保同来看过,好领户主报官。
未央生起先要逃走,不看si人。
如今被打得损伤,又锁在si人旁边,料想脱不得身,就把si人面貌头脑仔细一看,就大惊起来,想这面貌与我亡妻无异,难道天下的面孔竟有这样相同?看了又想,想了又看,越看越像,越想越是。
不觉疑心起来,焉知不是我妻跟人逃走,岳父不好说得,买口棺木骗我也不可知。
况且这妇人若还没有虚心之事,为什么见我就躲,躲到后面见躲不脱,就寻起自尽来。
想到此处,已有八分明白,又想起妻子顶门里有一灸疤,是不生头发的,我今何不验个仔细。
就把他鸦髻分开,里面一看,恰好有指头大的一块,没有头发,正是他无疑了。
忽见地方乡保一齐拥进房来,查问致si来历。
未央生道:“吊si之人是我妻子,被人拐骗出来,卖与仙娘接客。
自己还不晓得,走来p他。
他虚心不敢见面,所以悬梁自缢。
及致锁在一处,细看面貌方认出来。
我这冤枉少不得要到官伸诉,只求早些到官,就见天日了。
” 众人盘问仙娘:“这个nv子是什么人卖与你的?” 仙娘不知就里,说:“他满口胡言,总是支吾的话,我这nv子现有一个丫鬟相随,同时明买的。
” 众人道:“吊si的人不会说话,可问这丫鬟就明白了。
” 仙娘起身去叫如意,谁想寻了半日不见,只说他走了。
那里晓得竟躲在仙娘床底下,被众人看见,一把拖出来。
原来他也是看见未央生,慌了手脚,同玉香一齐躲入房中,看见玉香吊si,未央生又打进房来,知道没有好处,所以钻在床下躲避。
不想被人看见,拖了出来。
众人指着未央生问道:“这个人你可认得他?” 如意心上还要不认,怎奈面上的颜se,口里的声音竟替他递起认状来。
众人知道有些缘故,就把利害的话恐吓他,他就把玉香在家与某人通j,怀孕怕父亲知道置于si地,只得跟了某人与自己一齐逃走,谁想某人负心,卖他下水的话,细细招了一遍。
众人知道情节,就劝他两下解交,不必惊官动府。
一个bsi自家妻子,料不抵命;一个明买妇人接客,料非拐带。
只是这个使nv问原主还要不要,若要,便赎他回去;不要,还留在这边。
未央生到了这个时候,只当是已si之人,连自家身子都可以不要,巴不得早si一刻也是好的,那里还要他。
就对众人道:“论理起来定该到公堂上去,求官府替我追究一番,消消隐恨才是。
但恐被人传拨开去,声名不雅,不如依列位,隐忍些罢。
这个使nv既然做过娼妇,也不便带回,由他在这边罢了。
” 仙娘见他说出真情料想没有后患,就依众人处分,开了铁锁,追还p金,打发他出去。
临去的时节还被那些p客骂了多少王八乌gui才走得脱身。
未央生回到寓处,bang疮发作起来,叫天叫地,喊个不住。
心下想道“我起先只说别人的妻子该是我睡的,我的妻子断没得与别人睡的,所以终日贪y,讨尽天下的便宜。
那里晓得报应之理,如此神速。
我睡人的妻nv,人也睡我的妻子;我睡人的妻子还是私偷,人睡我的妻子竟是明做;我占人妻子还是做妾,人占我的妻子竟是为娼。
这等看起来,j1any1n之事,竟是做不得的。
我还记得三年前孤峰长老劝我出家,我不肯从,他就把j1any1n的果报说来劝我,我与他强说j1any1n之事未必人人有报。
如今看起来这桩事再没有不报的了。
我又说一人之妻妾有限,天下之nvse无穷,若是y了无限妇人,就把一两个妻妾还债也就本少利多,不叫做吃亏了。
如今打算起来,我生平所睡的妇人不上五六个,我自家妻子既做了娼,所睡的男人不止几十个了。
天下的利息那里还有重似这桩的?孤峰又说这道理口说无凭,教从r0u蒲团上参悟出来,方见明白。
我这几年,r0u蒲团上的酸甜苦辣尝得透了,如今受这番打骂凌辱也无颜归故乡了,此时若不醒悟,更待何时?不如写一封恳切的书寄与赛昆仑,教他寻一个人家把yan芳打发出去,两个孩子,随他带去也得,留与赛昆抚养也得。
我自家一个竟至括苍山寻见孤峰长老,磕他一百二十个响头,陪了以前的不是,然后求他指出迷津,引归觉路,何等不妙?” 主意定了,就要写书,怎奈两只手臂都被众人打伤,写不得字。
将养了一月,手臂好了,就要写书,恰好赛昆仑有书寄到,拆开一看,说家中有急事,教他闻信之日,即便起身,又不说紧急事是那一桩。
未央生心上疑惑,不知何事,遂盘问来人。
来人道:“是二娘跟人逃走。
” 未央生又问:“他跟什么人逃走?” 来人道:“莫说我家不知,就是府上的丫头伴当也不晓得。
只说未走之先,夜夜听见床上有些嫌诏。
及至起来又不见有个人影。
一连响了十几夜,那一日清早起来,只见重门洞开,寻觅二娘,竟不知哪里去了。
故此家主一面缉访,一面着小人前来追赶相公回去。
” 未央生叹道:“这个信来又是一番报应了。
可见j1any1n之债,断断是借不得的。
借了一倍,还了百倍。
焉知这两个nv儿不是还债的种子,如今也虑不得许多。
” 遂写一封决绝书,回覆赛昆仑道:“y姬私奔,不足为奇。
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此常理也。
故乡之事亦复类此。
自知罪恶贯盈,有此报。
魔障消除之日,即道心发现之期,不当返江东,迳归西土。
所恨者祸胎未灭,犹存二孽于怀中,暂累故人,延其喘息,俟我见佛后,当借慧剑除之耳。
单复不尽。
” 打发回书去后就yu起身,要把书笥带在身边,做个沙弥服事。
后来想了一想,惟恐狡童在侧,又起y心,不如不见可yu,使心不乱。
竟叫书笥跟了来人也发他回去。
自己收拾行李,单身独往括苍山去。
第二十回布袋皮宽se鬼j雄齐摄入旃檀路阔冤家债主任相逢 却说孤峰和尚自从放过未央生,时时刻刻埋怨道:“毕竟是我法力不高,婆心不切,见了情魔se鬼走过不能收缚,任他流毒于苍生,肆恶于闺阃,乃老僧之罪也。
既不能缚鬼受魔要这皮布袋何用?” 就拿去挂在大门外面松树梢头,又削一块小板,写几行细字,钉在松树上道:“未央生一日不至,皮布袋一日不收;皮布袋一日不烂,老和尚之心一日不si。
但愿早收皮布袋,免教常坐r0u蒲团。
” 这件东西却也古怪,自从未央生去那一日在松树上挂起,挂到如今,已是三年,不但一些不烂,反觉得b未挂之先倒y挣起来。
未央生走到时节,看见松树梢悬一个皮布袋,又看见树上有一块小板,小板上有两行小字,念了一遍,不觉痛哭起来。
就把这条木板当做孤峰法像,跪在松树旁不知拜了几十拜,然后爬上树去,取了皮布袋下来,顶在头上,走入佛堂。
遇着孤峰打坐,就跪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
从入定之初,磕到出定之后,约有三个时辰,岂止磕一百二十个响头而已。
孤峰走下蒲团,一把搀住道:“贤居士重来赐顾,就见盛情了,为何行此重礼?快请起来。
” 未央生道:“弟子愚蒙,悔当初不曾受得教诲,以至肆意胡行,把种种落地狱之事都做出来。
如今,现在的yan报虽然受了,将来的y报还不曾受,要求老师父哀怜,收在法座之下,使弟子忏悔前因,归依正果。
不知老师父可肯收约否?” 孤峰道:“既然收我皮布袋进来,我岂有不收纳之理。
只恐你道念不坚,将来又有入尘之事。
” 未央生道:“弟子因悔恨之极,方才猛省回头。
如今只当是从地狱里面逃走出来,那里还敢再去。
自然没有反覆的,只求师父收纳。
” 孤峰道:“既然如此,收纳你就是。
” 未央生爬起身来,从新行礼。
孤峰就拣个好日,替他落了头发。
未央生告过孤峰,自取法名叫做“顽石”。
一来自恨回头不早,有如顽石;二来感激孤峰善于说法,使三年不点头的顽石依旧点起头来。
从此以后,立意参禅,专心悟道。
谁想少年出家到底有些不便,随你强制,y心y挠yu火。
在日间念佛看经自然混过,睡到半夜,那孽物不知不觉就要磨起人来,不住在被窝中碍手绊脚,捺又捺他不住,放又放他不倒,只得要想个法子去安顿他。
不是借指头救急,就是寻徒弟解纷,这两桩事是僧家的方便法门。
未央生却不如此,他道出家之人,无论j1any1n不j1any1n,总要以绝yu为主。
这两桩事虽然不犯条款,不丧名节,俱不能绝yu之心,与j1any1n无异。
况且手铳即房事之媒,男风乃妇人之渐,对假而思真,由此而及彼,此必然之势,不可不禁其初。
偶然一夜,梦见花晨与香云姊妹到庵拜佛,连玉香、yan芳也在里面,未央生见了愤恨之极,就叫花晨与香云姊妹帮助他拿入,睡想转眼之间不见了玉香、yan芳两个,单单剩下四位旧交,就引他入禅房,大家脱了衣服,竟要做起胜会来。
把yan物凑着y门正要g起,被隔林犬吠忽然惊醒,方才晓得是梦。
那翘然一物,竟在被窝里面东钻一下,西撞一头,要寻旧时的门户。
顽石捏了这件东西,正要想个法子安顿他,又忽然止住道:“我生平冤孽之根,皆由于此,他就是我的对头,如今怎么又放纵他起来。
就止了妄念,要安睡一觉。
” 谁想翻来覆去再睡不着,总为那件孽根在被里打搅。
心上想道:“有这件作祟之物带在身边,终久不妙,不如割去了他,杜绝将来之患。
况且狗r0u这件东西是佛家最忌之物,使他附与身t也不是好事。
若不割去,只当是畜类,算不得是人身,就修到尽头地步,也只好转个人身,怎能成佛作祖?” 想到此处,不待天明,就在琉璃上点下火来,取一把切菜的薄刀。
一手扭住yan物,一手拿起薄刀,恨命割下。
也是他人身将转,畜运将终,割下的时节竟不觉十分疼痛。
从此以后,yu心顿绝,善念益坚。
住了半年,还是泛泛修行,不曾摩顶受戒。
到半年以后,聚了一二十僧,都是si心受戒,没有转念的人,请孤峰登坛说法。
但凡和尚受戒,先要把生平做过的罪犯逐件自说出来,定了罪案,然后跪在佛前,求大和尚替他忏悔。
若有一件不说出来,就是欺天诳佛,犯了不赦之条,随你苦修一世也成不得正果。
众僧请孤峰登坛拜毕,以入门之先后定了次第。
大家分坐在两旁,孤峰把受戒的条规说了一番,就叫众僧各陈罪过,不得隐讳。
顽石进门最迟坐在末席。
一时轮未及他,只听得众僧里面也有杀人放火的,也有做贼j1any1n的,皆自己陈告出来。
后来轮着一僧,相貌粗笨,坐在顽石上首,也陈告道:“弟子生平不做恶事,只有卖身与人为仆、j了主人之nv,连他使nv都拐出来,卖与青楼为妓这桩罪犯。
真是si有余辜,求师父忏悔。
” 孤峰道:“你这罪重大,只怕忏悔不来。
自古道:‘万恶y为首’,只消一个y字也就够得紧了,怎么做出拐事来?又怎么卖他为娼?你这罪恶就有几世不得超生,我便替你忏悔,只恐菩萨不准,奈何?” 和尚道:“禀告师父,这事是别人b我做,不是我自己要做。
只因那妇人的丈夫先j我妻子,又b我卖与他,我没有势力,敌他不过,所以b上梁山,做了这事。
其情可原,或者还可以忏悔。
” 顽石听了,不觉动心,就问老师兄:“你拐他去卖的妇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妻子?那一家的nv儿?如今在何处?” 和尚道:“他是未央生之妻,铁扉道人之nv,叫做玉香,丫鬟叫做如意,如今在京师接客。
” 未央生大惊道:“这等说来,你就是权老实了!” 和尚道:“莫非你就是未央生么?” 顽石道:“正是。
” 两个一齐走下蒲团,各赔个不是,然后对着孤峰共剖原情,各陈罪犯。
孤峰大笑道:“好!冤家也有相会的日子。
亏得佛菩萨慈悲,造了这条阔路,使两个冤家行走,一毫不碍。
若在别路上相逢,就开交不得了。
你两个罪犯原是忏悔不得,亏那两位夫人替丈夫还债,使你们的罪犯轻了许多。
不然莫说修行一世,就修行十世也脱不得轮回,免不得劫数。
我如今替你忏悔,求佛菩萨大舍慈悲看那两个妻子面上,宽待你们一分。
”就叫两人跪在佛前,自己念起经来,替他两忏悔。
忏悔之后,顽石又问道:“请问师父,j1any1n之人既有妻子nv儿,妻子还过了债,那怀抱中的幼nv,也可以赦得他过,后来不还债么?” 孤峰摇头道:“赦不过,赦不过。
j1any1n的人,除非不生nv儿就罢,若生下nv儿就是还债的种子。
那里赦得他过。
” 未央生道:“不瞒师父说,弟子现有两个债种,将来定是不赦得了。
弟子要别师父回去,用慧剑除了孽根,只当生来时节一盆水淹si了,不曾领起来的一般。
” 孤峰合掌念一声:“阿弥陀佛”道:“如此恶言,不该出于你口,入于我耳。
那里有受过法戒的和尚还想杀人的道理?” 顽石道:“既不可杀,当用何法以处之?” 孤峰道:“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孩儿,是天公见你作恶不过,特送与你还债。
古语说得好:‘一善能解百恶’,你只是一心向善,没有转移,或者天公回心,替你收去,也不可知。
何须用什么慧剑?” 顽石点头道:“是。
”遂一心向善奉佛。
又过了半年,正在禅堂与孤峰讲话,忽见有个大汉闯进门来。
顽石一看,见是赛昆仑。
先参佛像,然后拜孤峰。
顽石对孤峰道:“这人就是弟子的盟兄,叫做赛昆仑。
是当今第一个侠士。
” 孤峰道:“莫非就是穿窬豪杰、生平有五不偷的人么?” 顽石道:“然也。
” 孤峰道:“这等,是一尊贼菩萨了。
贫僧何人,敢受得菩萨的拜?”就要跪下答拜。
赛昆仑忙扯住道:“弟子今日到此,一来为访故人,二来为参活佛。
师父若不受拜,是绝人向善之路,坚人作恶之心。
可见天下人该做暗贼,不该做明贼;该做衣冠之贼,不该做穿窬之贼了。
” 孤峰道:“这等说,贫僧不敢回礼了。
” 赛昆仑又与顽石行礼,然后分宾主坐下。
对孤峰叙了寒温,就立起身,要与顽石到后面去说话。
顽石道:“小弟以前的事都与师父说过,家中有什么隐情不妨面讲。
” 赛昆仑听了,依旧坐下道:“劣兄谋事不忠,不但不可托妻,亦且不堪寄子。
今日相会甚觉无颜。
” 顽石道:“这等说来,想是家中的孽障有什么原故了。
” 赛昆仑道:“你两位令ai,又无疾病,好好睡在床上,就一齐si了。
临si之夜,两个r母都梦见有人叫唤,说他家的账目都已算清,用你们不着,跟我回去罢。
及至醒来,把孩子一m0就没用了。
这事着实古怪。
” 顽石听了大喜,就怕自己惧怕nv儿还债,就把师父教我一心向善,天公自然回心替你收去的话述了一遍。
如今孽障消除,乃大幸之事,老兄怎么说起负托的话来。
赛昆仑闻言不觉毛骨竦然。
听了一会,又道:“还有一个喜信报你。
那y1ngfuyan芳背你逃走,其实可恨。
小弟终日缉访不着。
谁想被一个和尚拐去,藏在地窖中,被我无心看见,替你除了。
” 孤峰道:“他藏在地窖中可谓极稳的了,你怎么能看见?” 赛昆仑道:“那个和尚常在三叉路口惯做谋财害命的事,我打听他有无数银子藏在地窖中。
那一夜去偷他,睡想他睡在床上与妇人说话。
我就躲在旁边细听,只见妇人道:‘我当初的原夫叫做权老实,虽然粗笨,倒是一马一鞍,没有别个妇人分宠。
谁想赛昆仑替未央生做事,把我j骗上手,强娶过去。
他丢了自家妻子终日去走邪路,教我独守空房。
弄到jing力衰微,应付不来,又到远处去躲避差徭,不管家人的si活。
这样的薄悻男子,我为什么跟他?’弟子听了,知是yan芳,不觉大怒,拔出利剑掀起帐子,把两个杀了。
然后点起火来,搜寻财物,约有二千多金都被弟子取来,任意挥霍,济了无数的穷人。
请问师父,这两个男nv该杀不该杀?这一注钱财该取不该取?” 孤峰道:“杀也该杀,取也该取,只是不该是居士杀,不该是居士取,恐天理王法上还有些说不过去,只怕yyan二报定有所不免。
” 赛昆仑道:“人情痛快即是天理昭张,有何说不去?我做一世贼,不曾弄出事来,难道为这项银子就犯了王法不成?” 孤峰道:“居士不要这等说,天理王法两件事都是一丝不漏的。
没有一个不报,只是迟速之分。
报的速的倒还轻些,报的迟的,忽然发作起来就当不起了。
那和尚既犯了j1any1n,那妇人既犯了私奔,天公自然会诛殛他,难道少了雷神霹雳,定要假手于人去杀他不成?就作要假手于人,天下人个个有手,为什么不去假他,单要借重你一个?难道只有你这手是杀得人si的不成?大权不可假人,太阿不容旁落,杀人的大事,天公能主持,使有罪之人依旧被有罪之人所杀,岂有付之不问之理。
所以将来的y报定不能免,或者b杀良善之人不同,最略轻些也不可知。
居士这桩事业既然做了一生,料想你的大名是没有一个衙门不知,没有一个官府不晓得了。
你偷来的银子虽然济了穷人,别人不信,只说你藏在家中,少不得有个寻着你的日子。
你往常所得的财物若果然藏在家中,还好送去买命,只怕济穷人的银子一时追不转来,就有x命之忧了。
所以将来的yan报定不能免,只怕发作的迟,b初犯罪孽略重大些也不可知。
” 赛昆仑平日原是些狼器的人,只因x子不好,人人惧怕他,所以善言不入于耳。
如今听了这番正论,就不觉动了悔过之心。
不消强b,他竟有个反邪归正的意思。
就对孤峰道:“弟子所做的事,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只因世上有钱的人自家不肯挥霍,所以要去取些出来,替他做几件好事,只想为人,竟不想着自己。
照师父说来,弟子作恶多端,yyan二报都是不免的了。
但如今从此回头,可还忏悔的去么?” 孤峰指着顽石道:“他之作孽b彼还重得多。
只因一心向善,就感动了天心,把还债的nv儿都替他收他回去,这是你亲耳听见得话,不是贫僧附会出来的。
即此一推,忏悔得去忏悔不去就知道了。
” 顽石见他有向善之心,不胜之喜,就把自己三年前不受师父教训,肆意妄行,后来报应句句合着他所言,不可不以小弟为鉴。
塞昆仑定了主意,就拜孤峰为师,削了头发,立志苦修二十年,成了正果。
与孤峰、顽石一同坐化。
可见世上的人皆可作佛,只因被“财、se”二字缚住,不能跳脱迷津,超登彼岸。
是以天堂之上,地广人稀;地狱之中,人稠地窄。
上天大帝,清闻不过;阎罗天子,料理不来。
总是开天辟地的圣人多事,不该生nv子,设钱财,把人限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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