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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檀弓没力气,连阻止都不能,只能弱弱地说:&ldquo哎,那不行,那是我师&hellip&hellip&rdquo 青姑接刀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赶紧送进去给渔火婆婆。
片刻之后,渔火婆婆吩咐道:&ldquo让他们三人上船。
&rdquo 李檀弓的冷汗&ldquo唰&rdquo地便下来了。
糟了糟了,以我恩师刘采花的尿性,说不定曾向这婆婆的大丫鬟、小丫鬟、老丫鬟、老老丫鬟都下过手,这么一来,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ldquo刀是我捡来的&hellip&hellip&rdquo他继续弱弱地说。
没人理他。
船上不比陆地,司徒乱嫌舱房里逼仄憋闷,干脆就睡在甲板上。
他没骗李檀弓,他确实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ldquo七日断肠散&rdquo,很阴险的毒药。
李檀弓和阿九中的是迷药,大睡数天后便彻底清醒了。
一天早上,青姑把李檀弓拽到了渔火婆婆房前,隔着竹帘,老人家的身形隐约可见。
李檀弓心里有鬼,倒地便拜。
渔火婆婆说:&ldquo进来吧。
&rdquo &ldquo什么?&rdquo &ldquo进去呀。
&rdquo青姑催促道。
得了,秋后算账!李檀弓暗想,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屋,一直望着自己的脚尖。
渔火婆婆问:&ldquo你怎么不看我?&rdquo &ldquo我不敢。
&rdquo &ldquo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可怕的?&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他瞥见桃花流水刀就放在渔火婆婆身旁的矮几上,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ldquo这两把刀啊,&rdquo渔火婆婆说,&ldquo都是我的。
李檀弓猛地抬起头,他面前端坐着一位至少有六十岁的老妇,周身黑衣,精神奕奕,白发整齐地梳往脑后,一双眼睛又深又黑。
&ldquo他偷了你的刀?&rdquo李檀弓简直不可思议&mdash&mdash师父这老东西调戏人家丫鬟便罢了,竟然还顺手牵羊?! 渔火婆婆问:&ldquo你口中的&lsquo他&rsquo是谁?&rdquo 事已至此,李檀弓只能实话实说。
&ldquo刘采花,我是他徒弟。
&rdquo &ldquo他人呢?&rdquo &ldquo死了。
&rdquo 渔火婆婆顿了顿,又问:&ldquo怎么死的?&rdquo 李檀弓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盏茶工夫,说清楚了刘采花是为什么死的,怎么死的,说完后他口干舌燥,突然觉得周遭空气中的压力一松,他想了片刻后恍然大悟道:&ldquo婆婆,你刚才对我用惑术了?&rdquo 渔火婆婆说:&ldquo对啊,你师父也会对不对?因为你是他徒弟,他是我徒弟。
&rdquo 李檀弓简直没力气说话了,这都是些什么神转折啊?! 他顺着话音赶紧跪下道:&ldquo拜见太师父!请太师父为我师父报仇雪恨!&rdquo 渔火婆婆说:&ldquo报仇就算了。
你师父不是好人,他桀骜难驯,目无尊长,偷了我的桃花刀,叛出我师门,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毁人清白,早就该死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李檀弓心想:老太太,您可真难伺候!既然你不想报仇,那您认我这个徒孙干吗呢? &ldquo不过,&rdquo渔火婆婆话锋一转,&ldquo他也算做过两件好事&hellip&hellip阿青,你既然固执地要听,为什么不进来?&rdquo 青姑笑嘻嘻地进仓,捏了捏李檀弓的脸说:&ldquo我看看我的宝贝师侄!&rdquo 她说:&ldquo师侄呀,你不用怕海红雁,就安心待在船上,过两天我送你们去逍遥山。
&rdquo 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檀弓谁也不敢轻易相信。
当初他也是权衡良久,抱着必死的决心跟随司徒乱的。
他想东爪锦衣卫、海红雁、摆渡婆、常缺是一条线上的,乃是敌人。
司徒乱、渔火婆婆、青姑、送他蝙蝠哨和西域火蚕丝甲的那个人是一条线上的,不知是敌是友。
刘采花、阳明真人是友,可惜不是死了就是从没见过。
他才不信刘采花还有个活着的师父! 他和刘采花两条光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漂泊江湖,相依为命。
师父练功他睡觉,师父作案他望风,师父赌钱他数筹码,师父人人喊打,他跟着逃跑躲藏。
师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拜个老太婆为师? 不过既然人家那么说,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认了。
谎话就是谎话,早晚都会露馅。
李檀弓回房,抱紧了阿九想。
&ldquo我们被困住了,得赶紧离开这条船。
&rdquo他对阿九说。
阿九吃饱喝足,懵懵懂懂地听着,听他说要走,才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
第二天,李檀弓在舱内枯坐,中午时分听见外面有人吹箫。
箫声虽远,但调子却急得叫人心慌。
他走上甲板,见船上所有的人都在,除了阿九之外,每个人都是如临大敌的神情。
夏日的骄阳明晃晃地照着船身,可似乎没有一点温度,四周静谧得让人胆寒,只有那尖厉的箫声,仿佛直插入天际又沉入湖底,旋转着、跃动着,嘀呖呖地响着。
&ldquo有不速之客。
&rdquo司徒乱对他说。
湖上的天气瞬息万变,半个时辰之后大雨将至,乌云几乎压在头顶,刺眼的电光在云朵的间隙穿梭撞击,雷声鼓震着人的耳膜,心跳也仿佛随着那雷声隆隆地跳动着。
起风了,浪花拍打着船舷,画舫在波涛中顛簸,就像风中的一片落叶。
渔火婆婆掀开竹帘走了出来,凝神望着远处。
她老而消瘦,腰杆也不再笔挺,仿佛有重病在身。
远处有一点儿火光,那点儿火光突然跃出了水,成了一条火线,火线瞬间蔓延至整个湖面,接着船的轮廓露了出来。
船上人影憧憧,却悄无声息,火与电把那本该阴沉如铁的天空映得亮如白昼。
大船缓缓地靠近着,箫声又响了起来,尖锐得像根刺,在几乎洞穿人的胸口时戛然而止。
船头站着一排人,有一个人站在了最前面。
李檀弓问:&ldquo是常缺?&rdquo &ldquo不是。
&rdquo司徒乱说,&ldquo只是个打旗的。
&rdquo 渔火婆婆没有说话,青姑拍拍手,故作轻松地笑道:&ldquo好了,是祸躲不过,不管是海红雁还是常缺,总之剥皮抽筋的来了。
&rdquo 这艘小船上只有十个人,除了李檀弓他们,其余都是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今天如果打起来,最后必定鱼死网破。
一名仆妇从腰间抽下长鞭,临空挥舞两圈。
其余人受了提醒,纷纷回房取武器。
青姑在无人注意之际把一样东西塞到李檀弓怀里,后者摊开一看,是另一件火蚕丝甲,比阿九身上的那件成色还更好些。
青姑冲他挤挤眼睛,然后转到船侧舷去了。
李檀弓穿上丝甲,叹了口气,心想:青姑,不管你是敌是友,是不是我的师叔,我都承你和婆婆的这份情。
大船已经靠得很近,连船头打旗校尉的样子都依稀可见。
海红雁通常是不露面的,但是另外一个人现身了。
那是个很高大的青年,单手扶剑锷,站得笔直,尽管他把脸隐藏在斗笠的阴影里,可杀气却藏不住。
李檀弓看到他就想到了狼&mdash&mdash独自从广袤的山峦森林中穿过,在雪地中翻滚,在满月时分放声大号。
常缺? 他指着那个人,用眼神问司徒乱。
司徒乱扶额苦笑道:&ldquo是常缺。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李檀弓抱起阿九,缓缓地说:&ldquo司徒兄,我有几句话要交代,我的尸体还是不要交给他了,沉在湖底就好。
阿九若能被救最好,不能被救就让他随我沉湖,免得小孩子遭罪。
还有&hellip&hellip&rdquo &ldquo嘘!&rdquo司徒乱说,&ldquo别怕,快把刀借我。
&rdquo 李檀弓抽出桃花刀给他道:&ldquo你要和他打?&rdquo 司徒乱撩起长衫把剑缠在腰上,推了李檀弓一把,&ldquo你们先躲起来,别让常缺看到阿九!&rdquo 他说完便冲到船头,一手拿刀一手叉腰,先是仰天大笑,笑完了说:&ldquo哟,这不是常大人吗?我司徒乱是不是香喷喷的?为什么我到哪儿,你就追到哪儿呢?&rdquo 常缺不说话,打旗的校尉替他说:&ldquo司徒乱你这淫贼,拈花惹草不说,竟还出尔反尔!&rdquo 司徒乱说:&ldquo对兄弟,对朋友,对姑娘,必须是言而有信,可对那些偷偷在别人饭菜里下毒的猪啊、狗啊,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你说是不是,常大人?&rdquo 常缺居然不恼,边上有个人却跳了出来道:&ldquo司徒乱!你骂谁?&rdquo 众人定睛一看,是个使铁扇的大汉。
司徒乱说:&ldquo骂的就是你!你看你这人身高八尺,当了东厂的走狗不说,竟然还妖妖娆娆地拿把扇子装俏!&rdquo 铁扇大汉大怒,纵身往小船上跳来,这时渔火婆婆扔出一粒药丸,丸药在空中变成白雾,将他笼罩其中。
白雾散去,他&ldquo砰&rdquo的一声落在船的甲板上,抽搐几下,竟然断了气。
对方船上的惊呼声顿起,有人骂道:&ldquo渔火老贼婆!你竟敢杀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rdquo 青姑拔剑在手,喝道:&ldquo他想上船,就得死!&rdquo &ldquo好个上船就得死!&rdquo有人暴喝,&ldquo你们藐视朝廷和皇上,行凶杀人无恶不作!诸位英雄,我们当不遗余力将逆贼就地诛杀,也好在海大人跟前长长脸面!&rdquo 船队中吼声如雷,却没有人上前,青姑讥诮地大声说:&ldquo哼!有婆婆在,谁也不敢!&rdquo 常缺从帽檐下露出了双眼,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很好听,&ldquo哦?那要是没有婆婆呢?&rdquo &ldquo没有婆婆?&rdquo青姑顿了顿,突然一剑从背后刺透了渔火婆婆的胸堂! &ldquo没有婆婆,就敢上船了吧!&rdquo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李檀弓、司徒乱同时大叫:&ldquo青姑你在做什么?!&rdquo 青姑拔身而起,她的轻功不在司徒乱之下,更何况还有常缺帮忙。
常缺与司徒乱在空中交手,司徒乱只觉得刀尖传来一股不可言喻的暗劲,使心肋都震得生痛。
常缺一击之后越过司徒乱,挽住青姑的手臂,双双地落在大船上。
司徒乱几乎掉入水中,李檀弓连忙跃起拉了他一把,他这才能落回甲板。
&ldquo青姑你到底在做什么?渔火婆婆是你的师父啊!&rdquo 李檀弓的心里简直一团乱麻,他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 前一秒钟青姑还给了他火蚕丝甲,可后一秒她就弑师投敌,站到了常缺身边! 渔火婆婆前一秒钟还是鹤发童颜,仿佛只有三十岁,可后一秒竟然像生了一场大病,连背都驼了! 李檀弓瞪着司徒乱,心想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呢?不会要杀我吧?! 阿九!阿九呢? 李檀弓飞快地向船舱跑去。
船头刀光剑影,海红雁的大船上有些人争相跳来,与司徒乱和仆妇们斗成一团,不断有人落水,不断有人受伤。
李檀弓经过渔火婆婆,见老人气若游丝地在血泊中喘息,他十分不忍心,将她抱了起来。
老人也轻轻回抱了他一下,只说&ldquo别怕&hellip&hellip&rdquo随后便断了气。
李檀弓心里有根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他定定地望着前方,这时候阿九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胸口被撞得好痛,却什么也顾不上,他抱紧阿九飞奔到尚未开战的船尾,咬牙道:&ldquo你别怕!如果能活下来,我送你上逍遥山如果不能活,我亲手送你回父母身边!&rdquo 乌云终于留不住雨滴,将它们倾泻在湖面上。
李檀弓与阿九站在雨幕中,面对的是近在咫尺、团团围困的东厂大船,他们却武功低微,手无寸铁。
鲜血激射,一人惨痛地狂号,司徒乱什么都顾不上,就扑向下一个唐刀犹如闪电,这两把利刃都比寻常的剑要长一尺,所以对方往往尚未碰到司徒乱,司徒乱就已经斩断了他们的脖子。
杀人的间隙,司徒乱暗骂李檀弓暴殄天物,这样的好刀却不会用,真是天底下难得的蠢货。
渔火婆婆说这两把刀属于一对师徒。
师父的刀钢花如流水,所以起名叫作&ldquo桃花流水&rdquo徒弟的刀钢花如花瓣,所以叫作&ldquo落花无情&rdquo。
可这对师徒后来反目成仇,竟然用刀互斫而死,所以她觉得这两把刀凑在一起十分不吉利,喻示着自相残杀.她将两柄长刀束之高阁,没想到后来被刘采花偷去,而且竟然也给了他徒弟一把。
话说回来,刘采花因李檀弓而死,岂不也是自相残杀?这刀果然是不祥之物。
司徒乱突然反肘刺出一刀,人虽没有回头,他身后的一名大汉已经被刀锋穿腹而过,怪叫着跌入湖中。
他抹去满脸雨水,埋怨道:&ldquo不好不好!没完没了!&rdquo随即他又挺刀杀去。
他脚法奇异,刀术又和中原套路差别很大,所以谁也近不了身。
只见他倏地闪到一人身后,那人的脑袋便随着剑光径直地飞向远处,&ldquo扑通&rdquo一声落进湖里,而无头的身体竟然还往前跑了数尺。
司徒乱杀红了眼,利落地刺穿了最后一名对手的喉咙,挑衅地说:&ldquo谁再来?&rdquo 东厂大船上寂寂无声。
渔火婆婆的小船上还剩五个人:船头的司徒乱、船尾的李檀弓、阿九以及两名仆妇。
其中一名仆妇背上中刀,鲜血和雨水汩汩地在脚下汇成了小河,应该是活不了了。
还有一名仆妇身穿灰色布裙,年纪虽大,可武艺似乎不错,至少她没有受伤。
常缺依旧立在大船船头,也不知道在看谁。
雨势太大了,离开三尺都觉得人影模糊,李檀弓一手抱着阿九,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受伤仆妇,满心绝望。
突然他想:海红雁在哪里?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过&ldquo在海大人跟前长脸&rdquo?为什么双方打成这个样子,海红雁还不露面? 对面的常缺则望了一眼内舱,心想:外面乱作一团,他倒是泰然自若,莫非又是个替身? 他扭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渔火婆婆的小船,甲板上已经没有血迹,因为大雨倾盆,只需要片刻便能将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ldquo还有谁能捉拿逆贼?&rdquo常缺问,&ldquo事成之后,干爹必有重赏。
&rdquo 轰鸣的雨声中,三个人跃了出去。
其中有一人高叫:&ldquo司徒乱,休猖狂!让我们中原三鹰来会会你!&rdquo &ldquo啊?&rdquo司徒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听清。
李檀弓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丟命也不能丟面子,于是接口道:&ldquo我当是什么鹰,原来是中原三小鸟!来来来要打快打,不然你爷爷要着凉了!&rdquo他说着从司徒乱手中抢过一把刀,拦在船头。
司徒乱当然不能让他打头阵,又把他推了回去。
&ldquo中原第一鹰&rdquo宋虎方跃上小船,在大声说&ldquo司徒乱,你找死!&rdquo第二鹰马成随后,第三鹰花里荣就是剛才叫阵的那个,也拎着根木桩般粗的狼牙棒上来了。
这三个人都不是良善之辈。
数年前,三个人听信了一个江湖游医的话,说是吃活人的肾脏能够增加某方面的功能,从此中原地界惨案不断,死者都是被人活生生地挖去了肾脏。
后来神捕沈天放将他们一一抓住,送进大牢。
可自从沈天放冤死,他们便投入海红雁麾下,从此如鱼得水,天天有新鲜的肾脏下酒。
宋虎方对着司徒乱作揖说:&ldquo咱们君子之争,点到为止&hellip&hellip&rdquo说话间他背上突然射出七支淬毒透骨箭! 其实在大雨中各自说话都听不清,司徒乱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使阴招,幸亏李檀弓眼睛尖,蓦然出刀,凌空斩断了四支箭。
司徒乱慌忙劈落剩下的三支,回斫宋虎方,宋虎方胸有成竹地接下,却想不到司徒乱的力量惊人,几乎将他撞飞到船外。
他稳了稳,左手一摊,又是三支箭。
李檀弓怒骂:&ldquo同样的招数来两回,你傻啊?&rdquo &ldquo你别管他,赶紧对付那边那个!&rdquo司徒乱一边指挥,一边在雨中腾挪飘移,溅出片片水雾。
李檀弓于是和第二鹰马成交上了手,他武功差,只能且战且退,勉强招架。
第三鹰花里荣此时挥舞着狼牙棒吼道:&ldquo你们倒是占得便宜,却把两个老太婆发配给我,真没劲!&rdquo 受伤的仆妇将阿九藏在身后,勉力站起,握紧钢刀道:&ldquo好!就让你见识老太婆的厉害!&rdquo 灰衣老妇也说了一句话,但是雨声太大谁也没有听清。
花里荣不把她们当回事,举起狼牙棒横扫,希望将两人一击而毙,可扫至中途,他突然觉得右手肘上麻了一麻,紧接着小臂脱力,狼牙棒失了准心,将一旁的木格窗子打得粉碎。
&ldquo什么妖法!&rdquo花里荣喝道,他拔出狼牙棒,回身又挥来。
这次他的左手肘麻了麻,狼牙棒几乎脱手。
&ldquo你!&rdquo 这时突然一个大浪,小船被抛掷到高处,又轰然落下来,船上的人不约而同一阵摇晃,唯有这灰衣老妇纹丝不动。
花里荣站稳后怒极,像一只发了狂的熊般奔来,沉重的脚步几乎踏穿了甲板!而灰衣老妇只是微微地沉下腰去,然后弹起,在他的手腕上一托,狼牙棒便脱手飞去,旋转着落入了太湖,转眼就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狼牙棒本来就是极沉重的武器,使用之人必有扛鼎之力,中原人士,即使是常缺那种高大的男子也未必能用得动。
而这瘦小的老妇,不见她用什么招式,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可其余人正在鏖战,东厂众人因为天黑雨大什么都看不清,所以除了花里荣,没人注意到这一幕,最多只知道有个东西落水了。
&ldquo你到底是什么人?&rdquo花里荣问。
灰衣老妇又说了一句话,依然湮没在雨声里。
&ldquo什么?&rdquo花里荣还问。
灰衣老妇摇了摇头,接着花里荣便觉得眉心麻了一麻。
这次不同以往,眉心麻过以后,他的脸也麻了,他的手也麻了,他的脚也麻了,他的心脏原本&ldquo扑通、扑通&rdquo跳得非常有力,可也像被突然裹进了一团厚重的棉被,挣脱不了,喘不过气,而且热,好热! 他又看见灰衣老妇的嘴巴在动,遗憾的是,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花里荣的手按着胸口,脸上浮现出窒息的酱红色,灰衣老妇在他身后一推,他庞大的身躯&ldquo砰&rdquo地砸进了水面,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大船上的人终于发现了他们奔走高喊:&ldquo花里荣落水了!赶紧拿绳子来!&rdquo &ldquo这莽汉的个子都恨不得比那小船还大,还抢着出什么风头?这下可真是出风头了!&rdquo 常缺拦住一名到处找绳子的下属,说:&ldquo不用救了他死了。
&rdquo 第二鹰马成也死了,但他不是死在李檀弓刀下,而是被自己的武器抓死的。
他的武器叫作&ldquo勾魂毒爪&rdquo,曾经抓穿过二百九十九个人的肚皮,拉出了二百九十九副内脏。
他本来想拉出李檀弓的肠子凑个三百整,没想到却没那么容易。
李檀弓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他快,非同一般地快,而&ldquo勾魂毒爪&rdquo本身就不是能比快的武器,于是两人身影交错的瞬间,都是李檀弓快上三分。
马成每次落地后暗道一声好险!他刚才如果砍我面门,我必定躲不过!他打量着李檀弓,心想这个小子年轻漂亮,吃了他的肾绝对壮阳! 这眼神让李檀弓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沉下脸,握紧了手中的两人从船头打到船尾,再从船尾打到船头,连司徒乱和宋虎方都不得不为他们让路。
后来他们绕了一圈再次打到侧舷,李檀弓暗暗觉得自己快完了因为他打不过马成! 就在这个时候,灰衣老妇从残破的窗户里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掠了出来,一掌拍在马成的腰间。
马成口吐鲜血,李檀弓连忙补上一刀,灰衣老妇则抓住空中飞舞的&ldquo勾魂毒爪&rdquo,摁在它主人的脖子上,戳碎了他的喉结。
马成顿时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宋虎方眼前也白茫茫一片,这白茫茫不是接天连地的雨水,而是司徒乱的刀光。
刀光贴着宋虎方的头皮,擦着他的鼻尖,挨着他的胸口、背心,飞来施去,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实在厉害,是他平生所遇过的最强对手! 雨滴被激荡的杀气弹开,溅落在周围,他心中有了一丝后悔。
&ldquo中原三鹰&rdquo投奔海红雁以来,没有见过海红雁一面。
今日有幸跟随着捉拿反贼,他们便打算好好露一手,所以故意等到万众瞩目的时候才出场。
论武功,他们自信远远胜过前面几十个凑数的,就算拿不下小船上的人,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谁知第三鹰花里荣竟在数招之内被一名瘦小的老妇打落下水,忽然又听到第二鹰马成惨叫,宋虎方立刻心生惧意,纵身急退。
他这样的小人,从来就想不到报仇之类的事,片刻就退到了船沿。
他偷眼望着大船,见没有人接应,干脆也不顾脸面了,虚晃一招说声,&ldquo司徒乱,后会有期&rdquo,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司徒乱喊:&ldquo不要走!&rdquo也要往水里跳。
突然宋虎方又浮了上来,而且脸色竟然变得漆黑,一如这漆黑的水面、漆黑的天色。
&ldquo水里&hellip&hellip有毒&hellip&hellip&rdquo宋虎方嘶声说完,仰面沉下,再也没能起来。
水里有毒,什么时候下的毒? 司徒乱回头骂道:&ldquo婆婆!你做事好歹也护着点儿自己人!我要是跟着他跳下去,岂不是也翻了肚皮啦?!&rdquo 李檀弓冲到他身边,高声问:&ldquo谁是婆婆?&rdquo 司徒乱说:&ldquo船上的都是婆婆。
&rdquo &ldquo刚才被青姑杀了的是谁?&rdquo 司徒乱吼:&rdquo说话这么费劲,你就别问东问西了!我嗓子都快喊劈了!&rdquo 李檀弓揪着他不放,&ldquo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青姑杀人时,你的表情有点儿夸张啊。
&rdquo 灰衣老妇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她脸上戴着一张又丑又黄的人皮面具,声音在隆隆的雷雨中依旧清晰可闻,看来刚才她没真的想和花里荣说话。
&ldquo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rdquo灰衣老妇说,&ldquo下面才是恶战。
&rdquo &ldquo阿九呢?&rdquo李檀弓问。
&ldquo被我藏起来了。
&rdquo &ldquo你才是渔火婆婆对不对?青姑刚才杀的是谁?&rdquo 灰衣老妇,她当然是渔火婆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对司徒乱说:&ldquo水里没有毒,你见过谁在宽阔的水域下毒的?那个什么鹰不过是中了我一针。
&rdquo 司徒乱问:&ldquo现在怎么办?&rdquo 渔火婆婆说:&ldquo看常缺。
&rdquo 李檀弓跺脚怒道:&ldquo你们到底在设什么局?!&rdquo他顾不得追问,跑回舱房寻找阿九。
另一边,常缺觉得是火候了,该劝海红雁现身了,尽管还不知道此时在船上的海公公是真是假。
他在舱门口站定,俯身说:&ldquo反贼悍猛,不知干爹有何妙计,可否示下?&rdquo 大概知道口音容易露馅,这次海红雁不肯说话,而是由一个小太监出来告知:&ldquo公公没有妙计,一切请常大人做主。
&rdquo 常缺无法判断,他担心这个海红雁还是替身。
他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又利用了海红雁急切地追杀李檀弓和阿九的契机,才把那人引到太湖中央,此地不在东厂势力之内,救也没法救。
可万一他还是假的,岂不又是无功而返? 海剥皮、海红雁,算起来他跟着此人出京五个月了,期间见过他七次,可这七次见的都是替身,而且是不同的替身,因为海红雁并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常缺。
不管怎样,常缺决定赌一把。
他说:&ldquo常缺领命,等下若是惊动了干爹,还请干爹不要见怪。
&rdquo 他决定在海红雁(不管真假)现身之前,将所有的帮手都带到东厂大船上来。
司徒乱歇了片刻,突然想起来要找李檀弓,这时候他听到后者的一声尖叫:&ldquo什么东西?!&rdquo 司徒乱慌忙扭头,只见东厂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魃魃的圆球,有面盆那么大。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圆球?是火炮的炮口啊! &ldquo没事!&rdquo他慌忙喊,&ldquo这么大的雨,怎么着都是哑炮!&rdquo 可他话音刚落,人家就一炮轰了过来!原来火炮一直用油布盖着,根本没淋雨。
因为两船离得过近,这颗炮弹失了准心,远远地爆炸了。
大船准备发第二炮时果真哑火,毕竟水是无孔不入的。
李檀弓正要嘲笑,渔火婆婆一把拉住他,厉声喝道:&ldquo下水!&rdquo 为什么?李檀弓懵了。
渔火婆婆一手拉李檀弓,一手拉司徒乱,就这么跳下了浊浪翻滚、深不可测的太湖。
李檀弓会水,但是水性不佳,他好不容易浮出水面,结果又被渔火婆婆摁了下去。
婆婆怕他乱扑腾太显眼,中了东厂的冷箭。
常缺不可察觉地笑了一下,示意火炮退下,然后说:&ldquo撒网。
&rdquo 一网三个,李檀弓和司徒乱在网里挣扎,就像两条死不甘心的鱼,逗得周围的锦衣卫们哈哈大笑,纷纷说:&ldquo别折腾了!这是金刚织网,虽说不是越挣越紧,却是连刀也割不断的。
&rdquo 渔火婆婆则一言不发。
常缺挨个儿点了他们的穴道,锦衣卫们七手八脚将他们拖出来,在甲板上放成一排,船中欢呼声如雷。
常缺对着舱门拱手道:&ldquo反贼已被捉拿,干爹是否要见?&rdquo 他此时分外紧张,最担心海红雁说:不要见,直接杀了吧。
&hellip&hellip但他应该不会的,海剥皮如此费力劳神地追杀李檀弓和阿九,就算他是个替身也必定会好奇,想亲眼见见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果不其然,舱内悉索作响,随后一名小太监掀开幕帘,另一名打伞,海红雁摇摇摆摆走了出来。
他衣着华丽,面白无须,矮而虛胖,圆圆的脸上带着点笑意。
相不由心生啊,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ldquo海剥皮&rdquo,看起来竟然像个和气生财的掌柜。
此时,一直沉默的青姑突然指着渔火婆婆的小船尖声叫道:&ldquo那是什么?!&rdquo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小船的竹帘被砍得七零八落,可竹帘后面分明端坐着渔火婆婆! &ldquo她没死?!&rdquo有人惊问。
有个胆小的甚至丟了武器,喊道:&ldquo哎呀!有鬼!&rdquo 就在这人声杂乱的一瞬间,司徒乱的穴道被解开了,他简直无法形容解穴之人的手法有多轻有多快,也许只是衣服下摆在他身上拂过。
他准备出手了,海红雁距离他们还不足五尺,就算李檀弓也能一击得中! 可此时常缺却叱道:&ldquo都住嘴!别乱!这样竟也唬得了你们?青姑,干爹面前,不要无理取闹!&rdquo &ldquo无理取闹&rdquo是停止行动的暗语。
渔火婆婆跳了起来,一把揽住李檀弓和司徒乱,猛地撞出大船,落进了水里。
船上更加混乱,常缺显得怒不可遏,他身后的小校高喊着快拿网,别让他们跑了!这时候有人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蹬腿毙命。
&ldquo有毒!&rdquo &ldquo哪里有毒?&rdquo &ldquo是网!金刚织网有毒!&rdquo 天黑风疾雨大,没有了网,渔火婆婆他们掉进太湖等于鱼归大海,何况上一次他们是有意被捉的。
渔火婆婆虽老,但水性极佳,她如箭一般游向自己的小船,跃上船后从舱内抱出了阿九,随即又跳入湖中。
司徒乱拉着李檀弓拼命往远处游,四人借着夜色和雨势离东厂大船越来越远。
大船围着渔火婆婆的小船又凿又砸折腾了一夜,最后既没有凿沉,也没有砸翻撞翻,由于担心船上也有毒,他们不敢涉足,最后无功而返了。
第二天早上,李檀弓精疲力竭地回到了残破不堪的小船上。
多亏东厂砸船砸下一片木头来,让他和司徒乱抱着随波逐流了一夜,否则他们怕是要做了太湖的水鬼。
渔火婆婆和阿九也回来了。
婆婆入水时带了一串大葫芦,虽然她背上背着个孩子,但比李檀弓和司徒乱反倒轻松一些。
四人上船休息片刻,渔火婆婆开始处理仆妇们的尸体。
那假的&ldquo婆婆&rdquo依然端坐在窗户后面,眼睛是用细竹篾子撑开的,背后和侧面则靠着桌椅。
李檀弓见渔火婆婆将尸体放平,眼睛合上,嘴里轻轻说道:&ldquo阿芬啊,你我相识三十年,如今你不欠我什么了,安心地去吧。
&rdquo &ldquo她是自愿赴死的?&rdquo李檀弓问。
渔火婆婆说:&ldquo嗯,不过她已经生了很重的病,即使阿青不杀她,她一两个月内也要死了。
&rdquo &ldquo阿青为什么要杀她?&rdquo李檀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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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校区有两大传说。 一是附中校霸裴允,一挑十毫发无损的事迹流传甚广。 二是三中校草秦昼,家境贫寒,体弱多病,一学期有半学期请病假。 高二开学的时候,裴允转学了,两大传说成了同桌。 刚开始,同班同学都害怕裴允欺负校草,后来,他们眼睁睁看着裴允不知哪来的自信,非要教秦昼学习。 秦昼:你的月考才考了250分。 裴允:分数并不能衡量一切,我要传授给你的是人生经验。 *** 裴允在高二那年被安排/
高能山大王 VS 书院小才女 美人书生被逐出皇城,因缘巧合上山为匪,留了一把乱糟糟的大胡子,打下一片赫赫威名,做了统领十八座匪寨的东夷山君,还在这一年早春,绑了一皇城书院来的贵人,不多不少,刚好十六位宫学女公子,他不要财不要色,唯独定下一番古怪的赎人规矩 缘分就从这里开始,青山绿水,匪气盎然。 【一句话简介:仗剑走书院,匪气怼天地,宠友宠妻宠兄弟。】 男主能文能武能撩妹,三分恣意,七分情深/
花斯年,男,艳冠芳、绝代风华、倾国倾城,升级爽文小boss,因与男主抢男人,扑街。 BUT!!花斯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穿越到了晋江神文之中。 在看到那些颜值爆表、身材封顶、八块腹肌的男人们后,花斯年突然乐不思蜀了 注意事项:1、全篇美男当道,苏爽雷金 2、主受文,1V1,攻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灵魂 3、攻每次都失忆,每次都上演各种角色扮演play 4、HE,HE,HE,每一世都是HE,重/
文案: 为了汲取信仰,给地府供电,鬼王林璇投身娱乐圈努力吸粉。 然而贵圈不好混,鬼王殿下奋斗两年,混成了娱乐圈毒瘤,走投无路只好去抱圈内第一霸总的金大腿 霸总掏出了又粗又长的桃木剑 「烛光晚餐」 林璇:不是要请我吃大餐吗?带我来这儿干嘛? 宋天师:所以你不吃 林璇:我不吃厉鬼也不在凶宅进餐谢谢! 「片场」 导演:你对角色的理解有问题 林璇:不会啊,我咨询过作者 导演:作者死了五十年了 林璇/
穿越到了异界的郑鸣,随身带着一副英雄牌,只要有足够的声望值,就可以召唤出这些英雄牌中的英雄: 借助这些英雄的力量,你可以横刀立马,你可以飞檐走壁,你可以打出天外飞仙,同样也可以让你魔临天地! 当然,御剑九天上,斩魔天地间也不是梦想,就是化身太古金乌,焚天煮海,也不是没有可能 /
终有一天,不是我容不下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再也没资格容得下我! 世间一切,自有其法则! 规章、法则、制度,即道,即天道! 天道主杀! 修为划分:炼气、化神、返虚、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