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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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3/3)

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ldquo&hellip&hellip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rdquo &ldquo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rdquo &ldquo这么说&hellip&hellip你还在怪我？&rdquo &ldquo&hellip&hellip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rdquo &ldquo&hellip&hellip原谅我，好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rdquo &ldquo&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现在&hellip&hellip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rdquo &ldquo嗯，再见。

&rdquo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有小川和我。

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长时间。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有任何不同。

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

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

别人眼里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个界限。

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不大的酒吧。

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

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性和痞气的男孩。

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

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更是一件好事&mdash&mdash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hellip&hellip爱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

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

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是永远的朋友。

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

彼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自己的天空。

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

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mdash&mdash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ldquo小郁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rdquo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ldquo分寸？我想当爷爷了&hellip&hellip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hellip&hellip我跟你阿姨老了，带不动孙子了&hellip&hellip&rdquo 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十怎么办？COME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来越高。

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后的事&hellip&hellip只有以后再说了。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

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ldquo奶粉&rdquo、&ldquo尿布&rdquo之类，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ldquo不是奶粉&hellip&hellip是奶爸！&rdquo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ldquo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我就要收学费了！&rdquo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又阴郁的天。

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ldquo怎么每次一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rdquo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ldquo我还有点事。

&rdquo &ldquo是要跟女朋友约会？&rdquo 确实&hellip&hellip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ldquo真的啊？你的喜事也快近了？&rdquo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低声说话：&ldquo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都快扛不住了！&rdquo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ldquo拜托&rdquo，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ldquo能量&rdquo，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ldquo不好意思&rdquo，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ldquo&hellip&hellip我得&hellip&hellip回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

&rdquo他贴在我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ldquo&hellip&hellip高郁，你还醒着吗？&rdquo 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ldquo嗯&rdquo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开口：&ldquo&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干什么&hellip&hellip别&hellip&hellip&rdquo 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ldquo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rdquo &ldquo&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王八蛋&hellip&hellip你都是&hellip&hellip做父亲的人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rdquo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笑声无比刺耳：&ldquo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rdquo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乳尖、从腰身到下体&hellip&hellip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mdash&mdash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上了恶当。

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然也有欲望。

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ldquo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rdquo 是啊&hellip&hellip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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