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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劝劝表姐吧。
我先去看看表姑母。
” 翁绿萼嗯了一声,往屋里走去。
萧皎看见她进来,脸上有些心虚,握住她手:“绿萼,你们昨夜……奉谦没怎么你吧?”说完,她看着翁绿萼雪白的脸,几乎能够想象到她昨晚受到了怎样的摧残,叹了口气. “原是我不好,糊里糊涂地就让奉谦发现了那事儿……” 翁绿萼摇了摇头,那根刺始终梗在那里,不是萧皎,也会有旁的时机推动。
“你要搬到哪儿去?”翁绿萼舍不得她,也舍不得愫真,“昨日我与君侯说了,他不会同意那门亲事。
有他表态,夫人也不会再逼你们了。
” 萧皎牵着她的手,坐在罗汉床上。
“其实这件事,我已在心中想过许多次了。
并不算意气用事。
” 萧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 “我知道阿娘年纪大了,先前又吃过苦头,连带着对一双儿女的掌控欲极强。
但,绿萼,我已经三十岁了,但始终无法活得快意、自由。
这样一直被阿娘约束着、连喘口气都发闷的日子,我不想再继续过下去了。
” 英气妩媚的女子含笑望向她:“你会明白我的,是不是?” 翁绿萼沉默须臾,点了点头,握紧她手:“但你得让我知道,你们之后住在哪里。
亲眼见过,我才放心。
” 萧皎点头说好,听芙蕖来报说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愫真小姐与行哥儿那儿也打整好了,她嗯了一声,让翁绿萼先去寻愫真说话,她去和瑾夫人告别。
翁绿萼知道,瑾夫人知道女儿决心已定,定然会大发雷霆,这一次见面想必不会平静。
但萧皎眼中涌动着的轻松之色那样明显,翁绿萼只得点了点头。
萧皎去了万合堂,徐愫真进来寻小舅母时,眼睛发红,脸上却带着笑容。
翁绿萼摸了摸小娘子软软的发髻,笑着道:“待会儿我与你们一块儿去新家瞧瞧,改日再亲自登门,送你乔迁新居的礼物,如何?” 搬出去之后,徐愫真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再和小舅母她们如从前一般亲近,见翁绿萼这样说,眼睛都亮了,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
等到萧皎回来,翁绿萼仔仔细细地望了她一眼,见她眉眼间虽仍残存着些许怒色,但唇边笑意轻松,她便跟着放下心来。
“走吧。
”萧皎拉过女儿柔软的手,语气雀跃,“去我们的新家。
” …… 萧皎与一双儿女的新家坐落在离君侯府约莫一炷香车程的驻云巷里,是一座三进式的宅院,不比君侯府巍峨庄重,但碧瓦朱檐、错落有致,长廊曼回,自有一种江南水乡的清雅秀丽。
她们才搬去新家,翁绿萼与她们约定了明日再过来替她们庆贺一番乔迁之喜,便没有再过多打扰,和杏香一块儿登了马车,出了驻云巷。
马车骨碌碌碾过青石板砖,翁绿萼的目光虚无地落向被风吹得不断翻滚的窗帘一角,听着杏香在耳边叽叽喳喳,忽然道:“先不回府了。
” 杏香话音一顿:“啊?” “我们下去走走吧。
” 杏香忙叫车夫停下,自己先下了车,又扶着翁绿萼下来。
平洲秋日的街道仍旧十分繁华,空气中没有萧瑟清冷的味道,只有各色甜果子、蒸饼散发出来的热腾香气,翁绿萼行走在其中,原本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大娘子?” 一声带着惊愕的呼唤传来,翁绿萼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见瑞叔那张熟悉的笑脸,原先眉宇间的郁色立刻散开,笑着向他走去:“瑞叔!” “欸!” 瑞叔原本只是想上街看看,没想到正好遇见翁绿萼,他慈爱地注视着那张娇美更甚的脸庞,欣慰道:“大娘子长高了,人更漂亮了。
老奴回去和主君一提,主君不知会有多高兴。
” 提到阿耶,翁绿萼连忙问了他们的近况,瑞叔连连点头:“好,都好!用了大娘子送回去的药膏,主君的腿疾好多了,如今天冷了也不再痛了。
只是老奴无用,奉主君之命南下来给大娘子送来生辰贺礼,却还是没能赶上大娘子芳诞的好日子。
如何,大娘子可还喜欢主君和大公子给您备下的礼物吗?” 翁绿萼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她点了点头:“喜欢——瑞叔何时到了?如今又住在哪里?” 瑞叔笑呵呵地说了,听他说是昨日到的,翁绿萼唇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又与瑞叔说了几句,让他搬去庄子上住几日。
翁绿萼让杏香留下,带着瑞叔他们去庄子上,她乘上马车,先回了君侯府。
丹榴见只有翁绿萼一人回来,却不见杏香,疑惑道:“怎么只有女君您一人回来?杏香呢?” 翁绿萼言简意赅地给她解释一番,听到老管家瑞叔来了平州,丹榴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
下一瞬,却又听翁绿萼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搬回芳菲苑。
” 这个命令来得十分突然,丹榴吃了一惊,但见翁绿萼面色冷淡,俨然已是下定决心的样子,她默默点了点头: “是,婢这就去收拾。
” …… 暮色深沉,萧持踏着有些迟疑的步伐归了家。
他已想好了,待查验过她父兄送来的礼物后就给她送去。
到时他再认个错,反省一下先前的糊涂想法。
有他主动服软,又有那些礼物哄她高兴,她不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萧持自觉这么做十分稳妥,但当郭管事哭丧着脸表示,那辆载着礼物的马车已经被女君缴去了时,他脸色一变,怒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让女君知道此事吗?” 郭管事缩了缩脖子,委屈道:“小人们的嘴严着呢,女君耳目灵通,小人也始料未及……且女君有令,小人也不敢不遵啊。
” 萧持拂袖而去。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萧持半是不快半是不安地回了中衡院,穿过一道垂花门外,下意识往一个方向看去——主屋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
他心跳倏然加快,几步踏了过去,一把推开门,一股冷幽香气扑上他面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点灯,他瞧着,只觉得今日这屋子莫名显得空空荡荡的。
“女君何在?” 萧持怒了,平时跟小麻雀似的围着她转的女使们如今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有仆妇听到动静,赶忙从小厨房跑出来,面对脸色铁青的君侯,心头害怕得紧,忙声道:“回君侯,女君搬去芳菲苑了!其他人,也,也跟着搬了过去……”她的尾音在萧持盛着怒火的注视中渐渐低了下去。
其他人也跟着搬了过去。
怎么没人知会一声他这个最该跟着搬过去的人?! 真是岂有此理! 萧持再度拂袖而去。
· 女君忽地又搬回了芳菲苑,联想到昨夜的那场争吵,女使们侍奉得更加温柔小意,生怕再惹得女君伤心。
因此,当她们看到君侯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时,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坚强地站起身,弱声表示:“君侯,女君身子不爽,已经歇下了……您明日再来吧。
” 被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扫过,女使们怯怯地低下了头。
萧持懒得同她们多话,只迈着沉而重的步伐朝着点着灯的主屋走去。
他要好好问一问那个狠心的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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