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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持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鼻子……怎么胀胀的? 他低下头去,见有血珠落在纸上,他心里一跳,忙将信纸拿得远了一些,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懊恼。
弄脏了。
萧持草草止住了血,又去净了道手,重又坐下来,继续翻看他的妻寄来的家书。
信纸上的字迹笔意清婉,自有一股女儿家的秀逸。
尤其是‘夫君亲启’这几个字,以萧持看,竟有着不逊色于当世大家的艺术造诣! 只可惜,有几滴血色透过信纸,美玉微瑕。
萧持从可能是引得他突然流鼻血的罪魁祸首的四个字往下继续读,他向来有一目十行的本事。
蔡显从前常说他性子暴躁难测,缺了几分定性。
但他此刻却意外的有耐心。
萧持读得很慢。
甚至读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捏着那薄薄两页信纸,啧了一声,怎么就写这么点儿送过来? 家里是缺了她纸还是少了她墨? 萧持把玩着那两张信纸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他鬼使神差般,将信纸放到鼻下,轻轻嗅闻。
仿佛还能闻到她残存在纸上的幽幽香气。
这个动作持续了一会儿,萧持任由自己放空思绪,在这阵极淡的幽幽香气中卸下疲惫,出了会儿神。
直到一阵脚步声伴着大嗓门儿传来—— “君侯!军师问您要不要——”张运大大咧咧地掀帘走了进来,却见他们向来英明神武、坚毅威猛的君侯,竟然拿着一封信在鼻间嗅个不停! 这个场景给人的冲击力太强,张运活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颈的鸭子,喉咙里憋出两声滑稽的嗬嗬声,又在萧持投来的阴沉视线中主动闭上了嘴。
“做什么?”萧持嫌弃张运打扰了他难得的放松时间,但视线掠过他被白布裹得厚厚的左臂,又忍了忍,“你负伤在身,该在你自个儿的帐篷里好好休息。
乱窜什么!” 他明日须得同军师好好说一说,整顿军中纪律的问题!尤其是这张运,该拉他去听上军师三个时辰的军纪再教育! 张运还没回过神来,随便嗯嗯了两句就想转身出去。
他怕再待下去,会被君侯杀人灭口。
就在他转身之时,传来一声‘等等。
’ 张运转过头去,下意识地接住萧持抛来的小药瓶,见君侯又低下头去,状似很忙地整理桌案上的文书,只道:“换药时撒上一些,好得快些。
” 张运很感动,又有些警惕地问道:“君侯,这不会是封口费吧?” 萧持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冷酷无情地点了点头:“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流言传入我耳朵里……” 张运秒懂了他话里未尽的威胁之意,指天誓日地说绝不会叫第三个人知道。
萧持眉心微抽,依着张运的大嗓门,此时离大帐近些的人只怕都把来龙去脉给听明白了。
他懒得和他计较,嗓门儿这么洪亮,可见那支毒箭没有伤到他的元气:“行了,下去歇着吧。
” 他得抓紧时间写一封回信。
张运行过军礼后走了出去,回自个儿帐篷的路上遇见了副将隋光远,他下意识道:“老隋,你知道不,君侯……” 熟悉的开场白开到一半,张运猛地想起君侯那可怕的脸色,闭了嘴,打着哈哈溜走了。
知道秘密就不能 说出去的痛苦,谁懂。
隋光远见他说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望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什么人哪!” · 翁绿萼收到萧持的信时有些惊讶。
但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时,又笑了。
被气的。
萧持信里的中心思想概括为——‘回信多写些!笔墨不够去我书房拿就是。
’ 满满霸道意味。
翁绿萼轻哼一声。
谁理他。
这回依旧是张翼来送信。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女君要寄去给君侯的回信,反而等到了女君需要他护卫出行的吩咐。
“又要劳烦张羽林了。
” 张翼有些不敢直视女君澄静漂亮的眼,只侧过身,护卫着她往外走:“是属下的本分,女君客气了。
” 翁绿萼和杏香、丹榴一块儿上了马车。
她们今日要去看好的农庄上瞧一瞧。
农庄管事早早就在门口等待了,见一彩绘雕漆的骈驾马车缓缓而来,马车停稳,走下两个清秀机灵的女使,而后她们扶下一位华容婀娜的小妇人。
管事只知道买主是一位高门贵妇,却不知她这样年轻,模样又这样出众。
管事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这小妇人瞧着面嫩,只怕才成婚没多久,无甚管理田地庄子的经验,这价格么,说不定可以略再往上浮动一些。
他心里有了盘算,对着翁绿萼她们更加热情,杏香瞥了他一眼,微微上前一步,挡住管事窥伺的视线,冷淡道:“您前边儿带路就是。
” 张翼沉默地跟随在她们身边,英气轩昂,腰上佩剑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管事心里一跳,出行还能配备这样一队精兵,这小妇人的来头看着不小。
罢了,这有权有钱的人,最抠门。
要是这小妇人的夫君或是婆母知道她买庄子的时候多花了冤枉钱,叫底下人打上门来找麻烦可就不好了。
他歇了坐地起价的心思,赔着笑脸将她们引进了庄子里。
丹榴先前来过一次,一边走,一边轻声与翁绿萼说着农庄名下的田地有几亩,其中良田、中田、次田各占比多少,又有多少佃农与雇农。
管事在一旁插不上话,为着促成这单买卖,他热情道:“贵人有所不知,这庄子啊,还有一个好处!在西墙那边儿,栽种了许多果树,什么桃树、杏树、石榴树,哎哟,都长得郁郁葱葱,喜人着呢!将来贵人家中待客,采些果子摆上几盘,天然质朴,时下的贵妇人们可都爱这一口呢。
” 翁绿萼被他说得升起几分兴趣:“去瞧瞧吧。
” 管事喜笑颜开地引着她们往西墙去,还未至,远远便能见一片蜿蜒浓郁的绿,带着鲜活的翠意映入众人眼帘。
翁绿萼见管事还要给她们挨个介绍,她摇了摇头:“不必劳烦管事了,这儿地方不大,我们自己走一走就是。
” 说完,杏香和丹榴簇拥着她穿过月亮门,走近了,见十数棵果树林荫浓密,树影婆娑,翁绿萼摸了摸树干,满意地点了点头:“长得都很不错呢。
” 管事还想追上去多介绍几句,他卖力些,到时候那小妇人说不定会多给他些赏钱。
却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给拦下了。
张翼面无表情地觑他一眼:“退后。
” 管事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心里暗恼,如今这还不是她们的庄子呢,这主人派头倒是比谁都足! “小哥别恼,别恼。
我这不是想看看贵人她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好及时和她们解释吗。
”管事赔着笑脸,心里骂骂咧咧地退到了一边儿。
张翼站得笔挺,目光始终追随着女君的方向,持剑的手片刻不曾放松,沉默而戒备地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管事先前给她们介绍时说这西墙蜿蜒大概十几里,翁绿萼沿着疏落有致的树荫走了一会儿,点了头:“定下吧,就是这里了。
” 丹榴笑着点头:“是,婢待会儿就去和管事商定签订契书的事儿。
” 三人便准备回去。
此时,却又一阵奇怪的声响,压过了树影婆娑的沙沙声,传入她们耳中。
翁绿萼有些迟疑地望向墙的另一边。
那阵黏黏糊糊的水声动静愈发大了,隐隐传来女子的低斥和男人不依不饶又贴上去的声音。
翁绿萼也算是被萧持领着开过几回窍了,怎么会不知道墙另一边的两人正在做什么。
无意中撞到别人私会,翁绿萼和杏香她们都有些尴尬。
“天儿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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