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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情待共谁人晓(1/3)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mdash&mdash原来，当年她竟是在向他表白。

}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病房，聂舒岚睁开了眼睛，看见趴在床头的聂卓扬，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

聂卓扬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关切地道：&ldquo妈，你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昨晚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rdquo聂舒岚摇摇头：&ldquo我没事。

昨晚可把小碧吓坏了，也多亏了有他兄妹两个在&hellip&hellip&rdquo医生和护士进来，做了些检查，说是可以出院了，聂舒岚却要求下午再走。

聂卓扬觉得多观察半天也好，不料等病房里就剩下他们母子二人，聂舒岚突然抓住他的手道：&ldquo阿卓，帮我联系一下霍律师，请他来医院一趟，越快越好！&rdquo&ldquo妈，你这么急找他有什么事？&rdquo聂卓看了一眼母亲，有些奇怪。

聂舒岚沉默片刻，咬了咬牙：&ldquo我要立遗嘱！&rdquo聂卓讶然：&ldquo妈，你说什么？医生都说了你没事，回家休养休养就好了。

&rdquo&ldquo我要立遗嘱！&rdquo聂舒岚枯瘦的手指紧了紧，眼中掠过一抹厉色，&ldquo务必在你父亲从沈阳回来之前，请霍律师过来见我。

&rdquo聂卓扬凝神看向脸色苍白憔悴的母亲：&ldquo为什么？&rdquo他刚才仔细问过医生，母亲的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短期内应该无碍。

一定是突然出了什么变故，而且这变故，多半和父亲卓其远有关。

聂舒岚没回答他，只看着他缓缓道：&ldquo阿卓，你十六岁考入飞行学院，二十岁毕业，你不肯来捷航，执意要进星航，说是要凭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

如今，你不但是最年轻的机长，而且马上就是最年轻的教员，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

今天妈妈在这里正式问你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捷航？&rdquo聂卓扬沉默片刻，张口还是那句话：&ldquo为什么？&rdquo聂舒岚叹了口气：&ldquo这两年捷航表面风光，扩充太快，尤其是去年贷款巨资新购了一批飞机，想要开拓东北航线，结果因为种种原因，进退两难，现在已经是负债累累。

&rdquo&ldquo我还以为您这个捷航董事从来不理事的呢。

&rdquo聂卓扬挑了挑嘴角，声音却沉了沉，&ldquo那您又知不知道，魏家老大专做融资并购的，捷航已经上了他们的菜单？&rdquo&ldquo我知道啊，所以才让你跟魏家兄妹多亲近。

我们要掌握主动权！&rdquo聂舒岚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手背，&ldquo尤其是小碧&hellip&hellip&rdquo&ldquo妈，您不会把当年外公的玩笑话当真了吧？&rdquo聂卓扬打断她，&ldquo我可是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rdquo&ldquo那有什么关系？&rdquo聂舒岚淡淡一笑，&ldquo谁还没在年轻的时候风花雪月过，胡闹过也就算了。

&rdquo&ldquo妈，您就这么想把你儿子给卖了？外公在天有灵，知道了可是会心疼的。

&rdquo聂卓扬撇嘴道。

&ldquo我当年就是没听你外公的话，一心想找自己的所谓真爱，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rdquo聂舒岚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ldquo阿卓，小碧喜欢你，你也不讨厌她，感情嘛，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培养出来了&hellip&hellip&rdquo 话刚说到这里，聂卓扬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短信，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微笑。

聂舒岚脸色微变，却仍然保持着和蔼的语气：&ldquo谁呀？又是你哪个女朋友？&rdquo聂卓扬眸光闪了闪，嘴角轻扬，竟难得地露出些大男生般的羞涩来：&ldquo是我想让她成为我女朋友的那个。

&rdquo说着站起身来，&ldquo您安心歇着，真想见霍律师，打个电话就是了。

&rdquo&ldquo阿卓！&rdquo聂舒岚叫住他，缓缓地道，&ldquo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立遗嘱，那是因为你父亲已经立了遗嘱！他竟然给你和姓林的那小子留了一样的份额！&rdquo&ldquo是吗？他还真是公平。

&rdquo聂卓扬冷冷一笑。

唐潇潇回到滨海时，已是圣诞夜的晚上九点，照旧有一辆贵宾车到飞机底下接了她，却是直接回了民航小区。

至于聂卓扬，她发了短信过去，他却始终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他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唐潇潇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下车走进楼门，她刚要伸手去按墙上的楼道灯开关，突然从旁边阴影处闪出一个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唐潇潇大惊，张嘴欲呼，不料那人动作更快，手臂一带就把她转了过来，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就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唐潇潇心里一松，然后合齿一咬。

聂卓扬闷哼一声，却仍然紧紧揽着她。

&ldquo放手！&rdquo唐潇潇抬手捶了他两下，奈何天冷衣服厚，效果比搔痒还不如，又干脆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聂卓扬反而不屈不挠地两只手都抱上了她的腰，低声软语：&ldquo都是我不好，还说陪你过圣诞，却半路放你鸽子，你是要咬死我，还是踩死我，随你处罚！&rdquo唐潇潇在他怀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ldquo我爸爸在家呢，被他看见了，搞不好真要打死你！&rdquo聂卓扬一笑，放开了她：&ldquo我还一直想问呢，你爸妈为什么那么讨厌飞行员？&rdquo &ldquo我怎么知道。

&rdquo唐潇潇伸手按亮了楼道灯，见他还穿着昨天在北京那身衣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眼下也有些泛青，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就连下巴都冒出了些胡楂，不由得一怔，&ldquo你一直在医院？你妈妈怎么样了？&rdquo 聂卓扬不答，静静看了她片刻，缓缓开口：&ldquo潇潇，做我女朋友吧。

&rdquo唐潇潇仰脸看着他，眸光微转，然后垂下了眼帘，轻声一笑：&ldquo演出早就已经结束了，你太入戏了吧？&rdquo 聂卓扬揽着她的手指一紧，随即也笑了笑，隐去了所有的情绪，把她往怀里轻轻抱了抱，亲了亲她的额头，只是温暖的一吻：&ldquo小雨点，圣诞快乐！上去吧，好好休息。

改天我有空了再找你。

&rdquo 唐潇潇上了楼，鞋也没换，外套也没脱，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也不开灯，快步走到窗口向下望去。

楼下空无一人，只有天边一轮明月，投下孤寂清冷的淡淡月光。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唐潇潇抬起手，&ldquo唰&rdquo地拉上了窗帘。

休息的第二天正是周六，唐潇潇买了些水果，来到了海天御苑林宇凡家楼下。

她按了半天门铃，无人应答，打手机也没有人接，只有彩铃的歌声反反复复在唱。

不知为什么，此刻往事如潮，纷纷涌上心头，唐潇潇捧着一袋子水果神不守舍地下了楼，也没有注意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正倒入她身后的停车位。

冬日的上午，阳光温润地照在四季常青的灌木上，小区里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余下三三两两晒太阳闲聊的老人，时不时传来婴儿欢快清脆的咿呀学语声。

远处，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静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瘦削的脊背挺直，透着孤傲和倔强。

旁边，摆着一对拐杖。

看见那对拐杖，唐潇潇心头猛地一震。

他出去治病几个月，竟然还是要依靠双拐吗？他那般骄傲的人，以后怎么办？唐潇潇不敢想下去，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叫道：&ldquo师兄。

&rdquo林宇凡扭过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看起来精神尚可，只是人似乎瘦了一圈，脸上的棱角都凸显出来，更显清癯。

他微微扬唇，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ldquo你怎么来了？&rdquo说着他拿过双拐，吃力地撑着站起来。

唐潇潇心中大恸，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丢下手中的水果袋子，上前一步，伸臂扶住了林宇凡。

远处的黑色路虎一直没有熄火，尾部的排气管在冷冽的空气中吐出阵阵白雾。

良久，终于打了转向灯，掉头离去。

&ldquo师兄，你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去机场接你。

&rdquo唐潇潇把脸靠在他的肩头，哽咽着问。

林宇凡沉默片刻，嘴角微弯，淡然一笑：&ldquo我这不是能站起来了吗？放心，明天我就回捷航恢复工作了。

你是跟阿卓一起来的吧，他人呢？&rdquo&ldquo阿卓？&rdquo唐潇潇一怔，摇摇头，&ldquo我不知道，他&hellip&hellip你们和好了？&rdquo&ldquo和好？&rdquo林宇凡的嘴角泛起一丝讥诮，&ldquo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

&rdquo少年时意气相投，兄弟相称，可也敌不过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滨海连续几天都阴沉沉的，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即便到了元旦，太阳也不肯露个笑脸。

而本应元旦从吉林返回滨海的聂卓扬，却因为遭遇大雪，机场关闭，滞留在当地。

机组成员不甘寂寞，围坐成一桌，热气腾腾地吃起了火锅。

胡峰见聂卓扬没怎么动筷子，捅了捅他：&ldquo怎么，不舒服？&rdquo 聂卓扬摇摇头：&ldquo没事，就是太辣了，胃里火烧火燎的。

&rdquo &ldquo是不是上次食物中毒的后遗症？我早就好了，吃什么都香！&rdquo胡峰一笑，转头招了服务员来：&ldquo有没有什么养胃的粥，来一碗。

&rdquo 其实聂卓扬的胃也早好了，但吃什么都感觉味如嚼蜡。

自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吧？爱他的，他不爱；他爱的，不爱他。

不过多时，服务员端来一盅粥，雪白的粥面上点缀着翠绿的香葱碎、橙红的枸杞粒，煞是好看。

聂卓扬看了一眼，忍不住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有点咸有点甜，入口绵香，竟尝出了熟悉的味道。

是了，那是唐潇潇给他煲的粥的味道，落入肚中，暖暖的，从胃到心，都熨帖了。

魔障了，吃碗粥都能吃出情意绵绵来。

聂卓扬微微摇头，却继续喝了一勺，又一勺。

结账的时候，号称要请客的副驾胡峰拿着账单看了几眼，指着中间一项问服务员：&ldquo你们这是黑店呀？一碗清粥要一百二十八块钱？&rdquo 服务员接过账单看了看，脸上堆笑：&ldquo先生，您点的这份&lsquo时珍粥&rsquo，可不是清粥，是用糯米、粳米、山药、枸杞、薏苡仁、加上牛肚、老鸡、鲍鱼熬制成的，是李时珍传下来的方子，最是养胃健脾，补气益中&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乱七八糟的，睁眼说瞎话！我可只看见几根葱花。

哥，你在粥里吃着了牛肚、鲍鱼了？&rdquo胡峰扭头问聂卓扬。

聂卓扬还没来得及摇头，服务员就赶紧解释：&ldquo我们是把荤料先熬制好了，再把高汤浓汁加到粥里一起煮，很多养生粥都是这么做的呀，最适合那些不能吃油腻荤腥又需要补充营养的病人。

&rdquo &ldquo谁是病人啊？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呢？我要这么付钱我才是有病呢！&rdquo胡峰拍案而起，大家纷纷附和。

眼看着要吵起来，聂卓扬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ldquo大家都别激动，让我再问问她。

嗯，你说这方子是李时珍传下来的，老李那时候就吃过鲍鱼了？&rdquo 众人哄然一片，胡峰冲聂卓扬竖起大拇指。

服务员小姑娘的脸涨红了，支吾着道：&ldquo也许是后来改了方子，我&hellip&hellip我再去问问我们经理&hellip&hellip&rdquo&ldquo不用问了。

&rdquo聂卓扬一伸手，把一沓钱撂在桌面上，&ldquo结账，这顿我请了！&rdquo大家都愣住了，连服务员也愣住了。

聂卓扬神秘一笑，摸摸肚子：&ldquo时珍时珍，时令珍稀的玩意儿都进了这里了，究竟是什么，只有我知道。

&rdquo服务员反应挺快，连忙半鞠了个躬，说了声&ldquo谢谢&rdquo，拿过钱，落荒而逃。

&ldquo机长，你真吃着鲍鱼了？&rdquo胡峰狐疑地看他。

&ldquo真吃着了！那滋味&hellip&hellip吃过一辈子都忘不掉。

&rdquo聂卓扬一脸的满足。

他从小就不爱吃动物内脏，平时遇到餐桌上有猪肝牛肚肥肠什么的，他向来碰都不碰一筷子的。

但牛肚以胃养胃的功效是一流的，唐潇潇竟是用了这个法子吗？ 平淡无奇的清粥里面，竟藏着浓浓的情意。

聂卓扬在无意窥破这个秘密的一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暖暖的，心脏还不听指挥地猛跳了几下。

别说一百多元的一碗粥了，就是现在让他请大家吃顿九头鲍，他都愿意！ 那碗粥是不是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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