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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河,水流量大,每逢暴雨,常有洪水。
几十年前,为了防范洪水,齐朝在河边建了一条堤坝。
渐渐,风调雨顺,下游逐渐有了人气,河边聚了个镇子。
叫做齐福镇。
年深日久,堤坝也慢慢长了蛀虫,多了穴洞。
时不时就要溃一些角落。
所幸被当地人每每及时堵上。
但按照这些人说的雨量,齐福镇已经很多年没下过如此瓢泼大雨了。
一旦真下了,恐怕堤坝是堵不住的。
更不要说还有人推波助澜,挖开决口,故意放河水冲下。
堤坝若真被冲垮,齐福镇的百姓,俱要变成水下冤魂。
张秀才只道这伙人居心不良。
挖决河堤是大罪,如何敢做? 他是个热心肠,也不管有没有人信,也管不了自己赶路,将书箱放在庙中,跌跌撞撞,不顾浑身湿透,就摸黑往山下走。
天边已经有了一丝亮,刚出庙,雨势愈急。
天倾般的暴雨,将世界冲得茫茫,到处是轰隆隆般的声音,树木已经接二连三被冲倒。
如此雨势,竟比他躲入庙中,还要翻倍不止。
当真应了那伙人的预言。
张秀才心中沉重,冒雨下山,但山流如洪,他赶路艰难,摔倒了好些次,才到半山腰,却闻雷霆暴烈之声,沉闷又宏大,甚至盖过了暴雨声。
隐隐听得山下有无声敲锣打鼓之声,似乎百姓奔逃,叫嚷、通知什么。
他从山上俯瞰,看到堤坝果然轰然溃败,决口处,洪水涛涛而下,摧枯拉朽,鲸吞生灵,齐福镇尽没水中。
张秀才双腿站战,却看到,不远处的山林中,有一大群人结伴躲着,看着山下,又哭又笑,涕泪齐下,赫然是方才挖掘堤坝的那伙人,正大吼着“成仙,成仙!请神下降!” 请神下降……是乩教信徒最喜欢说的。
他愣住了。
趁着这伙人情绪激动还没看见他,赶紧避开。
在山上躲了两天,靠吃干粮野果度日,总算等到洪水稍稍退却。
不敢久留,也不敢再过临州,绕路回了宁州城。
一回宁州,张秀才顾不得赶考,也顾不得其他,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到衙门敲了登闻鼓,尽诉所见所闻。
此事临州水患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宁州,据闻齐福镇损失最惨重,人畜伤亡难以计数。
宁州知府听到张秀才所说,吓了一大跳,连连追问。
张秀才坚持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宁州知府立刻联合临州知府,根据张秀才所述,到溃堤现场,果然在隐蔽处发现了人工挖掘的痕迹。
张秀才记忆力不差,根据他的描述、指认,官府甚至在齐福镇抓住了那伙乩教徒。
这伙人胆大包天,犯下如此罪行,竟然不逃走,还盘桓在洪水褪去后的齐福镇——这些人甚至就是齐福镇的本地人。
谁也想不通,他们为何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父老乡亲家园故土下此毒手。
而且齐福镇本来是附近一带信奉乩教最虔诚的镇子,可谓举镇都投了乩教香火。
倘若施刑逼问,这些乩教徒就满口请神下降云云。
问为何请神下降却要如此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信众?却又始终答不出来。
朝廷大怒,或者说,借此大怒,终于找到根由揭发、发落乩教。
皇帝命官军在附近州府大索月余,将所有临、宁二州的乩教徒都暂时羁押,一一盘查,无罪者再与释放。
胡虫虫道:“由此案,事态越滚越大,朝廷查出更多乩教私下里干的杀人放火的罪行,从临州、宁州开始,波及到整个郡,最后牵连全国。
皇帝勒令所有乩教徒,若只是普通信众,即刻退教。
虔诚信众、核心信众,若举报有功,可将功抵罪……” 一时间,天下抓了不知多少乩教徒,该退教的退教,该关的关,该杀的杀,杀得人头滚滚,各地乱了整整半年,最终才将乩教掐灭。
胡ῳ*Ɩ虫虫道:“宁州当时也有不少街坊邻居信了乩教,不过都是普通信众。
关了一阵也就放出来了。
” 李秀丽这才知道,为什么张秀才的邻舍亲戚,待他是这样的态度。
“这些年来,乩教销声匿迹。
”胡虫虫道:“我窝在宁州修行,双耳不闻窗外事,也就仅仅知道这些了。
还是老师当作故事,讲给我听的。
” “信乩教的权贵不少。
虽然很多人都被抓了,但又安然无恙被放出来了。
反是我老师,因此遭人记恨,半生不第。
” “齐福镇、独龙村,都是当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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