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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听清楚没有,下次再坏我名声,我告你诽谤。
”果篮啪地摔在了地上,一只苹果跳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了墙角。
单惟一羞愧地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单惟天训斥她到半夜,让她离成功远点。
他说成功一看就不是善类,她没本事驾驭住。
她觉得哥哥的脑子也被摔坏了,成医生是有妇之夫。
单惟天冷笑,他告诉你的?哼,这是他怕负责编的说辞吧。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不会对我发那么一通火的。
她不明白,成医生怎么会没结婚呢,那么英俊,那么成熟,那么温和,那么友善,那么…… “成理事,终于找到你了。
”手术室护士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拽住成功就往外跑:“病人都快进手术室啦,你还在这逗女生,恶习难改。
” “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受伤了。
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给别人机会,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呢!”眼镜男估计和单惟一是同属被动、迟钝型的,也许还没感觉到单惟一对他那份滚烫的感情。
出病房时,成功又回了下头,莫名地想再看单惟一一眼。
就一眼。
看清了,包着纱布的小脸,一双小鹿样羞怯的眼睛,澄净得什么都藏不住。
傍晚再来看单惟一,眼镜男来了,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
单惟一坐在床上,被子上是打开的厚砖样的国考书,两人认真的神情,很像两个好学生在课后讨论课题。
成功最受不了好学生,转身走了。
不知道帆帆今晚会不会来看外公,不来,也没关系,那只猪来了就行,陪他闹闹,再坏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诸航没来,和帆帆一块吃披萨去了。
卓绍华陪欧灿过来的。
欧灿是礼节性的看望,代卓明问候骆佳良,她待了不过十分钟,说还有事,走了。
从来到去,脸上尤如挂着面具,肌肉没有一丝波动。
卓绍华多待了会,他明天要去广州出差,半个月。
成功和卓绍华一起去的停车场,路过花园,两人停下抽了根烟。
“能赶上帆帆生日回京吗?” “争取能赶上。
有时,时间不听自己支配。
”卓绍华深吸一口,徐徐吐出一圈烟雾:“最近常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 “是家庭还是工作?”成功问道。
卓绍华浅笑:“我希望可以分得清,但目前工作严重威胁到了家庭,家庭也影响了工作。
” “平衡不了时,你会对诸航撒谎吗?” 卓绍华没有急着回答,把烟吸完,摁灭了烟头:“如果有必要,我会。
” “婚姻里的谎言像滚雪球,你会无法收拾残局的。
” “有一天,你结婚了,就会明白我撒谎的心情。
” “少在我面前显摆。
绍华,你知道被一个人傻傻爱上是什么滋味吗,那种不求回报、不给对方压力、一眼可以看到八十岁的爱。
”成功问道。
“爱一个人不想和她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去爱?”爱情,应该是自私的、霸道的,不能与任何人分享。
“所以说傻呀!”成功烦闷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如果有人这样爱着你,你千万要抓住,挺适合你的。
” 成功瞪了卓绍华一眼:“好像多了解我似的,快走,诸航和帆帆还在等你呢!” 卓绍华走后,成功又点燃了一支烟。
夜空昏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明天有雨吗,一下雨,秋便深了,天气变冷。
北京的秋很短暂,因为太美。
美好的东西让人回味,让人向往,而不是拥有。
也许是拥有不得。
真心觉得眼镜男不值得单惟一的付出,成功却不得不承认眼镜男的好运。
被人傻傻地爱着,很羡慕! 日子伴着渐渐下降的气温,一天天翻过去。
阳光很好,天空蓝得干净、透亮。
诸盈说,这么好的天气,在如今的北京很难见到。
骆佳良半躺在病床上,一个多月的卧床,头发长了许多,脸瘦了不少。
“真想出去吹吹风!”他觉得再躺下去,就像枯竭的老树干,说不定会长出小蘑菇来。
“明天再做个全身检查,后天我们出院,我们去公园散步。
” 他坐在轮椅上,她在后面推,骆佳良想到那画面,就内疚。
幸好这是暂时的,不久,他就能康复。
“后天,帆帆二周岁啦。
”第一眼见到那小不点是在酒店,一半惊吓,一半惊喜。
自来熟地,对着他和诸盈眯眯笑,让他们想气都气不起来。
“嗯!航航今天上街给你和帆帆买礼物去了。
” “我要什么礼物?” 诸盈笑着在床边蹲下:“妈妈打电话来,说出院的病人要穿一身崭新的衣服,把霉气扔在医院里。
” 骆佳良笑了:“这挺为难航航的。
” “我给了她尺寸,让她直接买套棉睡衣,颜色喜庆一点。
”诸盈看看墙上的挂钟:“该回来了,一早就出门,这都快下午了。
” “嗯,后天绍华该从广州回北京了吧,不然,爸爸不陪自己过生日,帆帆小嘴撅得要挂油瓶。
” “说是明天晚上的航班。
” 心说小就小,说大也大。
一旦精神松弛,突地,心,像多出了许多许多空间,这样那样的事,像水泡泡,沽沽冒了出来。
诸航捧着一束白菊花,在一棵木槿树边站了很久很久。
木槿,喜阳光也能耐半阴,耐寒,南北都适合栽种,不挑地。
木槿是韩国的国花,花语是温柔的坚持。
朝开暮落,每一次凋谢,都为下一次绚丽的开放。
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的四季轮转,生生不息。
如果生命也可像木槿花,有下一次的绚丽,那么世间也就没那么多的遗憾了。
如果……讨厌这个词。
小区几乎没变化,墙还是灰灰的,楼道口像黑洞,大白天进去都心慌慌的。
四周很安宁,差不多要误以为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
诸航原先住的公寓大概不知换了几次住客,周师兄公寓窗子外贴着“吉房出租”。
总要和周师兄说声谢谢,谢谢他温柔的坚持,其实好浪费,她并不值得他那样郑重的对待。
总要和周师兄道个别,北航的痕迹已经淡得找不到了,这里是周师兄出国前住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果有记忆,应该还记得周师兄这个人。
总要和周师兄说声对不起,那只科比签名的篮球代价太大太大,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不会做科比的粉。
白菊花放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免得其他人看到。
曾经,他们住得这么近,却从不曾肩并肩在里面散过步。
诸航在小区里绕了一圈,然后在周师兄公寓的楼下又站了会。
她在心里默默说:周师兄,再见!以后,她还要为了幸福生活而努力,但她永不再打球。
篮球,是她的挚爱之一,放弃这项挚爱,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太阳已经被西边的高楼挡住了,但是那一大片火烧般的彤云布满天际,红光映射过来,照在草木上,使它们像被夸张的舞台灯光所笼罩,立即成了戏剧中的布景。
一片枫叶随风落在诸航的脚边,诸航弯身捡起。
叶尖微红,叶脉泛黄。
她翻过来颠过去地看,然后,手一松,让枫叶随风飘走。
谁是你的如烟往事,谁是你的似水流年? 一旦故事选中了你,除了演下去,还能如何? 暮色四合,商场却是最热闹的时候。
给帆帆买的是一盒积木,有趣味的森林动物大联盟,难得还有一条小溪,溪水里面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帆帆肯定会喜欢。
骆佳良的睡衣让诸航费了番心思,男式睡衣颜色都挺素,走了好几家,才买到一件紫红的。
付款时,店员笑着问是不是有人住院,诸航愕住。
店员说,这颜色吉利,大富大贵。
诸航笑着递上信用卡。
出了商场,诸盈的电话过来,不放心,问她在哪? “快了,快了,这就打车过去。
”积木和睡衣体积都不小,一手拎一个,上地铁坐公交都不方便。
现在是下班交通高峰,出租车超少,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还在对面。
司机朝诸航挥挥手,让她从天桥过去,他在那边等着。
街上行人也多,诸航等于是横冲直撞地杀出重围,才从天桥下来。
匪夷所思又令人义愤填膺的一件事发生了,就在她离出租车不到二十米时,一个人上了出租车,那个人应该是明晚才回来的卓绍华,行色匆匆。
司机很没职业操守地没有拒绝,出租车嗖地从诸航身边驶了过去。
诸航愣愣的,脑子像死机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不容易活过来,她立刻拨打卓绍华的手机。
通话中……她再拨。
又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开车的是个女孩,嚼着口香糖,一开口,吐出一个大泡泡,音乐声开得很大。
“帮我追上前面那辆车。
”诸航指着依稀还能看到的出租车车影。
“你确定?”又是一个大泡泡,女孩跟着音乐抖动着身子。
“是的!” 女孩朝诸航挤挤眼:“你也发现他很帅?” 诸航怔住。
女孩呵呵笑:“他和我一公司的,我想倒追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没戏的。
” 诸航晕倒,风马牛不相及也。
手机仍然在通话中。
车流湍急,前面的出租车很快就没了影,诸航看看女孩,女孩打了个响指,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叫了几句,有一个男声回了过来。
卓绍华已经下车了,在文化街的一个叫做画之声的画廊附近。
诸航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追过去,女孩的车停了。
夜色中的文化街,灯光迷离,个性迥异的各式餐厅、酒吧、店铺尽情地展现着各自曼妙的风情。
不同肤色的男女或独行或携伴,脚步悠然。
画之声画廊大门紧锁,装饰用的几盏小灯,灯光索淡。
紧挨的是家音响商店,宽大的玻璃橱窗,可以清晰地数出里面除了老板就两个顾客:一位中年女子,还有一个少年。
再往前走,是上次买专业书的书店。
这些地方,都不像是首长匆匆疾行该去的。
诸航左看右看,慢慢地向前走,不时侧下身子,让着行人。
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诸航回过头。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手里拿着地图,背着双肩包,冲她笑着,问她去789艺术区怎么走。
“你北京话讲得真好。
”还儿话音呢,诸航脱口赞道。
“我喜欢中国,大学学的就是汉语专业。
”女子的眼眸蓝如湖水,和西蒙很相似。
其实,就像欧洲人看东方人,面孔都差不多,东方人看欧洲人,也觉着像是同一张面孔。
诸航对着地图讲了好久,女子仍然一脸费解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女子讲明白了,女子却似乎不着急去了。
“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哦,你是要去参加什么聚会吗,这是礼物?”女子指着积木盒子,“我也好喜欢搭积木呢!那个聚会热闹吗,我可不可以去参观下?” “诸航!”卓绍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急步朝诸航走来。
不远处站着卓阳,那是一家日本料理店,穿着和服的店员徐徐拉上木框纸门,挡住卓阳谴责的目光。
“你怎会在这里?” 这里是文化街,不会有卖积木与睡衣这样的店铺,又不能说是跟踪过来的:“我……来买水果。
”诸航一抬眼,看到眼前店铺上方是一只咬了一口的苹果,急中生智。
说完,觉得坏了,此水果不是彼水果。
“我不知道你还是果粉呢!”卓绍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金发碧眼的女子。
女子同样也好奇地打量着他。
“现在全民是果粉,我不搞特殊化。
” 卓绍华深深看她一眼,一手接过积木与睡衣,一手牵住她的:“正好不知该送什么礼物给你,和你朋友道个别,我们去买水果。
” 诸航朝女子挥了下手,就被卓绍华拉走了。
“她不是我朋友,是个问路的游客。
为什么送我礼物?” “下次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你忘了,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不该送你礼物?” 哦哦哦,登记的日子,那天的阳光很浅很远……只是……诸航站住,质疑地瞪大眼睛:“首长,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你怎会在这?” “有点紧急状况,我昨天就回来处理了。
” 首长是二十一世纪的大禹,为了工作,三过家门而不入。
“处理好了?”然后,约了卓阳姑姑来吃日本菜。
“是,处理好了。
今晚,或者,明天,说不定又是一起紧急状况。
这两个月,好像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我从未遇到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痛不痒,却又扰得你坐卧不安。
” “那么强,网络奇兵水平很一般吗?” 卓绍华神情凝重:“来者不善。
”看着诸航纠结的神色,卓绍华心一柔:“不过,也有了点小收获,我依稀猜出对方是什么组织。
” 组织?来势很庞大,很凶猛。
诸航咂咂嘴,她喜欢这样的激战。
“卓阳姑姑还在等着你,我们是不是去打个招呼?”诸航回头看看日本料理店,木门又拉开了,进去一个窈窕的身影,似曾相识。
“我们已经说完话了。
现在,买水果!”卓绍华仿佛等不及,拽着她走进店中。
10月16日,moderaterain——中雨。
凌晨时开始下的雨,天亮后,雨点嘀答嘀答打在屋檐上,残花、落叶撒了一院。
雨雾蒙蒙,天空与大地,混沌成一体。
吕姨说好日子没有个好天气,唐嫂点头,一场秋雨凉一场,明天不知冷成什么样。
帆帆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他好像知道在这一天,无论提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
早晨醒来,他缠着诸航在床上又是读书又是唱歌,还爬上卓绍华的膝盖,搂住脖子,要爸爸答应今天早早下班回家陪他玩。
吕姨给他做了碗面条,上面卧着一只荷包蛋,他吃得碗底朝天。
唐嫂给他准备了新衣,两套,防止不小心弄脏了,立刻换上。
诸航的积木已经在书房里属于他的五分之一领地里铺开了。
成功送了遥控火车,诸盈送了金手镯,希望帆帆能平安地长大。
卓明打了通电话过来,爷孙俩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半小时后才挂上。
“诸中校,真的不要我去预订蛋糕吗?”吕姨和勤务兵要去农贸市场时,又来问诸航。
今晚上,欧灿要过来吃饭,吕姨有点紧张。
“嗯,我等会带帆帆去,让他自己挑。
”诸航在书房应了声。
卫星基地的安全防护编程准备事项结束了,后面就是开始编写程序。
一种职业习惯,在编写前,她要对自己的电脑彻底扫描一遍,确定百分之百地不会受到偷窥、干扰。
很奇怪,连续开机两次,扫描到三分之一时,程序都会卡一下,然后又会继续工作。
诸航皱起了眉头,她的电脑被谁动过了? “妈妈,走,买蛋糕!”帆帆颠颠地跑过来,小脸上尽是期待。
诸航亲亲帆帆,等明天再研究这个问题吧,她把电脑关了。
小喻送卓绍华上班,顺便捎上他们。
一家三口都坐了后座。
帆帆伸出小手指,与卓绍华拉钩。
“爸爸不能骗帆帆的哦!” 卓绍华笑,亲亲帆帆的脸颊:“真希望帆帆能长快一点,那样就能帮着爸爸一起保护妈妈。
” 帆帆不太明白这句深奥的话,密密的睫毛眨了几下:“有人要抢妈妈吗?” “如果有人抢,帆帆怎么办?” 帆帆张开双臂,挡在诸航面前,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妈妈别怕,帆帆吃了很多饭饭,长高个,有力气保护妈妈。
” 诸航抱住帆帆,幸福到冒泡。
在凤凰老家,隔壁邻居有两个儿子,诸妈妈好羡慕,常念叨说有子万事足。
真的是哦! 西点店前不好停车,小喻把车停车一家银行门口,卓绍华撑着雨伞送诸航和帆帆过去。
沉重的玻璃门一推开,帆帆激动地扑上柜台。
卓绍华拉了下诸航,怕帆帆淋到雨,她半个肩露在外面,微微有点潮湿。
诸航回过身,卓绍华的眼中仿佛盛了许多话,幽幽荡荡。
“两年前的这一刻,你进了手术室,我站在外面,心情很复杂,仿佛有很多的期待,却又不敢期待太多,怕自己太贪心会令你讨厌。
这两年,我……”他看看诸航,看看里面围着柜台绕圈的帆帆,看看雨,抬手摸了下诸航的脸,声音一沉:“晚上见!” 雨太大了,每迈一脚都会溅出一串水花。
一把把雨伞,很快就分不清哪一把是首长的。
帆帆在玻璃门里叫妈妈,蛋糕那么多,他不知选择哪个好。
最后,帆帆决定定制一只水果蛋糕,草莓、芒果、奇异果……拼凑出来的颜色很美,帆帆喜欢。
果真还是喜欢画画,对颜色如此敏感。
诸航写地址时,心中一丝丝酸溜溜。
今天的晚饭不会早,唐嫂怕帆帆会犯困,吃完午饭,便哄着他午睡。
诸航准备进书房再检查下电脑,海南卫星基地筹建指挥部打来电话,常务指挥要听各处汇报工作进展情况,指挥部成员务必到会。
诸航匆匆收拾了下资料,和吕姨说了声,打车去了国防大学。
遇见沐佳晖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是成员里多了张新面孔——赵彤。
诸航的血液突然提速了,像过山车左冲右撞,把平静的躯体撞击得颤动不已,血液冲到面部,几乎要冲破那层皮肤。
赵彤是那么激动,那么兴奋,她感谢首长们对她的重视,她原先有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工作的经验,在国防大学进修两年,她会努力在新的岗位上奉献自己的每一分光每一点热。
说到最后,热泪盈眶。
赵彤热烈地看向沐佳晖,沐佳晖翻看着面前的工作日志,仿佛和赵彤并不很熟。
因为和诸航合作安全防护的加密,她的位置和诸航安排在一起。
她非常低调,对于自己做的工作,几乎是由诸航代言的,她只在最后补充了几句。
自始至终,她没有和诸航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
会议结束,雨依然没有减弱的样子,看得人心情萎萎的,提不起精神来。
诸航还是在眩晕之中,眩晕使她像坠入了云团,轻飘飘地柔弱地捧着她,使她失去了方向,无法思考。
她去了趟办公室,放文件时,看到了那只科比签名的篮球。
几天不见,上面蒙了一层灰尘,诸航用纸巾细心地擦了擦。
手机响了,是家中的座机。
帆帆呜呜地撒着娇,说做了个梦,妈妈被坏人抓走了,他要找妈妈。
坏家伙真的大了,学会了婉转,其实是想让她快快回家。
“好,妈妈现在就去坐车,一会儿见。
” “我要等妈妈回来切蛋糕。
” 指挥部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电梯很快从下面上来,诸航准备进电梯时,沐佳晖在后面喊住了她。
只有沐佳晖,赵彤不在。
沐佳晖问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浅淡的暮色里,那副漂亮的面容怎么看都透着挑衅的意味。
“不敢!”诸航皱了皱眉,帆帆仰着脖子在家等她,她没时间和沐佳晖玩。
而且斗来斗去就那么几招,很无趣。
沐佳晖没有一点讶异:“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天在医院里,姐夫当着我的面维护了你,你认为我就像个跳梁小丑,碰了一鼻子灰,该知难而退。
” “哪里,你比跳梁小丑美多了。
”诸航中肯地说。
沐佳晖捏了捏秀美的鼻梁:“别含讥带讽,其实真正可怜的人、悲哀的人是你。
姐夫给你建了座象牙塔,你在塔里待久了,根本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如果那天你不在场,你的大姐、大姐夫也不在,你觉得姐夫他会那样冷落我吗?” “你指望他怎样对你,怜香惜玉?”如果诸航曾对沐佳晖有一丝尊重之意,此刻彻底荡然无存。
“想不想亲眼见见?” 诸航牢牢地瞪着沐佳晖,她很吃惊沐佳晖竟然说得这么自信、这么从容。
“你不要害怕,姐夫绝不会背叛你,绝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只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在不需要理智掌控自己的空间里,他允许自己真实面对自己的心,面对自己的真爱。
” 有那样的一个空间吗?诸航脑子又出现了死机状态,她唯一能做的,唯一会儿做的,也只是这样瞪着这个美得可怕的冰山天女,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姐夫,以便于更好地相处,毕竟你们是夫妻!敢打赌吗?” 诸航点了下头,似乎不赌不行了。
“愿赌服输,这是我俩的事,不得让姐夫知道。
他并没有做错,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必须承认,他是合格的丈夫。
我想你也不会哭的,姐夫的大部分给了你,他只有心是姐姐的,你已经太幸福了……”沐佳晖说道。
“怎么赌?”诸航不耐烦地打断沐佳晖。
沐佳晖走到窗边,看着满天的雨,深吸一口气:“真不喜欢北京的秋天。
我们各自给姐夫打一通电话,让他来接,看他会答应谁。
我不介意你先打。
” 诸航想,真的是闲得无聊吗,这样的游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嘲讽,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首长和帆帆拉过钩了。
“不,你先打!” 沐佳晖哦了一声,她并没有走开,当着诸航的面拨通了卓绍华的号码。
“姐夫,我是小晖。
雨好大,我在国防大学赵彤这,和她聊天忘了时间,回不去了,你能来接我吗……前天路上堵车,让你在日本料理店等了很久,没遇上姐夫,有许多事要和你讲……半个小时到?好的,姐夫开车慢点,我会等你的。
” 沐佳晖慢慢抬起头,看着诸航:“该你了。
” 诸航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她没有翻找电话簿,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数字。
“诸航,是不是帆帆在烦你了?”卓绍华笑语亲和,一派温柔。
诸航觉得嗓子有点干,她用力咽了咽口水:“我在外面有事,雨太大了,车不好打,你回家时绕个路来带我回家。
” 似乎这是一道难题,卓绍华卡住了,沉默了足足十秒,他抱歉地对诸航说:“待会还有个会,不知要开到几点。
我让小喻去接你。
” 首长在撒谎了,说得这么自然,说得这么堂而皇之。
是否这并不是第一次说谎?是否卓阳的话、沐佳晖的话并不仅仅是因为怨恨而编的谎言,其实有几分真实? “那算了,我再等等,会打到车的。
” 诸航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沐佳晖。
心中一块坚固的磐石,遭遇到了十级强烈地震,晃动着,岌岌可危。
沐佳晖没有洋洋得意地炫耀,她对诸航充满了同情。
“没必要吃醋、妒忌,姐夫对我仅仅是爱屋及乌。
你别对他苛求。
不过,这就是姐夫真实的内心,他过得非常辛苦,一般人是撑不住的,他意志力惊人。
” 诸航没有反驳这些话。
在帆帆很小很小的时候,为了哄帆帆入睡,他装睡。
只是顷刻之间,他的表情放松了,睫毛安宁地覆盖着眼帘,好像睡得极熟。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在那之前几分钟,他们亲吻、拥抱,房间里春意盎然。
她心情起伏得不能自己,好佩服他的意志力坚韧。
如果首长真的想骗她,那么应该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这么一说,首长真的很不容易。
因为她生了帆帆,要给帆帆一个完整的家,所以珍视她、疼爱她,给予她温柔、甜蜜,那只不过是责任和义务?他是合格的丈夫、称职的父亲,这样的首长,是否觉得太委屈? 那两缸的荷花,是否让他触景生情,是否让他心中泪水纷飞?细想想,执意生下帆帆,其实也是完成佳汐的遗愿。
为了帆帆,佳汐等于付出了生命,他怎舍得放弃?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佳汐?! 费列罗——献给最爱的人。
那天,在医院,其实自己才是跳梁小丑,首长与佳晖是否有默契的对视,冷眼看她自娱自乐? 那些数字短信,那些在咖啡馆度过的时光,那些在画廊里相伴的身影…… 爱屋及乌…… 乱了,宁静才几日的心湖波涛翻涌,暗潮滚动。
很多事不敢确定了。
无法埋怨,不能指责。
半小时后,卓绍华的车来了。
他打着伞,那把伞,是早晨送她和帆帆去西点店的伞,现在为沐佳晖挡去了一天的秋雨。
她就站在窗户后面,她可以清晰地看着他,他却看不到她。
车门关上,水花飞扬,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中。
操场上积水很深了,走几步,裤管湿透。
站台上停着一辆公交,她没看方向,上了车。
去哪都好,只要不待在国防大学。
雨让暮色提前深沉了,潮湿的裤管贴着腿,冰冰凉。
手机在响,是帆帆打来的吗? 人生的路不管曲折,还是笔直,都是向前延伸,无法转身,只是她的腿像是折断了,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终究还是回家了,帆帆一周岁的生日,她错过了,不能再错过两周岁的。
雨水潮湿了院门,推开时,吱吱作响。
这么大的声响,一客厅的人都没发觉。
首长还是尽职的父亲,他没有食言,回来了,坐在沙发上,骄傲地看着趴在画架上画画的帆帆。
新的画架、新的画笔、新的画纸,谁送的礼物? 欧灿也来了,定型发胶用得太多,头发和她的表情一样是僵硬的。
那是谁,正在指点帆帆画画的……眼花了吗,沐佳晖!!吕姨今天做杏仁豆腐还是做寿司了? 帆帆作好了一幅画,激动地展示给欧灿看。
欧灿摸摸他的头,这是她最奢侈的奖赏。
沐佳晖弯腰吻了吻帆帆的左脸颊,帆帆羞羞的,把右脸颊贴向卓绍华,要爸爸也亲一下。
卓绍华含笑看向沐佳晖,既短又长的对视,深邃、悠远。
黑暗将诸航笼罩住,她站着,呆呆地看着这幅画面,雨水洗涤了她的神智,她仿佛有点儿恍然,身上涌起一阵一阵莫名的寒意。
她终于知道,这是佳汐回来了,她曾经从佳汐那里夺走的,包括首长,包括帆帆,包括这所院子,所有的所有,佳汐要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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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姜意眠失去所有记忆,身处恐怖游戏。 完成副本,我将为您实现所有愿望。 系统附在耳边,如是说着。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硬的温柔,如邪恶之物对人类拙劣的模仿。 * 【听见死神的声音】 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日记: 她好可爱。 今天触摸到她了。 今天和她单独相处,还亲了她。 好喜欢她,好想永远拥有她。 【诸神之子】 神的诅咒:以生命为代价,所有具有智慧的生物都将无法抗拒地贪慕神的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