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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2/3)

灭,那才是真本事。

吕姨,不要怪我借题发挥,是你自投罗网。

“杏仁豆腐呀,成医生和我提过多次,说首长的前小姨子最爱吃这个,每次来,吕姨都会做。

我从没吃过呢!请帮我和卓将热一下。

” 吕姨的脸倏地就紫了,讪讪地干笑,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似乎应该解释点什么,但迎着诸航坦荡的目光,她张不开嘴。

“对了,吕姨,领居们家里的阿姨现在是什么薪水,我粗线条,很少过问,我们家的是不是很低,你这么能干,是不是有人高薪挖你?” “没有,没有,诸中校!我和唐嫂的薪水在大院里是最高的。

” 诸航点点头:“在凤凰,有些艄工年纪很大了,还在风景区载客,游客们总是很矛盾,想照顾他的生意,可看他那把年纪为自己服务,又有罪恶感。

” “诸中校,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批评。

”吕姨冷汗涔涔。

“看吕姨每天为我们忙忙碌碌,于心不忍。

唐嫂受过月嫂的专业培训,做阿姨,得心应手。

我让她以后多帮帮你,这样子,吕姨想歇着就歇着吧,还可以分出心做点别的!”诸航展颜一笑,丢下目瞪口呆的吕姨,看帆帆去了。

有些人常把别人对自己的尊重当作得寸进尺的筹码,其实到了这份上,她已不值得尊重。

帆帆和卓绍华都在梓然的房间,梓然已经做好作业,骆佳良这一场病,让梓然成熟了,他不再和帆帆较劲。

说着话时,还给帆帆演示如何折纸飞机,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耐心又细心,轻声轻语。

卓绍华替梓然检查了下作业,应老师的要求,在家长签名处签了字。

“妈妈!”洗过澡涂得香香的帆帆小流弹似的投进了诸航的怀中。

他不知道他今天掀起了什么波澜,这一天,他过得很快乐。

梓然看到诸航,开心地弯弯嘴角。

“装什么酷!”诸航摆出小姨样,摸摸他的头,他避开了。

“帆帆什么时候可以上学?”帆帆摸着诸航的耳朵,要诸航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上学的小朋友要排队吃饭,排队上厕所,排队玩游戏,上课不能走动,写作业时不可以讲话,帆帆愿意吗?” 黑葡萄般的眼珠一动不动,小眉头拧着,两条小胖腿一夹,按着肚子,最后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吓帆帆,他以后会不肯上学的。

”卓绍华用只有诸航听到的音量耳语道。

“他现在只要会玩就可以啦,我才不要他早早就像首长那样一板一眼的。

等到了要上学的时候,我会说学校里有趣的事诱惑他,他保证一溜烟,跑得像只小兔子。

” “你是个小骗子妈妈。

”卓绍华默默同情帆帆,不过,遥想自己的童年,又有点羡慕。

“首长就没骗过我吗?”诸航挤挤眼,抱着帆帆去院里疯一会儿。

吕姨有句话没说错,帆帆确实不宜和唐嫂久待。

唐嫂只是月嫂,会把孩子带大,教育就谈不上了。

从明天起,她每天要抽出两个小时,一心一意陪帆帆。

不然,帆帆会变成蜡笔小新那样的不良小孩。

玩马桶这样的事,紧张什么,新奇的东西小时都喜欢呀,但像帆帆这么有创意思维的少。

“坏家伙,我觉得你是我的,性格好像,就是不爱打球。

恨你。

”她挠挠帆帆的小心窝,帆帆笑得像只欢唱的小夜莺。

这真的是个惬意的秋夜,工作了一夏的冷气机终于能休息了。

好久没有的放松,帆帆让她骄傲,首长和她说了许多心里话,明天,应该会越来越平坦的。

不要为了证明人生的伟大,就刻意曲折。

做个普通人,过平凡的日子,安静过日子。

生命里遇见过的特别的人,就放在特别的位置。

璀璨的星空,无边无际。

周师兄,你是夜空的哪颗星? “妈妈!”帆帆头靠着诸航的胸,舒服地、满足地感觉妈妈的心跳与温软。

“困了?” “不,帆帆听妈妈读书,帆帆,你慢慢来。

”帆帆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帆帆喜欢听?” 没声音了,帆帆撑不住,睡得香香的。

夜一点点深了,树叶在院墙上摇曳着斑驳的光影,梓然也睡了。

唐嫂和吕姨的房间灯破例亮着。

卓绍华在书房加班,很快就是国庆,部队里有不少庆祝活动,他要去广州参加一个活动,手头的事一件也没完结,恨不得时光掰成两半用。

吕姨热好的杏仁豆腐,他没碰,诸航也没碰,浓香的口味,嗅着就很腻。

诸航的书桌前干干净净的,她好几天没开电脑,也没去指挥部,也没上学。

奇怪的是,她没有一点失落与空虚。

“首长,要不我先辞职,等帆帆大了后再找工作?” 卓绍华从屏幕前抬起头:“多大算是大?” 诸航想了下:“懂得追女生的时候。

” “我没意见,但卓部长估计会哭。

”卓绍华没有说谎,他不是自私,他真的巴望这孩子就做个快乐的家庭主妇,不会做家务没关系,他回到家,看着她和帆帆在他面前嬉闹、斗嘴就满足,但是这孩子身上散发出的星光,连正午强烈的阳光也遮不住了。

“哎哟,那让他哭一场吧,我很想看。

” 卓绍华一把搂过诸航,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

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卓绍华轻轻将唇覆盖在诸航的嘴唇上,左右移动。

诸航羞怯地张开了嘴,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真烦没完没了的工作……”拥着诸航整个身体的充实感,卓绍华轻轻松开诸航的嘴唇,在她耳边低语。

诸航忽然间缩了缩脖子,受不了耳畔的酥痒:“我们一起辞职吧!” 卓绍华笑着,觉得诸航这个小动作无比可爱,更紧地搂抱住了她。

“卓部长这下不止是哭,估计要动用军法处置我。

” “不怕。

首长,今天一定要加班吗?”眷恋着首长的体温,诸航小小声地问,目光柔柔地飘荡。

卓绍华沉吟了下,无奈地苦笑:“去睡吧,不然明天又要生痘痘了,我争取早点结束。

” 诸航极不情愿地站起身,那不甘心的小模样差点让卓绍华立刻就改口,但是,现在,他不敢掉以轻心。

“乖!”卓绍华把诸航送到门外,她在,他就静不下心来做事。

诸航坐在床上,不知怎么,真的把辞职这件事想了又想,还列了计划。

睡前,统统推翻。

她若辞职,谈何容易。

请宁檬吃饭,顾晨颇费了一番心思。

因为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如果考虑不周,第一次说不定会成为最后一次。

他决定在宁檬住的小区附近选一家西餐厅,这样,宁檬不必开车过来,两人喝点红酒,吃完后,他可以走着送她回去。

秋意渐浓,空气日渐清澈明朗,黄昏时云格外的美,天色暗下来后的秋夜,迷人宁静,散步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西餐厅,窗明几净,台布洁白,小提琴的乐声,不高不低,细细地流淌。

灯光、美酒、佳肴,即使不说话,也不会冷场。

地点定下来后,他给宁檬打电话。

宁檬犹豫了一下,便应下来了。

时间定在周五晚上。

顾晨心头一喜,晚上值夜班时,都忍不住憧憬那会是一个怎样难忘而又美丽的周末。

和他一起值夜班的实习医生讶异地看了他好几次,顾主任好像在傻笑。

他察觉到失态,轻咳两声,掩饰地走了出去。

脚步停下时,顾晨发现自己站在骆佳良的病房前。

骆佳良恢复得不错,虽然身上的管子还没有全部撤掉,但已经能稍微喝点流食,把病床摇起来,他可以半躺着和诸盈说几句话。

病房内不少人,诸航全家都在,成功也在。

帆帆今天破例允许跟爸爸妈妈一同来看外公,活跃得不行。

他一会儿猫在床下,一会儿躲在花篮后面,最后藏在窗帘后,要和成功玩捉迷藏。

成功佯装满屋翻找,最后向窗户走去。

人还没走近,小帆帆憋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卓绍华担心吵着骆佳良,抱起帆帆,牵着诸航,向诸盈道别。

“成叔叔,我马上要过生日了,你会给我买礼物吗?”电梯口,帆帆歪着头,挺认真地问成功。

成功轻轻拍拍他的头:“礼物不应该是个惊喜吗,怎么能提前要?” “我怕成叔叔忘了。

” “成叔叔又没老。

” “可是,成叔叔女朋友多,要记的事很多,不小心,就忘了帆帆。

” 成功凌厉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诸航身上:“谁说的?” 诸航专注地看着电梯上方,嘀咕着:“首长,今天电梯咋这么慢呢?”卓绍华答道:“估计是心虚了!” 诸航心中默默流泪,知我者,首长也。

帆帆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咬咬指头:“帆帆说的呀!” 得救了!诸航眉飞色舞,偷偷朝帆帆竖起大拇指。

男子汉,敢作敢当。

“童言无忌,成功,你不会和个孩子计较吧!”卓绍华慢条斯理地说道。

“养子不教父之过,你都没一点惭愧之色。

”成功恨恨地咬着牙。

卓绍华沉吟了下:“其实,帆帆就是不懂委婉,说得太直白,但,也没全说错。

” 成功嗓子口一哽,差点背过气去。

这是全家总动员,欺负他一个。

“电梯来了,走好,不送!”不等电梯门合上,他转身就走。

迎面,顾晨走了过来,两人点了下头。

“可爱的小男生。

”顾晨赞道。

“可爱什么,就是一坏小子。

”神情是嫌恶的,语气却无比自豪。

是他亲自接生并看着长大的坏小子呀,会揶揄他喽!“今晚值班?” “嗯,你有手术?” “不,我等下就回去。

” “住院部的护士们都说最近很幸福,可以天天看到成理事。

”顾晨打趣道。

“那是,我这样的大帅哥养足了她们的眼,不幸福才怪。

”成功自恋地眯着眼,似笑非笑。

顾晨大笑。

两人并肩拾级而下,在楼梯拐弯口,顾晨看看成功,欲言又止。

成功挑挑眉:“怎么了?” 顾晨摸了摸头,呵呵两声:“我……准备和宁檬约会了。

”这是哥们之间聊的家常体己话,也是一种声明,他要和宁檬认真地开始了。

成功耸耸肩,拍了顾晨一下:“我去脑外科找下王主任。

” 脑外科病房就在VIP病房的下面,病人太多,走廊上都搁着病床,浓重的消毒水味格外呛鼻。

快到护士站时,成功回了下头,顾晨已走了,他徐徐吐出一口气,突然很想抽烟。

顾晨与宁檬的开始,似乎太快。

这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又有点混乱的情愫,不是吃醋。

成功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一旦放开,绝不拖泥带水。

宁檬也是这样的人吗?但愿吧!无论是游戏还是慎重的决定,作为成人,所有的结果都应自己承担。

“哇,帅哥!”护士站的那帮花痴大惊小怪地叫着。

成功厌恶地皱起眉头,白过去一眼,想讥诮她们几句。

呃,护士们根本没有看他,热辣辣的目光集体追着另一个疾行的身影。

还真是帅哥,艺术范的。

一头乌黑的发丝在脑后扎成一束,用黑色的丝带。

紧身的米色T恤,前面印着卡农的头像。

下面是……高帮皮靴。

听到欢呼,帅哥侧过脸。

“精灵王子。

”谁叫了一声。

成功承认,那张俊容确实神似《魔戒》里的精灵王子,温和中多了几分优雅,优雅里又带几丝神秘。

大煞风景的是精灵王子手中提着一个果绿色的保温桶,不过,这也正是让护士们羡慕嫉妒恨的,是谁让高贵的王子低到了尘埃里? 第一次被护士们完全忽视、冷落,成功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好奇,但是他经过王子进的那间病房,随意朝里看了下。

那是一间大病房,有十张床,床与床之间用布帘隔着。

病人多,陪护多,看望的人也多,根本就如同一大超市似的,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帅哥坐在一张病床前,床上的病人整个头都包在纱布里,似乎伤得并不很严重,手臂是自如的,一只手上还拿着本杂志,嗓门也挺大。

“不吃,不吃,最讨厌豆芽排骨汤了。

” 王子好声好气地哄着:“乖宝贝,好不容易熬的,尝一口。

我喂你!”修长的手拧开盖子,舀出一勺汤,吹了又吹,凑过去。

杂志“啪”地摔在床头柜上:“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宝贝!” “好,不叫,我们喝汤,喝完,我给你买面包吃。

唉,面包哪有营养呀,你就是图省事。

”王子说得好不心疼。

“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就是喝酒、逛夜店。

”柔弱的训斥,并没什么力度,却让王子羞惭地低下了头:“是,我不是个好榜样,我改。

现在,我们喝汤。

” 病人终于乖乖地张开嘴巴。

喝几口,王子就腾出手用湿纸巾替病人拭下嘴角,动作温柔致极。

“身上痒,想洗澡!”喝饱了汤,病人依着床背蹭了蹭,抱怨道。

“咱们再忍几天,等伤口消肿、结疤,咱们去泡玫瑰浴。

”王子搁下保温桶,拥过纤瘦的身子,摸摸头上包着的纱布,一声接一声地叹息:“怎么就那样不小心呢!” “小意外而已。

” “你说得轻松,我这颗脆弱的心差点破裂。

快躺下,别看书了,我给你打点热水擦擦身子。

” 病人这次没提意见,躺了下去。

王子拿着脸盆去外面的热水房,在门口,与成功打了个照面。

帅哥看帅哥,四目相对,便迅速分开。

成功想走开的,腿已迈了半步,下一个半步,他折身进了病房,径直走到那张显得有些孤单的病床边,抽出墙上的病人资料卡,闭上眼睛,再缓慢睁开。

尽管这张脸包扎得非常面目全非,宽大的病号服完全看不出身材,但他的听力非常非常好。

科室:脑外科,病人:单惟一,中度脑震荡,轻度擦伤。

入院时间:三天前。

“啊,成医生,这么巧!”病房的光线并不好,单惟一的视线被纱布遮去了不少,但她还是立刻就认出来了,欢喜地撑坐起。

成功慢悠悠地把卡片塞回去:“原来你还认识我!” 冷冰冰的口吻让单惟一愣住,她咬咬唇,笑意怯怯地从嘴角消失,手指无助地揪着被单,毫无刚才喝斥王子的气势。

“认识我为什么不来找我?”都进来三天了,纱布还透着血印,可想而知,当时送来时是什么样的惨景。

“成医生是……妇产科……我伤的是头……” “哈,这头伤得还真是好,你变聪明呢,知道我没利用价值,就连声招呼也不打了。

”好歹他也是成理事,在这医院里找个人、办个什么事,还是很行的,这分明是瞧不起人。

成功心里窝着的一团火,遇到风,旺盛地燃了起来。

“不是。

”单惟一头摇头,毕竟受了伤,顿时,天旋地转,她往后倒去,倒在成功及时伸过来的手臂上。

“刚进来时,人是昏迷的,醒过来后,眼睛也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

今天早晨,才稍微好了点。

”单惟一费力地解释。

“嘴巴也坏了?”成功小心地把枕头垫高,让她躺着。

“没有。

”单惟一听懂了成功的弦外之音,“我是外伤,不严重……” “所以不需要找我!”成功愤怒地替她说完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被嫌弃、忽视得这么厉害。

单惟一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她不知成功气什么,但看成功脸都青了,她相信自己真的需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成医生,我错了。

” 要不是她伤的是头,成功真想用力地戳戳:“你错在哪里?” “我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单惟一唯唯诺诺。

“你第一时间通知谁了?” “是我!”立在身后的精灵王子,连捧着热水盆的站姿都那么优美。

第二次目光交锋,双方火力十足。

其实不用单惟一介绍,成功就能识出这位“精灵王子”是那位真君——单惟一的花心大哥。

虽然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像是一个母体孕育的。

但是基因遗传这件事,最令人捉摸不透。

不错的皮囊,小忧郁的气质,衣冠楚楚,又是与漂亮女人们打交道的工作,有着风流不羁的雅致,精灵王子确实有着不安定的资本,有着让女孩为他疯狂的本钱,有着让父母无力到绝望的潜能。

他怎么混人生,成功不屑知道,令成功恼火的是,单惟一曾经把自己与他相提并论为“妇女之友”,这简直是一种羞耻。

成功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很想抬手给上“精灵王子”一拳,告诉他,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他绝不会留一头比女人还长的头发,绝不会穿那种打猎式的皮靴。

难道把女人当猎物?哥哥就得有个哥哥的样,他绝不会对成玮说出像对情人那样的暧昧的话、做出令人混淆的举止。

阴暗的病房一角,一时间,刀剑交错,火星迸溅。

“我哥哥单惟天。

”单惟一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前线,“这是……成医生。

” 哈,惟一,惟天,单家爸妈真敢取名。

成功冷笑,可惜名不副实。

“成医生认为我家惟一做错了吗?”单惟天上前一步,英挺的鼻子逼近成功的脸,看着,像是要亲吻成功似的。

敢和我玩,成功心里冷哼一声。

“是的。

一个人在有生命危险之际,第一时间应该打给熟悉她、了解她的医生,而不是给家人。

医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助她的生命,家人呢,只能怨天尤人地哭哭啼啼。

” “我没有任何不敬,请问成医生是孤儿院长大的吗?”单惟天微微弯了下嘴角,绽出一丝轻笑。

无名的愤怒已经将成功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扯开领带,似乎仍觉得不够,一下又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

“似乎成医生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在我和惟一的心里,家人胜过一切。

为了我家人,我哪怕得罪全世界也无所谓。

医生也许能治愈病痛,但是在有生命危险之际,只有家人的陪伴,才能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医生看多了生死,世界上多一个生命少一个生命,他们无动于衷。

对于家人,则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成医生认为呢?” “我认为一个能说出这番伟论的人,绝不会恬不知耻地做出让家人蒙羞的事。

”成功气急了。

病床上的单惟一戛地屏住了呼吸,像个秘密被出卖的孩子,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后果。

单惟天扭头看惟一,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外人这些话,哥早免疫了,当阵风吹过。

哥只在意惟一怎么看哥,讨厌吗?” 成功冷冷哼了声,血源是隔不断的,哪怕单惟天杀人放火,也永远是单惟一的哥哥,偏偏要说出这么模糊恶心的话,男人的伎俩! 单惟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力的讪讪的笑。

成功狭长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薄薄的唇角浮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是不是有天单惟一嫁了人,你也奢望在她心里你排第一?” “这不是奢望,而是必然!”单惟天明显不悦,拖长的尾音里带着一点点危险的味道,“哦,水快凉了,我们来擦身子。

衣服放在哪……你想干什么,成医生?”单惟天举手欲拉布帘,布帘被成功一把抓住。

“单惟一虽然是你妹妹,但你没意识到她已成年,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女孩了。

”成功咄咄逼人地瞪过去,“你该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 单惟天愤怒了:“惟一伤成这样,哪来的这些陈规陋习。

成医生难道看病时要挑选性别,对女人非礼勿视。

” 单惟一惊恐地捂住嘴,明显地感觉到病床四周的空气被短暂的沉寂充斥了,她真的没有向哥哥说过成功的职业。

其实成功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目光再度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轻描淡写地移开了:“医生是救死扶伤,眼里的病人没有性别之分。

” “哦,那是成医生想为我妹妹来擦洗喽?”单惟天嘲讽道。

单惟一无助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头又晕了,她弱弱地插了句话:“我能忍,过几天伤口结疤,我再换衣服。

”她不知哥哥和成医生为什么争执。

哥哥为她擦洗,只是把毛巾拧干递给她,她躲在被子里自己擦,自己换衣,这没什么的呀! “不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成功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边,按了下呼叫铃,值班护士很快过来了。

“麻烦帮她擦洗下身子,别让伤口沾着水,衣服送洗衣工那边。

” 值班护士被成功命令式的语气吓了一跳,没多问,只点了下头。

成功哗地拉上布帘,同时,把单惟天拉了出来。

两人如同侍卫,一左一右地立着,互不理睬。

护士擦洗得很干净,换了两盆热水。

布帘再次拉开时,成功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俊挺的背影半秒没停,步履从容地消失在单惟一的视线里。

他找到单惟一的主治医生询问了下病情。

单惟一是陪维修工工作时受伤的。

那是一家夜店,没用中央空调,每个包间的空调机都是独立的。

有一台搁置空调的框架不知怎么松动了,因为楼层不高,维修工大意了,腰间没系保护绳,直接上了梯子,手刚抓住,人和空调、框架一起向后倒去,单惟一下意识地去接维修工。

维修工就蹭破了点皮,单惟一头磕在水泥路面,头、后背、手肘擦伤严重,幸好脑内没出血,只是中度脑震荡。

先是为这份工作闹出了胃病,现在差点丢了小命,不知这家公司是不是该颁给单惟一“荣誉职工”的称号。

成功握着病历的手因为怒火而颤抖着。

“成理事,那位病人是你什么人?”值班护士笑嘻嘻地进了医生办公室。

“你对她再好点,肯定能如愿钓到精灵王子。

”成功眼都没抬。

护士脸一红,娇嗔道:“成理事真坏,答非所问。

成医生对哪个病人都没这么好过。

” “哪个病人都没她笨。

”笨到他想跳想吼,想骂人,想打架;笨得他不敢乱呼吸;笨得他……心提着,怎么都放不下。

第二天早上出了太阳,穿过薄雾的光线从遥远的云端照射过来,温和得犹如浅金色的流沙,在清冷的空气中细碎转动。

成功先去了骆佳良的病房。

诸盈在喂骆佳良喝粥,稠稠的浓汤,没有一粒米。

“昨晚没睡好吗?”诸盈关心地问。

或许是角度的问题,成功一双眼睛下面的青色显露无遗。

成功摸着下巴,不让诸盈看到他早晨刮胡子时不小心碰破的小伤口:“今天有两台手术,想着事,没怎么睡。

大姐,借我篮花去看个人。

”成功发现病房里又多了几篮花,大概昨晚又有人来看望骆佳良,心中一动。

“别拿花,拿个果篮吧,新鲜着呢!”诸盈搁下碗,挑了个果篮。

“姐夫,不好意思抢你的啦,等你好了,我请你喝酒。

”成功没推却,接过。

骆佳良微笑地摆了摆手。

医生刚查完房,病房内很干净,病人们安静地等着护士派药、输液。

单惟一的床头柜上空荡荡的,没有营养品没有鲜花没有水果,床边也没人陪护,她孤零零地半躺在床上看书。

成功心里面又是一堵,单惟一明明是因为工作受的伤,领导们没来慰问,同事没来看望,朋友呢,同学呢,眼镜男呢?这只单细胞做人真不是一般失败。

成功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单惟一抬起头,笑了:“成医生,早!” 成功本来很平静,想说几句柔和的探病之语,眼角的余光斜了书一眼,他突地又无法淡定了,单惟一竟然在看公务员国考的书。

那么厚的一本书,像块砖似的,字密密麻麻。

“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砸伤,这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家拿着薪水看着书准备备考。

”成功暴跳如雷。

单惟一眼睛慢慢红了,眼眶里缓缓泛出一层水雾:“我从没这样想过……那天,我已经写了辞职书,一个月后离开公司。

这真是意外……”第一次,在成功面前,她义无反顾地把头扭过去,不再看成功。

侧面的伤口不深,长长的一道,已经结了疤,脱落之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现在看着真的很慑人。

成功无力地叹了口气,音量低下来:“对不起,我话说重了。

既然是意外,就应该好好休息。

考试有那么重要?” “这几天在报名,下月底考试,时间不多,我必须抓紧。

”单惟一吸了吸鼻子,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契机,我不能放弃。

我和他报考的是同一个城市。

” “哪里?” “他老家杭州。

” 这个社会:“二”的人比较多,像单惟一这么“二”的也算是达到极限,像只飞蛾,迎着火光,用尽全力扑了上去。

“如果没考上,工作又丢了,你该怎么办?如果你考上,他却爱上了别人,你怎么办?做任何事别太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要学会保护自己。

成功真想找根神杖敲醒她。

单惟一转过头来了:“这样谨慎着算计着,不是真的喜欢。

没有付出,先去想结果。

付出了,斤斤计较谁多谁少,害怕自己吃了亏,更害怕自己会被欺骗。

哪有那么多的骗子,何况用感情去欺骗一个人,自己也不算赢。

世界上那么多人,不是谁都可以让你喜欢并遇到,这已经非常幸运了,我舍不得计较那么多。

如果没有结果,也没什么,他有不爱我的权利。

但是万一他也喜欢我呢?” 被泪水浸过的双眸,在明朗的晨光里,灼灼生辉,成功承受不住这么强烈的注视,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想好好地夸奖她几句,学会反驳了,还一套一套的。

说来说去,无非是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成医生,当初你和你妻子,是谁先喜欢上谁的?”单惟一突然八卦起来。

“谁告诉你我结婚了?”成功有掐死单惟一的冲动。

“上次,我们……” “那是你自己编的,好不好?!我没妻子,没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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