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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中 第十六章 相思不可言(3/3)

拿出一个核桃,四处看了一圈,抄起车上的一把小凳就要砸。

蒋熙元躲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腕子:“你太吓人了,给我。

” 夏初把凳子递给他,蒋熙元啧了一声:“核桃!” 夏初又把核桃递给他,他却没松开夏初的腕子,手里捏了捏,撩开一点她的束袖:“这是个什么东西?” “绳子。

”夏初把手抽回来,又把袖子盖上了。

“为什么系个绳子在手上?我瞧瞧。

”蒋熙元还要再看,夏初却躲了躲,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稀罕的东西,我就是戴着保平安的。

” “噢,那看来不怎么管用啊。

回头还是再去寺庙道观求一个的好,省得你一天到晚伤这儿伤那儿的。

”蒋熙元恶劣地笑了一下,接过夏初递来的核桃,放在手里用拇指一捏,核桃应声而裂。

“嚯!”夏初盯着他手里的核桃,愣了片刻,自己又拿了一个出来放在手中,铆足了力气捏下去,脸都憋红了,可核桃还是那个圆滚滚的核桃。

蒋熙元大笑,又拿了过去,咔的一声,又碎了。

他把两只核桃放进夏初手里,指了指桌上的糕点:“要不你捏那个试试?” 夏初白他一眼:“大人你那是九阴白骨爪吗?头骨捏不捏得碎?” “没捏过。

九阴白骨爪是个什么东西?听着好像什么邪门的武功。

” “差不多吧。

我从杂书里看到的,估计是瞎编乱造的。

”夏初挑拣着手里的核桃肉一边吃一边说道,“但捏碎核桃也挺厉害的了,大人你功夫真好!” “核桃本就有缝,好捏。

”蒋熙元听了夏初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他自小习武,一身功夫却因为捏核桃被夏初仰视,感受有点复杂,“刚才说到哪儿了?” “什么东西?” “案子。

” “噢噢,刚才说喻温平回广济堂的理由有了,但还得确认他有没有回去。

常青没有去柳家堡,就算去了很可能也问不出什么。

如果我是喻温平,回了广济堂杀了人再回来,肯定会嘱咐伙计不要说他离开过。

他的伙计在他手下讨生活,饭碗自然是最重要的。

而且伙计的话,哪有他自己所说的来得有力?” “喻温平说过什么?” “那天在百草庄,许陆问他从管阳城到柳家堡为什么走了那么久,他先说那天下雨,后又解释说他们原本就要在柳家堡落脚。

” 蒋熙元这才笑了笑:“合着就是这么个关节,你比常青还能卖关子。

这喻温平也算是百密一疏吧。

” “谈不上密,他就是想当然了。

”夏初想了想对蒋熙元笑道,“大人,我觉得遇见你特别幸运。

” 蒋熙元听了,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很激动却又不想表露出来,故作淡定地弯唇一笑:“遇见我当然是你的幸运。

” “原本我也是想当然了。

四月初一时西京那么大的雨,京畿这边离着也不算远,所以那天下雨也很正常,我们谁都没觉得这点可疑。

倘若这次我没有崴到脚,肯定就跟常青住在城外驿站了,也就不会碰见大人您,那么也就不会有刘县令发信笺让梁城捕快协查了,那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结果。

” “哦……这么个幸运啊。

”蒋熙元哭笑不得地暗暗叹了口气,感觉心灵有点受伤。

“也就是常青嘴碎爱跟人聊天,要不然梁城捕快也不会说出没下雨的事来。

这里面好大的运气成分,蒋大人你就是命好,没说的!” “不用客气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如此的……”蒋熙元幽幽地道,默默地转过了头去,自己安抚自己的心绪。

他还命好呢?他都喜欢上男人了他还命好?要是对夏初的这种感觉始终过不去,他的命简直惨透了。

他蒋熙元自诩风流倜傥,拈花惹草无往不利,红颜芳心手到擒来,难道就此就栽在了这么一个家伙手里?为他牵挂,为他叹息,为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而心潮起伏?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他脑子里浮现出了九湘的脸,绢扇半掩面,咯咯地笑着:“大人,您这怎么是好啊?您说您这样一来,可让那些为您心伤的姑娘情何以堪呢?合着不是姑娘不香不软,原来您是偏爱分桃的滋味呀,呵呵呵。

” “少爷您可不能这样。

您要是好男风,去个知意楼,调戏小厮书童什么的也就算了。

夏初怎么说也是您的下属,您可不能把府衙当成自己的后院啊!回头再让别人误会我跟您的关系……”刘起大概会这么说。

至于夏初,她估计要跟自己打一架吧:“大人你不是说你不是断袖吗?还自恋自大地嘱咐我不能喜欢你,你现在什么意思?耍我呢?好玩是吗?走开!” 蒋熙元哀叹了一声,歪头靠在车壁上:“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夏初正吃着核桃,听见蒋熙元说了这么一句不禁问道。

“什么什么怎么办?!”蒋熙元一惊,回过神来慌张地看着夏初,“什么?” 夏初莫名其妙地道:“大人你说的‘怎么办啊’,我哪知道什么怎么办?” “你怎么听见的?!” 夏初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说的呀,我还能怎么听见的?” “我说出来了?!” 夏初点点头。

“我还说什么别的没有?”蒋熙元紧张地问道。

夏初失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眉毛一挑,凑近他一点儿道:“大人,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有什么要说没说的吗?说出来听听吧。

” 蒋熙元心跳得连手都快要抖起来了,他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沫:“你……还吃核桃吗?” 夏初他们是下午出发的,擦黑时只走到了双陇镇,离西京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

双陇镇处在京畿通往西京的官道上,常日里来往的商贾走卒很多,所以镇子不算小,客栈也多。

车夫驾轻就熟地找了一家客栈,停了车。

蒋熙元站在客栈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店小二便跑出来招呼了。

蒋熙元把夏初扶下马车后先进店里看了看,轻轻皱了下眉头。

他还没开口,夏初就进来了,张口问道:“这多少钱一晚上?” “上房五两银子一晚上,普通单间二两,四人间是五钱银子。

我们这没有通铺,前面巷子左转……” 夏初指了指蒋熙元,对小二说:“我们这位爷像是要住通铺的吗?” “那自然不是。

”小二搓了搓手,“小的眼拙,顺嘴就出来了,您别见怪。

” “不好。

”蒋熙元看了一圈儿摇摇头,“双陇镇最好的客栈在哪儿?” “我们这儿就是啊!”小二拔高了点声音道,“我们这儿还有天字号房呢!在后院,总共三间,都是带花厅的呢。

院是独立的,饭堂都跟前楼分着,十五两一间。

” “天字号房现在有人住吗?”蒋熙元问道。

小二摇了摇头:“都空着呢。

” “那三间我都要了。

带路吧。

” “哎,哎哟,行嘞!您这边请!”小二的眼睛都放光了,躬身引着他们就往后面走。

夏初跳着脚追到蒋熙元身边,低声问道:“大人,你包三间干什么?” “有外人看着烦。

再者,这的客栈住的都是赶路行商的,明儿天不亮就得闹哄哄地起身赶路,我睡不好。

” “我出门办差可没有十五两一晚上的房钱预算,回去账房不给报的。

”夏初揪着他的袖子,“一天才给报一两,你这么有钱,怎么府衙那么抠门?” “府衙又不是我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该报多少钱也不是我定的,朝廷都有规定。

有我在你操心房钱干什么?”蒋熙元回头对她道,“要是这次出来碰不上我,你是不是就打算住通铺去了?” “那倒不至于。

昨天住在府衙省了一天的钱,估计我会住个单间吧。

哦,也不是,我可能会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个单间。

” “你还真准备卡着一两银子花?”蒋熙元哼笑了一声,“衙门的人出来办差亮一亮身份,住一宿吃一顿都是小事,不讹点走的就算厚道的了。

你倒挺实在。

” 夏初听完瞟了他一眼:“这样的事大人知道,不管的吗?那岂不是不作为?” “你不用这么嫉恶如仇,下面自有他们自己平衡的办法。

你看着一根杈子碍眼想砍了,可砍了这根指不定会塌掉哪里,到时可能更难收拾。

千百年一朝一代都是如此下来的,除非全部塌掉重建,否则还不如不动。

”他回头看了看夏初,“你不同意?” “不知道,我没在大人那个高度,也想不了大人那么多。

但我觉得错的就是错的,找出一万个不得已的理由,它终归还是错的。

” 蒋熙元宽容地笑了一下:“你总得允许这世上有错误的东西存在,而且它必然是要存在的。

只不过两害相权,有时取其轻,有时取其不得已。

” 夏初不是太懂,所以暂时也反驳不出什么来,低头不说话了。

小二在一处院门前停下,把门推开:“二位,就是这儿了。

这离前楼后厨都有点儿距离,所以清静得很。

”他带两人进了院子,把几间屋子的门都打开来给他们看,又都点上了灯。

夏初没住过客栈,觉得还挺不错的。

三间客房围合成个院子,院里有花圃凉凳大鱼缸。

房间里没有什么怪味儿,床铺家具都是硬木雕花的,被褥看上去干净得让人很放心。

蒋熙元的目光则很挑剔,粗略地扫了扫也就觉得还算能住。

“送两桶洗澡水过来,再备桌上等菜席,不要太油腻,茶要好一些的。

”蒋熙元对小二吩咐道。

小二点头,又告诉他们院门边有根系绳,拽一下楼面那边就能听见,会过来人伺候,说完便下去了,过了没一会儿热水就送到了二人的屋里。

“你的脚怎么样?”蒋熙元一指夏初的脚,“能洗澡吗?用不用我帮你?” 夏初被吓了一跳,一边往后退一边拼命地摆手:“大人你开什么玩笑!” 蒋熙元莫名其妙:“干什么反应这么大?” 夏初干笑了两声,她忘了自己是男的了,忙清了清嗓子道:“怎么说你也是个朝廷三品大员,帮我洗澡算怎么回事?” 蒋熙元联想了一下,心里说不上哪里别扭,于是撇了下嘴道:“谁要帮你洗澡了,我是怕你爬不进浴桶去。

”说完扭头就走,“自己小心点儿。

” 进了屋,蒋熙元脱了衣裳散开头发,把自己泡进桶里,手臂架在桶的边缘上,侧耳听了听夏初那边的动静,什么声都没有。

他呼了口气,想着刚才夏初说洗澡的事,心里头就觉得怪怪的。

这个怪不是因为夏初,而是因为自己。

好像……他也没什么兴趣看夏初的身体似的。

相反的,想象一下俩男人赤裸相对,他还觉得挺不舒服。

可他不是断袖了吗? 断袖的、好男风的都干什么?蒋熙元当然不会认为是俩男人坐在一起,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既然如此,他怎么没兴趣呢?怎么他断袖断得这么高尚? 他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还是觉得很别扭。

这到底断袖了还是没断?是误会自己了?可要说是误会,那些让人眩晕的心跳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胸痹症的前兆不成? 蒋熙元想不明白,各种问题堆积在一起让他的心情格外地复杂,觉得回京城后可能有必要往知意楼走一趟,做个确认才好。

不然,就只能去医馆请个脉了,别年纪轻轻地再暴毙了。

夏初那边再三确认门已经拴好后才敢脱衣裳,解了裹胸的布,狠狠地喘了口气。

她搬了个椅子又找了个凳子给自己做了个台阶,小心翼翼地爬进了桶里。

昨天跑了一天的马,紧张出一身的汗来,晚上直接就睡了,今天又是赶路,她觉得自己都要臭了,泡进水里才觉得松快了不少。

等洗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松软,肚子也饿得狂叫。

她拿出干净的裹胸布,又看了看自己,思忖着是不是不裹也看不出来,犹豫再三,还是给自己勒上了。

为什么胸部不再平一些呢?夏初一边缠着布条一边想,想着想着觉得好生悲哀。

已经无料成这样了还要嫌大,她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吧。

从房里出去时天又暗了不少,夜晚的凉风将起,白日的热气未散,半冷半热的空气好像泾渭分明,体感十分奇特。

此时院里已经点上了院灯,说亮不亮,说黑也不黑,感觉上很像入夜时准备营业的露天酒吧。

蒋熙元已经坐在了院子里,换了一身料子轻软的酒红色广袖长衫,没有束腰带,手支在桌子上撑脸颊露出半截胳膊来,半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挺出神的样子。

头发披散着,丝丝缕缕的落在肩膀上纷而不乱,整个人看上去慵懒随意,十分舒服。

夏初看着,莞尔一笑,觉得这样的蒋熙元真的是很有欺骗性,若是不知道他幼稚本性的女人,恐怕此刻他眼皮一抬,浅浅一笑,魂儿就要飞了。

不得不承认,蒋熙元安安静静的时候,气质真好。

夏初以前不太喜欢有钱人,她倒不是仇富,主要是那些有钱人都太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有钱了。

但她不讨厌蒋熙元有钱,并不是因为她借了人家的就手短,主要是他花钱花得太浑然天成了,好像做再土豪的事儿也没有烟火气。

原来所谓贵族跟有钱人完全是两种概念。

世家子弟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那是优渥生活和大把金银多年浇灌而成的没心没肺。

而苏缜呢?夏初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他,她觉得苏缜跟蒋熙元好像又不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蒋熙元抬起眼来看着夏初:“怎么还穿着脏衣服,不嫌臭啊?” 一句话,朦胧的美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就像一首巴萨诺瓦的曲子忽然切换到了最炫民族风。

夏初瞥他一眼,走过去:“中衣换了,外衣我就带了这一件。

才穿了第二天,哪就至于臭了。

” 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夏初在桌前坐下,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蒋熙元这才端起碗来,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夏初的身材,皱了下眉头。

吃饭的时候闲聊,蒋熙元问起夏初为什么会买个葡萄的坠子送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葡萄嘛,兴旺绵延,多子多福。

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夏初吃着饭,头也不抬地说道,“等大人你成亲的时候,我也送……” “也送葡萄?”蒋熙元笑道,“你不会送我一串真葡萄打发我吧?” 夏初看了他一眼,抿嘴笑着摇了摇头:“不送葡萄。

大人你要成亲的话记得早点儿告诉我,我好有时间攒钱准备礼物。

” “我没说要成亲。

” “那得了,我这礼物就省了,谢大人体谅我。

” “下月初二我的生辰。

”蒋熙元往前凑了凑,盯着她,“你要送我什么?” “真的假的?下月初二?”夏初侧头想了一下,咧嘴笑得一口白牙,“别说,还真挺像的。

” “什么意思?像什么?”蒋熙元有点警惕地问,觉得夏初这样一笑就没什么好话。

“没什么。

”五月初的生辰要是换成西元历很可能是双子座,别说,蒋熙元这性格好像还真有点双子的意思。

夏初暗笑了一声,“我家乡那儿有种说法,说五月初生辰的男人风流花心。

” “哪儿来的这么一说?!”蒋熙元嘴角抽了抽,心说果然不是好话,“五月初生辰的男人花心,那四月初十的呢?你家乡那儿怎么说?” “抠门儿。

” 嗯,这样说来好像倒是对的。

蒋熙元赞同地点了点头。

吃罢晚饭,蒋熙元和夏初又有一搭无一搭地斗了会儿嘴,天色暗露水重,院里也不好再坐了,便各自回屋休息去。

躺在床上,夏初把那块葡萄玉坠子又拿了出来,手指划着雕刻的线条轻轻摩挲。

光线暗淡时,这葡萄颜色深得好似又熟透了几分。

蒋熙元给这坠子估价五到八两银子,因为这块紫玉里有一条裂绺,虽然工匠处理得巧妙,不仔细看也看不太出来,但还是会影响价格。

但她不在意,她相信苏缜也不会在意。

她轻轻地叹口气,把坠子仔细地放回到锦袋中,妥帖地收进包袱。

她还没送给过苏缜东西,想不到第一份礼物就是新婚的贺礼了。

这叫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夏初想想觉得不对,她现在也没嫁。

或者应该叫恨不相逢女儿身?事业与感情不可兼得?又好像都不对。

想来想去也是无从安放,那缓缓的温暖,那一点儿的悸动与暧昧,那样悄然流淌在心间的美好。

若有矫情的文字描述,大概就是:一切未曾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与你的感情只存在于自己搭建的想象中,仿若清晨荷尖上的一滴露水,阳光升起时只得一刻的光芒,便再也无处寻觅。

好酸。

夏初抿嘴笑了一下,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轻轻地念了一声:黄真。

她还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呢,或许下次见面可以叫一声试试。

胡思乱想着就这样睡着了,再睁眼已是晨光熹微,窗纸泛白,惆怅入眠竟然也是一夜无梦。

夏初觉得自己心还是挺大的。

吃罢了早饭后去结房钱,店小二告知钱已经由管阳衙门的那个车夫给结了。

夏初觉得很不合适,蒋熙元倒没说什么,拉着她上路了。

彼时,苏缜正沉默地坐在御书房的软榻上,意兴阑珊地听着礼部尚书唱单,一样样地念着准备要送去蒋府的纳采礼。

这些都是有制可循的东西,大抵几样的变动礼部也不会弄出什么大的错处来。

相比此,苏缜倒是更想知道夏初何时回来,她说要给自己带的礼物会是什么。

他很期待,期待之后又强令自己不要去期待。

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夏初所左右,他就知道自己犯错了,所以他不能再继续放任自己错下去。

当年苏绎爱上一个男人,为他倾注痴情,落得身败名裂。

苏缜那时不理解,此时也不理解,觉得苏绎仅凭此一项便不会是个好皇帝。

皇帝,就应该像自己的父皇那样,只喜而不爱,对人对物皆应如此。

他要做个好皇帝,就不该被任何人左右了情感,那是件危险的事情。

他觉得忘却是可以很容易的。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友情也罢爱情也罢,都不过是日久而生情,相离则情淡。

左不过就是回到初时不曾相见而已,回到宫中无趣又刻板的生活罢了。

反正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他不信自己会被感情所牵绊,不信成为苏绎那样的痴情人,他真的不信。

苏缜垂眸浅淡地笑了一下,一点儿自嘲,一点儿不屑。

对夏初,不管那是什么样的情感,都该到此为止。

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皇上,纳采之物如此可妥当?”礼部尚书阖上礼单,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苏缜这才回过神来,随意地点点头,“依此准备就是。

” “是。

”礼部尚书松快地笑了笑,又拿出另外一份单子来,“还有这纳征之物的清单,臣……” 苏缜微微地蹙了下眉头,摆摆手:“朕乏了。

一切按制即可,你看着办吧。

” 礼部尚书躬身应下,不敢再多言,他抬眼看了看安良,安良上前把他手里的两份单子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榻桌上,礼部尚书便拱手告退了。

礼部尚书离开后,苏缜出神地看着榻桌上的两本清单,御书房里静默得连醺炉的轻烟都几乎带出了声响。

片刻后,苏缜忽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安良一怔,急忙跟上:“皇上,您是要出宫吗?” 苏缜脚下一顿,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他,把安良看得险些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支吾道:“奴才觉得今天天儿不错……” “还有呢?”苏缜云淡风轻般问道。

安良可不会觉得苏缜真的是云淡风轻,他咽了咽唾沫,摇摇头:“没……没有了,就是……天儿,不错。

” “嗯。

”苏缜负手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天儿是不错,去安排一下,朕要练练拳脚。

”说罢快步往外走,大步流星,走得衣袂翻飞。

安良赶忙应下来,跟着苏缜一溜小跑出了御书房,出得门去四下张望也没能寻见闵风的身影,不禁暗暗叫苦。

这两天他觉得苏缜不太对劲,好像精力特别旺盛,除了埋头批折子就是找大臣议事,空闲的时候便去找御卫练拳脚,那个打法在他看来多少有点寻衅滋事的感觉。

非等累到不行了才回寝宫,倒头便睡。

其实也说不上不好,可就是感觉不对。

安良看着苏缜挺拔的背影,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

心说,这日子过的,太他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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