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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封后(2/3)

“娘娘,请吧。

” 她如同行在云端,茫茫然被搀进了殿门。

落锁声在身后响起,宫人惧于夏侯澹的雷霆之怒,无人敢跟进来,锁上门就远远避开了。

偌大的寝殿从未显得如此空旷。

庾晚音背靠着门扇,呆呆站着。

她脑中千头万绪搅成一团乱麻,一时觉出手腕钝痛,一时担心暗卫有没有获救,一时又想起岑堇天等人,不知道端王会不会回头去找他们麻烦。

夏侯澹听说此事后,派人去保护他们了吗?他会不会认为岑堇天左右都要死,会不会觉得一个失去价值的纸片人,死了也就死了? 以前的她不会这样揣测他,但现在…… 庾晚音回身敲门:“有人吗?我有要事!” 喊了半天,毫无回音。

寝殿里燃着地龙,庾晚音却还是越站越冷。

她走到床边,一头栽倒下去,鸵鸟般将脸埋进了被子底下。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他们两个还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奏折。

胸口仿佛破开了一个空洞,所有情绪都漏了出去,以至于她能感觉到的只有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她一惊而起,望向门边:“北叔。

” 北舟手中端着木盘:“我来给你送饭。

” 庾晚音连忙跑过去揪住他,生怕他放下晚膳就走:“北叔,岑堇……”她半途改口,“萧添采和尔岚对陛下还有大用,端王或许会找他们麻烦……” 她的重音放在“有大用”上。

北舟听出了她对夏侯澹的看法转变,叹息一声:“禁军办事周全,去救你的同时也转移了岑堇天等人。

晚音,今晚的事,是澹儿有错。

你生死未卜那会儿,他差点疯了。

” 庾晚音愣了愣。

北舟:“他当时下令,无论端王的马车行到哪里,只要你没有平安下车,就当场诛杀端王。

那端王每次行动,暗中都不知带了多少人手,禁军却是仓促集结,若真打起来了,胜负都难测。

禁军领头的劝了一句,险些也被他埋了。

” 庾晚音沉默片刻,问:“北叔,他刚才的样子,你以前见过么?” 北舟想了想:“他那头痛之疾你也知道,发病时痛得狠了,就会有点控制不住。

不过他怕吓着你,这种时候都尽量不见你的……所以他这会儿也没来。

” 庾晚音:“那他这种情况,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晚膳最终一口都没动。

庾晚音缩在床上,起初只是闭眼沉思,不知何时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她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的夏侯澹被开膛破肚,倒在血泊里。

凶手就站在他的尸体旁边,面带微笑。

那凶手明明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梦中的她却清楚地知道,那是原作中的暴君。

暴君笑着走向她:“晚音,不认得朕了么?” 说着伸出手来,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捧到她面前。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庾晚音猛然惊醒过来,却忍住了睁眼的动作。

刚才梦中的画面太过清晰,就连那份恐惧都原封不动地侵袭进了现实。

除了恐惧,还有一份同等浓烈的情绪,她一时来不及分辨。

脚步声渐近。

摇曳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眼帘,照出一片绯红。

绯红又被人影遮蔽。

夏侯澹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她。

庾晚音双目紧闭,越是试图平复心跳,这颗心就越是挣动得震耳欲聋,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出卖她。

她猜不出对方现在是什么姿势、什么表情。

他的疯劲儿过了没?离得这样近,如果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她毫无逃脱的余地——尽管他至今没有真的伤害她,但刚才那狂乱的杀气足以隔空撕碎一个人。

庾晚音暗暗咬牙。

她不愿醒来,不愿与他四目相对。

她怕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看见一抹妖异而残暴的笑,怕他眼中投映出梦中的鬼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边没有丝毫声响传来。

庾晚音僵持不下去了。

就在她妥协睁眼之前,腕上一冷,激得她眼睫一颤。

一只泛凉的手托起了她的手腕。

灯影移近,夏侯澹似乎在查看她的皮肤。

他的指尖拂过她腕间某处。

那地方已经钝痛很久了,庾晚音反应过来,是端王钳制她时留下了淤青。

夏侯澹可能错以为是自己伤到了她。

因为他指尖的动作很轻,太轻了,甚至带来了些许刺痒。

接着那指尖离去,又落到了她的颈侧。

那是端王啄过的地方。

庾晚音心中一紧。

那王八羔子居然刻意留下了印记! 夏侯澹的手指慢了下来,仍是若即若离地与她相触,凉意洇入了颈上的肌肤。

庾晚音连呼吸都屏住了,完全预料不到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黑暗笼罩下来,遮蔽了透过眼帘的微光。

夏侯澹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是冷的,嘴唇却还温热。

庾晚音在他的掌心下睁开眼。

这回她不用刻意回避,也看不见他的脸了。

但这一吻中的留恋之意几乎满溢出来,是故人的气息。

仿佛一场幻戏落幕,白垩制成的假面迸裂出蛛网纹,从他脸上一片片地崩落,坠下,碎成齑粉,露出其下活人的皮肉。

夏侯澹吻了片刻,没得到回应,慢慢朝后退去。

庾晚音一把扣住他的手,用力按着它,压在自己眼前。

她指节发白,指甲都嵌进了他的手背。

夏侯澹垂眸望着她,想从露出来的半张面庞判断她的表情,手心却感到了潮意。

“……别哭了。

” 庾晚音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涌出,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也——不想——” 恍惚间她想起了方才从梦中带出的另一份情绪,原来是愤怒。

明明下了抗争到最后的决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片天地扯开他的胸膛,刨出他的心肝。

恨他变得太快,也恨自己力不能及。

还恨泪腺不听使唤。

她拼命想将软弱的泪水憋回去,憋得脸都涨红了。

夏侯澹抽不回手,声音带上了一丝无措:“别哭了,是我处理得不对。

暗卫没事,谁都没事。

不会关你的,刚才气急说了浑话,我转身就后悔了……晚音?” 庾晚音摇摇头:“不是,是我不该出宫。

” 她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坐起来面对着他:“我错估了形势,险些酿成大祸,还牵连了别人。

” “也没有……” “还害了你。

”庾晚音悲从中来,“你刚才好像要撕碎什么人,又像是自己要被撕碎了。

那时候你到底到哪儿去了?我是不是把你又往暴君的方向推了一步?” 夏侯澹:“……” 他的三魂七魄都被这个问题摇撼得晃了几晃。

是了,看在她眼中,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在苦苦阻止一桩早在十年前就发生了的事,如水中捞月,伤心欲绝地挽留着一抹幻影。

所有妄念如迷障般破除,转而又织就成新的妄念。

夏侯澹毫不犹豫,结结实实地拥抱住她:“没有。

我又回来了。

” 庾晚音:“你能别再走了吗?我不怕失败,也不怕死,可我怕你在那之前就消失。

你消失了,我好像也会很快消失,磨灭在这具壳子里……” “不会的,我们都在这里。

” 夏侯澹在这一刻做了最终的决定。

“无论生死,你都有同伴,我决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 明明紧贴着彼此,这咫尺之间却似有万丈沟壑。

一句誓言落下去,都荡起空洞的回声。

庾晚音不敢再想,一口咬住他的嘴唇,齿尖刺出了血珠来。

夏侯澹闷闷地笑了一声,成全她,劝诱她,连血带泪一并吞下,像妖怪品尝一抹鲜润丰盈的灵魂。

裂帛散落,长发铺展,蜿蜒过交叠的手臂。

宫灯熄灭后,月下雪光更盛。

庾晚音顶着妖妃的名头当了这么久尼姑,终于干了一件妖妃该干的事。

她让夏侯澹愈合中的伤口又渗出了一点血。

萧添采看着夏侯澹褪去龙袍露出胸口,满脸写着没脾气。

夏侯澹:“看伤口,别看不该看的地方。

” 萧添采还指着庾晚音兑现承诺,不敢得罪这对狗男女:“微臣这就重新包扎。

” 他拆开原本的包扎,为了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斑斑印痕,恨不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摸索着敷了药,又取来新的绷带。

缠了半圈,夏侯澹一转身,亮出了背。

萧添采:“…………” 别说,还挺有美感。

他麻木地想着,终于忍不住瞟了一眼庾晚音。

庾晚音做贼心虚地别开脑袋。

萧添采像是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手上猛然加速,三下五除二缠紧了绷带,这才重新开始呼吸。

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临走却又想起这伤口万一再裂,自己还得来。

一时间五官纠成一团,挣扎着劝了一句:“陛下有伤在身,眼下还是……这个,静养为主,嗯……注意节制。

” 他一缩脑袋,拎着药箱飞也似地退下了。

庾晚音:“……” 庾晚音人都快臊没了,夏侯澹却若无其事地起身,将中衣拢回肩上,慢条斯理地系衣带。

宫人都被屏退了,庾晚音低着头走到他背后,帮他穿外袍:“那个……我当时有点紧张,一时没收住。

” 夏侯澹:“问题不大。

” 庾晚音正想赶紧把话题岔开,就见他肩膀微微耸动:“爱妃不必担忧,这只是一次早朝迟到而已,距离从此君王不早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庾晚音:“?” 她老脸热得快要起火,将外袍往他头上一罩:“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接再厉?” 夏侯澹的笑声闷在衣服里,不去掀外袍,却转过身来摸索着牵住她:“听爱妃声音中气尚足,看来需要再接再厉的却是朕了。

” 庾晚音僵了一下,脑中掠过夜色里凌乱的画面,忙道:“不了不了,咱还是遵医嘱吧。

” 昨夜过于失控,她到此刻腿还是软的。

这要是再擦枪走火一回,就算对方伤口撑得住,她自己也撑不住了。

夏侯澹闻言笑得更厉害了。

这家伙到底在得意什么? 庾晚音又好气又好笑,隔着衣服拍了拍他的脸:“以后不怕肌肤相亲了?” 夏侯澹的笑声低了些,停顿几秒,轻声道:“不怕了。

” “那就好。

”庾晚音一哂,想要抽回手,为这突然娇羞的小媳妇掀开盖头。

夏侯澹却仍旧虚握着她的手腕不放,指腹轻轻摩挲。

庾晚音低头一看,是那块淤青。

她想起这茬,忙解释道:“这里不是你伤的,是端王。

” 她大致复述了马车上发生的对话。

夏侯澹自己扯了外袍,笑容逐渐消失:“遮掩了那么久,还是没能把你移出他的注意范围。

” “这没办法,从他知道我‘开天眼’的那一刻起,我在他那里就只剩两个结局了,要么为他所用,要么去死。

我一直想让他相信我是向着他的,但昨天那情景太吓人了,不知道有没有露出破绽……” 庾晚音皱起眉:“他如果怀疑上我,说不定会临时更改刺杀你的计划,以免被我用天眼预知。

那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

” 夏侯澹望着她若有所思。

庾晚音:“算了,杞人忧天也没用,尽人事听天命吧。

你赶紧去早朝……” “晚音。

”夏侯澹说,“既然他无论如何都会怀疑你,不如干脆破罐破摔吧。

” “怎么摔?” “我想封你为后,择日不如撞日,你觉得今天如何?” 庾晚音愣了愣。

“是这样。

”夏侯澹掰着手指算给她听,“太后党收编得差不多了,太后也该升天了,大丧期间总不能封后吧。

再之后,我跟端王必有一战。

到时若是他赢,他就需要稳固民心。

你若贵为皇后,他想动你会多一分顾忌。

” 庾晚音:“……端王对背叛者深恶痛绝,你真相信多一个皇后之名,就能拦住他杀我吗?” 夏侯澹一时没有回答。

庾晚音在他的沉默中回过味来:他说的“动你”并不是指“杀了你”。

谁也摸不清端王的心思。

但从他在马车里的表现来看,他若是除去了夏侯澹,也许并不会对庾晚音动杀心,而会想将她据为己有。

一介前朝宫妃,随便找个理由换个身份,就能任他左右。

到时夏侯澹身死魂销,能给她留下的最后一重保护,也只剩皇后这层身份了。

夏侯澹:“不知道能有多大用处,你就当让我求个安心吧。

行么?” 明明说着丧气话,他的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几分,像从夜雾中透出了一团光来。

庾妃头天晚上还被皇帝下令软禁,一夜过去,突然就封了后。

夏侯澹在早朝时毫无预兆地下了这道旨,满朝文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真有一个厥过去的,是庾晚音她爹。

夏侯澹一脸大义凛然:“母后病情危重,朕心如刀割,恨不得剜肉入药。

忆及这些年中宫空悬,常使母后忧思不解。

而今之计,唯有立后,使乾坤定位,滋养生息,或可助母后转危为安。

” 一言以蔽之:冲喜。

“当然,”他又补充道,“眼下朕寝食难安,庾妃更是衣不解带,在母后榻前日夜侍疾。

所以这封后大典,礼部可延后准备。

” 庾少卿被抬出大殿的同时,这则爆炸新闻火速传遍了后宫。

庾晚音刚一出门就被淹没了。

来人的阵势更胜从前,溜须的拍马的、告饶的求情的,人人都有话说。

庾晚音默念了几遍平心静气:“嗯嗯,蔷薇露不错,但不要送了,心领了……妹妹小嘴真甜,你也好看……没有册封大典,太后病体未愈,不宜操办……” “太后一向最疼姐姐了,听说这好消息,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嫔妃们眉眼弯弯,笑得跟真的似的。

庾晚音:“。

” “哦对了,姐姐上次说的那什么乒乓球,我们几个试着学了些皮毛呢。

”一个小美女变戏法似的亮出两块木拍子,又掏出一只花花绿绿的空心绣球,觑着庾晚音的脸色,“姐姐喜欢吗?” 说着在她面前娴熟地颠了七八下球。

庾晚音:“???” 这就是楚王好细腰的滋味吗? 庾晚音缓缓露出平和的微笑:“好,好,很有精神。

” 在这个世界混到现在,庾晚音的演技大有进步,此刻淡定自若地调用着宫斗文台词库里的句子,心头居然毫无违和感。

“皇后”之名像一身新衣,她穿了也就穿了,谈不上痛快,却也不至于惶恐。

也许她很快也会像夏侯澹一样,与这身壳子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何时在演…… 庾晚音猛地一晃脑袋,把挽着她的小美女吓了一跳。

她吸了口气:“来吧,陪我打两局。

” 林玄英坐在马上瞥了一眼日头,抬起一只手:“停。

” 跟在他后头的黑衣人训练有素,纷纷勒马,庞大的队伍骤然急停,除去草木簌簌,竟未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林玄英手搭凉棚朝前望去,四下林木渐疏,山势低平下去,再往前就要进入村镇了。

身后一人越众而出:“副将军。

” 林玄英跳下马来,随手将马拴在树上:“原地驻扎吧,等夜间再分批行进。

” “是。

” 在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黑色军队一眼望不见尽头,沉默地隐入了深林中。

林玄英:“照这个速度,多久能到都城?” 手下:“若无阻挡,十五日可至。

”说着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林玄英出发得挺早。

甚至在端王的手信寄来之前,他就已经找上了尤将军:“端王要反,单凭他那点私兵不够,必然会从三军借人,合围都城。

按理说中军与他蜜里调油,但眼下燕国在内乱,中军要为边防留人,没法倾巢而出。

所以他很快就会找上右军。

” 尤将军脸上的肥肉都在打颤:“我们南境也不太平啊!” 羌国女王原本正与燕王打得火热,都已经要联姻了。

如今图尔气势汹汹一朝杀回,杀得燕王丢盔弃甲,节节败退,竟逃进了羌国境内。

羌国本就是菟丝子一般依附于燕国的弱小国家,这回遭了池鱼之殃。

兵荒马乱中,大量难民无路可逃,朝大夏涌来。

这群羌人本身没什么武力,耍起阴招来却一个赛一个地狠。

偷点钱粮只能算入门的,甚至有人先是装作行乞,进入好心的农户家中,冷不防在井水中下毒,屠了全村老幼,再挨家挨户搜刮细软,扬长而去。

尤将军这草包在南境过惯了舒坦日子,何曾遇上过这等阵仗?正自焦头烂额地搜捕难民,一听林玄英说的,只觉眼前发黑:“那咱们要是出不了人……端王会不会发怒啊?” 听这楚楚可怜的问法,不知道的还以为端王的人正飞在天上,拿弓箭指着他脑袋呢。

林玄英自然听得出,他真正问的是:“端王会不会收回许给我的好处啊?” 林玄英一哂:“你守着这头,我带点人出去。

” 尤将军骇然:“玄英你不能走!你怎么能在这时撂挑子?” “……那我留下,你去干禁军?” 尤将军不吭气了。

所有人都知道,连他自己也知道,右军事实上是靠谁在撑着。

林玄英站在他面前,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将军放心吧,我不会带走很多人。

” 他带的人手的确不多,却尽是精锐。

林玄英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另外两军出了多少人,探到了么?” “中军约莫五万人。

” “嚯,五万……洛将军这是豁出去了,誓要与端王同生共死了。

” “左军行踪更隐蔽,但派出的人数应当在我们之上。

” 林玄英顿了顿,语气平板道:“都城的禁军加起来也才堪堪过万。

” 即使周围的州府驰援,论其兵力,在身经百战的边军面前也不堪一击。

除非皇帝藏了什么天降奇兵,否则一旦三军形成合围,他在都城里插翅难飞。

只不过对于参战的将士们,这注定会是一场耻辱的胜利。

从此之后千代万代,他们将永远背负叛军之名。

前来汇报的手下年纪很轻,几乎还是个少年。

林玄英在余光里看见他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副将军……属下从军时,原以为纵使埋骨,也该是在沙场。

” 林玄英目不斜视,扣上了水壶:“找个地儿歇息吧。

” 练了球的小美女们以为终于摸准了庾晚音的喜好,当即在御花园中支起了球桌,以不畏严寒的奋斗精神打起了球来。

幸而天气晴冷,无风无雪,打着打着也就热乎了。

庾晚音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根本不会乒乓,更何况这绣球基本可算是一项新运动。

但大家菜得半斤八两,加上拍马屁的有意放她水,倒也有来有回。

场面一时虚假繁荣。

几轮下来,或许是大脑开始分泌多巴胺了,又或许是宫斗场景成功进化到了单位团建,庾晚音久违地浑身松快,渐入佳境,甚至连旁人的叫好声突然弱了下去都没察觉。

直到漏接一球,她笑着转身去捡,才发现绣球滚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双脚边。

那双脚上穿着朝靴。

庾晚音:“……” 夏侯澹俯身拈起那绣球:“这是什么?” 众嫔妃行过礼后低头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全在偷看庾晚音的反应。

皇帝昨夜发疯、庾妃今早封后——这两则新闻之间,到底是个什么逻辑关系?无数颗脑袋绞尽了脑汁都没想明白。

其实能在这样一本水深火热的宫斗文里存活到今日的人,多多少少都领悟了一个道理:在这儿活下去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要作死。

无数个惨烈的先例证明,斗得越起劲,死得越早。

但这条规则对庾晚音不适用。

庾晚音入宫以来,扮过盘丝洞,也演过白莲花,藏书阁里的大才女、不会唱歌的傻白甜、不谙世事吃货挂、怒怼皇帝清流挂、凄风苦雨冷宫挂……恨不得把每一种活不过三章的形象挨个儿扮演一遍,各种大死作个全套。

以至于其他人有心学一学,都不得其法,因为至今分析不出皇帝吃的是其中哪一套。

或许其精髓就在于这种包罗万象的混沌吧——有人这样想。

可如今她当了皇后,正值春风得意时,总该流露出一点真性情了吧? 这帝后二人如何相处,直接关系到前朝后宫日后的生存之道,必须立即搞清楚。

庾晚音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乒乓吧。

” “乒……”夏侯澹狐疑地看了那绣球一眼,眼中写满了拒绝。

庾晚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挑刺了:“能打的能打的。

”说着接过球去,示范着发了一球,对面小美女没敢接。

夏侯澹嘶了口气:“你这拍都……”没拿对。

庾晚音:“?”好家伙,还是个行家? 她用眼神问:你要加入吗? 夏侯澹摇摇头,温声道:“皇后累了么?” 庾晚音听出他是有事找自己,忙道:“确实有些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再来。

” 对面小美女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应了:“娘娘保重凤体。

” 等庾晚音坐上龙辇去远了,众人茫然地面面相觑。

别说如何相处,她们甚至没看懂那俩人是如何交流的。

用神识吗? 龙辇上,庾晚音贴在夏侯澹耳边呼出一口白雾:“怎么了?” 夏侯澹:“边军有人偷偷动了。

” “哪一边?” “三边都有,具体人数还未查明。

看来夏侯泊等不住了。

” 庾晚音在他开口之前已经隐隐猜到了。

此事他们早就商讨过,也想到了一旦夏侯澹稳固住中央势力,端王只能去借边军。

如今三军皆被他买通,只是应了最坏的一种设想。

所以她平淡地接了一句:“那我们也抓紧吧,趁着他的援军还没到。

” “嗯,我跟萧添采说了,太后的吊命方子可以停了。

” 庾晚音:“那她还能苟几天?” 夏侯澹委婉道:“萧添采会停得比较艺术。

” 庾晚音:“……” 她转头望了一眼。

夏侯澹握住她的手:“在看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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