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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喃喃地说他自己的,“我就知道末了能找见你……你看,不是找见了吗?” “你该死!”她突然说。
“找不着我,你为啥不娶个媳妇?你眼睛不好使,娶了媳妇她不是能照应你吗?!你苦熬二十年,熬得没一根黑头发、又老又瞎,才来找我,让我看着心亏理短!” “你说什么?” 他寒心的声调让她冷静下来。
“你说我没一根黑头发了?” 梨花再次抱住他。
这回她一声不吭,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天黑的时候,铁梨花从柳天赐身边起身。
她真是舍不得他身上那股温温的热度,还有那股“天赐气味”。
二十年前她就跟自己的姐姐凤品说,柳天赐身上有股香气。
凤品笑她说傻话,哪有男人是香的:除了烟臭就是脑油臭,再加上脚丫臭。
现在她想,一个清风道骨如天赐的男人,身上没乱七八糟的任何气息,大概就是香的吧。
“不回去了吧?” “想留我,你得先扎花轿啊!” “这么大岁数还弄那?” “花轿得扎,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就睡你床上了。
” “行。
那我等学校办扎实了,就扎个八抬大轿来接你,说定了?” “定了。
” 两人虽然是逗耍口气,但都明白这比山盟海誓还算数。
从这一晚开始,铁梨花又像当年头一次跟柳天赐定亲那样,一天一天算日子。
最多一年,天赐和她就能做光明正大的夫妻了。
收了秋庄稼后的一天,保长让各家出一个男丁到村公所去。
董村是个七八百户的大村,村公所被小伙子们吵翻了。
大家都在跟保长闹,说一年抽两回壮丁签,各家还种不种地?不种地拿什么交税?拿什么交这大帅那老总派的粮? 保长是个四十岁的精刮瘦子,常常在庙会上票戏演旦角。
他请求小伙子们不要和他闹,他和他们一样愤愤不平,因为他亲侄儿也在抽签行列里。
牛旦和栓儿最后进来,一见这阵势栓儿就想溜。
保长一眼看见他,说:“陆大栓,要是能溜,这儿的人不都溜了?又不比你傻……” 栓儿只好耽搁下来,找个角落,脱下鞋往屁股下一垫,坐下打盹。
牛旦看一些人还在和保长闹,在一边凑了会儿热闹,也挤过来,脱下鞋挨着栓儿坐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古旧的铜钱,叮叮当当在砖地上掷。
“耍赖,啊?”栓儿偷虚着眼看他。
“赢的算数,输的重来,是不是?” “五把三胜!”牛旦说。
“快拉倒吧,我看你少说输了六把。
唉,你停停。
”栓儿郑重地看着牛旦:“我要是中了签,你可得帮我照顾凤儿和她爹。
” “我又不是算壮丁的卦。
” “你不怕中了签去当壮丁?” “怕呀!怕有啥用?” “那你算啥卦呢?” 牛旦不说话了,接着掷他的铜钱。
栓儿明白了,他凑到牛旦耳朵上说:“来不及啦。
” 牛旦看看他。
栓儿又凑上来说:“你想敲了那个疙瘩,就有钱行贿,保长就不抽你的签了。
来不及了。
” 牛旦说:“我才不算那个呢?” “那你算什么?” 牛旦不理他,闭上眼,嘴唇下面咬的字只有他自己明白,然后他一松手,又把铜钱抛起,眼看它落下,又滚了两步远。
他捡起铜钱,哈哈地笑起来。
栓儿觉得他的脑筋对付牛旦一直挺富裕,最近却显得不够用。
牛旦似乎深藏不露起来。
抽签的结果一宣告,牛旦中了签。
消息是柳凤带到上河镇的。
铁梨花正在给店铺打烊,凤儿骑着借的小叫驴跑来,没到跟前就叫:“梨花婶,我牛旦哥中了!”铁梨花心想,她太疏忽了,忙栓儿和凤儿的喜事忙得分不出神,忘了请保长喝喜酒,也忘了给保长“上供”。
村里有点钱的人都在收秋庄稼之前早早把保长打点好,该送烟土送烟土,该包大洋包大洋,等秋后征壮丁的一来,保长拿出一部分烟土、大洋再去贿赂征兵的爷们。
“牛旦人呢?”她上去拉住凤儿的驴,让她跳下来。
“正打架呢!帮着栓儿跟保长的人打!栓儿开始还跟保长理论,几句话说急了,就给了保长一拳。
这就打起来了。
保长有乡丁啊,还有征兵的老总,一打打成了群架,牛旦哥为了救栓儿,挨了当兵的一枪托!……” 凤儿的话在梨花耳朵里成了呜呜噜噜一团。
她只听见牛旦伤了,栓儿也伤了。
等她和凤儿赶回董村,牛旦和栓儿已经在家里了。
是牛旦把栓儿背回来的。
他挨了一枪托的额头上,一根布条缠得乱七八糟。
栓儿伤了好几处,腿上给刺刀戳了个口子,把牛旦的床染得都是血。
“叫我看看——”梨花已把栓儿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掀起让血弄得黑红一片的裤腿。
谁也没料到她的狠与快:她已经把那条裤腿扯开了,露出血盆大口般的刀伤。
“梨花婶,我没事。
您得赶紧想个法子,不然牛旦明天早上就要随军开拔了!”栓儿说。
铁梨花只是吩咐凤儿去她房里拿白药和烧酒,又接着査看另外两处刀伤。
“娶了媳妇的人了,不能血一上头就跟人打去!”梨花说。
“不打他?!王八羔子明摆着欺负牛旦!”栓儿说。
“打了牛旦不是还得充军去?”梨花说。
她的眉一拧,似乎瞧不上栓儿这股仗义和勇猛。
“皮肉往刀尖上撞啥呀?那是它没扎准,扎准了你撇下柳凤咋办?” 栓儿不言语了。
过一会儿,白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他才说:“甭说啥了,婶子,赶紧给牛旦想法子吧。
” 凤儿说:“不中牛旦哥就跑?” 栓儿说:“已经算他是军队上的一号人了,那抓着还不枪毙?他还能老跑在外头不回来?再说梨花婶子呢?这房和地呢?叫你拿房拿地抵牛旦,咋办?” “牛旦,”梨花说道:“这白药你也吃点。
” 牛旦懵懂地:“啊?” 母亲发现所有人都操儿子的心,就儿子自己不操自己的心。
他没事人似的,很奇怪大家在慌什么。
铁梨花架着骡车跑到董家镇上。
镇关外有一所房,写着“杜康仙酒家”。
进门穿过店堂,就是个天井。
一面女儿墙后面的三间北房都点着灯。
这儿是远近的人聚赌的地方。
见一个女子进来,所有男人都愣了。
酒店的小二这才追在梨花身后进来,一连声说吃饭在前面。
“我不吃饭。
”梨花回答小二,又对他说:“看着我干吗?我不能玩玩?” 她眼睛扫了一眼烟雾中的面孔,然后瞅准一张,走了过去。
她搬了把凳子,往一桌人边上一坐,掏出烟杆,正要摸火柴,赌桌上一个男人替她点上了烟。
这桌坐的人里,有个名人,叫彭三儿。
这儿的人们都知道他靠什么挣钱。
这儿的人没一个是从正路挣钱的,但谁都对逃兵老油条彭三儿挣钱的法子很敬重。
彭三儿替人顶壮丁,顶一回收三五百大洋。
打死就死了,打不死三五百块大洋够他来这里玩一阵。
他赌风特坏,别人不敢大赢他,赢急了他会玩命。
这时彭三儿正背运,一块怀表押的钱刚刚输掉。
他掏出一把伯朗宁手枪搁在桌上,对一个对家说“那,这个先押给你,你借我三十块吧。
” 对家把枪拿在手里,掏出三十块钱,拍在桌上。
“三儿,这枪卖给我算了。
” “卖给你我使啥劫道去?”彭三儿笑道。
他三十岁的脸膛上长着刀刻似的抬头纹,眉眼鼻梁都还是俊气的。
要不是表情里时时透出的歹和赖,他也称得上相貌堂堂。
“三儿老弟,下回再逃跑,多偷两把枪,黑市上卖值钱着呢!”另一个男人说。
“你狗日的吃根灯草,放屁轻巧。
”彭三儿说。
“你以为跑一回那么容易?壮丁都是绑着送上前沿的,刚学会开枪就叫你打冲锋。
一仗下来,脑瓜还在,你才给编到班里。
那时候你才能寻摸时机逃跑。
老兵们都知道壮丁里有咱这号人,盯得紧着呢,……” 一边说话,彭三儿又输了。
彭三儿眼珠子红了,脸也红了。
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金戒指。
一扭头,见铁梨花坐在他后面。
铁梨花笑笑说:“输了算我的。
” 彭三儿打量着这个女人,一时看不出她的岁数、出身,也看不出她属于在场的歹人,还是属于这时已经吹了灯睡觉的好人。
“别看了。
我姓铁,叫铁梨花。
这个戒指送你玩,将来赢了我要利息。
”她半真半假地说。
几分钟之后,彭三儿把戒指也输了。
他刚要转头向铁梨花抱歉,一个镯子又搁在他面前。
“梨花大姐,……”彭三儿心虚地笑笑。
人们从来没见过彭三儿这种笑法。
“输了算我的。
”铁梨花还是刚才那个口气。
彭三儿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脸看着这个年龄难测的美貌女子。
“大姐您有事求我?” “那当然,不然我吃饱撑的?”说完她站起身;“我在隔壁等你。
” 隔壁是个让人吃点心、休息、和窑姐讨价还价的所在,还搁置着两扇屏风,上面的绸子全让烟熏变了色,破的地方贴着纸。
铁梨花一进来,就打发那个小跑堂把躺椅上的单子抽掉,铺上干净的。
小跑堂说干净不干净,就那一张单子。
铁梨花说,那就找些报纸垫上。
彭三儿进来的时候,铁梨花靠在垫满报纸的躺椅上,由小跑堂给她捶腿。
“大姐咋知道我在这儿?” “像你这种人,还能在哪儿?”她指指旁边的椅子,叫他坐下。
又掏出两文钱来,递到小跑堂面前。
等小跑堂的脚步声远了,她又说:“听说你上回差点没跑掉?” 彭三儿说:“可不是,帽子叫打烂了。
不过我可贼,是用扫帚挑着帽子蹲着跑的……您见过蹲着跑的人没?我蹲着跑跑,得比人家直着跑还快。
” “挣的钱又花光了?” 彭三儿马上嬉皮笑脸:“这不,您又送钱来了。
” 铁梨花:“你要多少?” “是您儿子,还是相好?”他嬉皮笑脸地把自己的头凑近她。
“要是您儿子,我就少要点。
这个数——”他叉开五指。
铁梨花从躺椅上支起身子,一只脚去摸索地上的鞋:“去年不才三百吗?” “大姐您看我连五百也不值?” 她真看他一眼,说:“值。
”她脚尖摸到了第二只鞋,踩着站起身:“可我得有五百块呀。
就那点首饰,还让你都输了。
” “要不看您这么仗义,我的价是六百呢!” 梨花在外面打听了,顶个壮丁的确要五六百块。
她扯扯衣服,往屏风外面走,却让彭三儿一下扯住了袖子。
“那咱四百五,咋样?顶壮丁是拿小命赌呢!我这命也是老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值那个钱。
可我得有哇!” “你有多少?” “就三百。
” “三百五。
”彭三儿说。
铁梨花还想再杀杀价,彭三儿开始解开他的衣领的纽扣,一边说道:“三百五,您儿子的命就保下了。
您儿子的命三十万也不止:他娶上媳妇给您添孙子,给您养老送终!他去当了壮丁,您等于输掉了三十万!您看看,您花了这三百五……”他终于把肩头上一块还没长好的伤疤给扒拉出来,“您儿子就不挨教官的皮鞭了。
打枪打不好,刺刀上不好,走步走不好,他鞭子就上来了。
伤口再一烂,长不上,就成了这样……” 那块疤要多丑有多丑。
铁梨花眉头一紧,快吐出来了。
她说:“行,三百五——让你个狗日的称心一回!”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屋子。
她知道在一夜间凑出三百五十块钱几乎不可能。
答应彭三儿是她想到了张吉安。
张吉安也许会帮她,但她因此就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这人情她再用什么去赎?用钱是赎不了的。
夜里一个女人家赶十里路十分不明智,但梨花顾不了了。
到了上河镇就跟进了个鬼城似的,所有窗子都黑着。
这正说明这个镇上的人正派。
远远看见张吉安的房子了,楼上似乎还点着灯。
她走上去,心想自己可是送上门来了。
她把骡子拴好,再走过来拍门的时候,楼上的灯却熄了。
拍了好一阵,门才开了一卡宽的豁子,一个伙计手上擎个油灯,身子缩在临时披的长衫下面。
“找谁?”见她是个女子,伙计把门开大了些。
“张老板在不在?” 伙计把各种身份往她身上安了一遍,才回答:“张老板在城里。
” 铁梨花伸出一个尖利的胳膊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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