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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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九（下）(1/3)

邵嘉桐用手电筒照董耘的脸，尽管光线比较昏暗，还是能看到他那板起来的面孔上，两条拧在一起的眉毛。

&ldquo走开&hellip&hellip&rdquo他推开她的手电筒。

她又拍他的肩，被他孩子气地躲开：&ldquo别碰我。

&rdquo &ldquo我又不是故意吓你的。

&rdquo邵嘉桐辩解道。

一想到刚才自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董耘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路灯也已经打开，公路上零星飞驰着往家赶的车子。

邵嘉桐拿出手机找电话号码：&ldquo要不然我打电话给康桥或者孔令书，叫他们来接你。

&rdquo &ldquo不用了。

&rdquo想了一秒钟，他说，&ldquo现在已经快到吃饭时间了，再说&hellip&hellip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rdquo 嘉桐原本已经打算拨电话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了看他，最后微微一笑。

他瞪了她一眼，用力捏着她的脸颊说：&ldquo你笑起来看上去很蠢，所以还是不要多笑比较好。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吃痛地拍开他的手，蜷缩着身体，跳来跳去地驱赶寒意。

&ldquo别浪费体力了。

&rdquo他按住她的肩膀，&ldquo你车上还有吃的吗？&rdquo &ldquo你刚才找到什么吃的了没有？&rdquo &ldquo没有。

&rdquo &ldquo那就真的没有。

&rdquo 董耘简直有种&lsquo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squo的感觉。

&ldquo我刚才又打过电话给拖车公司了，他们说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可能我们还要多等一会儿。

&rdquo嘉桐总是有雪上加霜的本事。

董耘转身去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引擎盖已经被弹开了，竟然还是冒着烟，看来想要回车上去的念头最好尽快打消。

他开始怀念家里温暖的开了暖气的客厅，或是办公室里那张铺着羊毛坐垫的椅子，甚至是，刚才在机场喝的那杯热可可&hellip&hellip但人常常就是这样，当他拥有的时候，从不觉得这是多么可贵，失去的时候，即使是很微小的存在，也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邵嘉桐抓着外套领子，在寒风中踱来踱去，看得他很心烦。

于是他撇了撇嘴，说：&ldquo喂，过来。

&rdquo &ldquo？&rdquo她看着他，脚步却没有动。

&ldquo我叫你过来！&rdquo他又瞪她。

她终于缓缓走到他面前，一脸被风吹得僵硬了的表情。

董耘叹了口气，伸出手臂，用自己那厚实的呢外套包裹住她。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ldquo这是最有效的取暖方式不是吗？&rdquo他心无芥蒂地说，&ldquo放心吧，我不介意你趁机吃我豆腐。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当然我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也绝不会吃你豆腐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是吗，&rdquo邵嘉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阴冷，&ldquo那么你的左手在干什么？&rdquo &ldquo哦，&rdquo董耘连忙挪了挪手的位置，&ldquo我想它只是无意间碰到了你的臀部&hellip&hellip而已。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别计较那些了，既然我们不得不在这该死的寒风里继续等待，干嘛不说点开心的事呢？那样也许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rdquo &ldquo你想说什么？&rdquo她原本一直僵硬着的身体开始软化起来。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董耘想了想，&ldquo来说说孔令书干的蠢事怎么样？&rdquo &ldquo&hellip&hellip这好像有点困难，因为通常跟他对着干是没好结果的。

&rdquo &ldquo你们很小就认识了？&rdquo &ldquo嗯，幼儿园的时候。

&rdquo &ldquo他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种&hellip&hellip有趣的个性吗？&rdquo &ldquo差不多吧。

我记得有个女生一看到他就开始抹眼泪。

&rdquo &ldquo&hellip&hellip可以想象。

&rdquo &ldquo我们的园长还因为他辞职了。

&rdquo &ldquo为什么？因为他能背出哈姆雷特的台词还是因为他能一字不差地数出一百零八将？&rdquo &ldquo是那个已婚的园长在储藏室跟一个老师幽会的时候，被正在那里骑小木马的孔令书撞见，他用他自己做的录音机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在周一晨会的时候播&hellip&hellip然后，园长就辞职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过其实，他好像还救过我。

&rdquo &ldquo？&rdquo &ldquo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差点在学校门口被一个人贩子拐走，那个大婶拿着一个香喷喷的面包说是她做的，要是我想吃更多面包，可以跟她回家拿。

&rdquo &ldquo然后呢？&rdquo &ldquo然后孔令书认出那面包是路口面包店做的，而那个面包店昨晚才被新闻曝光说用过期很久的面粉做食材&hellip&hellip于是我拒绝了大婶的邀请。

一个礼拜之后电视新闻又曝光说，警方破获了一个人贩子团伙，并且登了罪犯的照片，那个大婶也在里面。

&rdquo &ldquo&hellip&hellip看来孔令书除了很爱看书之外也很爱看电视。

&rdquo &ldquo他的个性是古怪了一点，但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糟。

&rdquo &ldquo按照蒋柏烈的说法，他是一个执着的强迫症者。

&rdquo &ldquo&hellip&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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