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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带着一点儿游戏人生的笑意,眼睛澄清似一汪湖水,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何大叶,大叶也看着她,俩人沉默了。
几秒钟后,她们不约而同地拥抱了对方。
何大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泄掉了,在刘丹面前懒得装了。
刘丹拍了拍何大叶的后背:“我真不会哄人,哭吧,别硬撑着了。
” 何大叶苦笑:“你倒是想让我在你面前哭,对不起,你来晚了,早哭过了。
” 刘丹突然扶住何大叶的肩,不可置信地说:“哎哟喂,什么时候学会不装了?要是按照往常,我以为你得十年后才吐露心声呢。
你跟猛哥在一起后,果然改掉了你那装坚强的毛病呢。
” “他告诉你的吧?” “如果猛哥不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啊?等过上几年再生个孩子拿来顶替,忽悠我?”刘丹愤然地说。
何大叶心里涌起一阵温暖,张猛还在。
还好,在她幡然醒悟之前,他终究是没有放弃她。
“家人之间,还不都是报喜不报忧?再说你刚结婚,是喜事儿,哪能给你添堵啊。
” “姐,我心里没有堵,只有疼,心疼你,疼得我忽然觉得,我、罗畅、你,咱们仨这点儿爱恨情仇,真够幼稚的。
”刘丹加重语气说。
何大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没接话。
刘丹知道这茬儿不该提,赶紧岔开话题:“工作上的事儿我都处理好了,你安心养着,想养到什么时候就养到什么时候。
” “不当家庭妇女了?”何大叶努力挤出点儿笑,打趣说。
“不当了,没劲。
” “丹儿,做人最重要的是勿忘初衷,当主妇其实挺好的,都是无能为力的女人才拼事业,别跟姐学,你得幸福才行。
” “姐,你现在有越来越多理论都偏了,咱们女人不自己挣钱,等人老珠黄了,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
” “罗畅不是那种人。
” “谁能保证啊?虽然领了证,但一点儿也不保险,我们还有婚礼呢,保不齐婚礼他就又跑了。
”刘丹顺势坐在地上,跟何大叶肩并肩,继续说,“在民政局等他的时候,我特能理解你当初的感受。
人啊,很多苦楚都得经历了才懂。
可是你看我,不照样活蹦乱跳的?因为我不给自己添堵。
姐,我知道你难受,但你跟猛哥的未来还长着呢,孩子还会再有的。
” 何大叶苦笑着,拍了拍刘丹的肩膀,感叹道:“小女孩儿长大了,学会安慰人了。
” “背了一夜的台词呢,你不用太感动,我是趁火打劫,想把整个公司都据为己有。
” 刘丹还是觉得说安慰的话肉麻,一直说反话,想逗何大叶开心。
真好!何大叶想。
虽说孩子走了,姐们儿却回来了,这算是上天给她的小补偿吗? 可她真心不想要这种补偿,若给她选的机会,她肯用手上的一切来换那个孩子。
张猛在网上看过一句话,说在你愤怒的时候,先深呼吸数到三十,再作出决定。
人在盛怒之下理智欠缺,这个道理张猛懂。
从何大叶房间出来后,又气又沮丧的他坐在沙发上,夸张地深呼吸着,数字还没数几个,电话就响了。
何大叶罢工,工作上的事情一股脑儿地推到张猛身上。
客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张猛不熟悉流程,解决不了客户的问题,但他更不想充当刽子手砸了何大叶的买卖。
当初何大叶为了留住客户,卑躬屈膝地赔了不少笑脸,受了不少委屈,这些张猛都看在眼里,关于生活谁都过得不容易。
再生气,也得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拉她一把,而且张猛其实也舍不得走。
尽管在医院时,何大叶就再三嘱咐张猛不要告诉刘丹和罗畅,但没办法,火烧眉毛,思来想去还是刘丹最靠谱。
刘丹来,罗畅也跟着来了,一直赖在楼下跟张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没跟上去。
可新旧情人相见,也是分外眼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罗畅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面对,是世间最大的难题之一。
上次工体门口一别,虽然还是没忍住给何大叶发了短信,但他心里还是已然空了一块。
不管是爱情变亲情,还是亲情变友情,最怕的,是旧情难续。
这些年,何大叶对于罗畅来说,早已经变成一种难以更改的习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打给何大叶。
科学家说,二十一天改掉一个习惯,这才过去几天而已,怎么可能让面对变得坦然? “不然你上去看看她吧。
”该寒暄的都寒暄完了,短暂的尴尬后,张猛对罗畅说。
“我就不上去了,知道她没事儿就行。
”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从医院到现在,她都没怎么难过,我再怎么想对她好,跟她相处的时间毕竟不长,可我真不觉得,她是真像表面上那样没事……” 若是平时,张猛是绝对不肯在罗畅面前示弱的。
何大叶对罗畅的感情,他没有全程见证,但也看了个透彻,只要其中一个人还爱着,这种感情就割舍不断。
一直以来,在罗畅面前张猛其实挺没自信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得到何大叶的爱更多更长久。
也许罗畅去劝劝,她会好很多吧。
这话说出口之后,迟钝的张猛才发现,自己对何大叶的爱这样无私。
罗畅还坐在沙发上推辞,哼哼唧唧说不上去了,有刘丹在就行。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
罗畅身体猛烈前倾了一下,回过神来,委屈又不知所以地看着刘丹说:“干吗啊?不是说好了不当着外人的面打我吗?” “外人?猛哥是外人吗?他是我准姐夫,亲准姐夫!”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 “罗畅,你还是人不是?我姐平时是怎么对你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抻着,连上去看看她都叽叽歪歪不愿意。
” “我是怕……她尴尬……大叶肯定不想让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她那么要强。
”罗畅小声而委屈地说。
“尴尬?你觉得我姐现在还有工夫跟你尴尬吗?我发现你这人特无情,特自私,民政局你逃婚那会儿我没后悔嫁给你,但是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你做人太爱逃避,就因为你所谓的尴尬。
“罗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回去了吗?是因为我姐跟你聊过了对吧?要以你的个性,我就是等到死,你也绝逼不会回去。
“说实话,我跟你的婚姻是我姐给的,你要还有点儿人性,就上去看看她。
” 刘丹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的气氛凝重了片刻,张猛大气儿都不敢喘。
“我他妈难道不想上去看她吗?我是没脸见她!我只是不想让她更难受!” 罗畅突然“噌”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迈向楼上的房间,带着一股子视死如归的决绝劲儿。
楼上何大叶依然安静地坐在地上,刚才刘丹出去的时候帮她开了灯,灯光照在她身上,笼罩出一片哀伤的雾蒙蒙。
门再次被轻轻地推开,何大叶有点儿烦,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回望过去,如果有时间,顺便展望一下未来。
尽管未来渺茫,但总能在冥冥中看见些许希望吧。
罗畅从门板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何大叶见是他,果然更烦。
罗畅就像是不散的阴魂,千回百转地打扰着她期许的平静生活,连悲伤时刻,他都不错过。
“干吗啊?”何大叶不耐烦地问。
“没什么,上来看看你。
” “又不是遗体告别,就不能一次性看完吗?” “啧,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怎么老不改?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罗畅赌气,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在何大叶身边的地板上坐下。
“我要真能说什么中什么,那我现在早发财了。
”何大叶白了他一眼。
片刻沉默后,罗畅往何大叶身边挪了挪,离她更近了一些。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他的头很低,声音也很低。
“知道还上来?也是够不要脸的。
”何大叶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大雪已然茫茫,“敢情上两次的生死离别都白演了,怎么着都摆脱不了你。
别坐得离我这么近,你现在是人夫,注意点儿影响。
” 罗畅怔怔一愣,眼前的这个何大叶,此时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口气这样冷,表情那样冷漠。
“大叶,你恨我……”罗畅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语气中已带了些许哽咽,“我真恨我自己。
刘丹说得对,我是个自私又无情的人。
我的临阵脱逃,不但伤害了你,伤害了刘丹,还间接地让你的孩子没了……” “你闭嘴!”大叶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忽然讲不出话来了。
恨吗?谈不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大概何大叶真的怪过罗畅,也许是当她躺在雨里看见他的脸时,也许是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时,也许是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已永远离开她时…… 可大叶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她没有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习惯。
人生已如此艰难,她从不愿再将悲伤嫁祸于人。
少一个人承担,便少一分痛苦,否则痛太多,终将会把爱淹没。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既然事实已成定局,那她就接着,她谁都不怨恨。
若恨,她只恨自己。
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恨他,恨他依旧对她有情,恨他不能就此与她生死两茫茫,恨他在她最软弱的时候还出现在她面前,说着抱歉。
她咬着牙,疾步走到罗畅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如此用力,仿佛带上了所有重如千钧的往事。
罗畅被打蒙了,怔怔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何大叶对他,打过骂过,却都有爱,而这一巴掌里带着的恨,他感觉得到。
屋中静默一片,仿佛全世界的雪,都下在了这个房间中。
“好了吗?满意了?”半晌,何大叶开了口,“罗畅,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没那么重要,影响不了那么多事情。
就算那天你没逃,晚上我也打算过去找你们庆祝来着。
很多事情都是命定,来了,我就接着,我谁都不恨。
对你,如果有恨,这一巴掌,也都打没了。
” 两人了解成这样,罗畅哪能不很快明白过来这一巴掌,是何大叶对他心中愧疚的救赎? 事已至此,她对他的爱已经尽了,却还是习惯性地保护着他。
“我明白了。
”罗畅忽然仿佛心中也放下了些什么,“只是,大叶,以后别再委屈自己。
下一次爱人,有疼就喊,有不舍就别松手,有泪就尽情流,别再咬着牙一个人挺着。
你在我心里,也是特别特别好的女人,你得幸福。
” 这些年,她的保护,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习惯了,以为她天性如此,以为自己的委屈大过天。
在工体被何大叶赶下车那日,他才恍然明白,这世上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你挡风遮雨,除非有爱。
可明白得太迟,何大叶已不在他身边,他没机会了,所以他决定把这份偿还,放到刘丹身上。
大概是从那一刻起,罗畅长大了,他学着一个人面对很多事情,甚至开始学着以顶梁柱的姿态撑起一个他同刘丹的新家庭。
人的改变总是刹那间的事情,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其实只是一个恰好出现的你。
大叶栽树,刘丹乘凉,都是命。
“幸福不幸福,咱俩说了都不算,我就做好自己,等着老天开眼。
行了,别磨叽了。
知道你上来这一趟里外不是人,心里委屈着呢。
但我也挺高兴的,你终于没那么怕尴尬怕事儿,有点儿担当,是个男人了。
” 听完这番话,罗畅卑微而自嘲地笑了:“你还是这毛病,一个人把话都说尽了,我都有点儿恍惚,我是上来安慰你还是来求安慰的了……” “知道了就赶紧滚,跟刘丹回去吧,我好着呢。
” 何大叶打断罗畅,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往门口推。
罗畅站起身,心里还担心,走几步就回头看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回过头对何大叶说:“大叶,谢谢你。
” 何大叶笑笑,没说话,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罗畅叹口气走出去,门还没关严实前,何大叶叫他:“罗畅!” 罗畅像刚才进来之前那样,从门板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
大叶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也谢谢你,这么多年。
咱们,还是朋友。
” 罗畅愣了一下,笑了,笑得温暖敞亮,特别好看。
何大叶忽然想起来多年前的那个下午,罗畅也是这样的笑容,暖如艳阳。
只是再也没有门口那只廉价的机器猴子在一旁说“你好你好”了。
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人们常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不就是所谓的初见吗? 明媚动人,一切都还是当初最美好的模样。
只是,你我再无牵绊。
这首错过的歌,也许还是悲伤的调子,却唱出了难得的云淡风轻。
05 穿着一身紧身黑色西服的男孩站在门口,笑脸迎人:“欢迎光临,您有固定的发型师吗?” 何大叶刚走进理发店的门,还是退了回来:“哎呀,家里门忘记锁了。
”随便找了一个周全的借口,让自己下台时别因为小脑不平衡,再扭到脚。
不怪小男孩太过热情地迎门,她站在理发店旁已经看了很久了,若不是她衣着整洁,神情镇静,很难不被当作神经病。
刚刚那一刹那,何大叶想剪掉她又硬又厚的头发,只是刚走进理发店,自己就被自己吓到了。
是够矫情的,剪掉长发,重新出发?多大岁数了,还玩这种情绪游戏。
不过她还是挺想剪成短发的。
住院期间,她看了一部邻床小姑娘推荐的日剧《对不起青春》,女主角满岛光那一头利落的短发,看得何大叶满是口水。
是啊,小脸、五官深邃、饱满额头的女人,最适合剪短发了。
何大叶还上网搜了一下满岛光的资料,哎呀,也快三十岁了,哎呀,人家是混血儿,哎呀,长头发也是那么美。
无论男女,短发才是检验人长相的最大法宝,何大叶真想把自己塞进肚子里,重新投胎一下…… 等等,如果这个孩子能活下来,是男是女,会长得好看吗? 想了想自己的脸跟张猛的脸,心说还是生男孩吧,起码长了张猛那样的大长腿,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而且还有张阳阳在前,他那小脸一看就是长大后让无数少女为之动心的样子,不过他那臭脾气也是够了。
话说她上大学时有个学弟长得像吴彦祖,但因为脾气太臭,以至于现在快成为无性恋了吧…… 头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何大叶最近把半辈子的不如意都回想了一遍,长得不美,尤让她生恨。
此时刘丹打来电话,乌拉乌拉地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说最近接了好多的单子哦,好多客户都喜欢她的想法,何大叶嗯嗯地听着。
刘丹为了让何大叶多说话,就说你不用感谢我啊,我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后浪还自动提升了自己的提成呢。
她见何大叶无所谓的样子,怒其不争,赠予良言:“别丧,别作,好好过,多点儿性生活。
” 何大叶哪敢丧、哪敢作,简直可以随时推倒张猛,再努力受精一回呢。
《甄嬛传》里甄嬛流产,还能怪华妃,还能迁怒于皇帝,似乎这段失子之痛,能痛到袁世凯复辟。
古代女子还是太闲了,有点儿挫折就能蹉跎一辈子。
何大叶还不敢这么随心所欲,已经过了一阵子了,她已经接受了孩子失去的事实。
她连自己都不怪了,她只是有点儿慌,不由自主想起时,心里隐隐疼。
未来应该采取怎样的姿态,去融合这个现实环境,她还是没找到比较合理的可能性。
回到家,何大叶打开门,楼下漆黑一片,如同被末日侵袭过的战场,空洞得吓人,而她就似这世上唯一的生存者。
张猛不在,她心中失落了一瞬。
打开灯,灯光耀眼,沙发上睡着的张猛哼唧了几声,把何大叶吓得一哆嗦。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赖在这儿?”何大叶没好气地说,失落的心却开始变暖。
张猛没打算理她,看了看表,慌张起身跑进厨房去张罗正煲着的汤。
何大叶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了几圈,想说点儿什么,但张猛一直板着脸,浑身上下写满了“你管我”的大号字体。
关心归关心,不过张猛的心是结结实实被何大叶说的话给伤了,早说了张猛是个倔脾气,这次他铁了心要等何大叶诚恳道歉后才会再理她。
在厨房忙活了一阵,他把做好的汤端出来,话也没说一句,穿上衣服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再来,一日三餐地照顾着,顺手打扫房间,但就是不肯开口跟何大叶说话。
张猛不说,何大叶也赌气。
她不是个会撒娇服软的女人,女王的世界,主动跟你说句话,无论是什么口气,都已经算是给了你一条金子铺成的台阶。
虽然这个女王,是她自封的。
但这台阶也跟灰姑娘的行头一样,一到时间就会消失,所以你不下来,那就一直那么站在上面吧。
俩人陷入了一段漫长的冷战期,各自心里都憋着劲儿,谁也不服。
日子就像流水,不急不缓地从他们沉默的缝隙中流淌而过。
那些悲伤就像是水里的石头,随着冲刷总会被磨平棱角,转眼看去,伤还在,只是没那么锐利得让人心疼罢了。
这场冷战维持了足足一个礼拜,对于何大叶来说,就像一个世纪的长度。
何大叶有一颗金牛座爱财的心,还有一身白羊座的急脾气。
有时候她安慰自己,若一个人真爱你,你就是东方银座,他也一定爱你。
因此静若死狗,动若疯兔这股劲儿,貌似还不那么罪大恶极。
古往今来,细数她的每一次跟人吵架斗殴,都是以火爆的对骂场面做的ending,如果这场面放在香港电影里,再加点儿特效,精彩程度绝不亚于追车枪战。
婚庆做了这些年,何大叶几乎跑遍了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因此,北京城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会有一面隐形的锦旗,纪念何大叶日积月累的战功赫赫。
英勇壮烈如她,这辈子却从没遇见过张猛这样无声胜有声的对手。
不过何大叶也不着急,透过时间的夹缝,她总会默默注视着张猛温暖安全的背影。
这世界的节奏太快,难得有慢下来的机会,而张猛,就是她慢慢走过这段路时,路边最美的一道风景。
那是个天寒地冻的午后,张猛一如往常地做好饭就走了,何大叶吃完就缩在暖洋洋的家里看电视。
寒假将至,电视里又开始重播《还珠格格》了,尽管看过很多遍,但每次看时,何大叶还是全情投入。
是,按照记忆,又快演到小燕子被抓到黑店,被那对野蛮的夫妇欺负的戏码了,这是何大叶的最爱。
小燕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剧中唯一能制伏她的,也就是那对没啥武功,但打人比武林高手还厉害的黑店夫妻档了。
看着小燕子被打,她挺欢乐的。
看得正带劲,电话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看,是罗畅打来的。
那次罗畅来看过她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刘丹经常过来看她,顺便捎一些罗畅给她买的补品。
何大叶接起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边罗畅就急吼吼地说:“大叶,你妈来北京微服私访,让我去车站接她,还让我别告诉你。
” 何大叶的头“嗡”一声就大了,何妈终究是不省心啊,竟然沉不住气一个人杀到北京来了。
“怎么办啊?”罗畅在电话那边为难地哼唧着。
何大叶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混浊的脑子尽可能地清醒了些,然后冷笑了一声说:“让你去就去吧,带着刘丹一起去,好让她死了这条心,以后别再骚扰你了。
” 火车站正门口,罗畅顺利接到了风尘仆仆的何妈。
俩人上次见面,是在一年多前,那时何大叶要回趟老家,何妈在电话里哭着喊着让她带罗畅一起来,说如果罗畅不来,你也甭回来了。
尽管俩人结婚才几天就离婚了,但是何妈心底里一直默认罗畅就是自己的女婿,只是短暂出了点儿差错。
所以当她从车站出来,看见站在风里高大帅气的心仪女婿时,脸上几乎笑出一朵花来,压根儿就没注意罗畅身边还站着一个正装鹌鹑的刘丹。
“哟,畅啊,阿姨多久没见你了?你要不冲我招手,我都差点儿没认出你来,又帅了哈。
”何妈这话说得老奸巨猾,明着是装亲昵,其实暗地里全是责怪。
刘丹站在一旁赔着没人看的笑脸,一眼就看出何妈不是善茬,心里一阵阵发寒。
罗畅尴尬地挠挠头说:“阿姨,主要是我老了,您认不出来。
我能认出您来,是因为您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
” “行了,快别埋汰我这个老太太了,就数你嘴甜。
”何妈推了罗畅一把,在寒风中笑得花枝乱颤,宛若一束坚毅的腊梅花。
“我是实话实说。
”罗畅说着,一手把刘丹拉到身边,“看见您太高兴,都忘了介绍了,这是刘丹,您肯定听大叶提起过她吧。
” 罗畅打算蜿蜒着来,一点一点暴露他和刘丹的感情,他不打算告诉何妈他俩已经结婚了,这是件危险的事儿,能不能看得出来,罗畅觉得不如就靠何妈自己的悟性。
再说,即便看不出,背后还有何大叶。
口口声声说过要保护何大叶的罗畅,在这件事情上虽有愧疚,但也力不从心。
我们的何妈,如果说得通俗一点儿就是脸皮挺厚,说得新潮一点儿,就是敢于自黑。
早在何大叶还天真地与何妈斗智斗勇的那个年代,何妈就曾掐着腰警告过她:“就你肚子里那仨瓜俩枣也想跟我斗?我是老奸巨猾的鼻祖,你?还早着呢。
” 既然是鼻祖,就得随时眼明心亮,就跟神仙似的,供你,你就得受得起这份香火。
何妈斗过的心眼儿不比何大叶吵过的架少,罗畅这点儿小心思,自然是尽收她眼底。
她脸上的笑渐渐凝固,凝成自以为严谨的弧度,毫不客气地用眼神把刘丹上下来回撸了几遍,最后目光停留在罗畅拽着刘丹的那只手上。
何妈没说话,跟着罗畅上了车,动作自然地坐到后排座位上。
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妈知道后排是大领导坐的地方,既然做好了审讯的准备,架势就不能输。
车子刚发动,何妈就问罗畅:“你来接我跟大叶说了吗?” “阿姨,您不让说我肯定也不敢告诉她,您的话就是圣旨,不能违抗啊。
”罗畅嬉皮笑脸地哄何妈开心。
何妈没笑,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说:“嗯,回去我得告诉她,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费力不讨好的……”顿了顿,她又说,“你说你俩一起来接我,这事儿我是不是应该瞒着大叶啊?” 罗畅明显抖了一下,脊背都凉了,这话的指向性太强,明显带着怀疑他俩在偷情的意思,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还在想要怎么回答,刘丹就握住何妈的手开口说:“阿姨,您当然要告诉大叶姐,说不定她一高兴,还给我加工资哪。
” 何妈笑了笑,转向刘丹说:“姑娘,我常听大叶提起你,说你工作能力强,给她解决了不少难题,我得替她谢谢你。
” “嗨,那您可就见外了,大叶姐对我跟亲妹一样,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 “你多大啦?” “二十八了。
” “哟,年纪也不小了。
”何妈夹枪带棒地说,“有对象了吗?” “有了,刚领了证,还没办婚礼呢。
” 何妈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算计着跟刘丹领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罗畅,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儿的。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和何大叶复婚,盼了三年,就这么盼没了,就跟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
少了何妈的声音,车子里的气氛冷淡了不少。
她默默地看着窗外,看着偌大的陌生的北京城,忍不住为女儿伤心。
这么大的城市,落满繁华,却终究落不下一个好男人到何大叶身边。
她挺恨自己的,当年净把何大叶当小子培养,以至于今天她刚毅坚强,雌雄同体的模样。
“是我们大叶没福气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嫁。
”过了一会儿,何妈忍不住感叹道。
这句话含义太多,一来叹她离过婚,二来叹她没得到罗畅,还有就是叹好男人越来越少,都被少女们给霸占了,留给大叶的机会已经随着她年龄的增加而越来越少。
罗畅有点儿愧疚,当年要不是自己跑了,兴许现在何大叶的生活就是别样。
车子里没人再说话,何妈偶尔闲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俩人应付着也就过去了。
车开到何大叶楼下,何妈客气地请他俩上去坐坐,他俩说都还有事就走了。
哪敢留啊,俩人结婚的事情明显被何妈看穿了,她上楼之后肯定是一场恶战,何必把自己卷入这场战争里。
罗畅和刘丹也总算明白了,何大叶为什么是女王,因为她顶上有个活生生的皇太后垂帘听政啊,虎娘无犬女啊。
何妈上楼敲开门,何大叶跟预演的一样,做惊讶状,台词是:“丁香,你怎么来了?”嗯,何妈闺名丁香。
戏虽然肤浅,但是作用大,能满足何妈得逞的虚荣心,心情指数会好很多,对她自然也不会太为难。
可没想到的是,她话刚说完,何妈就一个巴掌拍到她头上:“装!还跟我装!” “我装啥啦?”何大叶被打蒙了,抱着头委屈地问。
“罗畅跟你说了吧?带刘丹一起去接我是你的主意吧?甭不承认,就罗畅那点儿出息,他没胆干这事儿。
” “您怎么老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啊,您跟罗畅才相处过几次,他的事儿您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哪儿来的自信满满就觉得自己说得对啊。
”被何妈拆穿,何大叶有点儿恼羞成怒。
“我这辈子看的人比你吃的盐都多,何大叶,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是不是被刘丹挖墙脚了?是不是她硬生生把罗畅给勾搭过去的?” “您说这话难不难听啊!”何大叶有点儿火了,大声说。
一切都不出她所料,母女俩见面就掐起来了。
何妈这次进京,除了来看看她,还有个目的就是想再为她跟罗畅加把火,可没想到才刚下火车,就发现这把火连火星子都不剩了,任自己是月老下凡也回天乏术了。
何大叶觉得自己说话态度有点儿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捏了捏何妈的腰。
“哟,身体恢复得不错啊,瞧你这腰,都是肉,你表哥把你伺候得挺好呀。
” “鬼门关走一遭,再摊上你气我,我自己不长点儿肉,早趴下了!” “没人气您,您也别自己气自己了。
” 何大叶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刚想坐下,门就开了。
张猛提着大包小包煲汤的材料,板着脸进来,看都没看何大叶,兀自低头换鞋。
大叶一愣,何妈也愣了。
一个男人,出入何大叶家跟自己家似的,还提着吃的,说清白任谁都不信。
何妈把张猛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觉得很满意,立刻就对自己有了自信,果真是自己教出来的闺女,挑男人的眼光一蹦老高,这个看着比罗畅还要好,当然,也喜忧参半。
好呢,是这家伙个儿高,能弥补一下自己矮胖的基因对何大叶孩子的影响。
张猛换好鞋,这才发现客厅的中央,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三个人尴尬了一瞬瞬,何大叶刚要开口,何妈就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何大叶转头怒视何妈,何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转成笑靥如花的脸,对张猛说:“小伙子,买菜刚回来啊?怎么称呼?” “……我叫张猛。
”张猛有点儿搞不清局面,但一看这俩人的长相,就知道是何大叶亲妈,傻乎乎地鞠躬,上前来握手,“阿姨您好。
” “哎呀,手真大,个子可真高,有一米九吗?” 张猛谦虚:“差两厘米。
” “一米八八,真好……没听大叶提起过你,常来吗?” “嗯……还行……”张猛被何妈的热情吓着了,他看了一眼何大叶,何大叶变成了复活节岛的神秘石像,表情变幻莫测的,他只好吞吞吐吐地回答着。
“常来还用得着买这么多东西,多见外。
” “都是给大叶煲汤喝的,她现在的身子就得多补补。
” “身子?怎么了?” 何大叶此刻正在找东西:锄头呢,赶快刨个坑,待会儿核爆炸的时候躲起来。
张猛也傻了,本来以为何妈知道了何大叶的情况,特意进京来看她呢。
“没什么,就身子弱。
”何大叶抢先说。
“弱?你那身体我不知道?从小壮得跟熊似的,人家都感冒的时候你从来没事儿。
”何妈意识到不对劲,这么低级的借口想骗过她,自然是对她洞察力的一种侮辱。
客厅安静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何妈往沙发上一坐,跷起二郎腿抱着膀子,气场十足宛若老年版何大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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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门派里被欺负的小胖子,依靠亡故父母遗留的法宝,修炼出绝世混沌五行雷术,逐渐崛起江湖。 癸水神雷,丙火神雷,乙木神雷,戊土神雷,庚金神雷,小五行混元神雷,大五行灭绝神雷,紫宵神雷,太清神雷,昊天叱咤神雷,太极阴阳正气神雷~ 贫道曰:凡有不服者,一概五雷轰顶~ /
顾清有个秘密,他要吃掉那个人的信息素才能活下去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不管那个人多冷淡,他都跟在那个人后面,默默当他的跟班,只为收集一点信息素救命。 直到顾清研究出来代替那个人信息素的药品,虽然有点副作用,但可以忍。 而霍舟忽然发现,他身后的跟屁虫omega不见了,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霍舟笑,看他能坚持多久,顾清爱自己到骨子里,还会走? 最后顾清被人在学校门前表白,霍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星际穿越者齐光先生,觉得自己拿的剧本不太对。 虽然穿越让他逃过了丧尸遍地的末世之灾,还绑定了直播系统,欧得仿佛锦鲤附体。 但为什么别人的星际都是:机甲!热血!星辰大海! 他的星际却是 钻木取火? 拾荒打猎?? 撸猫玩鸟??? 某被玩的鸟(bu):啾啾!啾! 注意事项 1.慢热种田文,齐光攻X啾啾受,主攻主攻主攻重要的话说三遍。 2.纸上谈兵,博君一笑,如有任何阅读不适请及时右上角逃生。 希/
排雷:剧情涉及部分戏中戏以及少量轻悬疑恐怖色彩的综艺。 姜筝被誉为娱乐圈第一蛇蝎美人,嘴毒心硬脾气爆,一张红唇几乎怼遍半个娱乐圈,从影帝到歌王,从影后到流量小花,无人见她不犯怵。 按理说,这么得罪人,姜筝早早就应该被封杀,但奈何她人靓歌美演技好,出道即巅峰,且一直是巅峰。粉丝爱她的强大,爱她的毒舌,爱她敢说真话,爱她的恃才傲物不可一世。 然而突然有一天,巨巨姜筝她失忆了,记忆咻的一下倒退到/
钟念月穿成了一本甜宠古言里,太子男主的表妹,头顶白莲花女配光环,即将为男女主感情的推动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钟念月试着挣扎了一下,然而男女主就是认定了她对男主一片痴心不改,是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钟念月:? 钟念月:行吧,求速死。 钟念月开始了作天作地, 打皇子,踹炮灰,怼皇上, 能干的她一溜儿全干了。 几个月过去了。 钟念月:我怎么还没死??? 不仅没死。 几年后,她还当皇后了。 京城众/
【私设须知】A分化没有两套器官,所有分化都只是信息素变化,生孩子我说行就行 黎初出事后,穿进了一本自己刚看完的娱乐圈abo言情文里。 很不巧黎初就穿成了眼红女主的炮灰,还穿到了出事现场,原主正准备给女主下药拍她的不雅图。 女主表面是个B,但黎初知道,她其实是个还没分化的O,在被下药她会完成觉醒,成为万人迷开启甜爽文路线,而对她下药的炮灰则下场非常凄惨。 想到炮灰的命运,黎初看着手里还没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