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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成无数步,一点也不嫌麻烦。
但……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坐着,一句话也不说都行。
这是他的私心。
江会会轻垂眼睫,眼神有些无奈。
却也还是没说什么,从头又给他讲了一遍。
他中途和她东扯西拉聊了一会儿:“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嗯。
”她点头,将解题过程写在草稿纸上。
他好奇:“哪里?” 江会会沉吟了一会儿:“航空航天大学。
” “当空姐?” “不是。
”江会会其实不想和他聊这些,但她的性格又没办法让她做到对别人的问题视而不答,“飞行器设计与工程。
” “哇。
”他一脸惊叹,实则没听懂。
他以为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会选择师范大学。
想不到居然是飞行器设计?倒是和她的外在反差有点大。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江会会不受影响,继续给他讲题。
她很认真,这种认真体会到任何一件小事上。
只要是她答应过的,她一定会做好。
叶疏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她的鼻梁不算特别挺,恰到好处的弧度,嘴唇饱满红润,睫毛很长,浓密卷翘。
所以能很清楚的看清她的眼睛。
浅棕色的瞳仁,像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
清澈透亮。
她说话时,嘴唇一闭一合,声音很轻。
偶尔伸手撩一撩垂在耳旁的落发:“……所以测算出的结果是23,这道题应该选C。
” 叶疏霆拼命忍耐,才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按住,不让它去碰她的头发。
江会会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有些太明显,他急忙低下头,去拿桌上的奶茶。
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原来这题选C,难怪。
” 难怪个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看她了。
江会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三点半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家了。
” 她弯腰收拾书包,他急忙起身:“我送你。
” 江会会刚要拒绝,才将书包背上,看见玻璃窗外的人影后,她站在原地不动了。
叶疏霆见她一动不动,也顺着她视线看去。
窗外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气场凌然的少年。
此时正阴沉着视线,隔着玻璃窗,恶狠狠地盯着他。
像是蛰伏在丛林中,伺机而动,随时都会咬断猎物脖子的野兽。
叶疏霆被看的后背一凉。
周宴礼扔了篮球,气势汹汹的进来。
他妈的,他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男的叫叶舒婷。
真够可以的! 他走到二人中间,将江会会挡在自己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眉头紧皱,眼神满是戾气:“看什么看,是你能看的吗?” 叶疏霆面对江会会时害羞,面对别人就不同了。
他微抬下颚,同样语气不善的呛回去:“你他妈谁啊?” 周宴礼冷笑,把妨碍他动作的外套给脱了。
江会会一看这个架势,连忙拦他:“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打架了吗?” 周宴礼指着叶疏霆;“这狗东西欠揍。
” 叶疏霆一听这话也火了:“操,来啊!” 江会会觉得劝架比讲课还累。
她硬生生地将周宴礼从图书馆里拉了出来。
“他也没做什么,你不要总是不讲道理。
” “他还没做什么?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刚才看你那个眼神……”周宴礼听清了她的后半句,神色突然平复下来,“你说我不讲道理?” 那句话也是情急之下说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 周宴礼笑了一下,又自顾自地点头:“对,是我不讲道理,是我多管闲事了。
抱歉哈,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 他转身就走。
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甩开她,走的又快又急。
他的腿很长,江会会一路小跑才勉强没把他跟丢。
江会会看着面前的建筑,是周晋为家。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可他没有进去,只是去了后院,在一块种满了不知名植物的草坪上席地而坐。
明天天气应该不错,甚至能看见月亮。
江会会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她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他明显是生气了。
“你是想一直站在那里吹冷风?”安静了一路,他的声音终于响起。
沉闷又生硬。
舍得和她说话了。
江会会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和他道歉:“我刚才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怕我打架。
”他低头拔着面前的杂草。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 江会会问他:“什么?” 他笑了下。
笑容苦涩,又带着一点江会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声音更是江会会没听过的嘶哑:“我在想,如果连你也不爱我,那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 从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变成人生地不熟,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都把他的话当成疯言疯语。
可他还是拼了命的想一直待在这里,甚至刚开始那几天觉都不太敢睡,生怕这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醒了之后,他还在蒲草岛的海边,看着月亮,一边发呆一边想他妈妈。
江会会心里莫名一阵刺痛,那种喘不上气的疼。
她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他的失落,他的难过,他的满腹委屈。
他微微屈膝,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则搭在膝上。
脑袋低垂,目光不知放在何处。
他似乎在思考,思考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
四周的风有点大,连绵起伏,让这里的植物摇晃成了浪花的形状。
江会会的声音将沉寂打破:“对不起。
” 她和他道歉,眼眶有点红。
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腔,周宴礼愣了一下,刚才的失落和委屈似乎瞬间被别的情绪给替代,“怎么哭了?” 没带纸巾,只能用手背给她擦眼泪。
明明是他在生气,可她一哭,他就束手无策到只能和她道歉。
江会会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你难过,我也会……很难过。
” 周宴礼停在那里:“什么?” 她自己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不是说那个……那个什么……母子连心吗?”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完之后就低垂着头,恨不得埋进土里。
周宴礼人还懵着:“什么……母子连心?” “就是……就是那个……” 两个人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一个比一个说话磕巴。
最后还是周宴礼先将舌头捋直:“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 江会会的头还是没能抬起来,她耳朵微红。
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甚至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女来说,主动承认自己是一个同龄男生的妈妈,的确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没有不信。
”她声音微弱。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信了,不然以她胆小怕事的性格,早就和他划清界限。
可若是让她说出个具体的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
看到他受伤,她会慌乱,看到他被罚,她会紧张。
看到他高兴,她也会高兴。
江会会不太懂男女感情,可她心里却清楚,这是另外一种,高于男女之情的感情。
它凌驾于一切之上,是从心脏延展开的感情。
周宴礼恍惚了一下,他闷声闷气,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高姿态来:“你别想哄我。
” 想用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他骗好?怎么可能。
“没有哄你,我能感受到的。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虽然说很奇怪,可她的的确确存在这样的感觉,“我的心跳,和小礼的心跳,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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