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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竞争性赠与的预感(1/3)

1 我等了老半天,结果那一天平井副总经理和金治总经理虽然表示我客户「是犯人的可能性很高」,但是由于定之常董的异议,还是决定「暂时保留最后结论」。

假如只是要传达这个结论,也犯不着把我留这么久,但是所谓的高层,往往对于剥夺底下人的时间这件事毫不迟疑。

总之,这个结果如同我的预期,我也暂时放下了心。

首先在这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表示同意,就像平井副总经理所说,我算是通过了「初选」。

十天后的二月二十七日星期六,我来到了轻井泽。

太阳高挂在晴朗蓝天中。

空气乾燥,气温相当冷。

在车站前招了计程车,告知目的地,司机说: 「喔喔,就是森川家的别墅吧。

」 似乎对那里很熟悉。

「每次经过都觉得那屋子真是气派。

面东的正面玄关镶嵌了彩绘玻璃。

早晨太阳照射在那上面看起来真是漂亮。

我女儿十二岁了,每次载她经过那屋子前,她都会说:『我也好想住在那种城堡里喔。

』」 衬着司机自言自语的BGM,车子在狭窄山路里晃呀晃地开了大约十五分钟,穿过山后,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盆地田园景色风景。

每一片田地占地都不小。

现在是冬天,一眼望去都是褐色风景,有些清冷,不过一到夏天,这片美丽的绿色地毯应该会迎风起伏吧。

「就快到了。

」 司机说完这句话后又开了十五分钟,我们到达了荣治留下的别墅。

铁制大门的另一端,是一条铺着石板的走道,周围则是宽阔的庭园。

草地和树木的管理一定很辛苦吧。

这座石造的两层楼建筑,的确有点城堡的味道。

大概是昭和中期盖的吧,也已经有点年分了。

我猜建物土地面积大约两百平方公尺左右。

挑高的玄关门廊上方是整片镶嵌彩绘玻璃。

彩绘玻璃是漂亮的橘色花形。

我本来就对花的名字不熟悉,完全认不出那是什么花。

这附近是高级别墅区,但有很多人不一定把这里当度假别墅,可能是有钱人的隐居地,或者开展第二人生的舞台。

每间住宅都有宽广的庭院,家户之间随意以植栽区隔。

有这么广大的土地,就算邻居稍微突出界线,也不至于因此起纷争吧。

下了车,打开进入庭院的大门,立刻听到一阵猛烈的狂吠。

「呜汪汪汪汪!!」 一看,院子一角有个不小的木屋,大约是都会区大学生独居套房的大小。

木屋入口绑着一只大型犬。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不过栗色的毛流浓密,站姿如画,可以想像应该是附有血统书的高贵犬种。

狗专心致志地吠叫,当然是对着我叫,反正我本来就没有动物缘,也不以为意,径自穿过院子。

那只狗把牵绳拉到极限,那气势就像想立刻解决我,唉,也真悲哀,那条牵绳看来绑得很牢固,我一派从容地来到玄关。

按下门铃,纱英出来迎接我。

从脱鞋处偷偷往里看,玄关门厅进去之后,屋里用的好像是深褐色的木材。

细致打磨的地板上,铺着有古典风情的胭脂色地毯。

「巴克斯看到丽子倒是会叫呢。

」纱英嗤嗤地笑着说。

我一边脱鞋一边心想,这女人莫非连狗叫不叫都想分个高下吧?接着马上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巴克斯,去散步喽!」。

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嘴里这么叫着,同时往前冲。

我刚好为了脱鞋稍微举起单脚,男孩身体撞在我肩上的冲击,让我就这样往后跌。

我安静地往后倒,纱英看了反而「啊!」地大叫。

一个四十出头,穿着整齐乾净的男人从屋里小跑步出来。

「不好意思!」 他身上穿着毛呢剪裁的合身西装,一身潇洒就像贵族行猎时的打扮。

「真是的,小亮,快道歉!」男人口吻严厉。

被唤作小亮的男孩站得老远看着我,非常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害怕地往后退远离我。

通常小孩都不喜欢我,正确来说是怕我,即使很少哭的婴儿被我一抱也会开始狂哭,这男孩只是往后退而已,还不至于激怒我。

小孩讨厌我这件事,似乎让纱英觉得很开心。

「这个阿姨是律师,她很~可怕喔!可能会告小亮呢。

」 她故意这样开玩笑。

我马上打断反问: 「阿姨是什么意思?」 但是小亮似乎当真了。

「请、请、请不要告我。

」 竟然开始抽抽咽咽。

所以说我不喜欢小孩子。

但小亮这张哭丧的脸,看着看着竟然有点荣治的影子。

我们一起去看过一部无聊的B级电影,荣治在一个不怎么精采的场面开始嚎啕大哭,让我对他印象大打折扣。

「对不起啊,这位小姐。

」 身穿毛呢西装的男人拿起我掉在玄关的提包,拍掉把手和侧面沾上的灰尘后递给我。

「堂上医生,您不用介意啦。

」纱英不知为什么插了嘴。

「丽子,这位是帮忙照顾巴克斯的兽医堂上医生,还有他儿子小亮。

他们住在隔壁,每天都会来照顾巴克斯、带他散步。

他们跟荣治表哥相处的时间,可要比你长多了呢。

」 纱英凡事都要拿来比较,非把我压在下风她才甘心。

堂上亲切的圆脸泛起笑意,嘴里说着:「哪里哪里。

」轮流对纱英和我低头致意后离开。

过了一会儿,渐渐听不见巴克斯的叫声。

或许就像小亮说的出去散步了吧。

「堂上医生真是个又帅气又温柔的人。

他总是很会打扮,人又亲切。

」 纱英的脸颊微微泛红。

虽然不比说起荣治时那股热情,但看来她也相当喜欢堂上。

「不过医生的太太,她叫真佐美啦,是个很讨厌的家伙,经常欺负我。

」 纱英的口气像在寻求我的同情。

「但是真佐美她得了重病,四年前过世了,所以我也不好意思随便说她的坏话,真讨厌。

」 纱英闹脾气般地噘起嘴。

看来纱英心中自有一把尺,对死人不口吐恶言。

尽管个性有点幼稚,不过在这些奇怪的地方倒是挺认真的。

我稍微对纱英另眼相看了点。

进了玄关,直接往屋里走,首先是大约十坪的宽敞客厅。

客厅有挑高的天花板,后方一座暖炉,中央放着比一般茶几大一些的矮桌。

围绕着这张桌子总共有三座皮沙发。

客厅铺的薄地毯下方大概还垫了电毯,脚一踩上去就感到一阵暖意。

跟客厅相连的四方形空间放着餐桌椅。

距离暖炉最远、大概是所谓下座的座位上,一位黑色裤装的女人挺直了背脊坐着。

「这位是原口朝阳小姐。

」 纱英伸出手掌指向裤装女人,回头看着我。

「然后这位是剑持丽子小姐。

两位要是想吵架的话请自便。

」 丢下这句话她就离开了。

我坐在暖炉附近的沙发上,悄悄偷看着那个叫朝阳的女人,朝阳也看着我。

我们有一瞬间四目相对。

黑色短发,圆脸上有一对圆眼睛、一颗圆鼻子,看起来很讨喜的女孩。

身高并不太高,但大概是因为坐姿漂亮,有一股独特的魄力。

从她身上穿的黑色裤装外,就能看出她肩宽和大腿的结实。

这体格让人觉得她平时可能专精某项运动。

所谓人如其名,她的确给人宛如朝阳的感觉,是位活力充沛、健康型的女性。

「你好,我是原口朝阳。

以前是荣治先生专属的护理师。

」 朝阳说话的声音有点嘶哑。

本来以为她是荣治前女友之一,看来是我误会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不过最后我也是荣治先生的女友。

」 朝阳这样介绍了自己。

之后纱英替我补充,朝阳原本是信州综合医院派遣来的护理师。

不知不觉中开始跟荣治交往。

好女色的荣治会对贴身护理师下手,我想非常合理。

我也自报了姓名。

接着我们也没多聊,各自沉默着。

我觉得前女友们一见面就会吵架,只不过是男人的幻想。

就算彼此会交换些试探的视线,但毕竟都是成熟大人了,也不可能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像纱英那种性情暴烈的女人就另当别论了。

我把手放在暖炉上方取暖,餐厅另一头──看来应该通往厨房──走出了一位矮个子、长得也不怎么样的男人。

年龄大约三十五上下。

他脸上满是痘疤呈现土色,但又带点铁青,感觉身体很糟糕。

五官的结构非常像金治。

感觉就像一只身体状况不好的斗牛犬,当自己心有余力时或许会想逗弄,但烦躁的时候又会想找来发泄,一个空虚和迟钝共存的男人。

我没起身,坐着对他点点头,自我介绍,他用跟长相搭不上的美声开口道:「我是森川富治,荣治的哥哥。

」 声音酷似荣治。

「请问,之前某个星期三,您是不是去过森川制药的咖啡厅?」 我忍不住问,富治说:「是啊,我跟表妹纱英一起去了公司。

我有事去找我父亲,所以马上去了咖啡厅楼上的楼层。

」 这声音愈听愈觉得像荣治。

那一天在咖啡厅,我是不是听到了富治的声音? 隔着暖炉,富治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真梨子姑姑好像跟村山律师在其他房间讨论事情,所以等雪乃小姐来了应该就到齐了吧?」 雪乃──? 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

我探寻着自己的记忆,忽然想起来。

前女友名单上写的,森川雪乃。

荣治有很多前女友,我也无法一一记清楚名字,不过其中有个跟荣治一样姓「森川」的女人,所以这个部分我印象特别深刻。

是森川家的人吗?或者是曾经结婚又离婚,没有改回原名? 短短一瞬间我脑中闪过很多想法,但是自己瞎猜也没有意义,我马上打消了念头。

我瞥了一眼手表,刚好是集合时间下午一点。

又过了五分钟、十分钟。

大家都安静无语地等待,但那个名叫雪乃的人物还是没有出现。

纱英快步走到客厅来,发着牢骚。

「真是的!雪乃还没来吗?」 富治对着我补充,就像在帮忙找藉口一样。

「雪乃总是会稍微晚点到。

」 纱英手扠着腰,稍微拨开客厅窗户的老旧蕾丝窗帘望向外面。

「那个女人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 朝阳和我在别人的地盘上老老实实地坐着。

纱英偶尔会走过来,碎念雪乃「那个女人」、「真是难以置信」等等,然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富治大概也是闲着无聊。

「我听我父亲说了犯人选拔会的事。

」 他转头对我搭话。

「他很兴奋地对我说,有个代理人带了很周到的计画来。

我父亲情绪向来容易激动,但是说到生意,他是个满冷静又慎重的人,所以我也很惊讶。

」 「我很荣幸。

」 我彻底换上工作时的口吻来应对。

「但是对外公布了那么罕见的遗书,富治先生应该也被大众媒体追得很辛苦吧。

」 我随便丢了个话题,想刺探富治的近况。

「说到这个,我其实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我父亲和伯父私生活也躲不开媒体,确实挺辛苦的。

不过我手里连一张森川制药的股票都没有,也完全不干涉公司的事业和经营,媒体应该是判断对我穷追不舍也没什么价值吧。

」 富治说起来有些自虐,显得不怎么在意地「哈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因为荣治持有的不动产要分赠给很多人,现在我每个周末可都忙得很。

」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事前调查时看过的有价证券报告书上,资产好像多半登记在荣治名下,没有任何关于哥哥富治的记载。

这些内情不能不问个清楚,我马上紧咬着这点追问。

「富治先生您从事哪一行?」 「我是学者。

现在在大学里教文化人类学,主要研究美国大陆的原住民。

」 我将身体往前探,做出急切倾听的姿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话题,让我有点意外。

「文化人类学,是指调查、比较民族和风俗的学问吗?」 「没错没错。

」 看到我表现得有点兴趣富治似乎满开心的,看得出他脸颊肌肉放松了许多。

这种听来有些艰涩又赚不了钱的领域,我完全不具备相关知识。

但是为了拉近跟富治的距离,我拼命在自己记忆中翻找线索。

「啊,对了,我读过露丝·潘乃德RuthBenedict的《菊与刀》。

」 这本书里从美国学者稍微不同的观点,来描述日本人不可思议的习惯和行为模式,记得当时读了觉得很有趣。

「潘乃德吗?现在有很多人在批判她的研究手法,不过她的研究确实树立起一个里程碑。

」 富治交抱着双臂,感触很深地说起。

我开始有些无谓的想像,上他课的学生听着这声音讲课一定很陶醉吧。

「我推荐你看马歇·牟斯MarcelMauss的《礼物》。

那可以说是改变我人生的一本书,我也是因为这样才走上研究之路。

」 富治看着我,眼睛闪着孩子般的光芒。

他整个人都散发出希望我继续深入挖掘这个话题的气息。

为什么男人老是爱提自己过去的光荣史呢?而且还不愿意自己主动讲,非要有人来央求他们才表现出勉为其难开口的态度。

真是麻烦透顶。

不过如果能跟富治套好交情,当然不是坏事。

「喔?因为这本书您才立志从事研究吗?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拉高了音调,表现得很感兴趣,探出身子。

也不知为什么,富治端正了坐姿。

「你听过Potlatch,『夸富礼』吗?」 我偏头表示不解。

「Potlatch这个字直接翻译过来就是『竞争性赠礼』的意思。

说得简单一点,假如有两个相邻部落。

部落之间会互相馈赠。

规则很简单,就是必须送给对方高于收到礼品价值的东西。

像这样一直互相送礼,送的东西就会渐渐变大,直到某一方无法负荷而崩溃。

」 「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很简单啊,就是为了逼对方崩溃。

收到礼物就必须回礼,这是基本的规则,所以如果送对方一份大礼,让隔壁部落无法回礼,就表示他们违反了规则。

甚至有些地方会发动战争,杀掉破坏规则的部落首长。

」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我是发自内心觉得惊讶。

我单纯觉得好奇,用这么没有效率的方法,到底目的何在? 「不过很有趣的是,这类风俗在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

美国西北部和北部、美拉尼西亚、巴布亚纽几内亚、非洲、玻里尼西亚、马来半岛、南非、北非等等。

竞争激烈的程度各地不一。

可是如果全世界从以前就开始不约而同有这样的习惯,是不是表示这可能牵涉到人类本性呢?」 「嗯,的确。

每个地区的发展脚步都不同,与其说是透过传承流传出去,更像是在世界的各地区中自然发展出的习惯呢。

」 说着,我一边觉得这个话题相当有意思。

不过心里也有些不安,照这个速度,要聊到富治为什么走上研究之路,可能太阳都下山了吧。

富治对我的反应看来很满意,他大大点着头,继续往下说。

「文化人类学上能观察到的夸富礼,发生于部族和部族、集团和集团之间。

可是我总觉得夸富礼这种现象在个人与个人之间也很频繁地进行。

」 我跟富治聊得正起劲,纱英走过我们身边,有短短一瞬间透露出想加入对话的样子,但是大概发现话题有些艰涩,马上就转身离开了。

「比方说情人节时女同事不是会送巧克力吗?这么一来好像就得在白色情人节时,回送比收到巧克力更贵一点的点心才行。

如果确实回了礼那倒还好,万一不小心忘记,可就糟糕了。

」 我觉得这个例子相当好懂。

至少比部族间馈赠的结局竟然是杀掉敌方首长这件事,让我更有共鸣。

「当然啦,对方并不会紧迫盯人地说:『你没有要回礼吗?』可是明明收了礼却没回礼,总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人家什么一样不是吗?遇到这种情况,我可能会在这个女同事工作出错的时候帮个忙,类似这种方法来回报,否则就会很不好意思。

换句话说,这些女同事藉由送我巧克力,达到控制我的目的。

」 「愈是重礼节的人大概愈会这样吧。

」 我打断了他。

「不过如果是我,收了礼物只会觉得自己运气真好,不回礼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 实际上我收过许多男人送的礼物,也从来没回过礼。

「丽子小姐一定对自己很有自信,深信自己可以带给别人好的影响,值得别人送礼给你。

」 富治表情严肃认真地这么说,我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要这样拐着弯损我啦。

」 富治也难为情地笑了,但是他立刻又正色道: 「其实我觉得是程度问题。

有些人可能对巧克力不会放在心上,但万一是救命恩人,就会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份恩情。

至少我是这样。

」 「我是这样?」 话题忽然拉到富治自己身上。

一定有什么内情。

我的身体更往前倾。

「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吧。

其实我天生就有无法制造白血球的罕病。

小时候真的体弱多病,非常辛苦,每星期都要去医院接受输血,而且每天晚上都得打针。

那种针有很多副作用,我每次都会觉得噁心不舒服。

我母亲因为当时造成的心理影响,直到现在看到针筒都还是会晕倒。

说来也是奇怪啦。

」 原来如此,以一个无法生成白血球的罕病患者来说,他虽然脸色有点差,不过也还算生活得健康顺遂吧。

「要改善症状只有骨髓移植一个方法。

不过要找到适合移植骨髓的HLA(人类白血球抗原)型捐赠者非常困难。

于是我父母亲开始思考,假如没有捐赠者存在,那就自己制作。

」 「制作?」 「也就是所谓的救命宝宝。

在医学上称之为胚胎着床前基因诊断吧。

从几个体外受精卵筛选出一个适合骨髓移植、具备HLA型的体外受精卵,然后再放回母体生产。

最近美国和英国都很常见,不过在当时算是最尖端的技术。

」 听着听着,我已经隐约可以想像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而且我猜,一定是个余味不太好的结局。

「我父母亲到美国尝试这个新技术,生下了我弟弟荣治。

出生后不久,就从荣治的脐带取出造血干细胞,移植到我的骨髓。

那是我七岁时的事。

」 说到这里,富治稍微停顿了下来。

他眼睛望着远方,好像在回忆往事。

「从那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我感觉身体变轻,彷佛长了翅膀一样。

只要每天早上服用预防感染症药锭,就可以正常生活。

」 「哇,那真是太好了。

」 我暗自放下心,幸好话题没有再往更灰暗的方向发展。

假如他告诉我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可是真正的痛苦这时才开始。

荣治打从一出生,就是我的救世主。

我也尽量对他好,处处照顾他。

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不设法回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身边的人一直以来也都吹捧着荣治。

所以才会养成他那样爱撒娇的个性。

」 我嗤嗤笑了一声。

确实,荣治总是悠哉悠哉等周围的人替他忙进忙出。

他也深信自己有这个价值,值得别人费心来照顾他。

「不管我再怎么照顾荣治,都还是觉得无法释怀,我一直带着对他的歉疚而活。

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烦恼的本质是什么。

不过上大学后知道夸富礼这个概念时,谜底终于解开了。

因为荣治给了我一个太大的礼物,而我无力还给他一个相当的回礼,所以我才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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