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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3)

一切逝去的人。

沪生说,不要讲了。

姝华放了筷子不响。

沪生七荤八素,身心疲惫。

两人踏到店外,拖拖拉拉,穿过宝山路,乘几站电车,姝华下车就逃,沪生拎了旅行袋一路追,走走停停,讲七缠八,跌跌冲冲,等敲开姝华家房门,已经半夜。

姝华娘一开门,立刻大哭,对沪生千恩万谢。

三天后,沪生与阿宝再去南昌公寓,方才得知,姝华是生了第三个小囡,忽然情绪异常,离开吉林出走。

朝鲜族男人打来几通电报,但上海见不到人。

现在姝华稍稍恢复,两个人进房间,姝华当面就问,蓓蒂呢。

阿宝看见姝华的眼睛里,重新发出希望的光芒,宝石一样发亮。

阿宝说,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

姝华说,我记得蓓蒂看到一条鱼,一条鱼。

姝华娘说,妹妹,不讲了,眼睛闭一闭。

阿宝说,好好休息。

姝华说,鱼跳进了日晖港,黄浦江里。

沪生说,不讲了。

姝华说,池子又小又浅,水一动不动,人就看不到了。

沪生说,姝华。

姝华娘说,不许再讲了。

姝华闭了眼睛,静了一歇说,朱湘有诗,葬我在荷花池内,耳边有水蚓拖声。

大家不响。

接下来,姝华讲一串东北话,舌头打滚,加朝鲜话,思密达,思密达。

南昌路的汽车喇叭传上来。

阿宝说,好好养身体,我跟沪生先走。

姝华闭眼睛说,小毛好吧。

沪生顿一顿说,小毛结婚了。

姝华叹息说,小毛,空有一身武功。

阿宝说,倒也是,小毛极少动粗。

姝华说,我想跟小珍去盘湾里。

阿宝应声说,想去长风公园,好呀,再去爬山。

沪生说,过几天就去,好吧。

姝华点头笑了。

沪生与阿宝也就离开了南昌公寓。

阿宝感慨说,结了婚,女人就变了。

沪生说,小毛呢,结婚之前,先就绝交,变得更快。

阿宝不响。

沪生说,大妹妹也结婚了。

阿宝说,这我想到了。

沪生说,信里告诉兰兰,人刚到安徽,男工就叮上来了,蚊子一样多,每天叮得浑身发痒,后来听了领导意见,跟一个技术员结婚了,否则,就算每天自带三盘蚊虫香,也无法上班。

阿宝说,非常时期,只能非常处理。

沪生说,以前城市女青年,讲起来要革命,跑到解放区,非常时期嘛,一般结果,也就是年纪轻轻,跟一个干部结婚配对,干部待遇高,当时叫“350团”,女方三年党龄,男方五十上下,团一级干部。

阿宝说,没听到过。

沪生说,我爸讲的。

阿宝说,爸爸情况好吧。

沪生不响。

阿宝说,想开点。

沪生说,大案子,性质就严重,毫无消息。

阿宝说,飞机跌到温都尔汗,等于大地震,波及四方。

我爸当年的案子,震级也不小的,地下工作的大领导翻了船,大批人马落水,照规矩,一律是通知去开会,人到了现场,客客气气握了手,也就是隔离审查了,坐进汽车,车窗拉紧帘子,绕来绕去,开几个钟头,到一个地方,每一幢别墅,关一个人,每天写交代,一年多时间,我爸一直不明白别墅的位置。

有次听见窗外喊,卖面包,卖面包睐。

五十年代上海,常有小贩穿弄堂卖面包,我爸心里一抖,做地下工作,人比较聪明,小贩是沙喉咙,声音熟,这个声音,皋兰路经常听到的呀,别墅位置,应该是上海,一定是市区,离皋兰路应该不远,属于小贩叫卖的范围,听这种声音,我爸觉得,世界上最开心,最自由,最理想的职业,其实是小贩,以前一直以为,参加了革命,思想就自由了,就快乐了,眼目光明了,有力量,有方向,有理想了,其实不是,审查两年,写材料无数,等到释放,发觉这几幢别墅,原来是淮海路常熟路附近的一条弄堂。

离皋兰路,只有两站路。

沪生不响。

沪生计划,陪姝华去长风公园,有天打电话,与阿宝商量,建议原班人马重游。

阿宝说,好是好的,但是小强与小珍,不可能去了,因为我跟小珍,已经结束了。

沪生说,集体活动嘛。

阿宝说,比如我现在上厕所,小珍要是走进隔壁一间,看到壁板底下,是我两只脚,立刻就走了。

沪生说,女人真古怪。

阿宝说,我解释过,这次是陪姝华去散心,也就半天。

小珍讲,算了吧,阿宝七兜八转,一定是寻理由,想陪我去散心,花心男人,就是这副样子,抱紧了“上只角”雪芝,又准备勾搭“下只角”小珍,到了公园里,人多乘乱,走过冬青树,肩胛上碰我一碰,搭我一搭,准备脚踏两只船对吧,哼。

沪生说,大家是爬山呀,又不是成双做对去划船,摆啥臭架子,我来开口。

阿宝说,算了算了,两个人已经冷了,再去烧热,又不是老虎灶。

沪生说,扫兴。

阿宝说,小珍一直讲,我是受了大自鸣钟弄堂理发店的坏影响。

沪生说,算了吧,小珍当时每一次进理发店,人就发软,眉花眼笑,嗲得要死。

阿宝说,小珍对我讲,除非阿宝跟雪芝,堂堂正正到曹家渡状元楼,请大家吃饭,其他免谈。

沪生说,十三点小娘皮,不去算了。

但是小毛呢,我来通知,还是。

阿宝说,算了。

沪生说,多年老朋友,应该见面了。

阿宝说,当时去公园,有小毛吧,现在人家已经结婚,就安安稳稳过生活,不要再三朋四友,出去瞎搞了。

沪生叹气说,阿宝是对我,对姝华有啥意见。

阿宝说,小毛的情况,真的不一样,再讲好吧。

沪生说,阿宝。

沪生听见话筒里有杂音,冲床响了几记,电话挂断了。

这天黄昏,沪生回到武定路,开了门,灯光明亮,房间整洁,哥哥沪民,从窗前转过身来,一身军装,脚穿荷兰式皮鞋,精神十足。

沪民说,温州的战友,办了一家小作坊,专门做皮鞋,因此多住了几天。

沪生说,有这种事体,目前可以搞资本主义了。

沪民笑笑说,温州人看重钞票,北方人专讲政治,上海人两面讨好。

沪生说,沪民太退步了。

沪民说,我是反革命家庭出身,可以退一步。

沪生不响。

沪民点了一支凤凰牌香烟说,用不着担心。

小作坊顶了一家小集体单位名目,可以四面去卖。

沪生说,上海人是欢喜这种温州货,但这种鞋子,衬皮是硬板纸,落雨,爬楼梯,皮鞋就断。

沪民说,这次我带了一批鞋子来,准备再过去。

两个人讲到此刻,阿宝推门进来,看见沪民回来,相当高兴。

沪生拉了阿宝走进房间,感叹说,干部家庭出身,现在倒卖皮鞋了。

阿宝说,已经吃了苦头,还讲出身。

两个人看看窗外,沪生说,到长风公园,准备几个人去呢。

阿宝说,三个人,简单一点。

沪生想了想说,可以叫雪芝去,热闹。

阿宝说,这就再叫兰兰。

沪生说,算了吧,兰兰出面,就不方便了。

阿宝说,两男三女,方便呀。

沪生看看门外,轻声说,我以前跟姝华,拉过手的,是有过一点意思的,如果这次兰兰也去长风公园,姝华面前,总归不妥当。

阿宝说,哼,当时我去长风公园,已经看到了沪生的小动作,讲是拉手,不止拉手吧。

沪生说,旧事不提了。

阿宝说,后来呢。

沪生说,后来结束了。

阿宝说,不可能的。

沪生不响,笑了笑说,当时,我陪姝华拿到了吉林插队的通知,再陪姝华领了棉大衣,皮帽子,回到南昌公寓,姝华穿棉大衣,照镜子,穿上穿下,后来糊里糊涂,两个人好了一次。

想不到,姝华坐起来就讲,沪生,这是句号,我要走了,大家已经结束,各管各。

我哪里肯答应。

姝华讲,等到了吉林,最多写一封信,真的结束了。

我不响。

姝华说,以后我如果结婚,如果养了小囡,遇到沪生,我可以让小囡叫一声爸爸。

阿宝说,原来,姝华第一个小囡,是沪生的。

沪生说,乱讲。

姝华意思是,小囡面前,我是妈妈第一个男人,大概意思吧,想不到,姝华生了三个。

阿宝说,有一个上海插妹,到北面,结婚五年,生了六个,一年不脱班。

沪生说,谣言比较多。

阿宝说,一帮上海男女去出工,天天看到,蒙古包前面,一排六个小囡,爸爸妈妈穿长袍,靠近帐篷不响,有人讲,这个上海插妹,是一部机器。

我讲,也许人家是最幸福,最满足呢。

姝华看上去苦,大概是太幸福,太满足,因此要逃呢,讲不准的。

沪生说,想想也对,一般的插兄插妹,到现在还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阿宝看看窗外,两个人谈了一段,沪民走进来讲,温州战友请客,不如大家去南京西路“绿杨邮”,吃得好一点。

于是三人下楼。

隔了几天,沪生接到姝华娘的电话,讲姝华已经回吉林了。

沪生吃一惊。

姝华娘说,吉林男人一接到加急电报,乘了最快一班火车,莫斯科到北京的国际特快,从吉林到天津,立刻转乘京沪特快,两天就赶到了上海。

沪生说,真是快。

姝华娘说,这是夫妻感情深。

沪生不响。

姝华娘说,我真是感谢沪生,此地有一包朝鲜红参,一包明太鱼,沪生改日来拿。

沪生说,不要了,阿姨太客气了。

姝华娘说,一定要的,我只望姝华顺利,开心,这辈子,我做娘的,还有啥可以想呢。

叁 小毛初次到莫干山路,见过春香,之后半个月,两个人就结婚了。

新婚之夜,小毛一副不情不愿,不声不响,欠多还少的样子,符合处男情景。

春香长几岁,二婚,识敦伦,懂事体,这天夜里,多吃了几盅,顺了酒气,两个人近身,春香态度放松,关了床头灯说,万福玛利亚,小姐姐问小毛,可以叫老公了吧。

小毛不响。

春香说,我叫了。

小毛说,叫我小毛。

春香说,我如果讲私房话,小毛叫我啥。

小毛说,叫小姐姐,或者春香。

春香说,叫家主婆,香香,老婆,随便的,到了被头里,小毛叫我啥。

小毛不响。

春香说,如果叫老婆,就贴心了。

小毛不响。

春香说,小姐姐讲一只故事,要听吧。

小毛拉开一只手,不响。

春香笑说,从前有个男人,姓戆名大,叫戆大,男人讨娘子,洞房花烛,样样事体,由男人做主,先拿一双红筷子,夹起盖头布,新娘子照理一动不动。

春香推推小毛说,结婚当夜,男人要做啥呢。

小毛不响。

春香说,讲呀。

小毛说,我不晓得。

春香贴紧说,老实人,小姐姐就喜欢小毛老老实实样子。

小毛不响。

春香说,当天夜里,戆大一动不动,一夜咽到天明,新娘子怨极,第二天吃了早粥,新娘子去汰碗。

阿妈娘问,阿大,夜里好吧。

戆大讲,蛮好。

阿妈娘问,做了点啥。

戆大讲,夜里还做啥,一咽到天亮。

阿妈娘讲,独头独脑,新倌人,要咽到新娘子上面,懂了吧。

戆大讲,晓得了。

小毛说,不要讲了,这种故事,可能吧。

春香箍紧小毛说,夫妻之间,这种故事要经常讲,如果小毛听过,换一只。

小毛说,下作故事。

春香说,清清爽爽的故事,这日天,阿妈娘到田里去捉草,戆大就做木匠,搭了一只双层铺,新娘子讲,做啥。

戆大讲,我娘讲的,结了婚,我要咽上面。

新娘子不响。

第二天吃了早粥,新娘子去汰碗,阿妈娘拉过儿子问,阿大,夜里好吧。

戆大说,咽得好。

阿妈娘问,听到鸡叫吧。

戆大讲,听不见。

阿妈娘问,夜里做点啥。

小毛说,重复故事,不要讲了。

春香贴紧小毛说,戆大回答,一夜睏到天亮。

阿妈娘看到双层铺讲,独头独脑,新倌人嘛。

春香讲到此地,贴紧小毛耳朵,讲了几句,小毛觉得痒,让开一点。

春香说,后来呢,阿妈娘就到田里去捉草,第三天,戆大吃了早粥,新娘子汰碗,阿妈娘问,阿大,夜里好吧。

戆大讲,啊得蛮好。

阿妈娘问,做了点啥。

戆大讲,蛮好呀。

讲到此地,春香说,接下来呢。

小毛说,我哪里晓得。

春香说,猜猜看。

小毛说,可以结束了。

春香说,阿妈娘夜里关照了啥。

小毛说,刚刚耳朵里痒,听不清爽。

春香说,小毛装老实,这天一早,阿妈娘问,事体做过了。

戆大讲,做了三趟。

戆大到床铺下,拉出一只夜壶,朝马桶里一塞讲,姆妈要我一夜摆三趟,看见吧,就这样子,一趟,两趟,三趟,阿妈娘讲,戆大呀,戆大呀。

戆大讲,姆妈做啥。

此刻,小毛心里的冰块忽然一热。

春香说,阿妈娘夜里讲了啥。

小毛说,我不听了。

春香说,到底讲啥呢,否则不会做出这种动作。

小毛说,这种下作故事,可以一直讲下去的,有啥意思。

春香说,嗯,会讲的人,可以讲十五个来回,阿妈娘捉十五趟草,新娘子汰十五次饭碗。

小毛说,我只想做戆大,我就是戆大。

春香说,瞎讲了,我以前,每一趟看见小毛打拳,心里就吃不消一趟,真的。

小毛拉过春香说,不要讲了。

春香说,当时我一直想,小毛太有精神了,太有劲道了。

讲到此地,春香的声音已绵软无力,也就委身荐枕,两个人熟门熟路,一鼓作气,三鼓而歇,交颈而眠。

第二天吃了早粥,春香汰了饭碗,拉过小毛,轻幽幽说,我跟小毛,等于是先结婚,后恋爱,真好。

小毛说,上一次,春香是先恋爱,还是先结婚。

春香低头说,讲起来,当时有场面,摆了酒水,其实是太匆忙,忙中出错。

小毛说,是春香太急。

春香面孔一红说,是我娘太急,听信一个江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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