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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呢?我不会打扰你好事了吧?” “什么好事?”一心二用导致我不能很精准的明白他的话中话。
“还有什么好事?不就那点事儿吗?你是不是跟蒋博书在一起?”说完,他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笑声。
劈柴这活儿对我来说本就是个全新的挑战,被他这一打岔,我一斧头劈歪,一小块木片照着脸就过来了。
我只来得及下意识闭眼,随后便感到了额角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操!” 我捂着额头蹲下,而赵辰元还在电话那头笑。
“不会真在一起吧?那这顿饭得你请哈,好歹沈静也是你们媒人。
” 我和蒋博书的共同朋友,正是赵辰元的妻子——沈静。
蒋博书是他们公司的商务总监,而沈静是财务总监,两人属于同事关系。
本来设计行业就是比较出GAY,我也没多想,但现在听赵辰元的意思,我和蒋博书相识的那场聚会,说不准是沈静故意想要撮合我们安排的相亲局。
“劈柴呢大哥,而且我在山南,怎么跟他在一起?”我拄着斧子蹲在地上,打破赵辰元的幻想。
“山南?怎么突然跑这么远?” “你不上网吗?不知道我上热搜了?” “最近忙着没日没夜加班呢,你等等,我现在搜一下……”之后,他就开始发出一连串的惊叹,不时夹杂两声“啧啧啧”。
看完了,他总结道:“柏胤,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牛逼啊。
” 捡起地上散落的木柴,我抱着往柴房走去:“明天就回去了,你定好时间告诉我就行。
” “好嘞!” 又聊了几句彼此的近况,挂断前,他再次提起蒋博书,说要是这个不行可以再给我介绍别的。
“……”将柴火一根根沿墙堆叠,我好笑道,“你是不是自己结婚了就看不得别人单身?” “主要是你这也单身太久了,我记得你大学那会儿不这样啊,连我都听说了,你可是出了名的会玩。
”赵辰元颇为不可思议道。
将木柴全都摆好了,我撑在柴堆上,从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
我到底玩谁了?在哪儿玩的?是不是娃娃脸对我怀恨在心到处造谣我? 目光随意地一扫,忽地在对面墙上定住。
“你就当我洗心革面了吧。
”无心再跟赵辰元通话,我随口敷衍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柴房又脏又乱,地上满是稻草,角落里塞满了各种废弃的农具和家具。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进来,我都只会关注有柴火的那面墙,很少看其它地方。
也是今天凑巧了,在柴房多待了一会儿,看到了对面墙上模糊的痕迹。
移开挡路的破烂桌子,满是污迹、布满青苔的墙面上,是一个个浅白色的“正”字。
摸着有微微的凹凸感,应该是用锐器刻上去的。
这样一间破败的柴房里,谁会在这里刻“正”字?这些字又代表着什么呢? 我摘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转身冲出柴房,快步往大殿走去。
心里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但我还是想要亲自证实。
来到大殿时,摩川正在接待信众。
那是对四十多岁的夫妇,因为小儿子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总是咳嗽不见好,特地来给孩子向山君祈求平安健康的。
我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夸赞自己的孩子是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懂事,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11岁的摩川。
11岁的少年,本来也该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却因为被选为言官的继任者,不得不远离亲人,独自在庙里修行。
老言官慈爱些也就罢了,偏偏古板又严苛,只要犯一点错,就对他动辄打骂。
柴房里那一个个“正”字,到底是多少次禁闭积累下来的?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由那个打不服的少年,终是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不再挣扎,不再不甘,一如他“父亲”教导的那样,履行着言官的职责,日复一日。
我望向殿里那座巨大的鹿首人身像,这次不再从祂的眼里看到悲悯,只是无尽的冷漠。
频伽传达信徒的愿望,那频伽的愿望又有谁来传达呢? 中年夫妇待了有十几分钟才离开,他们走后,换我坐到摩川对面。
他视线一下落在我的额头,微微蹙了蹙眉。
我抬头摸了摸那处,摸到一个鼓起来的肿块,以及一点已经干涸的血痂。
“哦,刚刚劈柴的时候不小心被飞起来的木片溅到了。
”我解释道。
他起身走进自己屋子,过了会儿,拿了一瓶酒精棉球和一张创可贴出来。
双手交叉撑在矮几上,我乖乖仰着脸任他给我处理伤口。
“嘶,好痛!”酒精擦过伤处,只是很小的刺痛,我却发出了夸张的痛呼。
摩川手一抖,立刻放轻了力道。
我享受着他的服务,眯着眼道:“我在柴房里发现了很多‘正’字……” 酒精棉球突兀地停在一个地方许久,过了会儿,摩川放下夹着棉球的镊子,将桌上的创可贴递给我。
“一画代表一次禁闭,还是一天?”我拆开创可贴,小心递给他。
他单手给我贴上,像是怕不牢固,贴完了左右还用力按了两下。
我这回是真的吃疼:“哎呦,你轻点!” 他拿走垃圾和酒精棉球,再次进了房间。
这态度,明摆着不想回答。
趁他没回来,我翻找一阵,找到被放置在角落的围棋套装,打开取出里头的两盒棋子,再把棋盘展开摆到矮几上。
等他回来,我已经准备妥当:“一直下围棋多无聊,这样,咱们来一局五子棋吧。
我要是赢了,你告诉我柴房里那‘正’字怎么回事。
” 他愣了愣,目光嫌弃地扫过棋盘,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们这儿捐十万块怎么样?” 鹿王庙接受信众的香火供奉,也接受社会各界的捐赠。
这些钱并非频伽的私产,都是由政府监管,最后投入到厝岩崧的经济建设中的。
十万块,虽然对这个贫穷的地方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怎么也能修个十来米的路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我抛下诱饵,只等摩川上勾。
他也果然咬勾了。
盘腿坐下,他抬抬下巴,示意我先走。
围棋他是个中高手,但五子棋可就差远了。
没两分钟就被我逼到绝境,两条线都连成了五子。
怕他恼羞成怒,我收敛着笑容,道:“愿赌服输,说吧,那‘正’字是天还是次?” 他紧抿着唇,不情不愿垂下眼,指尖轻轻拨动棋盘上的棋子,渐渐组成一个“天”字。
那么多“正”字,少说加起来也有上百天,这还是他会写字后刻的,那不会写字的时候又被关了多少天? “摩川,你知道的吧?那道门,其实只要轻轻一踹就破了,你就可以从里面出来。
”很多次我回顾十一岁的那段记忆时,都会有个疑问——柴房的门破烂成那样,为什么摩川不直接撞门而出呢? 三岁、五岁或许做不到,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十一岁的他,成年的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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