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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请回来帮我(2/3)

说一边冲宁妈妈打眼色。

这回宁妈妈终于跟上节奏了:“哦哦,对对对!扔了扔了,必须扔了!我这就倒厕所去给它们都冲走!” 宁妈妈抓起药瓶作势奔着主卧的卫生间去,宁爸爸嗷一嗓子从躺椅上蹿起来:“等会!站那!多少钱?!”再次得到千元以上的回复,老宁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哎呦你这个败家孩子,国产降压药那么多还能走医保报销,你说你干嘛非自费买这么贵的外国玩意儿哦!哎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它怎么就这么贵!老婆子赶紧把药给我拿回来,这么贵我不吃白不吃!” 宁爸爸蹿到宁妈妈身边,一把抢下药瓶,赌气似的拧开盖子生吞了一颗。

宁檬赶紧端杯水过去给噎得直瞪眼的老爸喝。

宁爸爸喝完水拍着胸口顺气,顺差不多了中气十足地一吼:“告诉你们,你们别以为是你们赢了!我不是在吃药,我只是在吃钱!我没输!” 宁檬和宁妈妈都敷衍地哄着说好好好你没输知道了知道了。

陆既明看着他们,越看越觉得这家的烟火气,实在温暖人心。

临睡前宁檬到陆既明房间门口道谢以及说晚安。

她笑着说这一回合你这个小拧巴赢了。

陆既明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也笑了。

他一笑,宁檬又不笑了。

她有点怔住了。

她说,陆既明,天,你终于又能笑了。

我居然能让你笑,我可真是功德无量。

陆既明于是又很给面子地笑了一下。

当晚他睡了个特别安稳的好觉,自从家里和他自己出事以来的第一个踏实觉。

第二天晚上四口人还是打麻将。

这回陆既明一点都不咸鱼,他算牌算得很好,也用上了在x市出差那次从宁檬那学的那些打麻将的套路,他和宁檬摸鼻子摸耳朵摸眉毛地打着暗语,互相配合无间,把宁爸爸赢得落花流水。

宁爸爸打到最后差点气到掀桌:“女儿,白养!”他指着宁檬吼,吼完又转移目标冲着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陆既明吼,“你这孩子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你第一次到我家来就把我赢成这样你觉得好吗?你觉得你以后还有戏吗?本来人就不好看,脑子还这么木,哎哟气死我了!” 陆既明被吼傻了,讷讷地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没有,不是,这是意外……我就是想让您知道我不是咸鱼!” 宁爸爸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样子起身就走了。

陆既明低下头一副很消沉的样子回了房间。

宁檬憋着笑。

这俩人倒是能互相治一治。

宁妈妈碰碰她胳膊:“别皮了,你爸把人孩子吓着了,你快过去说一声,你爸就是戏精发作,其实他是纸老虎,让那该你别害怕!” 宁檬憋着笑,说:“我不去,要去让我爸去!” 宁檬跑到宁爸爸屋里,老宁刚刚果然就是戏精发作,这会他跟没事儿人似的正坐在躺椅里美滋滋地扒桔子吃。

他一边吃一边招呼宁檬过去坐,给宁檬发了一瓣桔子说:“闺女,这小子不错,我喷他他都忍着,哈哈哈!修养不错不错,比那个不听你讲完话就挂你电话的强!” 宁檬直翻白眼。

挂电话这梗她爸看来是惦记着要叨咕个三五十年了,真是别人一丁点儿委屈都不能给她受,要不然她爹准记一辈子。

宁爸爸吃完最后一瓣桔子,吧唧吧唧嘴,问:“来找我干嘛?” 宁檬把陆既明遭逢的变故对宁爸爸说了一遍。

然后她说:“老爸,他打小就过好日子,没吃过苦,冷不丁受点挫折之后一下就站不起来了,特别萎靡不振,谁也拯救不了他。

老爸你最坚强伟大了,要不,你用你丰富的人生经历,帮我开导开导他?” 老宁笑眯眯地打量着宁檬,老奸巨猾地打量了一阵后,他忽然说:“女儿,你这么帮他,你喜欢他!” 宁檬坚定无比:“老爸,胡说什么呢,我最喜欢你!” 老宁啪一拍巴掌:“成交!我帮你开导他去!” 他从躺椅上站起来,抻着懒腰说:“哎呀,老爸刚才就是试探你一下,你刚刚要说你喜欢他而忘了你爸爸我,那我就过去帮你把他劝得更抑郁!哼!” 宁檬:“……” 她真是有个全天下最拧巴最戏精的爸爸。

老宁从躺椅上跳起来,又扒了个桔子,自己留一半给宁檬发了一半,吃完豪气地拍拍手:“走!出征!”忽然他动作一顿,看到宁檬手里的桔子被她吃得意兴阑珊的,就眼巴巴地问,“闺女啊,桔子你还吃不吃?不吃别浪费,还给爸爸,来!”他边说边伸出手跟闺女往回要吃的。

宁檬:“……” 她二话不说把剩下几瓣桔子一起都塞嘴里了。

宁妈妈进屋来,看不下去了:“你这臭老头还能不能行了,怎么馋成这样,连亲闺女那口吃的也抢!” 宁爸爸一边叨叨“胡说谁抢了,她的桔子还是我给她的呢”一边从宁妈妈的埋怨包围圈里逃跑,跑去陆既明的房间门口敲门。

陆既明起身开门看到门外站的是宁爸爸后,立刻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宁爸爸看着他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手足无措的样儿,摇摇头,啧啧两声:“这孩子,给自已造得是真够惨的呀!现在把你扔下边大街上立刻能有人给你投硬币你信不信?”宁爸爸从陆既明身边空隙挤进屋,“不过没关系,让叔叔告诉你,这都不叫事儿!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差点去要过饭啊?” 陆既明闻声愣了愣。

所以这位叔叔,是要用他年轻的时候,和自己,比惨吗? 陆既明转身,看到宁爸爸已经坐在房间里面的单人沙发上了。

宁爸爸冲他招招手:“来来来,孩子,过来坐下,咱爷俩聊十块钱的,谁先哭谁给钱!” 陆既明:“……” 他听话地走过去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规规矩矩地挺拔着脊背,没敢把自己靠到软乎乎的沙发靠背上。

老宁看着他听话规矩的样子,很满意地笑眯眯起来了。

这场起价十块钱的聊天,宁爸爸是这么起头的:“我听我闺女说了你的那些事儿了。

” 陆既明垂着头,咕哝了一声:“对不起。

” 老宁:“???” 老宁问陆既明为什么一张嘴就定了个这么忏悔的基调。

陆既明低着头回答说:“我以前对她老是吼,闹她别扭,还使唤她,我错了,我以后改。

” 老宁立刻一瞪眼:“好哇,原来你吼我闺女!这十块钱,不管最后谁聊哭,都你出!” 陆既明抬头,懵逼了。

老宁呵呵一声说:“我闺女跟我说的你的事,可不是告你状。

她是跟我说你遇到了哪些挫折。

孩子啊,要我说,你遇到的这点挫折,这都不叫事儿,哪至于天天这么要死不活的哟!” 老宁说着说着从裤子兜里掏出个桔子,一边扒一边说:“我年轻那会背的锅那才叫倒霉窝囊呢!” 老宁扒完桔子,掰了一半,递向陆既明,问:“你吃不吃?” 陆既明反应迟缓了一下,没来得及说吃或不吃,老宁已经把手一收,“哦,你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 他一边吃着桔子一边说:“我啊,就这一个爱好,爱吃桔子。

宁檬刚出生那会我想给她起名叫宁小桔来着,后来她妈觉得不好听,我就给她改了一个味道也差不太多的水果,叫宁檬了。

” 陆既明:“……” 其实味道还是差很多的…… 陆既明听着宁爸爸说话,心里很有一种想发笑的冲动。

他相信宁檬之前跟他说的话了,这天底下最会讲笑话的人不是笑话大王,是她爸。

宁爸爸吃到还剩最后一瓣桔子的时候,宁妈妈的声音忽然非常具有穿透力地从其他房间传来:“老宁,你给我少吃点桔子!你是不是又偷藏桔子了?你也不怕吃多上火!” 宁爸爸哼了一声,喊着回了句:“知道了知道了!没藏啊没藏!” 陆既明:“……” 他明明看见宁爸爸另一边的裤子兜,还鼓溜溜的…… 他忽然有一种被家的气息击中的感觉。

一家人有吵有嚷,有管束有抵抗,对彼此的小心思其实一目了然又做着一副嗔怪的责备样子,而这种责备之下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情感。

这种的家的气息,是他从小一直羡慕和渴望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其他人的家庭不一样,他渐渐已经接受自己得不到这种温暖的家的气息的事实了,可没想到活到今天是宁檬把她幸福的家的气息分享给了他。

陆既明心里一下虔诚起来,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是得到了宁檬的恩赐。

老宁吃完偷藏的桔子心满意足,正色起来,继续之前起的那个话头往下说。

“来,孩子,听我给你讲讲我年轻时背的那口大黑锅让你乐呵乐呵。

说真的,我年轻那会真敢折腾,那时候……唔,差不多也就是你现在这么大,四十来岁吧……” 宁爸爸说到这,听到哐当一声。

陆既明从沙发上坐秃噜了……。

“……叔叔,我没四十来岁,我刚到三十。

” 陆既明摸摸自己的胡茬子,不怎么有底气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真实年龄。

宁爸爸一挑音调:“哟?那我可看走眼了!对不住啊孩子!”他继续,“但这其实不重要。

就是我当年啊,差不多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三十来岁吧,我脑子一热为了义气办了件傻事,要不是这件傻事,我们家女儿现在也是千金大小姐呢!我也是个富一代大老爷爸爸呢!” 宁爸爸接下来不再打趣讲笑话,他很认真地给陆既明讲述了他年轻时的那场堪称坠入绝地的人生经历。

“早年下海潮涌起来的时候,看着身边人挣了钱,我的心也活了,深思熟虑后我就办了停薪留职,去和人一起做买卖。

开始挺难的,但那会时机好,只要能吃苦,就处处是商机,没多久我就挣到了钱。

“万事开头难,有了个好开头之后,后面就越来越好了。

我挣的钱越来越多,我们家的日子一下就阔起来了。

我给宁檬和她妈妈换了大房子,给宁檬买同龄小朋友们都玩不到的高档玩具,她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我全都给她买最好的。

说真的,我女儿小时候那也是过了一阵相当金贵的千金小姐的好日子的!就是那会她太小,啥都没记住。

后来也啥都没来得及让她记住呢,这好日子就让我给整到头了。

” 陆既明听得一愣接着一愣的。

原来宁爸爸一家也是过过好日子的。

而这个设定他还没捂热乎,宁爸爸又宣布他们一家失去了好日子了。

还真是大起大落的人生。

陆既明思考着做一个纯听众可能会显得很不礼貌、他是不是应该适当给宁爸爸一个回应——他可是宁檬的爸爸。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提了个承上启下的问题。

“怎么那么快好日子就到头了呢?” 宁爸爸一拍巴掌:“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啊,我正要说呢!” 宁爸爸把裤兜里的另一个桔子掏出来扒了,这回没等他问,陆既明就主动伸出了手:“叔叔,我也想吃……” 宁爸爸愣了愣,笑眯眯用手指一点陆既明:“看我吃你馋了是不是?”他掰了一半桔子给了陆既明。

陆既明双手恭敬地接过桔子。

他可是宁檬的爸爸。

他恭敬地对宁爸爸说:“您和宁檬吃东西,看起来都喷香喷香的,让人跟着发馋……” 宁爸爸得意地一笑:“不是我吹,我闺女真是得了我很多优秀的真传啊!比如说讲笑话非常好笑啊、吃饭喷喷香非常馋人啊、打麻将可以大杀四方啊……” 陆既明:“……” 他听着这些“优秀”的真传,吃完了一半的桔子。

宁爸爸也吃完了桔子,他扑落扑落手,继续说:“后来啊,我有个一起做生意的哥们,厂子运转不灵,急需资金周转,就去办贷款,办贷款需要有人担保,他就求我帮帮忙给担保一下。

我想着大家都是兄弟,好兄弟讲义气嘛,我就给他担保了。

结果倒好,这哥们他自己卷着钱跑了!” 陆既明听得目瞪口呆。

“……后来呢?” 宁爸爸展露出一个怀念过去艰苦岁月的缥缈笑容:“后来那些钱就得我还呗!我是倾家荡产的还啊!那段日子,我们家简直从天堂直接下了地狱,一家三口差点饭都吃不上了,好悬没把我心肝女儿给饿死!再后来买卖也不好做了,加上我这个性格也实在不是做能大发大达的奸商那块料,把大起大落的也都看开了,我就老老实实回单位接着上班了。

” 宁爸爸忽然一转头,看着陆既明的眼睛,没有一丝玩笑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等你看开了你就会觉得,吃五百块的大龙虾你开心,但吃五十块的小虾米你一样也能很开心。

物质的东西始终满足的只是口腹欲望,和你心爱的人和和美美地相守,无论富贵贫贱,不离不弃,那才是幸福的终极定义。

” 宁爸爸讲到这,又笑了起来:“你看我,当初受哥们连累差点饿死一家三口,不也挺过来了?之后苦哈哈地又过了半辈子,我总算在宁檬上大学的时候把债给还清了。

再之后我和她妈抠抠嗖嗖攒下点钱在郊区买了栋破房子,没想到撞大运还遇上拆迁了,这才终于奔上了小康啊,哈哈哈!” 陆既明听得一惊又一惊的。

他问宁爸爸:“叔叔,那骗你那人,后来抓到了吗?” 宁爸爸叹口气:“抓到了,进去了。

可抓到的时候他已经把钱祸害得一分都没剩了。

” 陆既明默默感慨了一会,又问:“那您恨他吗?” 宁爸爸两眼一瞪:“恨啊!怎么不恨?他刚卷钱跑那会我恨得肠子都黑了。

可人也不能老活在恨里啊,那也太把坏蛋当回事了。

人生中那么多人等着你去爱、那么多事等着你去做,坏蛋他算老几啊让你老想着他?不能便宜他!就不想着他!想明白这一层之后,我就连想到那人我都不想了,慢慢地也就把他忘了,更别提费劲去恨他了。

孩子你记住,做你自己当下该做的事,坏蛋永远不配我们为之去浪费生命。

” 陆既明若有所思地想了会。

再张口时,他声音里透着一丝哑:“那卷钱跑掉的人把你们全家害得倾家荡产,您就没想过找他报仇吗?” 宁爸爸一挑眉毛:“怎么报?我也去坑他家人?那我跟他还有什么区别?这种缺德事,缺德人能干,咱们可干不来!”宁爸爸顿了顿,话锋一转,“而且孩子你知道吗,事情都有两面性。

那会我还很发达的时候,还没帮人做担保的时候,我和另一个老哥们当时都说好了,反正钱多得花不完,干脆带一点去澳门赌场见识见识。

结果没等去我就被坑了,这么一被坑我就再也没钱去见识了,我那老哥们就一个人去澳门了。

结果啊,哎哟他现在那个惨,赌魔入了骨髓了,赌得没脸没皮没人性的,赌尽了家财不说,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真正的家破人亡啊!所以从这点看,我得谢谢坑我的人,要是他没骗我,我可能现在已经跟那嗜赌成性的老哥们一样,掉进赌坑赌得倾家荡产六亲不认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苦尽甘来一张嘴就吃我闺女给我买的一千多块钱的降压片啊!” 一提到这个降压药,老宁话锋陡然又一转:“哎哟说起这个药,我就好气啊!怎么给我买这么贵还不能走医保的药呢,这是非逼着我不得不吃啊!嗨呀,气死我了,不行我还得去找宁檬再说道说道去!” 老宁说着说着就气咻咻地一抬屁股走了,去找宁檬掐架去了。

陆既明看着老宁迈得气势汹汹的步子,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他好像有点悟了。

第三天晚上打麻将时,陆既明的精神比前两晚都要好,他很虚心很谨慎地给宁爸爸恭敬地喂着老爷子想要的牌,还时不时就扒个桔子孝敬给宁爸爸吃。

麻将打完,宁爸爸眉开眼笑,直说:“小伙子不错!很上道很上道!虽然你长得平平无奇了点,但胜在有心嘛!” 宁檬听着老宁这番评价,汗汗地觉得陆既明正遭受着和古天乐在圆月弯刀里一样的冤屈。

陆既明起身回房间时,宁檬跟在他身后。

陆既明转身要关房间门的时候看到了宁檬。

他一愣。

宁檬靠在门框上,问他:“我老爸昨天给你打鸡血了?” 陆既明点点头。

宁檬说:“我今天也给你打点,成吗?” 陆既明缓缓地,又点点头。

宁檬进了屋,坐在昨天宁爸爸坐的位置上,陆既明也坐在他昨天坐的位置。

宁檬对陆既明说:“我的重点就一句话,你必须得振作起来了,你得振作起来东山再起,这样才能有资本打垮那些害了你的人。

你要是一直这么萎靡不振,放任那些人逍遥自在,就太让他们称心如意了。

” 陆既明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

“你说的‘那些’人,是什么意思?” 宁檬让他稍安勿躁别激动,然后说:“你那么聪明,一定早就有所怀疑过,何岳峦不是临时变卦改去和双勋合作的,对吧?如果你是这么怀疑的,恭喜你,你猜对了。

” 陆既明的脸色发白起来,他两只手在膝盖上握成了拳头。

宁檬继续说:“之前有些话没跟你说,是你的精神状态还承受不住。

现在是时候全都告诉你了。

何岳峦,他不是临时涮你们的,他甚至是从两年前就开始了要蛇吞象吞掉钦和这个计划的。

而且为了斩草除根,你的那两只定增股,也是他们这伙人砸的盘;你的P2P平台被新闻媒体大炒特炒兑付危机,从而导致你没法借到钱最后连累既明资本都跟着垮掉,也是他们这伙人干的。

” 宁檬停了停,给陆既明一点消化的时间。

然后她说:“陆既明,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你得记好了。

害你父亲和你的这伙人,他们是:何岳峦,双勋集团,一家做股价的机构彩凰资本,以及一个幕后黑手Jason王。

” 宁檬把她所知道的一切细节,都讲给了陆既明听。

陆既明攥成拳头的手,骨节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额上的筋在跳,他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抖动,他的眼底泛起血腥的红。

宁檬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去杀人的陆既明,淡定地说:“如果你听完我的这些话,想提刀去杀了他们,陆既明,我肯定会抽你的。

你得明白,为那些人渣,不值得把自己搭进去。

但假如你因为不能提刀杀人报仇,就还是一蹶不振,我也不会放过你。

大敌当前,你有什么资格萎靡呢?你必须振作起来重整旗鼓打垮他们!” “陆既明,”宁檬郑重地叫着陆既明的名字,“你必须得站起来了!你得让那些做套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凭什么他们可以高枕无忧地笑那么久?而想要惩罚他们,你首先要有实力能够惩罚他们。

所以你得赶紧振作起来,东山再起。

只有你重新强大了,才能有机会一棒子打死他们!这资本圈里的血债,就让他们在资本圈里血尝好了!” 陆既明被宁檬说得很激动,他几乎是喊出来的,答了一声:“好!” 但下一秒他马上又萎靡下去了。

他欠着一屁股的债,就算他有从头再来的决心,他又拿什么去东山再起?! 他抬起手抱住头,手指插在乱蓬蓬的发丝间。

他痛苦地说:“我现在还欠着银行和机构的钱,我连住的地方都要你施舍,你看到了,就算我再有决心,可也只是空有决心,我一无所有,拿什么做本钱去东山再起?我拿什么重整旗鼓打垮那些人?” 宁檬听着他痛苦地低诉,起了身。

她踏前一步,蹲在陆既明面前。

她仰头看着他的脸,对接住他低头俯视向她的痛苦目光。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像可以疗伤的药,让他从困兽般的狂躁、愤怒和自厌自弃中安静下来。

宁檬仰着头,看着陆既明,轻声地说:“你不是没本钱的。

还记得之之科技吗?那个互联网直播平台公司。

“还记得从曾宇航账户转进去的那笔投资款吗?我知道,那笔钱其实是你投的。

“之之科技被上市公司换股收购,到下个月股票就过了锁定期可以解禁了,到时你投进去的那些投资款,就可以连本带利地收回了。

“那些钱,就是你东山再起的资本!” 对于这笔投资款,陆既明是真的忘了。

因为不到五千万的金额,从前都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况且他投到之之科技的那笔投资款,又是以曾宇航的名义投进去的,且又处于无法退出的锁定期,于是种种原因的叠加,导致陆既明在潜意识里一点没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笔钱。

他是既明资本的陆既明时,这样一笔钱对他来说真是不看在眼里不记在心上的。

可是对现在一无所有的陆既明来说,这样一笔本钱,再加上它翻了倍的投资收益,却是可以重新撬动他人生的一笔巨款了。

陆既明听完宁檬的话,想起这笔钱的存在,他热血沸腾了。

他把手从本来就乱蓬蓬又被他插得更加乱蓬蓬地头发里拿出来,一把握住宁檬的手,无比激动和诧异地问:“可你是怎么知道这笔钱是我投的?” 屋外传来暗中偷窥者老宁的呜嗷一嗓子:“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拉拉扯扯的啊,家里还有大人呢!” 陆既明赶紧把手松开,放在膝盖上,后背拔得挺直,乖得像在听训的小学生。

宁檬:“……”小拧巴在大拧巴面前,有点挫啊…… 宁檬也乖乖坐回到沙发上。

然后她回答陆既明的问题:“是你出事那会,曾宇航告诉我的。

” 就是陆既明出事那会,曾宇航和宁檬在咖啡厅那次长谈中,曾宇航告诉的宁檬他投之之科技那笔钱,其实是陆既明投的。

当时曾宇航问宁檬,那笔投资款能不能提前收回或者把投资份额转给别人,好换点钱回来给陆既明救救急,毕竟那时的陆既明已经穷到身边不跟着人的话,他连个煎饼果子都买不起。

宁檬当时的回复是:不行。

一是投资没到期,钱拿不回来。

再有就算能通过把投资份额转给别人把钱提前拿回来,那点钱也是杯水车薪,救不了大火。

宁檬当时很当机立断地给出了建议:这笔钱谁都不要提,之后等投资到期后分配投资收益时,这一切运作也都还是要以曾宇航的名义进行操作。

否则如果被人知道那其实是陆既明的钱,追债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那笔钱。

那样的话,那笔钱就只能拿去还债了,还还不了全部。

而陆既明一样还是一无所有一样还是欠债,区别不过是欠的债变少了一点而已。

可假如这笔钱等投资到期后,连本带利地拿回来,通过曾宇航交到陆既明手中,陆既明到时却可以用它做很多事。

凭他的本事,他可以用这笔连本带利的钱,生出更多的钱。

到时用生出的更多的钱的一部分去还债,剩下的还可以继续钱生钱。

所以那时候宁檬对曾宇航说:“这笔钱不能动,得留着以后给陆既明派大用场。

” 而当她把分析说完,换得的是曾宇航充满钦佩的赞叹。

曾宇航说:“宁檬,你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宁檬把那天和曾宇航所聊的内容讲给了陆既明听。

等她都讲完,陆既明沉寂了很久很久的脸上,终于又泛起生气,终于又浮现了希望的光。

他想说点什么,想告诉宁檬,他现在的血很热,他的心跳很快,他的力量贯穿全身,他已经跃跃欲试,一刻都不想再消沉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还没聊完呐?这都几点了!赶紧的都该睡觉了,明天你们还得开车赶路回北京呢,散了散了!” 宁爸爸假装刚洗完澡纯路过的样子,甩着条白毛巾过来拆人。

宁檬起身说了声晚安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宁爸爸也要走,却被陆既明出声叫住了。

“叔叔,您有刮胡刀吗?” 为了防止赶上晚上的回京高峰,宁檬和陆既明定好早上五点半起床,吃完早饭后立刻启程赶路。

陆既明起来后洗了把脸刷了牙,就坐到餐厅狼吞虎咽地吃了早餐。

然后他把筷子一放,对宁檬说:“你和叔叔阿姨先吃着,我去收拾一下,再把叔叔阿姨给你准备的那些吃的用的拎下楼先放车里。

” 陆既明说完就起身出了餐厅。

宁檬看着他的背影有点目瞪口呆。

宁爸爸问她怎么了,提醒她再瞪眼珠子要掉粥里了。

宁檬忙缩回看凸的眼珠,一梗脖子咽干净嘴里的粥,告诉宁爸爸:“老爸,这人可能被咱爷俩打鸡血打疯了,以前他就是个一手不伸的大老爷,现在都开始抢活干了!”宁檬摇摇头,喝粥,嘟囔,“新鲜,太新鲜了!” 老宁拖着长声哼哈了一声:“长得不好看,就是得勤劳点才对,要不然不招人喜欢。

” 宁檬:“……” 这是他爸第N次否定陆既明的长相了。

宁妈妈在一旁制止宁爸爸:“老头子你可闭嘴吧!老说人孩子长得不好看干啥?就算他长得确实一般了点,胡子拉碴的,但人孩子品德不错,你说什么他可都没顶过嘴哈,就这点就比你闺女强!” 宁檬:“…………” 她在亲妈这番话里,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最后摔进躺枪的大坑。

吃好了早饭,又帮爸妈收拾好碗筷,宁檬拎着包出门下楼。

宁爸爸宁妈妈跟在她身后送她。

三个人出了电梯,走出楼洞口。

陆既明已经把车从地下停车库开了上来,就停在楼门口。

他正站在打开的车子后门前,背对着宁檬一家三口,在往里面放着东西。

他的着装和前几天不太一样了。

他把衬衫下摆板板整整地掖进了裤子里面,而裤子上消失了好久的裤线也笔直地重见了天日。

他这身清爽利索的装束,修饰得他身高腿长,他从前长身玉立的那种姿态,终于又回来了。

宁妈妈看着陆既明的背影,“哟”了一声感叹着:“昨晚这孩子拜托我教他熨衣服熨裤线,你别说,这熨得还真不错,穿身上真立整!果然啊,人还是得靠衣装!” 宁檬听得直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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