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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关掉短信页面,点开微信。
联系人“陆喷子”的对话框里,躺着一条语音信息。
宁檬犹豫了一下,是直接删掉还是点开听听。
她跟自己打了个赌,赌陆既明的这个对话条里一定滚开水一样咕嘟着他的咆哮;如果刨除掉咆哮成分,那绝对相当于他什么都没说。
为了查验这个与自己打的赌,她点开语音信息。
高铁开在轨道上的轰轰噪音里,陆既明的咆哮声显得格外凄凉悲惨。
“宁檬!你是个骗子!大骗子!你这个骗子!我诅咒你胖八十斤!!!” 宁檬面无表情地按了下关机键,手机屏幕咔哒一声锁起来,把那条咆哮语音的袅袅尾音也一起锁了起来。
宁檬觉得自己和自己打的赌赢了。
果不其然。
可转念她一想,既然有一个自己赢了,那就是说有另一个自己输了。
所以也可以说她自己跟自己打的这赌也是打输了的。
或许和陆既明扯上关系的事情,她都是虽赢犹输吧。
宁檬晃晃头,晃跑这种奇怪而荒诞的感觉。
她走出出口拐去机场大厅打印行程单。
打完行程单时,她的头往旁边无意一摆,眼神也随着随意一瞄,结果她居然瞄到了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
是苏维然。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和对相对而站。
是个女人,背影年轻,身姿窈窕,长发披肩。
宁檬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以那女人的身影为圆心,以自己的视线做半径,边走边绕着那女人拉弧线。
弧线拉到苏维然背后时,宁檬飞快一瞥,收录到那女人大部分的长相特征。
然后她有点小吃惊,也有点早该想到是如此的小了悟。
这女郎和当年苏维然的女朋友,那个女神学姐,长得实在太像了。
宁檬又飞快地瞥了下苏维然正递给那神似学姐的女人的礼物。
从盒子外包装上画的图案看,那是一副VR眼镜。
这新奇的玩意好像成了他拉近和女孩子之间距离的道具了。
宁檬转正头,笑了。
她大踏步朝着出口走,脚下步步生风,毫不犹豫。
原来男人都这么爱玩替身游戏。
晚上和尤琪开视频的时候,宁檬把白天在机场遇到苏维然以及神似学姐的女郎的事情绘声绘色讲给尤琪听。
她讲完,尤琪冲着她的绘声绘色一顿连声地啧啧:“啧啧啧!心里快酸死了吧?费了好大劲才表现得跟没事人似的吧?” 宁檬一脸的严肃正经,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一点都不酸。
实话跟你说吧,刚过去这个冬天太冷,已经冻得我放弃了对爱情的憧憬了。
”说着说着宁檬哆嗦了一下,好像现在也还很冷的样子。
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三个多月前露台的小凉风吹透了血管的感觉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夜的冬风让人从血凉到肉,那种寒冷的感觉已经在感官中形成记忆,让人每每一想起,就从心往外冷得不行。
视频里尤琪露出了一脸傻白甜式懵逼:“这个冬天太冷???檬檬你对冷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去年冬天是暖冬啊!再说现在已经阳春三月了啊檬檬,你哆嗦个什么劲儿!” 宁檬一脸的“我和你有代沟”:“谁像你,浪得三九天都穿个大丝袜,也不怕将来老了老寒腿!我刚那叫抖春寒,你这种一年四季都过夏天的丝袜少女是不会懂的!” 尤琪气人地挤眉弄眼:“我冬天穿丝袜也有人给我捂腿啊,怎么的服不服呀!” 宁檬直接把视频掐断了,把一吨狗粮顺着电磁波给憋了回去。
这几天上班,为了错开陆既明那个大疯子,宁檬几乎天不亮就出门。
有天出门实在太早,连地铁都没开。
她等在地铁口时忍不住想,就为了躲一个资本主义毒瘤,她居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又是何苦。
而陆既明他那个毒瘤,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跟劳苦大众过不去,他又是何苦。
到了公司,过了上班时间后,宁檬收到陆既明一条充满恶意的信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掉上班跑不掉下班,咱们下班地铁见! 宁檬差点因为这条恐吓短信想跟石英申请通宵加班不走了。
晚上下班她到底没躲过陆既明。
陆既明像得了自虐症一样神奇地飞快地甚至是上瘾地适应了挤地铁生活。
他在地铁上对宁檬质问了一路,她为什么要骗他坐高铁,她自己坐飞机。
宁檬最后真的有想过把眼镜腿掰断,以尖利的断面刺入陆既明的嗓子眼,以自己的大无畏换取一片这下班路上的宁静。
她想活着时历过陆既明这道劫,死后一定不用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一定可以腿一蹬直接得道升仙。
几天后的下午,石英让宁檬到金融街去办点事,又拜托她顺路帮忙把LV包包拿去店里保养一下。
宁檬拎着石英的LV包办完了事直接进了金融街购物中心里的LV专卖店。
她进去时,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客人。
宁檬瞄了一眼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这一位。
想不起来的眼熟就像装在别人兜里的钱,惦记着也没用。
宁檬索性不再看那人,把包包交给服务生进行保养。
交完坐着等待的过程中,她觉得耳根和侧脸都有种被人盯着看的灼热。
她顺着那道被盯视的灼热转头看了看。
是那个她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的人正在看她,目不转睛地看。
宁檬被他看笑了,说了声:“您好。
请问,我们认识?” 那人立刻有点腼腆起来,试探地问:“您是不是,和苏总一起来过我们公司啊?x市的VR公司!” 宁檬一下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是x市那家VR公司的主管,姓陈,那天苏维然带她去体验他们公司的VR眼镜时,就是他接待的自己。
宁檬连忙微笑着重新打招呼:“您好,陈主管!好巧啊,居然在这遇到您了!您来北京是来度周末的吗?” 陈主管更腼腆了:“其实也不算巧,我连着几天来了这里好几趟了!你最近哪天来都能遇到我,哈哈!” 宁檬一下被陈主管的回答勾起了好奇心:“哈?您天天都来啊?” 陈主管对宁檬循序渐进地讲述了一下他出现在北京的原因以及连续几天出现在LV店的原因。
“苏总说过您是他最亲的朋友,那我就什么都跟您说了吧,其实我们公司近两年是发展期,都不会怎么盈利的,根本没想过苏总能投我们。
结果苏总就真的投了我们了!” 宁檬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吃惊。
苏维然是那么看重利润和回报的人,居然肯投了这家公司,这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但她却莫名欢喜他没按照他原来既有的风格行事。
陈主管接着说:“后来和苏总私下聊天的时候,我们问过他,他那么注重投资回报率,怎么还会投我们呢?然后他是这么跟我们说的:算是为国家自有产业做点事情,也算是搏红颜一笑吧!男人嘛,也不能时刻光想着赚钱,有时也要做一个风雅的人。
” 听到红颜一笑几个字,宁檬脑海里一下闪过那天机场遇到的神似学姐的女郎的身影。
她感叹学姐对苏维然的影响力,居然可以持续得这样久,这样动人。
还好几年已经过去了,要是在校园时她听到苏维然为搏学姐一笑这么一掷千金的,她一定躲起来偷偷心碎在醋瓶子里。
只能偷偷的。
因为虽然她的暗恋起始在先,却到底没见过光。
学姐哪怕是后来走到苏维然身边的,可她光明正大。
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从来都是躲起来偷偷心碎的。
如果不偷偷的,那就是一个小写的三字要贴到自己脸上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宁檬宁可一辈子孤独终老,一辈子独嚼寂寞,也不会去做任何一个男人的三。
任何一个。
宁檬走了走神又回了回神。
她听到陈主管接着在说:“后来苏总投完我们公司,老板说让我过来谢谢苏总,还特意叮嘱我,来了之后一定到LV店这来给苏总的红颜好好选个包,多贵都不要紧,老板自己出这个钱。
“苏总最近出差在外地,不在北京,我没什么事,就呆在这等他回来呢。
趁着这几天,我想选个包,可是我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不知道到底该选大的小的长的扁的还是什么款的……” 宁檬差点笑出来。
一个包选了好几天,这选择困难症简直严重到病入膏肓了。
她给陈主管提供了一个简单粗暴的选择:“那你干脆就挑最贵的!” 陈主管嗫嚅:“可最贵的我看了,是真不好看啊……” 宁檬终于忍不住噗的乐了。
直男审美看这里哪个包都不会好看,所以才这么难选吧。
她忽然发现陈主管看着自己的眼睛亮亮的。
她被这亮亮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赶紧澄清:“我可不是那个红颜一笑,您可别误会!我知道我学长的红颜一笑长什么样,嗯……长发,白,特仙,所以——”宁檬手臂一展手指一伸,帮陈主管选定了一款包,“那款比较适合学长的红颜一笑背!” 陈主管当即拍板,买下了那一款,对宁檬千恩万谢。
宁檬带着为石英保养过的包包回到公司后,接到了老家父亲打来的电话。
宁爸爸说,家里要套房子要拆迁,得她亲自回去一趟,问她能不能请两天假回家处理一下。
宁檬当即乐了:“爸,我这是要成为拆二代了吗?拆完咱家能分几套房?要是能分十套,我就不请假了,我直接辞职!” 宁爸爸在电话那边笑着骂她:“你这孩子倒是会做梦,我还没当上大老爷呢,你就想当大小姐了!” 第二天宁檬和石英请了几天假,正好把原本不知道该去哪该和谁去该去干什么的年假份额给用掉了。
一回到家她就帮父母去处理城郊旧房拆迁的诸项事宜。
宁爸爸看着女儿嘎嘣脆的处理手法,忍不住说:“我闺女好像变了个人呢!以前做事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现在可果断多了!” 宁檬自己对自己笑了。
做秘书时可不就得瞻前顾后多加小心。
现在做投资了可不就得果断及时以不错过任何机会。
她想她现在应该算是完成职业角色的转换了吧。
拆迁事宜搞定后,宁檬家里分到了一套房和几十万的现金。
宁爸爸很开心地对宁檬说:“我和你妈还住现在这栋旧房子,新分的房子卖掉把钱给你,分的现金也给你,你在北京赶紧给自己买套房子吧!” 宁檬一边感动于父爱如山,一边无奈于现实的残酷:“老爸,首先我社保还没交够五年——还差一年呢,所以还没资格在北京买房;其次就算把咱家分那套房子卖了,再加上那几十万现金补偿,想在北京五环内买套房那也是相当吃力的。
所以啊,”宁檬拍拍亲爹肩膀,“老宁,这房子和票子,你们两口子都自己留着吧,未来我的房子,我自己挣!” 宁爸爸很拧:“我就不!我就非得都留给你!你敢不要!从现在开始它们就是你的嫁妆了!” 宁檬告饶,举手投降:“行行,老宁你比我老,我服你倚老卖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 所有原来的旧同事都很好奇她怎么就对付得了又拧巴脾气又差的陆既明。
其实原因很简单的。
因为她有一个和陆既明同款、拧巴又爱火大的老爸呀。
不过这两个人也是有些区别的:她老爸爱她,陆既明可不爱她。
宁檬在家待到第四天时是星期六,中午的时候她意外接到一通苏维然打来的电话。
苏维然问她是否有空,如果有空他想请她吃个晚饭。
如果是以往,宁檬会有点雀跃地问一句吃饭的由头。
但这次她直接跳跃过这个步骤,说:“学长不好意思,我回了老家。
”她也没说回了老家是要干什么,她在这言简意赅中隔出无限远的距离来,好给电话两端的人留下点还能彼此欣赏美的余地。
苏维然似乎察觉到了这份不起眼的淡淡疏离,但他像什么都没察觉到那样,热切而贴心地,问宁檬:“是家里有什事吗?需要帮忙吗?” 宁檬回答一声“没事的”,又客气地补了句“谢谢”。
苏维然问:“那大概什么时候回北京?” 宁檬继续言简意赅:“差不多下星期。
” 苏维然用他暖若在校园时的阳光笑意,缓解了宁檬冷淡而他热情的尴尬。
他暖融融地笑着说:“我投了那家VR企业,知道你对他们的眼镜挺感兴趣的,本来想请你吃饭顺便送你一副。
既然你回老家了,那就等你回来之后再补上这顿饭和眼镜吧!” 按照以往宁檬一定会打趣说:怎么能又收礼物又叫学长请客?这顿饭我来请,学长你带着你的嘴和我的礼物来就行,不用带钱包。
但这次宁檬什么也没说,只道了声:“谢谢学长。
”连“你有心了”这句都省掉了没拿来客套一下。
苏维然很有风度地道别,挂断电话。
宁檬收起手机后自我总结着刚刚那番冷淡态度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想了下,她觉得那个点可能就是发现了苏维然在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身边不同的女人。
心形石头送给一个女孩,是浪漫。
送给每一个女孩,就变成了笑话。
现在苏维然把石头变成了VR眼镜在到处送。
她不躲起来跑远点,难道要跟着一起变成笑话吗。
接完苏维然这通电话,宁檬打算午睡一会。
就快要进入梦乡之际,手机嗡的震了一下。
半睡半醒间一切突来的声音都有闹鬼神效。
宁檬腾地坐起来,醒了半天神,终于赶走眼前闹着的鬼。
她捞起手机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是陆既明给她发的信息—— 陆喷子:? 宁檬最烦这种信息。
有什么话从来不直接说,就高高在上地丢来一个标点符号。
这种交流方式的背后是已经无药可救的老板病。
被吵到午休的宁檬心里有点小烦躁和小叛逆,她决定当自己已经睡着了,没看到这条信息。
她躺回去。
手机又嗡地震了一下。
她叹口气,捞起来看。
这回居然不是陆既明,是曾宇航—— 曾宇航:老铁? 其实这句老铁问号和上面直接一个问号所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都是在问:你在吗? 但是后面带上个称呼的问法就让人受用得多了,起码让人感受到了一丝亲切和尊重。
有被尊重感觉的宁檬立刻回了一条信息过去:啥事儿? 这个回复发过去,手机屏幕刚刚被按到锁屏状态,陆既明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宁檬本来不想接,可屏幕突然一亮,看到陆喷子三个字一闪,宁檬手一残,本想着按红键却偏按了绿键。
就这样把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正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传来曾宇航的狂笑声,像是他正在打电话人身边一边来回奔跑一边捶胸狂笑。
陆既明刀子一样亮着锋刃的声音从话筒里尖锐地扎了出来:“你什么意思?我发信息你不回曾宇航发你就回?” 宁檬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可笑,而能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的人都是不要脸又自以为是的人。
回谁的信息难道不是她的自由么? 宁檬最近很多时候面对陆既明都会有种很烦躁的感觉。
她哄了陆既明三年多了,现下她是真的哄够了也哄不动了。
她不想再这么由着他的性子胡搅蛮缠。
于是她故意气人地答:“曾宇航是我老铁啊,当然要回他。
” 陆既明急眼了:“我还是你老板呢!!” 宁檬摘着字眼纠正他:“'前',请别忘了'前'字。
你是'前'老板。
” 陆既明靠了一声,做了几组深呼吸,终于把杀气收了回去。
他话锋一变,又变回了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大爷:“你和石英劳动合同签了几年?一年还是两年?” 宁檬故意气他:“签了每一年。
” 陆既明炸毛:“你少来!最多两年,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就是还剩不到一年。
我要是让你现在辞职呢,我和石英就掰伙了。
所以你这样,等合同到期你也别跟她续了。
” 宁檬翻着白眼听这个已经管不到自己的人跟自己面前装大尾巴狼发号施令,觉得心里神烦。
“到时你还回我这来,我们,也不逼你做秘书了,也不逼你做投资总监兼秘书了,我就让你做全职的投资总监!行了,就这么定了!”话说完,连个礼貌性征求意见的“怎么样?”都不加,就这么一副我这是在给你恩典的德行一锤定了音。
宁檬心里更烦烦的了。
她推推眼镜,装模作样地开起了嘲讽:“陆总,一年还早呢,要不这事儿咱等合同到期再说吧,万一我这一年发育过猛直接升到合伙人怎么办啊,我怕你那装不下我。
” 陆既明拔高了声音:“给你投资总监做不错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干脆取代我当既明资本老板得了!” 宁檬心说照你这么心智不全越活越回去的,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陆既明忽然话锋又一转:“那要不先这样,以后曾宇航再说是你老铁的时候,你要郑重告诉他,你和我比和他更铁,好吧?” 宁檬:“……………………”以前觉得他的较劲有时还能当个娱乐项目笑一笑,现在她只觉得他这样很幼稚很白痴。
人到了哪个年龄就该做那个年龄该做的事,二十大几的人了,时不时就跟个十岁小孩一样和人较劲,这太欠揍了。
用老宁的话说这就是小时候挨打挨少了。
她不说话,陆既明又不耐烦地出了声:“听见没?!” 宁檬声音平板:“你是在变向求我做你老铁吗?” 陆既明果断说:“没求,是让!” 宁檬:“再见。
” 陆既明嗷一嗓子:“你等会!” 宁檬把挂电话的动作推延了五秒钟。
第六秒在她挂电话的手指已经到达手机屏幕前时,话筒里传来陆既明屈服妥协的吼声:“是求!行了吧!!!” 宁檬很爽。
但不想回答他行。
陆既明:“喂?我说算求了,没听见?说话!” 宁檬:“听见了,想着怎么措词能让您高兴点呢。
” 顿了顿,宁檬默默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庄严凝重,“陆既明,”这是宁檬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地当面叫陆既明的全名,“你听好了,有的话我只想说一次:我,不想做你老铁。
再见。
” 宁檬说完这句话时,仿佛把所有耐心和包容都在陆既明身上耗尽了。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一边的陆既明气得跳脚,差点把手机摔了。
曾宇航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来回暴走的陆既明,解恨地一边抖腿一边笑:“明明哎,我等着你把半副身家送给我哟!” 陆既明冲过去一脚踹在沙发上:“你想得美!”又踹一脚更狠的,沙发都给踢歪了,“她以为她是谁?!还特么耍我!!!” 陆既明咽不下妥协求人后被直接拒绝这口气,打算再打一通电话过去吼一番较明白这个劲。
刚要拨号手机滴一声响。
一条信息跳进来,是宁檬发的。
陆既明立刻点开微信,点进“犟种”的对话框。
宁檬的信息安安静静显示在屏幕上: 【陆既明,我不是你解闷的玩意,请尊重我。
以后除了公事,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 陆既明抬手就把手机砸到了墙上。
手机变成四分五裂的尸体。
曾宇航吓得从沙发上坐起来:“你抽什么风?!” 陆既明脸色铁青,发着狠地说:“好啊,好!她让我尊重她,让我没事别给她打电话了!行啊,行!她现在对我爱答不理,我让她以后对我高攀不起!她不是能耐吗,别有一天求着我,到时候就算她跪下哭我都不会答应!!” 曾宇航有点被陆既明前所未有的狠劲给吓到了。
下一秒,陆既明对他伸手:“手机给我!” 曾宇航推拒:“我新买的,不能给你摔!” 陆既明:“去你大爷的!我说要摔了吗?给我!” 陆既明生抢了曾宇航的手机,生按着曾宇航的手指开了屏幕锁。
他退了曾宇航的微信号,登陆了自己的。
宁檬刚刚是真的有种受够了的感觉。
她是真的不想再陷进陆既明这个坏脾气的大窟窿里,没完没了的沉浮颠簸。
她想自己做事,自己成长,自己做人生的主人。
她不要被别人的情绪牵着鼻子走,她没有那么卑微,没有那么无谓。
于是她发了那条短信。
她以为陆既明会炸。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回了短短一句话,还是中英文结合的: 【OK,那如你所愿吧。
】 宁檬一下有种攒了浑身战斗力对手却突然举白旗投降了的感觉。
这感觉,真叫人憋得慌。
但此后的日子里,她的生活平静极了。
陆既明像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一样的安静。
宁檬休假结束返回北京的当天,黄历上显示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
高铁车票应了这好日子的景,卖得异常惨烈,一等座二等座全部售罄,只剩下比打折机票都贵的商务座和得依靠体魄与毅力征战的无座。
对于此等惨烈景况,老宁给的建议是:“买无座的,爸给你带个马扎!” 老妈给的建议是:“别听你爸的,你现在好歹也是拆二代了,咱不差这点钱,买商务座的!” 宁檬最终选择了听妈妈的话。
因为杰伦有歌云,听妈妈的话,跑得比别人快,飞得比别人高。
宁檬上了车之后就用手机翻看各类财经资讯,这是她每天的必做功课。
看了一会隔着过道的两位座上坐了人,是一对年纪比宁檬要大上一些的夫妻,他们还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活泼可爱,大眼睛白皮肤,一点都不认生,上了车就坐在妈妈腿上冲隔着过道的宁檬奶兮兮地叫阿姨,叫得宁檬母爱泛滥心都化了,差点就爬过去偷小孩。
车开起来不久,小女孩嚷嚷肚肚饿,孩子妈妈从随身包里翻出一根大面包给她。
小女孩抱着面包啊呜就是一大口,那副狼吞虎咽的可爱小样子看得宁檬晕呼呼的舒服。
她愉悦地看着小宝宝啊呜啊呜地大口咬面包吃。
可是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不对劲。
小宝宝噎着了,噎得脸都变了色——她一定没看错,之前她的表侄子就这么噎着过,差点就过去了,还是她用微博上学到的方法给救过来的。
孩子妈妈爸爸似乎都没什么对付小孩突然噎到的经验,孩子妈妈手忙脚乱地对爸爸喊:“快拿水快拿水!给宝宝喝点水压下去!快点、快啊!” 爸爸连忙拿了瓶水出来,扭开瓶盖后就要往孩子嘴里灌。
宁檬被这个极度错误的操作刺激得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挡住了爸爸的水瓶。
“不能给孩子喝水!喝水会加重呛咳,并且喝了水以后面包会发胀,堵在喉咙口孩子会窒息的!” 小女孩这会脸色已经发紫,痛苦地想哭,哭声却和呼吸一起噎在了嗓子眼,那难受的样子看得人揪心。
刻不容缓。
宁檬对孩子妈妈语速极快地说:“让我试试吧,我给我侄子处理过!” 孩子妈妈已经慌了神,孩子爸爸关键时刻显现了领袖风采,果断地一把抱起孩子交给宁檬。
宁檬一秒钟都不敢耽误,把孩子接过来,一只手臂贴着孩子的胸脯,另一只手托住孩子的后颈,让她趴在自己膝盖上,然后用手拍着孩子的背。
拍到第四下的时候,小女孩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面包团吐了出来。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声惨烈,撕心裂肺,但在宁檬听来那却是最动听的重返人间的天使之音。
孩子妈妈也哭了起来,抱过小女孩搂在怀里后怕得直抖。
孩子爸爸更沉稳镇定一些,过来和宁檬握手道谢。
但握手时宁檬从这位强力镇定着的父亲的手掌里,感受到了微微的颤抖——其实他受到的惊吓不比孩子妈妈少半分。
难得他还有这样镇定的风范,应该是个做大事的人。
宁檬这样想着,就收到对方递过来的一张名片:“您好,我叫余大义,胸怀大义的大义。
做人应如名,得有情有义才行,今天您救了我的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话!” 宁檬连声说着不敢当,双手接过名片,低头飞快一看:某市之之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余大义。
果然是个一把手,难怪有领导风范。
宁檬想找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回送一下,结果翻来翻去,只在包包夹层里翻到一张去参加金融论坛时用剩下的、头衔是投资总监的一张。
宁檬把名片递出去的时候,诚实地解释着:“我这个头衔是为了去开会乱印的,我其实还不是投资总监!” 结果她的诚实更对了余大义的胃口。
小女孩余之之停止哭泣以后,直接从妈妈腿上跳下来,爬到了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宁檬阿姨的腿上。
宁檬立刻浑身都麻了,抱着之之小宝贝,全身心都泛滥出母爱来。
小孩子和她的亲近,让小孩子父母和她之间的距离也更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宁檬和余大义夫妻互相对对方职业感兴趣的时间。
余大义知道宁檬做投资以后,就顺着投资的话题,告诉宁檬自己的公司现在发展到了一定时期,正计划融一笔资金,而目前已经有好几个投资人都对他抛出了橄榄枝,想约他详谈一下后续合作的可能性。
宁檬连忙用手机登录了上个月公开运行的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查到了余大义的公司,原来是一家做网络直播的平台公司。
这正是她目前最感兴趣的互联网公司! 宁檬连忙问了问余大义他公司去年的财务情况,余大义井井有条地回答出公司去年的资产净利毛利现金流各是多少。
宁檬一听完就知道,这是一家资质相对很不错的互联网公司。
她窝起来的职业触角一下全张开了。
宁檬对新兴事物有一份过人的敏感。
她能比别人更早感觉到这种新鲜的事物在不久的未来,一定会火爆起来。
而当她有了这种前瞻性判断的时候,别人往往还处在左思右想犹豫顾虑的阶段:这东西现在倒是个新鲜玩意,可未来怎么样谁能说得清呢。
从这点上看,宁檬觉得自己骨子里其实也是个不畏风险的人。
这回让宁檬的前瞻性复活的,是余大义的网络直播公司。
她觉得网络直播这个东西,以后会像饭后打开电视机看到的电视剧那样,那么普遍,那么融入千家万户。
所以当听到余大义说,他的公司打算融资时,宁檬立刻觉得,这也许是她职业人生中的一个机会,一个转折。
她得试试抓住这个机会,成就这个转折。
“余总,”宁檬对余大义正色说,“您看,和其他那些投资人比,您能不能也给我个机会?” 余大义有点为难起来:“宁总,我这人理工科出身,比较直,问句话您别不高兴,您公司的资力怎么样?想约我谈合作的几家投资公司,资力都是很雄厚的。
” 宁檬脑子飞快地转,转满一圈后一个圆满的回答已组装好送到了嘴边:“余总您叫我宁檬就行,别叫宁总。
关于您刚刚的问题,其实是这样的,其他投资人就算资力雄厚,但他们肯定不是只针对您一家进行调研,他们肯定是到多家同类公司走访调查比较后,才最终决定到底投哪一家。
这个过程其实是很漫长的,等他们的决策下来时,您公司的估值可能已经又涨了。
而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我们不仅专业我们还很专一,我们不会心猿意马同时比较很多家公司,我们只会重点调研您这一家公司,所以我们的决策会非常有效率!” 宁檬说完静待余大义的回答,也静待一次机会的降临。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爸,余大义从严肃的思考比较中松弛下来,笑着说:“好吧,之之这么喜欢你,我还能说不吗!”顿了顿他说,“但是宁檬,有件事我得提前和你确定一下,如果你不是投资总监,那你在你们公司有投资决策权吗?” 宁檬诚实表态:“我本人确实是没有投资决策权的,但我直接和公司负责人对接,我属于被老板直线领导,中间没有其他程序。
所以只要我把投资决策分析做好拿给她、她看到了投资回报率清楚地摆在那以后,会授权给我负责这个项目的!” 余大义说:“那好,那你就定个日子,到我公司来看看吧,其他投资人我也先不见了,见得多了我也处理不明白中间的关系,再弄得左右都是得罪人。
行不行的,都先看你这边吧!” 宁檬赶紧对这个性情中人道谢:“那可真要谢谢余总了!” 下车前,宁檬和余大义约定下周某个时间,宁檬会去余的互联网公司做初步调研。
回家后宁檬很兴奋,也很庆幸自己这趟旅程买的是商务座。
她想到了邓文迪,想到了麦肯锡,他们都是靠一张自费头等舱机票转折了自己的人生。
她有点跃跃欲试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要从这张商务车票开启职业人生的转折了。
想得有点嗨,宁檬猛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历史经验证明,事前过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嘚瑟才是装逼王道。
宁檬镇定下来,放好行李洗把脸后就开始研究起互联网行业,尤其是互联网直播行业的情况。
越研究她就越兴奋,她在心里小小雀跃地感受着,由科技和创新引领的投资新时代,可能就要来了。
宁檬第二天到公司销假上班。
在工位放下东西后她觉得应该去跟石英汇报一声自己回来了,顺便再说一下互联网公司的事情。
于是她走向了石英的办公室。
结果敲了门进了屋后,宁檬才发现陆既明居然在。
他循着敲门声和开门声转头往门口瞥了一眼,瞥到来人是谁时,眼神一冷,收回目光。
宁檬被这冰冰的眼神一扫,心里顿时愣了一小下。
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陆既明把这样的眼神投放到谁的身上过。
他的眼神,要么愤怒,要么轻蔑,要么热烈,总之都是带有感情色彩的。
像刚刚那样冷漠的、无视的、仿佛看到的是微渺如蝼蚁般不值得注意的陌生人的——他那样的眼神,宁檬还是第一次见,并有幸亲身承受。
她收起小小愕然,为了尽礼数礼貌客套地打了声招呼,被对方以无视般的“嗯”作为回复后,她转头对石英说:“石总,我回来了,等您和陆总忙完我再过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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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姬象,谢邀。 人在大明,刚死在紫禁城。 信号不好,神鬼怪事太多。 匿了。 /
又名:被学姐赖上的日子 校花:王易,脚酸,捏 校花:王易,怕黑,牵 校花:王易,你是我的人了,你跑不掉的! 王易一觉醒来,重生回到20年前高考现场。 面对天书一般的试卷,直接懵逼。 考试不顺利就算了,回头还被校花骑在身上一顿胖揍。 我不要脸的吗? 算了,脸给你了,身子也给你了! 校花:王易,我帮你背了黑锅,锅太沉了,你背着我走吧! 高端的猎人,经常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眼前。王易发现,自己七岁/
戏剧学院表演系老师纪夕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穿成了狗血耽美文里的同名小炮灰。 小炮灰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演技不行性格懦弱糊穿地心,本以为抱了个金大腿,却被书中主角攻和正牌受合伙虐死。 浴室里水声渐弱,纪夕穿着女仆装跑路了,仓促间撞进一个行走的荷尔蒙大帅比怀里,纪夕眼带祈求:能带我出去吗? 大帅比看着他水雾氤氲的眼睛,半晌点点头。 纪夕逃离渣攻后金手指大开,在国民综艺节目上以厨艺圈粉无数;大制作电/
徐清麦在一场车祸后,发现自己莫名穿越到了大唐。 可气的是,和她一起穿越的还有她那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狗得很的前男友周自衡。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穿成了夫妻! 而最可气的是,周自衡穿成了农官小吏,而她作为一名外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则穿成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只能困在后院的家庭主妇。 徐清麦暴躁了,这世界毁灭吧! 等等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两人对着原身那尚在襁褓之中,哭得震天响的小婴儿,只能面面相觑/
直播世界,楚玟成了个霸道总裁X小白花剧情的女配。 她点上一支烟冷静了一下,说: 男主那个完蛋玩意儿,是不是打不死就行? 在这个霸道总裁剧本的直播世界里 楚玟有三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成为影响剧情的女配。 她先把霸道总裁男主给揍成脑震荡。 又让柔弱女主趴在她的怀里嘤嘤地哭。 第二个目标:成为观众最爱的女配。 她骄傲霸道把男主逼到差点破产。 她弯下腰对男主说:跪下求我啊。 直播弹幕上,观众在疯/
当二次元与三次元产生冲突,林洛得到了名为契约之书的把妹礼包只要好感度达到九十以上,他就可以与二次元世界里,智慧与武力并存的美少女们签订心之契约。 傲娇强气的LV5超电磁炮御坂美琴! 天才魔术师红色恶魔远坂凛! 吸血鬼真祖黑暗福音依文洁琳! 最终血统之七煌宝树蕾芙丽! 不老不死之命运的魔女C.C! 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灼眼的夏娜! 蓝焰焚尽恶世的重炮者黑岩射手!这,只不过是开始 于是,轰轰烈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