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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妙的感觉(3/3)

论终究是理论,理论作为理论时条缕清晰,但理论拿到实践中时就变得手忙脚乱。

她手头有尽调清单,清单上需要什么也都显示得很清楚,但真摸到一堆一堆材料的时候她仍会忍不住思绪作乱。

好在这回来了陆既明。

他凑在宁檬旁边,教她,告诉她,尽调就按照清单上的顺序依次进行好了,这样比较不会乱。

等这些工作做多了都烂熟在胸里了,那时再尽管随便看,那会不管倒着看插着看怎么看都是大写的“心里有数”四个字。

但现在他告诉宁檬,还是按照清单顺序,先从历史沿革开始整理,看看公司每次工商登记变更的情况,看看每次变更背后股份变动的情况,分析一下为什么变动,从变动中能否分析出背后的一些事情。

比如代持,比如原股东之间是否因为撕逼拆伙,比如以非实物出资的股权作价是否公允出资是否有瑕疵…… 然后一边看资料,一边在电脑上形成记录。

有问题的地方要标注出来,针对问题能想到解决办法的给出建议,想不到解决办法的留白,等待和律师会计师开会时一起讨论解决方案。

这样按部就班,所有资料查阅完,一份初步的尽调报告也就完成了。

陆既明斜靠在椅子上,一手伸长搭在旁边椅背上,一手搭在会议桌上,时不时敲一敲,他这样子怎么看都像个穿着西装的大痞子。

他就用这副不耐烦的痞子样,其实很有耐烦地教着宁檬。

每教完一项还不忘坚持嘴损一下:“你这都不会,还做什么项目啊,干脆别做了赶紧回来继续给我当秘书!”说到最后还不忘神经病地唱一句:“我司大门常打开,欢迎你回来~” 宁檬听着这尿叽叽的催人血下的歌声,几次都动了杀心。

一上午,陆既明就这么陪着宁檬一起看材料。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宁檬觉得很新奇,又隐隐觉得有点惶惑。

过惯了被人一棒子打死的日子,棒子冷丁不落下来了,反而让人在死里逃生之余又有点惶惑的怕,怕棒子不落下来背后的那一片未知。

宁檬很想知道一直瞧不起她做项目的陆既明,这会怎么又肯手把手教导她了呢。

她实在捺不住这股疑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死于不明不白,于是找了个机会很巧妙地逗了个话。

她知道直接去问,依着陆既明那副拐拐肠子他一定不肯直接说。

于是她选择了一条迂回路线。

宁檬:“您这又说我不适合做项目又教我怎么做尽调的,不矛盾么?我都仿佛听到谁的打脸声了。

” 陆既明一拍桌,一脸表演成分高于实际的急眼表情:“你还知好歹吗?我这样难道不是为了让你在你暂时领导那少丢点人少挨点说少让她觉得我带出来的人怎么这么差?” 唔,是这样啊。

宁檬心里那点惶惑散了。

紧跟着填坑补位的情绪是,无语。

“暂时的领导”……他的抢回秘书梦居然还在做。

他心中还真是有股劲,较不赢就不肯泯灭。

一上午很快过去,到了午饭时间。

企业的人事秘书过来颤颤巍巍地敲了敲那扇敞着关不上的门,很怕使大了劲会震下门顶灰来,谦恭地开口:“陆总,董事长临时被市里领导叫去了,不能陪您一起吃午饭了,让我跟您说声万分抱歉!还有就是,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陆既明:“一般都是吃什么?” 人事秘书看看宁檬,谨慎地说:“……食堂。

” 陆既明皱眉。

人事秘书赶紧说:“一般项目人员来了吃食堂,但您不用,董事长嘱咐我带您出去外边吃,务必吃好!” 陆既明简直快被这个蠢透了的人事秘书气死了。

带他出去吃饭捎带着也把宁檬带出去,也就是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的事,难道多的宁檬这张嘴还能吃破产这个公司吗? 一共就两个人,还要把阶级分化得如此明显,他很服气这个企业。

节能节得连价值观都变得狭窄了。

他不想搭理人事秘书,转回头问宁檬:“你中午想吃什么?” 宁檬推推眼镜,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那就吃食堂好了,快点吃完也能快点回来看资料。

” 陆既明最后选择跟宁檬一起吃企业食堂。

但他刚进食堂就后悔了,随后从拿托盘到盛饭菜到找地方打算坐下前,他一路越来越后悔。

把托盘端到空位后,他怎么都不肯坐。

他人高马大地杵在那,长得好身材棒穿得也板正,很必然地吸引了前来吃饭的所有女员工的燥热视线。

宁檬是真的佩服陆既明,对别人的打量能如此视而不见。

他的这份“你们爱看就看,关老子屁事”的劲儿很有几分放荡也很有几分瞎浪。

这得是个多自信自恋的人啊。

她就做不到。

别人看她她就想问句你瞅啥。

然后她也会跟着低头瞅瞅自己,从上到下的审视,是不是扣子掉了,是不是拉链没拉,是不是裙子穿拧了本该在中间的拉锁跑到左边或右边去了。

她有时真想从陆既明那打劫点自信。

宁檬知道陆既明为什么不肯坐。

在他身边那三年让她清楚知道这位前老板有多矫情能作。

他是打从心眼里觉得椅子上不配个真皮套,坐下去那就是在污损以及侮辱他高贵的腚。

宁檬二话没说,像从前老妈子秘书那样,轻车熟路地掏出面巾纸,一连抽了四张,起身到对面,上下左右地把纸铺在塑料座位上,然后坐回去,对陆既明说:“好了,您可赶紧坐下吧。

” 她的动作纯熟而一气呵成,让陆既明无限怀念从前有个万能秘书的美好时光。

他带着怀念和一点由怀念衍生出来的幽怨,一屁股坐在四张面巾纸铺开的座位上,开始从杵在地上发愣,变成坐下以后愤怒地瞪着餐盘发愣。

陆既明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嫌弃:“这是人吃的饭菜?这能吃?这是猪食吧!” 宁檬很想抽他。

猪得罪你了?猪很可爱好吗。

她觉得她要是不做点什么,陆既明能把那盘饭菜瞪馊了然后把自己活活饿死。

于是她噗的一声笑了。

笑声果然吸引陆既明抬头:“你笑什么呢?”他音调很不好地问,那是一个起高音开喷前的节奏。

宁檬一点不怵他“我可就要生气开喷了”的模样,说:“没什么,就是看你一副不动筷子还等着点什么的样子,想起一个笑话。

” 陆既明挤着眉毛没好气地问:“什么笑话?” 宁檬讲给他听。

“有那么爷俩,都是酒鬼。

有一天醉醺醺的爹带着同样醉醺醺的儿子去买酒,两个人一起担着一桶酒回家。

路上爹不小心绊了一下,卡倒了,酒桶里的酒洒了一地。

摔倒在地的爹反应特快,也不起来了,就势趴在地上就开始嘬淌了一地的酒。

儿子有点傻反应慢,站那不动,就一直看着。

爹很生气,百忙中抽出嘴吼他儿子:你个傻货跟那傻等什么呢还不过来趴着一起嘬?怎么的,还等着你妈来给你炒俩菜下酒啊?” 宁檬一讲完陆既明就哈哈笑出了驴叫声。

笑完他抄起筷子隔空点着宁檬:“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占我便宜,说瞪眼等的是儿子傻货!” 宁檬小翻一个白眼。

他倒也不傻,还听出来了。

她拿起筷子吃饭,吃得喷香喷香的。

陆既明缩回用来隔空对人指指点点的道具筷子,没放回餐盘,下意识地握在手里,下意识地做和宁檬一样的事开始吃他说的猪食,然后嚼着菜抬头问:“还有吗?” 宁檬受到他驴叫一样的笑声的启发,又想起一个笑话,于是又给陆既明讲了。

“有个人,非常爱唱歌,也认为自己唱歌非常好听。

因为他只要一唱歌,他邻居就会哭,他觉得是自己的歌声打动了邻居。

有天他唱完邻居又哭了,哭得特伤心,他忍不住有点得意,就过去聊骚,问是不是我唱得太感人了不然咋给你哭成这样?邻居一边抹眼泪一边伤心地告诉他:大哥是这样的,我原来养了一头大叫驴,我和它感情贼好,后来它自己走丢了。

现在你一唱歌我就想起我那头大叫驴,你俩声简直太像了!” 陆既明又哈哈哈地笑出了驴叫声,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声吸引了多少围观眼神,更没发现自己笑着笑着已经被宁檬吃饭的动作带得噎进去半盘子的饭菜了。

他嚼饭嚼得很愉悦,问宁檬:“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会讲笑话呢?” 宁檬半低着头,伸出食指推推鼻梁上眼镜正中,那动作和微博上的表情“真相没那么简单”一模一样。

她推着眼镜,说:“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 陆既明愣了下,再一低头,变得更愣了:餐盘子居然已经光了。

他在他笑出的驴叫声里,跟随着宁檬的动作居然不知不觉把整盘饭菜都打扫干净了…… 陆既明放下筷子,问宁檬要了张面巾纸,很装逼地像在用高级绸缎帕子似的,印了印吃油了的嘴角,然后说:“嗯,想不到你的笑话还挺下饭,让我连这么糟糠的东西都吃进去了。

” 宁檬又半低着头推推眼镜。

——呵呵,我下饭的本事多了,还不信治不了你不吃食堂的臭毛病了。

晚上结束一天的尽调,从节能企业走出来后宁檬和陆既明分道扬镳。

她回了快捷宾馆,曾宇航开车把陆既明接回了五星酒店。

陆既明觉得白天过得很快很充实,可是晚上却变得让他无聊得想打人。

他问曾宇航白天都干嘛了,在当地采风了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曾宇航眼睛一亮,眼珠子里都快冒出心形泡泡了:“我真打听到一个好玩的地方!” 陆既明赶紧问:“哪?” 曾宇航挤眉弄眼,简直像有个流氓要从他身体躯壳里跳出来:“洗澡堂子!能泡澡!有人给搓!还能奶浴!!最重要是奶浴完还有二人转看!可荤了!” 陆既明一口水喷出来:“艹!” 曾宇航看他的反应,有点失望:“以为你会惊喜以及意外呢,切。

” 陆既明擦干净被自己喷湿的嘴巴子,用脚踹旁边沙发上摊着的曾宇航:“起来!” 葛大爷瘫的曾宇航被踹得很叽歪:“干嘛?!” 陆既明:“还跟这躺尸?不蹉跎光阴吗?赶紧起来!搓澡听二人转去!” 曾宇航:“………………”你特码刚才明明很嫌弃的样子啊! 搓完一个香喷喷的澡回到酒店,时间依然还早,八点还不到。

陆既明还是觉得抓心挠肝地无聊。

于是曾宇航陪他到楼下的夜总会去喝酒唱歌。

唱了十几分钟,陆既明就觉得够了。

一点乐趣都没有,还是觉得无聊得要死。

他拖着曾宇航回了房间,在房间床上沙发上甚至地上无聊得直打滚。

他怎么都觉得无聊。

曾宇航受不了了,对着在沙发上摊成葛大爷的陆既明翻着白眼说:“瞧瞧你这无聊样,快愁死我了,要不咱回北京得了!” 陆既明挺起上半身,用力说不:“我不!我白天不无聊,一点都不!宁檬好玩着呢!我就晚上无聊!” 他突然腾地从沙发前站起来:“要不我把她叫过来咱仨斗地主吧!” 曾宇航差点从老板椅上摔下来:“艹!明明你丫就是个吃饱了撑的大傻逼!” 陆既明真给宁檬打了电话,很笔直地一点弯都没打地告诉宁檬让她赶紧搬过来一起斗地主大家好度过这无聊的漫漫长夜。

宁檬回给他的答案就一个字儿:不。

放下手机陆既明就急眼了,开始摔摔打打地把东西往行李箱里扔。

扔差不多了,他扭头对曾宇航愤怒地一吼:“走!” 曾宇航瞬间一脸开心:“回北京吗?”终于要解放了! 陆既明拉出行李箱拉杆,咬牙切齿:“走!去快捷酒店!” 曾宇航:“………………” 他真的忍不住要骂人了!! “艹!陆既明你丫就是有病!” 曾宇航嘴不住声不歇地嚷了一路自己怎么这么命苦上了贼船下不来了,被陆既明开着路虎轰着油拉到了宁檬下榻的快捷酒店。

把车子熄了火,陆既明转头对曾宇航开喷:“闭嘴!再逼逼没完你回北京吧,看我告不告诉你爸你已经回去了,看他折不折腾你去和他战友闺女处对象!” 曾宇航吵吵没完的气焰立马熄了,换成委屈不甘地嘟囔:“都是天涯沦落人,你也被你爹逼着相亲,你特么还害我,你也不怕老天爷罚你一辈子冰清玉洁处男身!” 陆既明一脚把曾宇航踹下了车。

“再咒我不能失身我直接爆你菊花!” 曾宇航被这大牲口吓得直到走进快捷酒店都一路若有似无地两手朝后做着护住自己美臀的动作。

陆既明问快捷酒店前台,这里最贵的套间什么样。

前台骄傲地回答说:“那可豪华了!里面给配个麻将桌还有扑克牌呢!” 陆既明当即拍板:“就要这样的,两间!” 等领了门卡进了房间,陆既明有点脑袋疼。

床单上飘着一股消毒水的味儿,地上不是地毯,是看上去永远擦不干净的劣质地板,每走一步都好像有块口香糖在粘着鞋底。

办公桌,皮椅子?不存在的,只有墙边架起的一排木板以及在木板前配了两把折叠椅。

在屋子最角落,倒是真的有个麻将桌。

但那麻将桌的“豪华”程度有点催人泪下,陆既明呆呆地看了它半晌,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发现他想错了它,它根本不是自动的。

陆既明有点后悔了。

他站在屋子正中央,扭头问曾宇航:“你觉得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 曾宇航斩钉截铁:“当然不是!但正好你不是人,你就一大牲口!” 陆既明来气了,为了让曾宇航也不好过,他当即拍板决定就住这了。

曾宇航一脸苦叽叽地回了隔壁自己房间放东西。

放了东西本来他以为可以玩会手机就睡觉的,万万没想到隔壁折腾了一晚上的大牲口还不打算放过他。

陆既明直接冲进他的房间下命令:“把你屋这长城砌好等着,我叫宁檬去。

” 曾宇航:“凭啥在我屋?” 陆既明:“因为我不喜欢在我屋。

” 曾宇航:“……”他心里有句妈卖批已经讲了。

他坐到麻将桌前不情不愿地开始码牌,边码边嫌弃表态:“干嘛还跑一趟啊,你打电话叫她过来不就得了,蠢,不嫌费劲!” 陆既明一下就炸了:“那特么也得我能用电话叫得动吧?!!” 吼完他晃着愤怒的膀子就出了门。

曾宇航笑得像头被喂了兴奋剂的大叫驴。

“哈哈哈哈哈哈该!” 宁檬在房间里看企业资料的时候,门上传来了被人敲打的声音。

那声音的急促莽撞和无规律显示着敲门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根据那声音宁檬第一时间想到了陆既明。

随即她连忙甩跑这个念头。

陆既明那矫情又挑拣大的厮是绝对不会来住这既不富丽也不堂皇的快捷酒店的。

可她刚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上帝就伸出一只无聊的手啪啪打在了她脸上。

——门口处清清楚楚地传来了陆既明的叫门声:“宁檬,开门,你开门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屋,快点开门啊!” 宁檬:“……” 她几乎情不自禁地为陆既明的叫门声在耳朵里配上了一副雪姨找傅文佩的鼓点。

然后她忍不住喷了,连陆既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惊讶都顾不上酝酿了。

她起身开门,问陆总有何贵干。

陆既明对她的淡定非常不满,说你都不惊讶我为什么出现在这? 宁檬于是做着一副你让我惊讶那我就惊讶一下好了的样子问,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呀? 陆既明特来气她这不走心的反应,觉得自己赋有勇气、牺牲享受、奔向草芥、体验民生的苦心被轻视了。

于是他只能自己给自己助威,自己给自己叫好,自己确认自己是条弃富奔穷的好汉。

他没好气地叫阵宁檬:“我搬这住了,你服不服?!” 宁檬表示:“……………………” ——您住哪说到底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但为了让陆既明停歇他在走廊里的咆哮,停止他对其他房客造成噪音干扰,宁檬只好上道地给出陆既明想要的表演:“哦?陆总厉害了!来住快捷酒店喔!” 陆既明收下了这赞美,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夜晚已经所剩无多,他没什么时间继续掰扯宁檬给予他的赞美中,含金量到底是24k的还是18k的。

他得抓紧时间把夜晚的项目往下推进。

“拿上房卡,跟我走。

”陆既明对宁檬交代着。

宁檬问:“去哪?”瞄瞄表,都快十点了。

陆既明:“我们俩的房间。

”他指的是曾宇航。

宁檬:“……”默默往后退一步,拢了拢肩膀,把胸脯拢得没有那么高耸,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陆既明:“……” 他脸色一变:“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然后他没好气地说,“屋里还有别人呢,别竟想那些没有用的,赶紧跟我去二楼,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宁檬谨慎地问:“……如果不上去呢?” 陆既明斩钉截铁:“这项目我不投了!” 你大爷! 宁檬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陆既明的堂伯伯,取了门卡跟随他脚步上了楼。

宁檬一进二楼的房间就有点惊。

这房间没比她住那间高档多少,她怀疑含着金汤匙出生吃着金饭碗装的饭长大的陆既明可怎么住得下去。

他要是真能在这住了,不仅他自己能得到升华,她都要把她安置在他身上的固有观念改观升华一下了。

宁檬又往里走了两步,看到了放在里面的麻将桌,以及麻将桌前坐着的曾宇航。

她想这麻将桌应该是这家快捷酒店给予陆既明区别于其他房客的最豪华证明了吧。

曾宇航手里正耍着一副扑克牌,迎着宁檬的打量别有兴味地say嗨。

陆既明走到麻将桌前一屁股坐下:“招呼别打得那么骚,跟个不正经的人似的!”然后仰头对宁檬说,“愣着干嘛呢?坐下!”他从曾宇航手里抢过扑克牌,往桌面上一墩,指指扑克牌又指指码好成四排的麻将,下达指示,“选一样吧,斗地主还是打麻将?” 宁檬:“………………” 他费劲地搬过来,无赖地揪她上来,原来就是为了,斗地主或打麻将?! 宁檬觉得自己永远低估有钱人的无聊程度。

她瞄了瞄陆既明一张不容拒绝的脸,那脸上满满地写着“今天你要是不选一样陪老子玩这项目老子就不投了”。

她在心里叹口气,又问候了一遍他的堂伯伯,然后在陆既明上家的位子坐了下来,瞄了瞄扑克牌和麻将,略一思考,选了后者。

三个人,斗地主正好,打麻将却缺了一个人,这怎么玩?选当然要选那个玩不起来的呀。

结果她刚选完,陆既明就扭头瞪着曾宇航发指令:“咱是三家拐还是你再去找个人上来?” 曾宇航一脸懵逼:“凭什么我去找人啊?我特么找谁啊?” 陆既明:“那三家拐吧。

” 曾宇航:“三家拐怎么算牌啊??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去下头找个人来吧!” 陆既明一脸得逞后的得意:“你不是上辈子欠我的,你是六岁那年欠我的!” 宁檬听得好奇起来,原以为陆既明和许思恬是青梅竹马,没想到他和曾宇航也能这么形容一下,并且他与他的青梅竹马似乎情趣含量更高一点,不拦着恐怕要直奔“纯爱”方向去了。

陆既明眼神一歪就看到了表情异样的宁檬。

他立马问:“你那是什么表情?”然后一副吊兮兮的样子,又问,“是不是想知道六岁那年我们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欠我的?” 宁檬含蓄地笑一笑点一点头。

那含蓄怎么看怎么有点内容丰富且做作。

陆既明拉开准备开说的架势,宁檬也给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曾宇航情急之下急眼了,两手搭在麻将桌下边缘往上抬要掀桌:“你俩两家拐吧!我特么回北京了!” 宁檬眼疾手快按住了桌子。

曾宇航掀桌大计就此失败。

陆既明捶桌大笑:“傻逼,掀个桌子都掀不明白,哈哈哈哈!” 曾宇航快给宁檬跪下了,苦楚地问:“宁檬,你练过啊?” 宁檬歪头一指陆既明,告诉曾宇航:“这都是他培训出来的,以前我见天接他发脾气撇出来的签字笔水杯手机什么的。

” 她话音一落,陆既明的笑声卡了碟似的断掉了,换成曾宇航张着嘴亮着小舌头哈哈大笑个不停。

好容易收了收笑声,他拉起宁檬的一只手,满脸诚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小柠檬,咱俩成为好朋友吧!” 宁檬对他点头:“好啊。

” 陆既明冲上来拍开他们握在一起代表崭新情谊的手,吼:“你们俩当我死了吗?!” 在与恶势力斗争中永远处于下风的曾宇航被逼下楼去找人了。

他下楼的十来分钟里,宁檬抓紧时间问了陆既明一个出资方面的问题。

宁檬:“这企业的一股东以土地出资,但这块土地是国有机构A早年转给他的,有转让合同,转让款股东也已经支付,有支付凭证。

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来得及办理新的土地权属证明。

后来股东以这块地出资,为了简化办证过程,土地权属直接从国有企业A那里变到了节能公司名下,跨过了股东这个步骤。

那么这里的跨过股东步骤,算不算出资瑕疵?” 陆既明听完问题眉毛一拧:“你等会,你是上进到中邪了吗?我大半夜搬过来是为了听你跟我谈土地出资的??我来打麻将的好吧!我说你就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用不着大半夜都不放学吧!” 宁檬:“……陆总您看要不您让曾先生一起找俩人上来,我这就先回去继续研究这个问题?” 宁檬说着做势要起身。

陆既明猛地一拍桌:“给我坐那!反了你了!动不动还会威胁走人了!”他脸色一横,活像个拔了刀准备要砍人的土匪,“这有什么好瑕疵的?有转让合同有转让款支付凭证,再让国有机构A出个证明、再去国土局开个说明文件,说明土地虽然是从A直接转到节能公司名下,但其实土地是股东的,跟A没关系,这不就行了。

” 不管陆既明平时脾气怎么坏,性格怎么不着调,但对于专业上的问题,他总能很自信地张嘴就给出判断以及问题的解决方案,对于他这份三言两语就解决问题的能力,宁檬还是真心佩服的。

门口传来脚步交叠声,曾宇航应该是领着一个人回来了。

“哎我去,我说您二位没毛病吧?大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居然不谈风月谈工作?无聊等级简直都到了十了!” 曾宇航走过来坐下,他身后跟着笑眯眯的宾馆老板娘。

四个人都坐好,开始抓牌。

宁檬坐在陆既明上家,曾宇航下家,和老板娘面对面。

曾宇航抽空环顾了一下每个人的状态。

陆既明一看就是大爷做派,别管玩得好不好,抓牌的动作就是屌。

老板娘从抓牌码牌的手势动作上一看也是个老手。

只有宁檬,动作最不熟练,抓牌不快码牌也不麻利。

曾宇航有点好奇地问了俩问题,都是针对宁檬的,但都被陆既明抢答了。

曾宇航:“宁檬,会玩麻将吗?” 陆既明抢答:“这话问的,就是废话!” 下一个问题。

曾宇航:“宁檬,玩得好吗?” 陆既明再次以光速抢答:“好个屁,打得特臭!你放心,有她给你垫底,你输不没裤头。

以前陪我跟客户玩,她回回都给人输得特高兴!” 曾宇航看着宁檬把抓过去的十三张牌摆得三张一坨两张一堆的,有点相信陆既明的话了,他今晚输不没裤衩。

结果就在他的放松警惕中,宁檬却用摆得乱七八糟的牌一连胡了大家两把。

曾宇航问陆既明:“你不说她不会玩?” 陆既明也挺纳闷地挑高了眉:“嘿?你今天这手气够好的,邪了门了!” 老板娘一看就是没事就打麻将的主,也不由感叹宁檬的好运气:“我看这两位小帅哥都挺会算牌的,我们仨这么能算牌的都没算过你的好运气,小姑娘你的手气可真壮!” 宁檬腼腆地笑笑,说:“我以前跟陆总搭台子陪客户打麻将从来都没赢过,今天也真的是运气太好了呢!”她顿了顿,侧着脸看了下陆既明,“陆总,这好运气搞得我手痒,要不咱玩点大的?” 宁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陆既明一脸的被挑衅的表情,他用他一高一低的眉毛表达着你还来劲了,赢两把就敢叫嚣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这是要上天啊。

于是他说:“那就玩啊,不过你说的大注可千万够大,说小了讲出来我可讽刺你。

” 曾宇航瞪着眼珠子在一边看他们俩较劲看得津津有味。

宁檬先给老板娘吃定心丸:“这个大注我们仨赌就成了,您算给我们帮个忙,您要是胡了我们给钱,您要是输了也不用履行赌注。

” 曾宇航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个机会说话:“对对,别整的好像我们几个认识的人合伙给您下套似的!” 宁檬:“……” 她觉得陆既明的这位朋友真的很好地印证了一个词,人以群分——二百五的好朋友和二百五本人总能很圆满的凑成一个五百。

陆既明又问一次宁檬,打算怎么玩,赢点什么。

他问问题时用一脸的五官集体表达着,你尽管起幺蛾子好了,反正不管你怎么扑腾你也赢不了。

宁檬温吞吞一笑:“陆总,曾总——” 话被曾宇航打断:“别喊曾总,太客气了,叫我曾哥就行,要不然直接喊宇航也成!” 陆既明拿眼神剜他。

宁檬大大方方一改口:“那就曾哥。

” 陆既明改拿眼神剜宁檬。

宁檬不理会他的眼刀子,继续:“我们三个人,不算老板娘,我们点炮的算输,输了的要从自己身上摸一样东西出来给胡了的人。

身上东西掏光了要还是输,那就脱衣服吧。

” 宁檬把规则一说完,陆既明又把眉毛挤成一高一低。

曾宇航有点兴奋:“这有意思!来来来,就按这个玩!” 陆既明斜眼看宁檬:“你行不行?别到最后裸奔回去!” 宁檬一脸随遇而安:“回陆总的话,我身上衣服穿得多,能挺一阵儿。

” 第三局“玩点大的”就这样开始。

“玩点大的”第一局,曾宇航打什么牌,宁檬都吃不进。

曾宇航很得意,自己把宁檬看得死死的。

而宁檬打什么牌陆既明都吃了,陆既明很嫌弃,他的前任秘书打牌还是那么臭,别人要什么她就打什么,真是想自己坐火箭去输。

这局打到最后,宁檬手忙脚乱从自己摆得三张一堆两张一坨的牌里抽出一张五条打了出去,陆既明一声“吃!”把那张牌捡走,组成四五六条,然后他挂着一脸“老子马上赢”的嚣张,喊了声:“听!”(tìng,离胡牌就差一张了) 喊完他从自己的牌里摘出一张四条打出去,老板娘看了说:“呦,这是拆了一对四条吃的牌呀!” 这张四条一落地,曾宇航立马把牌一推:“爷我胡嘞!” 陆既明凸了眼珠,站起来使劲瞅曾宇航的牌想挑出炸胡的可能性,可惜什么也没挑出来,他点炮点得很扎实。

陆既明一屁股坐回去,发牢骚:“什么鬼!这牌打得怎么这么邪气?明明顺得要死就差一步胡却特吗点了炮!”他瞪了一眼宁檬,开始迁怒,“你倒是给点力啊!想气死我啊?!” 宁檬低头推推眼镜,哦了一声。

曾宇航对陆既明提要求:“把你钱包给我。

” 陆既明没好气:“干嘛?” 曾宇航:“我就看看你里面记的你密码锁密码那卡片,看完了钱包就还你,我保证!” 陆既明眼珠一转:“密码是你生日。

” 他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曾宇航:“那我生日哪天?” 陆既明:“四月二号。

” 曾宇航美得够呛:“没错信你了!” 宁檬低头冷笑。

按她对陆既明这大尾巴狼的了解,凭他刚才眼珠子那么一转,他就绝对不会把门密码设成曾宇航的生日。

看着曾宇航傻乐的那个美样,宁檬隐隐觉得骗子和被骗的人都有点傻叉。

“玩点大的”第二局,变成了曾宇航给陆既明点炮。

陆既明推牌喊胡了之后哈哈哈的狂笑,然后笑声戛然一收:“把你刚淘那俩核桃给我,我看见了就搁你裤兜里呢,别装没带在身上!” 曾宇航捂着裤兜挣扎:“明明咱换一个要,行不?” 陆既明:“滚一边去!叫陆总!不给我我可换密码了!” 曾宇航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了俩核桃给了陆既明,附带着送了一句感人肺腑的呐喊:“陆既明你大爷!” 陆既明一脸得意,丝毫没有被问候了堂伯伯的不高兴。

宁檬觉得他把核桃揣自己兜时候的样子像个很无耻的大强盗。

看看他再看看曾宇航,她忽然感觉这个夜晚真特么神奇,两个身家百千万亿的有钱大爷居然和她一起,在这最平民最廉价的快捷酒店里,搓、麻、将!还搓得叽叽歪歪的全不顾形象。

简直了。

接下来的几局,基本是陆既明、曾宇航和老板娘互相点炮互相赢;老板娘只算钱不输东西刨出去不算,剩下就是陆既明和曾宇航在互相伤害。

宁檬最神奇,她没胡也没点炮。

陆既明歪着头剜了她一眼,终于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今天真奇了怪了,你这个出色炮手居然一回炮都没点?” 宁檬冲他笑:“我今天运气好。

” 陆既明搓着下巴,死死地盯着宁檬看,盯得宁檬觉得自己的镜片都要炸裂了,陆既明才高亢地说了俩字:“不对!”他狠狠一拍桌子,麻将牌都震跳了,“你有问题!” 他这样一说,宁檬冲他一笑。

那一笑的内容有点炫目。

仿佛表达着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表现出点问题给你看好咯。

宁檬瞬间像换了一个人,再抓牌摆牌时,动作纯熟利落得像个赌王。

她手起牌落,十三章牌抓完即已摆完,整整齐齐一趟,手指从头到尾顺过,锃一声响,可以治愈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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