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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栩栩如生(2/3)

痛?&rdquo抹完眼泪,表情又冷漠下去,&ldquo没有医生愿意救我。

安医生,你也是受胁迫的。

&rdquo 他声音冰凉,安瑶和甄意都不敢轻易接话。

这时,安静的房子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声,下一秒,有人淡淡说他的名字:&ldquo许莫。

&rdquo 许莫一跳,立刻抱着枪转身瞄准。

甄意惊愕:&ldquo别开枪,他是医生!&rdquo 许莫没开枪,紧绷着身体,端枪瞄准言格。

甄意心惊胆战,比之前自己面对枪口还惊恐:&ldquo许莫,他是医生;他可以给你治病。

&rdquo 言格极力克制,却仍是忍不住扫了甄意一眼。

她跪在手术台边,裤子被剪掉了,小腿上鲜血淋漓,头发全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她没看他,惊恐而高度紧张地盯着许莫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表情有如面临灭顶之灾。

小手紧握成拳,死死揪着床单,咬着牙,腮帮子在打战。

他的心无端沉闷,痛得像正被撕裂。

他应该是个医生,可为什么每次偏偏救不了她? 目光再度一扫,林警官在四五米开外,低着头,胶带蒙着嘴,胸口空了,全身被血染红。

衣服下端揪扯得全是褶皱,脚底一摊血,隔一小段距离,还有两小摊,是甄意的。

他大致想象得到是怎么回事。

想得到她的绝望无助,她的强硬狠烈。

明明会懦弱地流眼泪,却倔强地死不松手;明明胆小怕死,却拼命坚守。

他抿了一下唇,心疼得抽搐。

却克己地收回目光,看向许莫。

许莫没有改变姿势,质问:&ldquo你怎么找到这儿,怎么进来的?&rdquo 面对他的枪口,言格很平静。

他并没过多解释,发现地下室,是一个痴迷于建筑和构图的人告诉他的。

至于怎么进来&mdash&mdash &ldquo看密码盘上残留的指纹和摁键磨损度,拼出对你来说有意义的数字就行。

&rdquo &ldquo你究竟是什么人?&rdquo &ldquo医生。

许莫,我可以治你的病。

不用换心就可以治好。

&rdquo他语气平和,听上去格外叫人信服,但许莫不动容:&ldquo我不相信。

&rdquo 言格并不挫败:&ldquo我们可以做个实验,证明我清楚你的心理。

就像我能根据你摁的数字键猜出你的密码组合。

&rdquo &ldquo我不接受你的实验。

&rdquo许莫出乎意料地抵触,&ldquo但你必须接受我的交易。

&rdquo 许莫拿了两个拇指高的小纸杯出来,放两粒一模一样的药丸进去,倒上蒸馏水,把纸杯放在移动置物架上。

走出玻璃房子,一推,传至言格面前:&ldquo离你近的那一杯是药,离你远的那杯是毒,你喝哪一杯?如果你活着,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比换心更好的疗法,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rdquo 言格从门边的水池里涉水而过,平静地拿起其中一个小纸杯,捧到唇边。

甄意惊住:&ldquo言格!&rdquo 他从纸杯的边缘抬起眼眸,深深地,寂静地,看了她一眼。

长指抬起杯子,喝了进去。

安静而诡异的房间里,甄意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剧烈乱跳,怦,怦。

她知道言格肯定能判断许莫是否说谎,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心慌。

言格将杯中的水缓缓喝完,杯口朝下,对许莫示意。

随即稳稳把杯子放回台上。

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然安静。

甄意太熟悉他的表情,其他人察觉不到,但她看见他的眉心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仿佛喝下去的东西叫他不太舒服。

时间缓缓流逝,他看上去没有事。

许莫开口:&ldquo你怎么知道?&rdquo &ldquo我是医生,知道你在想什么。

&rdquo &ldquo我觉得我的心有问题。

&rdquo病人的语气闷闷不乐。

&ldquo你的确生病了。

&rdquo言格说,&ldquo很多医生都救不了。

&rdquo 许莫握扳机的手松开了,甄意忽然明白,他不需要医生说他没病,他要的是医生救他。

言格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松动,平缓道:&ldquo我看了你房间里的画,纠缠在一起的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你以前很喜欢。

&rdquo 许莫不作声。

&ldquo他们是孪生姐弟,像你和许茜。

少年时代,你喜欢一个女孩,但她是你姐姐,家人责骂你,用你无法承受的词汇斥责你。

他们把你隔离在她的生活之外,不让你接近,说你是变态。

你只能窥探。

看她没了你,生活像蝴蝶一样绚烂,看她有了很多男友,你的心开始痛。

&rdquo 许莫手中的枪垂下去,侧脸空茫而落寞。

言格的声音不徐不疾,却透着张力,在寂静的室内,字字清晰:&ldquo越痛越厉害,日不能作,夜不能眠。

你开始吃止疼药抗抑郁药,没用,心越来越疼,可医生诊断不出你的病情,不肯治疗,也不肯开药。

&rdquo 甄意听言,默然。

很多医生懂医术,却不懂医心。

以生理的标准判断没有病痛,就真的健康? 言格停一秒,想起肖岩被警察扭着大骂许茜的畸形胎儿和他没半点关系。

&ldquo你找偏方,只能缓和不能根治,还是疼。

心疼起源于姐姐,以为她是你的药,你跟踪她,在她醉酒不省人事时,强占她的身体。

那一晚,你兴奋疯狂,从没那么痛快。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复发,你认为自己好了,断了药。

计划出国留学,准备托福GRE。

可几个月前,姐姐突发心绞痛住院,查出有心脏病。

&ldquo你惊慌失措。

觉得是你的病转移到她身上。

姐姐一直很健康,查出她有病的安瑶医生很厉害,你找她检查,她说你没病。

后来姐姐死了,你心痛病又犯,比之前还痛苦剧烈。

再去检查,安医生不坐诊了,其他医生说没病。

你彻底绝望。

&rdquo言格说,&ldquo于是,有了昨天发生在医院里的事。

&rdquo 话音落了,房间里一片安静。

甄意忘了害怕,只剩空茫的不可思议。

许莫竟有这么一段诡异的过去。

他少年时喜欢自己的亲姐姐,偷窥的事情败露,被亲戚狠狠责骂,从后来他的行为和注意力可以看出,他对姐姐的爱慕已经消淡,执着的是他心痛的毛病。

可那时,没人想过孩子只是青春期的迷茫和误会,疏导了就会改正,没有。

鄙视侮辱的眼神,配着诸如流氓乱伦的词汇让他越走越歪。

最后出于非情爱的目的,出于找解药的目的,奸污了许茜。

太讽刺了。

言格的话无疑都说对了,因为许莫放下了枪。

他沿着玻璃墙走来走去,在做抉择。

步伐越走越快,内心的挣扎表现在外也越来越明显。

某一刻,他突然顿住,盯着言格:&ldquo谁告诉你的,你是不是见过我妈妈?&rdquo 言格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ldquo我是医生,刚才我说的是我对你的诊断。

&rdquo他从许莫的情绪出发,选了一种许莫最容易接受且最信任的说话方法。

听言,许莫身上才冒出的戾气又消退下去,他在犹豫,怀疑,挣扎,而言格总能安抚。

许莫周身的气息都安静下来,见状,甄意脑袋里紧绷的弦松开了一点点,这才敢扭头去看言格。

他立在水池边上。

涉水而来,裤腿和鞋子都湿了。

手没像一贯那样放在兜里,那会让精神病人怀疑且紧张;刚才说话的工夫,他没有边说边靠近,精神病人通常敏感,会察觉,并觉得你的目的是靠近,从而对你说话的信任程度大打折扣。

他从来都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

她看他,他有所感觉,眼眸一闪便挪过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眸光很深,很静,也很安定。

她很早就学会了看眼神说话。

一个眼神,她就明白。

他在说:甄意,别怕。

霎时,她的心又酸又暖,差点儿要涌泪,有他在,她哪里会怕? 许莫思考很久,有点动摇,试探着说:&ldquo那你应该知道我刚才给你喝了什么药。

&rdquo 他给言格吃了药?甄意蓦然一惊,的确,刚才许莫说一杯是毒,一杯是药。

言格望见她紧张的脸色,平平淡淡道:&ldquo嗯,治病的药。

&rdquo语气仿佛不值一提,&ldquo许莫,这个药你不适合,它治不好你。

&rdquo 许莫再度被他说中。

每次病发吃药就好,可发病的频率和力度都在提高,即使知道也没办法,因为全世界只有这一种药能缓解他发病时的痛苦。

他终于问:&ldquo你知道怎么治?&rdquo 言格简短地&ldquo嗯&rdquo一声,并没说要怎么治,也没提出要给他治,而是把主动权交给他,说:&ldquo我把医院的地址给你,你想去的时候自己去。

&rdquo 许莫没作声。

甄意则发觉,言格在任何细节之处都能做到照顾病人的心思。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地获取任何病人的信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杯子里,把载物台推去他面前。

许莫盯着名片看了几秒,没有要拿的意思。

甄意微微紧张,可言格看上去淡然自如,她才意识到,许莫其实把名片上的东西记清楚了。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许莫都不说话,言格便不主动提任何要求,也不主动窥探他的心理。

两人似乎在无声地较量。

许莫多疑,还想探言格的究竟,可言格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可泄漏底细的。

室内一片安静,可以听到仪器细微的运转声。

长时间的死寂让甄意和安瑶渐渐紧张,大气不敢出。

突然,许莫低下头,痛哼一声,一手扶着玻璃墙壁一手揪着左胸,身体弓下去,看起来极其痛苦。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咬着牙冷汗直冒。

言格依旧不靠近,也不开口。

许莫疼得病号服都汗湿了,疼得眼泪直流,话不成句:&ldquo吃心&hellip&hellip补心&hellip&hellip没用&hellip&hellip换心,也没用&hellip&hellip&rdquo &ldquo医生&hellip&hellip&rdquo他蜷成一团,痛苦地低吼,&ldquo言医生!&rdquo他果然记住了名片。

言格过来,让他平躺到手术台上:&ldquo开关在哪,我需要绝对的黑暗和安静。

&rdquo 许莫痛苦地痉挛,手指颤抖着指了一下,言格关了运转的仪器和灯。

只开了一盏,光度很暗。

&ldquo许莫,深呼吸。

&rdquo他的声线平和清宁,不带强制,不带压力,&ldquo深呼吸,张口,吸气。

&rdquo &ldquo许莫,看着我的手指。

&rdquo 甄意看过去。

言格表情专注,隔着微弱的一束光,面容虚幻而清秀,似乎要融化在身后的黑暗里。

这一刻,他不会因她而分心。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在灯下白得透明,可看见淡淡的血色。

他手指晃了一下:&ldquo许莫,眼睛看着我指缝的光,跟着它走,返回&hellip&hellip&rdquo他的手指灵巧地晃动着,灯光在指缝间也变得乖巧顺从,按着他的意志,像指示灯一样闪烁。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他的手握住一束光。

&ldquo看着光点,追着它走&hellip&hellip&rdquo 甄意依稀记得,这是某种眼动脱敏疗法的变体。

时间如水,一分一秒流淌。

许莫真的安静下来了,没有睡去,他的眼睛里有光在闪,粼粼的。

不知不觉,他揪着心口的手松开了,呼吸均匀下来,胸口的起伏也趋于平缓。

治疗结束,言格收回手,表情淡静,不起涟漪。

许莫躺在手术台上,愣愣地抬手摸摸心口,一瞬间,眼中浮起雾气,喃喃地说:&ldquo不疼了。

&rdquo 言格道:&ldquo你认为置换一个新的会好;我却选择挽救和弥补。

&rdquo这是他对人对事的一贯态度。

许莫捧着胸口,呆呆地说:&ldquo我知道了。

&rdquo他现在还无法相信,他没吃药,心就不疼了。

言格看甄意一眼,克制地问:&ldquo这位小姐的腿受伤了,可以让安医生给她止血吗?&rdquo 许莫沉默半晌,做的比言格要求的更多,他拿钥匙给安瑶和甄意松开锁链。

表情迷茫而空洞,但在妥协。

言格绕过手术台去扶甄意,步履不自觉渐快。

她期期地望着他,他才俯身去握她的肩膀,她便扑进他怀里,咬着牙,没吭声,头埋在他肩上,眼泪出来了。

他肩头的衣衫很快濡湿,黏腻地贴着,心再度沉闷凝滞。

他最见不得她哭了。

她一哭,他就不知所措,像跑遍全世界也找不到解决方法似的无措。

他知道她是伤心的,不是因为腿受伤,而是因为林警官的惨死。

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调整着痛得有些乱了的呼吸。

他把她的手绕在自己脖子上,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弯进她腿窝,尚未抱起,便听见她极低地呜咽:&ldquo都是我,不该下车。

&rdquo 下一秒,更汹涌的热泪涌进他的脖子,滑进他的胸膛,很快变得冰凉,凉得透心。

他侧头去看她,可她紧紧埋着头,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只露出苍白的鬓角和湿漉漉的耳根。

她没看见,言格的眼睛红了,泛起湿润的水雾。

他没开口,低下头,紧紧贴了贴她冰凉的脸颊,很用力。

他把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怕伤到她的脚。

起身后,看了安瑶一眼。

安瑶会意,轻声问:&ldquo我去看看那孩子可以吗?&rdquo 许莫仍旧呆呆地摸着不疼了的心,讷讷地点头。

安瑶出了玻璃屋。

言格抱着甄意往外走。

外面的淮如看见安瑶出去,惊慌失措,害怕被遗忘,尖叫:&ldquo甄记者,还有我啊。

&rdquo 瞬间,许莫猛地醒过来,目光如被欺骗般仇视:&ldquo你不是护士!你骗我!&rdquo 他转身扑上去拿猎枪。

局势陡转直下,言格捂住甄意的头,立刻往柜子后边躲。

砰的一声枪响,整面玻璃墙崩裂,碎片四下炸开,甄意被言格的身体挡护着,并没被飞溅的玻璃片伤到。

言格迅速把甄意带去柜子后边蹲下。

甄意忍不住痛哼一声。

伤口又裂开了。

听见她痛苦的呻吟,他没说话。

甄意知道他在这方面很笨拙,越想安抚反而越无措。

下一秒,他再度低头,下颌狠狠贴了一下她的鬓角,很用力。

甄意却觉比千言万语还窝心。

她被他摁在胸口,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

耳边是他强有力甚至微乱的心跳。

他从不会紧张害怕,除非是为了她。

房间灯没开,只有刚才言格给许莫治疗时用的一束微光。

他们躲在柜子后,墙壁上映着模糊不清的瓶瓶罐罐的影子。

言格半蹲在地上,探头往外看,甄意也忍不住看,他把她摁回来,声音极低:&ldquo别怕。

&rdquo &ldquo安瑶呢?&rdquo甄意担忧。

&ldquo她已经出去。

许莫不会伤害她。

&rdquo说完,他捂住甄意的嘴。

连续的枪声停下来,四周安静,只有空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莫缓缓走过来,立在打碎的玻璃洞口,判断甄意的方向。

黑暗里,言格蹙了眉,他想试着安抚许莫,他很有把握,可发声便会暴露位置。

如果只是他一人,他绝对义无反顾。

可甄意在,所以,他绝对不会冒险。

他扫视一下四周,柜子摆成半包围形,刚好绕玻璃房子一圈,两端开口后拉着帘子,开口端离门口有十几米,他应该能在几秒内跑出去。

言格抱起甄意,弓身缓缓往房间深处走,才走两步,一声枪响!铁皮柜子剧烈地震颤,上边的玻璃器皿炸裂四溅,液体哗啦啦地流。

甄意在言格怀里缩成一团,刚才言格没发出任何声音,可许莫在某方面的感觉似乎比常人敏锐很多。

甄意想起了医院里的精神病人们。

言格压低重心,继续缓缓前行,枪声一溜儿地追来,射在铁皮柜上,打雷似的震耳欲聋。

甄意震得头晕目眩,却抬手捂住了言格的耳朵。

他微微愣了。

她大致猜出他的想法,先往里面走,让许莫习惯性地沿轨迹开枪,等他换弹匣时,返身跑出去。

可十几米的路,只有一张帘子,他护着她跑出去,多危险啊。

她用力挣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眨眼示意自己有办法。

房间内再度没了动静,枪声也消停了。

许莫按着最后感应到的方向,缓缓走来。

两个柜子间有半米的开口。

两人紧贴着柜子,昏暗中,他握枪的影子渐渐靠近。

在他转弯的一瞬,言格握住猎枪枪身,用力往下拉。

许莫一惊,连摁扳机,可枪口抵在地上,子弹剧烈地爆炸,强大的后坐力震痛他的肩胛骨和手臂。

他手麻,松开扳机。

甄意强撑着起身,准备抬脚,可言格先她一步,扫腿狠狠一劈,枪管扭曲。

眼见许莫回神,再度摸扳机,言格瞬间松开他,抱起地上的甄意立刻往外跑! 一刹那,许莫扣动扳机,子弹在扭曲的枪管内加速骤热,砰的一声,爆炸! 出了房间,许莫没追上来。

甄意高度紧张,让言格放她下来一起跑,他不肯,一直带她出了七弯八绕的走廊,上去地面。

夜很深,月亮看上去比满月时还圆,夜风呼啸,有些萧索。

他把她放下,甄意:&ldquo立刻通知警察吧。

&rdquo &ldquo找到地下的房间时,我就打过电话给他们了。

&rdquo言格声音很低。

甄意一愣:&ldquo既然你已经报警了,为什么还自己跑下去?&rdquo &ldquo他们赶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我等不了。

而且,我不相信他们。

&rdquo他倒是直言不讳,说这话时,表情微凉,&ldquo那么多人下去抓他,刺激了他怎么办?&rdquo 甄意心底很暖,刚想说&ldquo言格,你对我真好&rdquo,他却皱了眉,盯着她的胸口,紧张道:&ldquo你中枪了?&rdquo 甄意低头一看,吓一跳,胸口大片新鲜的血迹,摸了摸:&ldquo我不疼啊!&rdquo疑惑地抬头,惊道,&ldquo是你中枪了!&rdquo 她扑上去,扒开他的衣服一看,胸口全是血,肩胛骨血肉模糊,金灰色的子弹深深嵌进去肉里。

他竟然抱着她跑了那么久。

她疼得肉跳:&ldquo你感觉不到疼吗,你&hellip&hellip&rdquo目光落在他脖子上,又是一刺,玻璃片划出好几道口子。

有一小块还扎在脖子里,透明的玻璃被血染红。

她眼睛红了:&ldquo我看看你背后。

&rdquo 他不动,表情安然,没有哪怕一点儿痛苦之色,清淡得像只是被人抓了一下:&ldquo还好,没什么感觉。

&rdquo 她掰他的肩膀,掰不动,生着气想绕去他身后,可他立刻单手把她捞回来。

她咬着牙,眼泪汪汪,抓他的手臂非要绕去身后看,而他拦着她,握着她,非不让看。

两人一声不吭,在较劲。

她乱抓乱拨,他冷静控制。

这次,他没有让她。

所以最终,她先崩溃,无声的眼泪终于爆发,大哭起来。

其实,刚才她瞥了一眼,已经看到。

背后全是血。

玻璃片、木屑、铁片、枪管碎片&hellip&hellip全扎在他身上,像刺猬。

想起他一路抱着她,担心她的腿伤不让她走路,那些碎片像全扎在她心里,疼得滴血,疼得无法呼吸。

她埋头在他怀里,哭得全身都在颤。

他低头,轻轻挨住她的脑袋,安抚地拍着她哭得汗湿的背:&ldquo又不会死掉,这有什么好哭的呢?&rdquo 她哭得更凶。

言格无奈地叹气,声音柔和:&ldquo我们甄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百分百投入,哭鼻子也是。

哭起来,什么话也不听,流眼泪像挤海绵。

&rdquo &ldquo哪有?&rdquo她嗡嗡地反驳,却被他说得哭不出来了。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赶到。

安瑶、淮如和婴儿被救出。

甄意找来医生给言格检查,却见言格望着出口出神。

&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许莫。

&rdquo言格脸色微白,&ldquo他还没出来。

&rdquo 又等了一会儿,许莫出来了,抬在担架上,蒙着白布&hellip&hellip &ldquo是不是枪管爆炸伤到了关键部位?&rdquo甄意小声说,有些难受。

想起许莫低着头流眼泪,&ldquo我的心很疼,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rdquo。

言格走过去,掀开白布,死后的许莫看上去格外苍白脆弱,样貌很俊秀,一点不像疯子。

他浑身湿透,一片刀隐没入胸口。

言格合上白布,后退几步,看着许莫被抬走。

夜里的风更大了,吹着他额前的头发张扬地飞舞,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良久,他回头看了一眼,隔着很远的距离,可还是看得清楚。

他的车上,没有人了。

子弹把甄意的小腿灼出血洞,好在没伤到骨头。

止血上药后,她不管护士阻拦,也不管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拄着拐杖去看言格。

手术室的灯亮着,椅子上坐着几个中年男士女士,在低低交谈。

个个低调矜贵,气质不凡,是言家的亲戚。

言母起身走来甄意身边。

甄意紧张,浅浅地笑:&ldquo阿姨好。

&rdquo 想自我介绍,对方已点头:&ldquo你好。

&rdquo看上去和煦,却不可亲近,&ldquo甄意小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rdquo &ldquo您请说。

&rdquo &ldquo不要再接近并伤害我的儿子了。

&rdquo 她平和的话像一耳光。

甄意面红:&ldquo这次的事不是我故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只是这次?甄意小姐,你是个优秀的女孩,我相信你爱言格。

如果不是你,我们家会有两个言栩,因为你,言格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点,我要感谢你。

&rdquo 甄意胸口沉沉地起伏,知道后面会有一个然而。

&ldquo你热烈,灿烂,可这样燃烧热情的方式不适合言格。

为了接近你,靠近你,他一次次挑战极限。

他过得很痛苦。

&rdquo 甄意呼吸稍滞,窘迫之后,摇头:&ldquo阿姨,您可能不信,但和言格一起时,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就算他不说话,不动作,不看我,我也能感到他是开心的。

因为如此我才不放手。

如果他觉得我带给他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让他自己和我说,我会立刻离开,绝不回头。

&rdquo 她弯腰鞠躬,抬起头,不卑不亢。

言母神色莫测。

手术室门开,甄意立刻上去。

病床上,言格脸色惨白如纸,浓眉深深蹙着,脸上全是汗,像刚受过一番酷刑。

甄意心疼得发麻,问:&ldquo没用麻醉吗?&rdquo 言母也低声质问:&ldquo怎么回事?&rdquo 医生赶紧道:&ldquo离头部太近,他不肯用麻醉。

&rdquo 甄意看他脸色白过床单,湿漉漉跟水里捞出来似的,疼得心肝在颤。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缓缓睁开眼,眸子清黑澄澈,并没多余的情绪。

像是累到极致,有些空。

盯她看了几秒,他缓缓闭上眼睛,干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说:&ldquo还好,没伤到骨头。

&rdquo却是说她的腿伤。

甄意不吭声,眼睛湿了。

似乎想起什么,他再度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她,手伸出来,无力而冰凉,摸索着握住她的手。

终于安心,他沉沉地合上眼眸。

言母站着原地,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天,言格的家庭老师带他出去散步。

回来后,言格忽然说不想接受家庭教育了,想上学。

他指指单肩包上老师别上去的深中徽章,说了四个字:&ldquo这个学校。

&rdquo 她很惊讶,想问清楚,但言格不解释,转身走了。

她跟过去。

正值傍晚,山里下了雨。

雨水顺着古老的屋檐哗哗流,院子里的芭蕉叶子噼里啪啦响。

少年言栩坐在阁楼前的木阶上,望着一串串雨线把天空分割。

少年言格坐去他身边,也望着天空和雨线,两个一模一样单薄年轻的背影。

少年们没作声,仰着头,望着流光溢彩的雨天,看了一个小时的雨。

雨停的时候,言格说: &ldquo言栩,我遇到一个女孩, 她从天而降,像一颗彩色的太阳。

&rdquo 到了下午,言格醒了。

睁开眼睛,感觉到手心她温热的鼻息,痒痒的。

阳光洒进病房,他低眸一看,她的脸歪在他手掌里,呼呼地睡着。

她的脸颊异常柔软,这次他没有克制,指尖轻轻碰了碰,触感细腻而熟悉。

他心跳微乱。

她立刻醒来,声音急切:&ldquo你醒啦!&rdquo 病房里的亲属全看过来,言格开口:&ldquo请出去吧,我想换衣服。

&rdquo他缓缓坐起,掀被下床。

其他人往外走,甄意也起身。

&ldquo你去哪儿?&rdquo言格问。

&ldquo诶?&rdquo甄意回头,他的意思是她留下? 病房陷入静谧。

甄意坐去他身边,因为他突然的亲昵有点儿紧张,一紧张就胡言乱语:&ldquo你要我给你换衣服啊?要是我忍不住乱摸&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肩膀一沉。

她瞬间闭嘴,讷讷地望着天,咽了咽嗓子。

片刻前,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

无声无息,好安静啊。

唔,是想把人支开,和她单独相处吗? 风从窗户边吹过,呼呼的。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咚,咚,很有力。

唔,这种时候,不说话么?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嗯,不说就不说吧。

有只鸟儿落在窗台上,啾啾叫了两声,蹦跶一两下,又飞走了。

甄意扭头,他连嘴唇都是白的。

可表情依然淡宁,合着眼,靠在她肩上。

痛成那样,看上去也是没有关系的样子。

甄意心疼死了。

他累了,她也累了,所以,借着受伤在医院治疗的工夫,先什么也不管,就这样彼此依靠,让身体和心灵都休息一会儿吧。

时光在病房里缓缓流淌,她微微歪头,靠向他的脑袋,他发梢软软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亲昵又温馨。

正要合眼,却听言格说:&ldquo甄意,帮我换下衣服。

&rdquo 平静的心情一下搅乱,她瞪着他,虽然有所克制,但眼睛里分明在闪光。

言格坐起身,轻声道,&ldquo手臂发麻了,等不到恢复知觉再换,又不想让护士帮忙。

&rdquo &ldquo换衣服去哪里?&rdquo &ldquo警署。

林涵的事,淮如估计已连夜审讯完。

你是重要的证人,警察或许在来请你的路上。

还有许莫的死。

&rdquo 甄意锁上门,从言家人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衬衫和休闲裤。

帮他脱了上衣,背后一整片纱布叫她难受,嘴上却故作轻松:&ldquo还好没伤到脸,不然就不好看了。

&rdquo 他也不知为何,问:&ldquo不好看了,你会介意吗?&rdquo 她微微一愣,转而问:&ldquo我如果介意,你会难过吗?&rdquo 他不作声。

她小心翼翼给他套上衬衫,系纽扣时,莫名心绪不稳,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手指若有似无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游到腹部,已然心猿意马,钻进去,在他的腹肌上抚摸。

言格:&ldquo&hellip&hellip&rdquo 她抬头见他极轻地抿抿唇,像隐忍什么,踮起脚,质问:&ldquo对我不满?&rdquo &ldquo没有。

&rdquo他默默地摇头,&ldquo有点儿痒。

&rdquo &ldquo噢,抱歉。

&rdquo甄意在他腹肌上挠挠,可热心了。

言格:&ldquo&hellip&hellip&rdquo 她摸够了,给他穿好上衣,蹲下去脱裤子时,言格叫她:&ldquo等一下,这个不用&hellip&hellip&rdquo 话没说完,甄意麻利地把裤子扒下来,没有防备地发现,他从手术台下来,没穿内裤。

甄意抓着裤子,蹲在他腿间,近距离盯着,鼻尖全是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ldquo&hellip&hellip看够了吗?&rdquo 她脸皮厚厚的:&ldquo可以摸一下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不可以。

&rdquo &ldquo真小气。

&rdquo她打商量,&ldquo你给我摸一下,我也脱了裤子给你摸。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言格的脸微微泛红。

她一句话,给他带了太多的回忆,比如第一次在衣柜里,他托着她软嘟嘟的小臀&hellip&hellip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甄意自认还是矜持的,感叹居然抵抗住了诱惑,转身去找内裤。

言格声音不大,微窘:&ldquo我自己&hellip&hellip&rdquo 甄意一个眼神让他闭了嘴。

给他穿好,她终究觉得不摸不痛快,盯着鼓鼓的内裤看了一眼,好心地说:&ldquo好像有点儿挤哦,我帮你顺顺。

&rdquo 言格一愣,惊愕地后退。

没想到甄意揪住他的内裤,小手灵巧地钻进去,拨来拨去摆正了,又抓了抓才念念不舍地抽出手来。

言格浑身僵硬,十分紧张地贴着墙,呼吸不稳,耳朵根都红了起来,像透明的玛瑙。

记忆不受控制回到那个夏天燥热而狭小的空间里,她坐在他腿上,柔软地抵着他,仿佛连在一起。

她箍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像要哭。

贴在一起的肌肤黏热湿滑,似乎是汗水,又似乎是别的。

太热了。

汗水迷蒙了双眼。

那个下午是荒废的,也是惊艳的&hellip&hellip 言格用力摁了摁眉心。

&hellip&hellip 甄意和言格走出病房,司瑰还有几个警察在外边等着。

他们是绑架案的重要证人。

&ldquo你们受了枪伤,所以没第一时间询问,但案情严重,也等不到你们伤好。

&rdquo司瑰眼睛红红的,很肿,不知哭了多少次。

&ldquo我们正准备去警署。

&rdquo 上车时,司瑰轻声对甄意说:&ldquo你记得林涵是怎么死的吗?&rdquo 甄意点点头:&ldquo淮如人呢?&rdquo &ldquo被她的律师带走了。

&rdquo司瑰有些咬牙切齿,&ldquo杨姿。

&rdquo 甄意倒没料到:&ldquo你们没审问她?&rdquo &ldquo审了,从凌晨三点一直到早上九点。

几个组的人都一晚没睡,但,&rdquo司瑰别过头去,腮帮子一直在颤,&ldquo她说是许莫逼迫的,不是故意杀人。

甄意,是这样吗?&rdquo 甄意沉默下去,良久,点点头:&ldquo是这样。

&rdquo &ldquo如果她遇到一个好律师,或许&hellip&hellip&rdquo司瑰哽咽,连发声都困难,&ldquo甄意,或许她真被逼无奈,但只要想到林涵死时的样子,我就想一枪杀了她!&rdquo 去到警署,尹铎也在。

林涵的惨死震惊全国,也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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