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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万艳书 贰 上册》(24)(3/3)

,连两文钱都不值。

哥哥你说说看,难道我肯让你来花这六千两,买两文钱都不值的东西?我怎能这么狼心狗肺地骗你呢……” 她匀了匀气息,声线酸哽道:“我没法拿这荒唐的把戏辱没你,在你面前假扮清纯处子,可我又怕你追问我失贞的真相,左右我都要在你这里当罪人,就想着,挑拣轻一重的罪去犯吧!所以我才打算让唐文起当这个瘟生。

假如你以为我是由于保护你、迫于他威势才失身,肯定会原谅我的吧……现如今我才知我做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可无论我错到何等地步,总还有一样请你明鉴。

哥哥,你别再痛苦了,你爱的人她不是没有心,依仗着你的爱就去伤害你,只是实在没脸把疮疤对着你揭开,太羞耻了,就像被剥了皮一样羞耻,比剥皮还要疼!可倘或就让你带着一颗气伤的心这么走开,再疼些我也顾不得了……对不起,我本该一开始就跟你坦白的,我不该抱着侥幸,只当对你隐瞒了真相,你就永远发现不了我的丑陋,永远会让我做你心尖上的小妹妹。

我不想你轻贱我、离开我,我舍不得你离开我。

我长这么大,只你一人全心全意地疼爱我,哥哥,我不想你走……” 她抱住他两只手掌连连亲吻着,哭得停不住,但最后她还是勉强自己收住了哭声,面对他惨淡一笑,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哥哥,我全说完了,你走吧。

” 一吐出这句话,万漪就感到热烫的眼泪又直冲眼眶,而在她的视野尚未完全被泪水涂花以前,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一个不支就倒伏在地,泪滴纷纷迸开,犹如坠毁的壁雕。

万漪紧攥住身上的一袭红裙,攥着那些个累累赘赘的珠璎珞索,发出悲鸣。

等她把自己完全哭干,等把心也哭出来之后,她就再也不用承受这可怖的别离之苦,她将消融在这些华服珠宝间,变成一件美丽而昂贵的死物。

泪水已开始变少、变凉,有一只手掌落在她背脊上,缓缓地摩挲。

万漪将双眼抵在裙裾上擦拭掉泪痕,抹去了所有心脏的碎片,抬起脸来面对她在妓院里的妈妈或姐妹。

她看见了他。

柳梦斋微微笑着,两耳被笑容牵动着抬高了一点点,“以前没对你说起过,你可知为何我独爱金元宝那蠢家伙?我还是半大孩子时,以为只要和女人碰碰嘴唇,女人就会怀孕。

有天我吃饭,我家一条狗来抢食,我跟它逗着玩,结果不小心我俩的嘴碰在了一块,那是条母狗,恰好过一阵就大了肚子,生下来的头胎就是金元宝。

挺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坚信金元宝是我长子,也不敢和别人提这茬儿,就自己偷偷使劲对它好。

” 万漪失声笑出来,然而她很快又皱起眉,心跳剧烈。

命运明明已落幕,他却重提起了幕布的一角,她不知揭开后将会是什么,她既恐惧,又期盼。

而假如她能够透过帘幕的另一端去看,适才就会看到,他离开她之后哪里都没去,就在外间蹲下来,抱膝饮泣,像个第一次学会怎样忍气吞声流泪的孩子。

然而眼前的男人早已隐藏好一切哭过的痕迹,他睇着她,嘴角、眼睛里都是笑,就仿佛大孩子在笑话为琐事而哭闹的小家伙们。

“那时候我都十三四了吧,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见过了好些,可依然没搞懂那回事儿究竟怎么做。

你只有六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懂得这个?怎么有力量保护自己?小蚂蚁,你一点儿——半点儿也不用为这件事感到羞耻,该羞耻的,是这个贼老天。

” 万漪还当她的眼泪全都用光了,可它们却源源不竭地又一次涌出来。

这一次,它们没有模糊她,反而把她的眼睛洗得格外明亮。

她望见他的脸容就迫在正前方,庞大又精细,散发着光晕,像是专为了撼动凡人世界的神明。

她向着她的神明纵体入怀。

他张臂接纳了她,还有她始终拖行在背后的那一道深渊。

他一点儿也没看错,她是完美的。

万漪在柳梦斋怀中啼泣又欢笑,然而她依然不能够放心,她圈住他,盯进他眼睛,“哥哥,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跟我‘完了’?” 柳梦斋笑起来,“是,我跟你没完,一辈子咱俩也没完。

” “我太开心了!哥哥,你不知我有多开心!就好比——好比一个人被绑上法场,马上要杀头,又得了赦免那样开心!不,是已经被杀了头,结果又活过来那样开心!” “我也开心,从没这样开心,但也从没这样难受。

” “难受?” “一想起你的遭遇,我就好难受……” “难受”一词并不确切,但柳梦斋找不到哪一个确切的用词足以托出自己的心。

他既为她伤痛,又替她愤怒,他满怀的无力,却也觉出刀剑在浑身竖起。

“小蚂蚁,过去的都过去了,过去你在外头受了欺负,家里人非但不帮你,还反过来怪罪你,你才不敢说、不能说。

和我,你绝不必如此。

以后假使再有什么烦恼,你一定原原本本告诉我。

我再不济些,总分得清是非。

我若力量足够,定不会让你受人欺负,你若受了谁欺负,那也是我无力保护你之过。

哪怕你在我这儿哭上一鼻子,怨我两句呢,也比一人承着强。

总之你的一切委屈都要老实告诉我,不许骗我,听到没?” “不会了,我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自作聪明地骗你了!”万漪忽想到了什么,稍作迟疑道,“哥哥,我有话问你,也请你别骗我。

” “你问好了。

” “唐文起已下了严令瞒住他那位奶奶,后房里又不通音讯,唐奶奶怎会这么快就得知消息,赶来大闹?”她瞧他不吭气,便知自己猜中了,当即就向他胸口轻捶了一拳,“我的小罗汉,你是要我的命啊!你当唐文起是傻子吗?他没对我得手前,甭管是不是你坏了他的事儿,他全都会算在你头上!” “你说的这些,我能不懂?否则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他和我抢你,还一直不发作?不过我忍他,原是为替他老子和我老子牵线,如今两个老头子已经见过面了,我也没必要再巴着一个中间人不可……” “那唐文起更会当你是过河拆桥,还故意在众目睽睽下出他的丑,非恨死你不可!” “那不能得罪也已经得罪了,怎么办哪?你净絮叨我管什么用啊,啊?”他对她吼了一嗓子,又气咻咻抹了一把脸,“还不都是你,做事也不和我商量,猛地来这么一出,我真急昏了嘛,心都要被你活活扯出来了……” 万漪近来常与唐文起厮守,侍奉惯了中年男人的沉稳城府,再回到柳梦斋的青春心性、喜怒无常之旁,但觉说不出的干净欢喜。

她破颜微笑,伸手搓了搓那一张阴沉沉、紧绷绷的脸庞,“好了好了,全怪我,我原本就担心为我的缘故害你得罪人,最后却还是——啧,香也烧了,菩萨也得罪了!” “嗐,京里又不是只有他唐家一尊菩萨,我们再找别的路子就是,但只钱囊饱满,就没有敲不开的门。

其实想一想,早该撕破脸的,这个活乌龟,小爷当得够够的了!”说完他睨着她,一改满面的抑郁不忿,展开了一抹笑意,“事已至此,不谈这些了。

烦心事儿可多着呢,哪里烦得完?既然眼下在一处,那就先享眼下的乐吧。

” “也对,乐一会儿总比烦一会儿强,瞎琢磨也是无用。

” “是嘛!咱且说咱的。

反正唐文起被他家那只母老虎叼走,怎么着也得三五月没法再下山猎艳,不过你卖清倌的大生意若就此黄了,准成胡同里的笑柄。

这样吧,我搅的局,我负责收场。

六千两嘛,这竹杠我愿挨,你这夜就归我。

至于你下头那玩意,我帮你取出来吧,我的手又轻又快,绝不会弄疼——” “哥哥!”万漪一下子捂起耳朵,“你快别说了!” “怎么?” “太腌臜了……” “那是你的身体,有什么腌臜?这就跟指头扎了刺一样,有异物多难受,取出来就好了。

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那地方,你紧张什么?” “不行!这好歹是咱们俩第一次——” “哎哟小家伙,你可别往歪处想。

我才说我买你这一夜,买的是你一个心头清净,省得掌班责骂你、姐妹笑话你,可不是真要买你身子,那我在你跟前成什么人了?以前一到箭在弦上的时节,你就跟我来回拧巴,如今我也懂了,你那两次经历都是被当成玩物一般,自然对男女之事是又怕又嫌。

你只管安心,我为你做什么,是我图自个儿乐意,你用不着为了谢我,勉强自己和我做那个——” “再也不了,”她忽地截断他道,“哥哥,我再也不会勉强自己了。

” 一语既毕,万漪那泪尽铅华的脸颊上蓦地里泼出了两朵胭脂,她执握住柳梦斋的双手,把自己的唇贴向他的唇,吻下去。

柳梦斋已和她吻过了数不清多少次,但从未有一次,他感到是她在主导他、引领他。

待她松开后,他带着不可思议,而又回味无穷的微笑,轻抚着自己的嘴唇,“唔,小蚂蚁……” 她咬住了下唇一笑,“哥哥,我始终都在勉强自己——不和你做那个。

过去那些经历的确叫我对男人又怕又嫌,但和你,我一点儿也不怕,我怕的一直是:你会嫌弃我。

是我蠢,你从来也没嫌弃过我,永远都不会嫌弃我。

” 柳梦斋和她深凝一时,含笑摇摇头,“嫌弃?说什么呢?买得起的,我才有资格嫌,而你是无价宝。

” “你现在说我是无价宝,还早了些。

”万漪斜逗了他一瞥,秋剪双瞳,流波欲活,“我可是受过最严格的调教,能够不用牙齿,光拿舌头给葡萄去皮。

” 柳梦斋放声大笑了起来,他把脸孔压向她,睫毛擦着睫毛,“真要做吗?小新娘子?”他本来就长得一脸坏相,现在那一双笑眼更是坏得不得了。

万漪的呼吸变得又深又急,她低叹了一声,“你先替我把那脏东西拿出来……”而后她就放手揽住他颈项,把他轻轻摁进自己的双唇间。

六岁时那件事,后来娘曾不止一次地辱骂过她,骂她不知羞耻,每每令万漪为自己的不知羞耻而羞耻至死。

现在她让这个男人打开她,把她的羞耻心统统拿走,渣都不剩;她让他一点点教会她,不知羞耻——既不为自己的身体,也不为灵魂而感到羞耻——原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一件事。

他精瘦结实的身体在她的里面一下、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擦拭掉一切:溺死在尿桶里的女婴、轻忽与侮辱、棍子和巴掌、女人们的阴谋和厮斗、男人在关起门之后显露出的恐怖……她曾那么无知地以为,这些就是生活的全部面孔,它再也不会对她展露出其他的面孔了。

万漪仰视着上方那一张双眼明黑、五官标致的脸儿,喜极而泣。

玳瑁之床,合欢之枕,凤凰双栖,鸳鸯并宿。

翌晨,他们相拥着醒来,脉脉一笑。

红漫漫的新房中,那一对喜烛烧到了头。

(上册终) [1]指为雏妓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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