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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也骗我吗? “我不是自愿抛下你,我只是死了。
”——柳梦斋猛地从睡梦的边缘一惊而起,他缓了一缓神,才忆起重现于他耳边的回声并不是来自娘,而是另一个女人;还不算是个女人,只是个女孩。
他很多年没上过屋顶了,许久不曾感受过的一股强烈冲动攫住了他,鼓动着他去爬那个女孩的屋顶,这就去!只因——怎么说好呢?即使在梦中,娘的样子也好似陈年的旧曲,渺渺茫茫,他只好穿过千姿百态的女人们,希图找回一点点似曾相识的音容笑貌。
而此时此夜,他感到白万漪身上的回响格外浓烈。
柳梦斋停下了伪装的鼾声,他起身穿衣,推开窗就溜走了,丝毫不顾及文淑发现他的不告而别后将会有多难堪。
反正金钱的巨响足以令她对所有的杂音装聋作哑。
月照千门,泛白的瓦片如浪涛一般由他足尖滚过。
他踩踏着音乐与喧嚣、骰子和醉笑……不费什么劲就觅到了怀雅堂里最安静的一所小院,住在这里的该就是那几个还没出道的小清倌。
他跃上北房,拨掉瓦沟里的几片枯叶,挑开两块鸳鸯瓦,最先跃入他眼帘的是一段光腻腻的后颈、几缕碎发——万漪正低着头在那里铺排盥洗应备的东西。
屋内点着灯,照着一条大通铺,铺上侧睡着一人,鲜明的轮廓可不就是那一日与万漪一同被抓入狗场的少女?铺下的脸盆架边还立着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柳梦斋瞧着她也有些面善,却想不起是谁。
就见万漪把抹好了牙粉的牙擦递给那丫鬟道:“影儿,好容易今天回来得早些,快收拾了睡吧。
” 一听这声“影儿”,柳梦斋就想起来了——书影,她名叫书影,是跟龙雨竹的丫鬟,应酬场合上他和她打过几回照面。
他记得自己还替这个书影惋惜过一场,白白生着一副清美不俗的脸孔,神机却总呆愣愣的,将来至多是个三流的木头美人。
却原来令万漪拼死也要护其周全的那个“妹妹”,就是她呀! 而在“姐姐”面前,书影也显得活泼了一些,她对万漪一笑道:“劳烦姐姐,总这么熬夜等着我。
对了,我听他们说,你今天终于截住花花财神了?” 这一下柳梦斋不禁嘴角上翘,凝神细听。
但听得万漪愁道:“截倒是截住了,可他不收我的欠条,还给扯了,枉费你替我工工整整写了那么久。
” 书影一听,就把牙擦从嘴里抽出,用很严肃的口吻道:“姐姐,他不肯收欠条,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的要求?” “妹子,你想多了。
人家现做着文淑姑娘那样的金刚,哪里会瞧得上我这排不上号的小角色?他只说我有钱就还他,没钱就算了。
” “也对,他多的是钱,也不在乎这区区几百两。
” “钱再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反正我只知千难万难,赚钱最难。
在你们这些公子小姐的眼里,几百两不过是区区之数,可在我,那就是听见都肝颤的巨款。
我白拿了这么多,又没什么力量可报答人家的,总归是良心不安。
” “珍珍姐姐在世时和我提过,休瞧柳家如今是富商,其实早年专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赚取的也都是不义之财。
像这样的人就算给了你什么,也不是走心的,姐姐你大可不必挂怀。
记得去年凤姑娘出嫁,这个柳大一出手就送了一座珠宝字号做陪嫁呢,看起来对他这位凤姐姐也算情深义重了吧,可后来白凤出事,他顶着首富之子的名头,也没见拿出一文钱来施救。
” 万漪听了书影这一番话,一向柔缓的嗓音却陡然尖锐,“要这么说,盛公爷还和凤姑娘好过那么久呢,最后还不是——” 柳梦斋忽见侧卧在床的女孩猛嗽了起来,万漪马上就把没说完的那些话又咽了回去,她露出抱歉的神色来,搂住书影的肩膀,“妹子,我不该这么说你的詹叔叔,惹你难过了。
我的意思是,凤姑娘是犯在九千岁手里,所以大家谁都不敢救助她,也是情有可原。
对,那回我和佛儿出局,在路上被劫,我那客人也是托这位柳大爷出头,才替我们把丢了的钻镯找回来……” 柳梦斋听出头绪来了,这同居一室的三个女孩,万漪对书影是真情关怀,但她告诉她的却全都是假话,书影压根就不知她这位姐姐险些遇害之事,反倒是那个看起来对万漪相当不屑的佛儿——是这个名字吧,她们俩共享着千丝万缕的秘密。
一定是出于这个缘故,方才万漪情急下一提起詹盛言,佛儿立马就作嗽警示,似乎唯恐她说漏什么。
柳梦斋急速地思索,一面竖起耳朵来听万漪继续在那里对书影道:“再加上这一遭,他算是帮了我两遭了。
又没有那么一说:谁的力量大,谁就该帮我,谁钱多,就该分给我。
我既蒙受了恩典,不管人家给得走不走心,我自个儿总得记在心上呀,妹子你品品,是不是这个理?” 书影仿似从一场剧烈的病发中缓过来一样,疲惫一笑,“姐姐,我明白你厚道心诚,总愿念人的好,但那个柳大他非但背景复杂,且又是个臭名在外的荡子。
你瞧他明明已有妻室,却在这槐花胡同里走马灯似的换女人,应有尽有,还贪婪不知足。
似这等没准根儿的阔少脾气,你只管把他往坏处想就对了。
” 万漪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而后带着些怯意低声道:“或者,柳大爷他也并不是贪婪,只不过虽是应有尽有,却没自个儿想要的罢了。
” 一直稳稳蹲伏在她们头顶的柳梦斋恍恍然如踏空;听那些根本就对他一无所知的人们在背后非议他,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就连书影这样的黄毛丫头也有权这么做。
他有时候是他们嘴里的贼、土匪、下流坯,精明奸诈得无人可及,有时候则又傻得冒泡,成了让人笑掉大牙的冤桶……假如他听到万漪向同伴们炫耀她仅靠一张借据就狠宰了姓柳的一刀,也不会有半分惊讶。
但这奇异的一刻惊讶了他,他见证着这个白万漪在她自己曾拿生命去维护的妹妹面前,一字一声地维护着那个臭名昭著的年轻恶棍,毫不妥协、毫无依据。
而她又如何得知,他身在珍宝堆却总怅然若失的虚空?又是怎样触到他那一块永无法拿金钱填补的贫穷? 柳梦斋花了一小会儿驯服自己的思绪,他大概错过了一两句,但他很快就追上了她的话,“……我也不是非帮着他和你唱反调,”万漪拧绞着一条热毛巾,为书影擦了擦脸,“我就是感觉你们这些富厚之家出来的全和普通人不一样。
就说妹子你吧,左右落进了这里,能做倌人谁不做?至少图一个衣食舒服。
偏你,死要去做个丫头,涮痰盂、烧水烟,我瞧着都心痛。
再比如,你那个詹叔叔——” 柳梦斋捕捉到万漪的吐字忽变得犹豫起来,每一次涉及詹盛言,她的反应都不太自然;与此同时,一股莫可名状的强烈悲伤则从书影的眸子里爬出来、重重压垮她。
柳梦斋敏感地觉出这其中大有深究的余地,他提醒自己事后得细加琢磨,眼下且专注精神,听她们接下来说什么。
“九千岁指他犯了贪污欺罔的大罪,要他上缴‘赃款’。
你詹叔叔却死也不认罪,宁肯待在大狱里苦熬。
你说命都要没了,留着气节有什么用啊?总归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拐古,大家要的,你们偏不要;我们稀罕的那些,你们看一看就扔掉,也不知你们想在这世上找什么。
” 万漪还没全说完,书影就拨开她手里的毛巾,背过脸去。
她佝着背摁住了水盆,深吸几口气道:“姐姐,外面传他们已经对詹叔叔动刑了,是真的吗?” “我明白,你才劝我远着些柳大爷,是担心我吃亏,我又何尝不担心你呢?” “我?” “妹子,你如今跟的是雨竹姑娘,兵部的徐尚书就是她常客。
徐尚书去年年关受命去川贵平乱,已大获全胜,这就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他从前和你那詹叔叔是死对头,你若当着他在时也流露出这一份不平之情——你自己又本是罪臣之女,后果叫人想都不敢想!我的好影儿,这都开春了,你还这么病恹恹的怎么行?求求你,打起精神来,装也要装得开心些,啊?” “这病知她是怎生!看她长眠短起,似笑如啼,有影无形。
”[2] 蓦地里飞来段《牡丹亭》,闹得连房上的柳梦斋都为之一怔。
他见那佛儿依旧在铺上阖目稳躺,嘴里头却含含糊糊、念念有词:“这是《毛诗》上的病,只能拿《毛诗》医,头一卷就有女科圣惠方:既见君子,云胡不瘳?[3]” 柳梦斋差一点儿就笑出声,接下来的戏文他也记得:这病有了君子抽一抽,就抽好了!——佛儿那一身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漠暴躁早已给他留下过鲜明印象,竟不想她损起人来也颇有一套,又精又毒,下流得不落痕迹。
果不然,书影被气得不轻,她两手还扶在盆沿,带着那盆都叮叮当当地打哆嗦,水也直溅了出来。
万漪尚在发蒙,赶忙抚著书影的胸口对佛儿叫道:“你又在说些什么怪话?” 佛儿顶出舌尖,拿手轻轻巧巧拈开了一块香茶饼,咬字立时便清晰了不少,“要不说你是狗丫头,戏也学进狗肚子里去了,连这也听不懂?我是说,你家大小姐要学那杜丽娘,思春不起,一梦而亡。
” 她在吐出这些极其刺人的言语之后,就将茶饼填回嘴里,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张开过。
“佛儿!”万漪一听懂,也赫然作色道,“头上三尺有青天,你以为你在糟践别人,你是在给自己造口业呢!” 这一下佛儿睁开了眼,她坐起身,把茶饼吐进了手心里,“口业?敢问哪一个替我记账啊?莫不成老天爷跟镇抚司探子似的,蹲房上偷听吗?” “人间私语,天若闻雷!” “好呀。
”佛儿手托那茶饼,似一只妖托着她邪魅的灵珠,“那下半句是什么来着?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涌起在万漪脸上的惊慌没能逃过柳梦斋的双眼,于是他收集到拼图的又一角。
目前他还拼凑不出这图景的全貌,但他已看出这小屋中小小的人儿们撬动了一些不可说的大事件。
铺边的一支蜡烧尽了,残焰跳了几跳,卷起了一缕烟。
光照愈发黯淡,佛儿踞在深深的阴影里,冰清水冷一笑,“有工夫教训我,倒不如多求一求神天护佑你吧。
”她把茶饼往口中一拍,闷头倒下去,是不屑于多说的样子。
万漪也没再争执下去,她搂著书影走来铺边,为她宽衣展被,“影儿,咱不理那人,睡觉吧。
” 她熄掉余下的一盏清油灯,也爬上通铺,睡在了佛儿和书影的中间。
柳梦斋扣上瓦片,把万漪盖住。
他又在屋脊上坐了好一阵,金晃晃的月亮就脸对脸地照着他。
柳梦斋都快忘了此种时刻每每带给他的感受:比起他坐在身下的那个人世,他离天神更近些。
天若闻雷,神目如电——这两句话再度蹦起在耳边,由不得他泛起了微笑。
她们说这话时一定想不到,就在头上三尺,当真有人在听着她们、看着她们。
尽管他并不是天神,不,他柳梦斋就是天神,他已给她们中的一个打下了标记,那一个即将正式挂牌的小妓女,已成为天选之女。
从今后,他会是她的守护神,无须祈祷和求告,他就将予以她无声无息的庇佑,一如命运庇佑其宠儿。
一阵云障遮蔽了月光,柳梦斋飞空蹑壁而去。
[1]句出〔唐〕李商隐《锦瑟》,与“当时经过浑无赖,过后相思尽可怜”一句意近,都是在表达当时不懂品味珍惜,失去才知美好难得的遗憾之情。
[2]〔明〕汤显祖《牡丹亭》,第十六出《诘病》。
[3]见〔明〕汤显祖《牡丹亭》,第十八出《诊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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