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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暖暖的,穿过白纱朦朦胧胧地透进来,清风也带来了竹林特有的清雅芬芳,和着泥土的湿气,为这盛夏的早晨带来一丝清爽。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啊!”红袖抱着一叠衣服,小心地进到内室,看见慕容舒清已经起床了,正在随意地拨弄着窗前的白纱。
“嗯。
”慕容舒清懒懒地回答着红袖,清晨的景色她也很少有机会看,只因她爱睡懒觉的习惯,这些丫头也都见惯不怪了,早起倒是让她们惊讶了。
祈莲节回来的第二天,轩辕逸就回京城了,没有来辞行,她也没有去送他,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那枝青莲还陪伴在她身边。
放下手中的衣服,红袖走到窗边,利落地圈起轻纱,让阳光照进竹屋中。
绿倚拉着慕容舒清到桌前坐下,把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和茶水送上。
“小姐,今天要穿什么?这件红的不错,很喜庆;金色的也很好,华贵;还是这件您最喜欢的浅绿罗裙?”拿起衣服,红袖左右比划着,每一件都很好看,还真难选择。
慕容舒清擦完脸,瞟了一眼红袖手中的衣服,无所谓地说道:“别忙了,随便挑一件就可以了。
” 抱着一堆衣服,红袖手忙脚乱地叫道:“这怎么可以,您要去的是傅家,今天多少商家店主、达官贵人都会出席,一定要打扮得艳压群芳才可以。
” 红袖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身上挂满的各种颜色的衣服都快把她淹没了,看着她狼狈又滑稽的样子,慕容舒清和绿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外在的东西再华美也只是表象,这些表象或许可以换来赞美、讨好、惊慕的眼光,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只意味着麻烦。
这丫头情绪激扬,大有她不选一套,就哭给她看的架势,慕容舒清只得顺势说道:“好,你说得有理,紫色那件吧。
” “是!”红袖高兴地找出衣服,为慕容舒清穿戴整齐。
绿倚也为慕容舒清梳了个简单却精致的流云髻,插好翡翠玲珑碧玉簪,还想再别上紫玉黄金钗,却被慕容舒清拦下了。
梳个这样高耸的发髻已经很重了,再插上一堆头饰,她的脖子非断了不可。
绿倚也不勉强,小姐平时都是用木簪绾个发髻就好了,今天这样打扮已经是正式了。
她捧着准备好的首饰,来到慕容舒清面前,等她挑选。
慕容舒清头痛地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一大盘子饰品,她知道这些都是珍宝斋里的精品,价值连城,但是手上已经戴着拿也拿不下来的紫镯,脖子上是轩辕逸送的白玉新荷项链,她可不想把自己打扮成圣诞树。
慕容舒清挥挥手,对绿倚说道:“这些就不戴了。
” 绿倚笑着点头,收起饰品。
她就知道,小姐不会戴的。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紫鸳进来禀报,却被眼前的慕容舒清怔得晃了心神。
淡紫襦裙,衬得她白皙的皮肤莹润得耀眼,仿佛会发光般,头上仅有一支碧玉簪,简单而雅致。
一直知道小姐的长相算不得美,没有唐小姐的娇俏、甜美,也没有宛如小姐的婉约、美貌,可是慵懒清雅、温润平和的小姐,却总能抓住人的视线。
慕容舒清拍了拍傻傻的紫鸳,笑着说:“走吧!” 今天的傅府,花团锦簇,古董字画琳琅满目,异常华美。
一些早到的商贾纷纷向今天的寿星傅博文示好、攀谈,毕竟傅家在这花都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慕容舒清一出现,马上成为众人的焦点。
和慕容家有生意来往的自不必说,急忙上前见礼;没有和慕容家扯上关系的,虽只当她是慕容家的小姐,但凭着慕容家在商界的权势,也要上前示好。
傅博文看到慕容舒清,锐利的眼中精光一闪,笑着上前,朗声道:“慕容小姐,欢迎欢迎啊!” 慕容舒清还礼,笑道:“傅老爷客气了,祝您老松柏常青!” “呵呵,谢谢!”傅博文一脸慈祥地拍拍身边的妙龄少女,笑道,“明霜,来,见过慕容小姐!” 傅明霜小心地细细打量着慕容舒清,平凡的长相、清瘦的身材、普通的打扮,这就是爹爹常挂在嘴边了不得的慕容舒清?也没什么特别的。
傅明霜心里腹诽了一番,才微微俯身见礼道:“慕容姐姐,一直听爹爹提起你,今天才有机会见到!” 这傅明霜确实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谈吐大方,仪态万端,也生得花容月貌,只可惜太年轻了,还不懂得收敛气势,控制情绪。
慕容舒清淡笑着还礼,“傅小姐客气了!” “荣大人到!” 两人正寒暄着,响亮的通报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慕容舒清也趁机向边上移了移,避开一群好奇讨好的人。
慕容舒清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但是仍然让荣德仁看到了,他走到慕容舒清面前,笑问:“舒清也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
” 荣德仁原是祁丞相的得意门生,当年祁家小姐祁月,风华绝代,名满京城,是多少王孙贵族、富家公子倾慕的对象,最后却匆匆下嫁一商贾,他还为此惋惜。
两年前到花都上任,也是因为慕容舒清是祁月的女儿,才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谁承想,这女子却真是让他长见识了。
一介女子,才情横溢,聪颖明慧,管理偌大的慕容家,不但没有出什么差错,还越来越强盛。
然而最让他惊叹和欣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浑然天成的气韵,自信而从容。
她才多大,不满双十吧,却已懂得收敛锋芒,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或者说是明白却做不到。
因为荣德仁的话,慕容舒清又成为众人的焦点,只好笑道:“是,最近身体不太好。
” 荣德仁暗自摇头,什么身体不好,是懒得应酬吧。
不过看着眼前清瘦的女子,荣德仁还是说道:“那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 慕容舒清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傅博文上前见礼,迎着荣德仁坐上主位,众人也赶紧上前见礼寒暄。
慕容舒清却把视线定在了一直站在荣德仁身旁,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那人中等身材,普通相貌,脸上深深浅浅地刻着岁月的痕迹,身着布衣,腰板却挺得很直,眼神锐利。
而荣德仁虽然坐着和众人搭话,却常时不时地看向他,他的身份倒是可以猜出几分。
正看着,却与他的视线撞上了,慕容舒清也没有避开,礼貌地点头示意。
老者没有回应,打量了她片刻,便移开视线。
慕容舒清不以为意,也笑着看向别处。
回廊上,家丁带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白衣长衫,邪魅懒散,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一个折扇轻摇,风流潇洒。
是他?!慕容舒清看着闲庭信步慢慢踱进来的二人,低头笑叹,今天还真是热闹。
显然,傅博文也看到了他们,拱手作揖道:“安大公子,多年不见,依然风神俊朗啊!”想不到,离开五年的安家长子安沁宣会回来,还应约而来。
安沁宣朗声笑道:“傅老爷子你也依然硬朗!” 安沁宣向荣德仁见礼后,自发走到慕容舒清身边的矮桌前,坐到她身旁。
今天的她一身紫衣,飘逸出尘,高耸的发髻让她看起来高贵迷人。
他拿起她散落在身后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缠绕轻抚,小声说道:“你今天很美!” 他以为他在干什么?!虽然是在桌下,没有人看见,慕容舒清还是抽回发丝。
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打扮,慕容舒清很想笑,这是怎么了?她今年走桃花运了吗?先是轩辕逸,现在是安沁宣。
对着这个随时随地都散发着邪魅气息,美艳得让人不能直视的人,慕容舒清所有的无奈最后只得化作一声苦笑。
看起来如绸缎般的发丝,触感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好,不过安沁宣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皱眉苦笑。
据他对女人的了解,对容貌的赞扬,没有不喜欢的,就算没有欣喜若狂,也应该欣然接受。
她的反应还真是特别,不过很好,更有趣了。
看他们低声交谈,傅博文已显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请他们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相谈甚欢的。
不过仅一瞬,他便扬起和蔼的笑,举杯大声说道:“今日老夫六十大寿,承蒙各位赏脸,老夫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应和,一直站在傅博文身后的傅明霜,袅袅走到宴席中央,盈盈一拜,娇声道:“明霜今日献上一舞,祝爹爹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风情万种,甜美的声音让人沉醉。
荣德仁听到傅明霜说要跳舞,也高兴地笑道:“早就听说傅家小姐才貌双全,舞艺超群。
”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让荣大人见笑了!”傅博文虽说是在谦让,可脸上的骄傲是遮也遮不住的。
不一会儿,音乐响起,柔柔的丝竹之声,在偌大的宴请厅里飘荡,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
几个红衣女子轻纱掩面,只露出明媚灵动的大眼,迎合着节拍,扭动着曼妙的腰肢。
一个鼓点重重地响起,红衣少女们轻轻地扑倒在地,一直被她们挡住的人儿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一片惊慕的抽气声在四周响起,慕容舒清也觉得眼前一亮。
换了一身红衣的傅明霜,美艳华贵,而这件红衣也是大家惊叹的原因之一。
色泽鲜润的大红锦缎,绣上富贵高雅的各色牡丹,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每一朵花都如同生在这锦缎中一般。
傅明霜的舞艺确实精湛,配合着时强时弱的鼓点,或旋转,或跳跃,或下腰,都如行云流水般,婉转妖娆。
红衣衬得美人人比花娇,美人也为红衣带来了灵气,真是相得益彰。
傅博文不时打量上位中荣德仁的表情,还有他身后的那个布衣老者,纵横商界几十年,他能看出那老者绝不是仆人。
看二人都满意的眼光,傅博文满心欣喜,他这步棋是走对了。
再看向安沁宣、安沁宇两兄弟,一个斜靠在矮桌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在桌上轻敲着节奏,嘴角始终噙着邪气的笑容,另一个依然轻摇纸扇,温文尔雅地笑看表演。
这两兄弟不管谁,要是看上了明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虽然他并不想招惹安家,不过必要时,这是一个最好的靠山。
从傅明霜一上台慕容舒清就看出了傅博文的意图,一石二鸟之计虽然不错,但先不说主位上的那两人作何感想,就身边这两位会乖乖中这美人计吗?可惜了这样一位美人,这么多年的宠爱,原来也只是为了今日的利用。
慕容舒清拿起手中的清茶轻抿,茶很香,不过却不是她喜欢的龙诞,可惜了…… 随着一声重槌,舞蹈结束。
“果然名不虚传。
”荣德仁最先称赞,众人也跟着争相叫好。
一头薄汗,却更显娇俏的傅明霜微微行礼,答道:“谢大人夸奖!”说完转身退下时,傅明霜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安沁宣,笑颜如花,盈盈离去。
荣德仁笑道:“这件衣服华美夺目,想必是彩云坊所出吧。
” 傅博文赶紧笑着回道:“正是。
这件衣服由十二位顶级绣师,耗时三个月,倾力打造而成,所用丝线有九十九色之多。
”为这件衣服他费尽心思,今天就是要先声夺人。
看了一眼身后的林航,荣德仁点头叹道:“怪不得这样精致耀眼。
” 林航今天会来参加这个寿宴,完全是因为荣德仁非要拉他来不可,说是这五年的御用锦缎都是傅家所出,可以来查看查看。
厌倦了阿谀奉承,他只是布衣前来,不愿意透露身份。
他还看过慕容家的素霓裳为荣夫人绣的一些手帕、香囊,确实绣工精湛,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令荣德仁称赞不已的慕容家主。
刚进门时就见到这位干净温和的女子,寿宴之上,哪个不是争奇斗妍、衣香艳影,她却只是素颜浅笑地站在那里,如同一缕清香,沁入人心。
后来听他们的对话,才知她便是慕容家主,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更加关注她。
傅家这件百朵牡丹坠地长裙,确实华贵绚丽,绣工考究,只是由于是多人共同完成,风格不尽统一,不免有些杂乱。
一幅好的绣品,不仅讲究的是绣功,更重要的是意境,故这幅作品美则美矣,只是冗杂拖沓,失了些许灵气! 相较之下,慕容舒清身上所穿的淡紫襦裙更得他欢心,只有袖口、衣襟处绣有金边流云图案,着墨不多,却已显示出尊贵典雅。
再则,让他惊艳的是衣服右肩处绣着半朵纯白芙蓉,似乎已经完全盛开却未能观其全貌,纯白的丝线只依靠粗细不同的变化,就让这朵芙蓉清雅灵动,和慕容舒清淡雅的气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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