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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折 爱之信仰(1/3)

&ldquo督军,这是廖小姐托人带出来的信。

&rdquo 肖诚及时递上了博和传出来的消息,叶楷正拆开,星意并没有写太多,只说了学校没有责怪,最后一句是&ldquo很好,勿念&rdquo。

他看了几遍,又将信折好,放回了左手边的抽屉里,揉了揉眉心问:&ldquo法庭那边怎么样了?&rdquo &ldquo《民国刑法》规定,因过失而致人于死者,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两千元以下罚金,从事业务之人,因业务上之过失,犯前项罪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罚金。

&rdquo肖诚看了看叶楷正的脸色,连忙又说,&ldquo当然廖小姐并没有过失,只是这是最糟的情况。

&rdquo &ldquo行了,我是问你鉴定的意见出来没有?法庭那边没给消息?&rdquo &ldquo还没有。

&rdquo 肖诚汇报完,悄悄带上门出来,忽然看到四小姐站在走廊的地方,冲自己招了招手。

他快步走过去,听到文馨问:&ldquo肖大哥,廖姐姐的案子怎么样啦?&rdquo 肖诚也不好多说什么:&ldquo你放心,有你二哥在,还有人能动廖小姐吗?&rdquo &ldquo可是,现在报纸写成了这样,二哥应该也不好插手吧?&rdquo文馨急得跺了跺脚,&ldquo那是些什么报社呀!当真是颠倒黑白,就不能查封了它们吗?!&rdquo 肖诚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ldquo你可别在你二哥面前瞎说,好不容易&hellip&hellip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的。

&rdquo 文馨愤愤不平:&ldquo如果是我父 亲在&hellip&hellip&rdquo 肖诚略有些无奈,只好说:&ldquo现下不是那个年代了。

你二哥真的这么做,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rdquo 柯家正式向两江法院递交了诉讼状,状告普济堂以及李医师、廖医师玩忽职守,致病人惨死。

这本是一件普通的诉讼,却因为有小报刊登出两江总督与普济堂关系匪浅、捐赠了大笔物资而被人瞩目。

更有知情人向数家报纸透露,病家去普济堂讨要公道时,拥来了大批警察,也是因为叶楷正在现场。

因为&mdash&mdash 涉案的廖医师是叶督军的女友。

这种说法甫一出来,大约是基于民众颇为热衷名人私下感情生活的缘故,立刻便传得沸沸扬扬,进而越来越离谱,却又有鼻子有眼的。

就连文馨在学校都听到同学们在绘声绘色地说:&ldquo那个病家好可怜,被治死了,只不过是别想讨回什么公道了。

&rdquo 也有人说:&ldquo那位廖医师你们见过吗?听说她的预科是在我们学校读的呢!&rdquo &ldquo不会是第一名考入博和的廖星意吧?&rdquo 文馨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打断了同学,愤怒地说:&ldquo连法庭都没有宣判,你们怎么知道这是普济堂的过失?&rdquo 同学们便诧异地望着她:&ldquo是不是普济堂的过失有什么重要的,重点是她是叶督军的女朋友,杀了人都没关系吧。

&rdquo &ldquo是不是普济堂的过失很重要!&rdquo文馨气得脸颊发烫,&ldquo如果是病人讹诈呢?这样毁了医师的努力和 清白医德,难道不可恶?&rdquo &ldquo可是,这样的贫苦人家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哪会和叶楷正作对呀!&rdquo 文馨哑口无言。

只要他们认定的就是对的,好像这个世界上没人关心真相了。

她这一天的心情都十分恶劣,放学却意外发现二哥在家,她不敢去打扰他,只好悄悄地向肖诚打听事情的进展。

书房的门忽然拉开了,叶楷正走出来,文馨连忙打了声招呼。

叶楷正走近,拍拍妹妹的脑袋:&ldquo在说什么呢?&rdquo 文馨连忙看了肖诚一眼,看到他几不可微地摇摇头,只好丧气说:&ldquo没什么。

&rdquo 叶楷正也不以为意,只对肖诚说:&ldquo差不多了,走吧。

&rdquo &ldquo是不是还早?&rdquo肖诚连忙看了壁钟。

&ldquo去接长辈,等一下也是无妨。

&rdquo叶楷正手上已经拿了大衣,又对文馨说,&ldquo晚点你廖姐姐会来,到时候别说些不该说的,让她不高兴。

&rdquo 文馨许久没见过星意了,一听自然很高兴,拼命点头说:&ldquo我不会说的!我这就让厨房去做些她爱吃的糕点。

&rdquo 明天休假,上完了课的博和学生们正纷纷回宿舍,有些要整理东西回家,有些则去吃个晚饭,继续日复一日、好似没有休止地学习。

星意走进宿舍楼道的时候,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转开了视线,尽量若无其事地往楼梯走过去。

&ldquo廖星意!&rdquo有人大声在叫她,&ldquo怎么不等我啊 !&rdquo 星意的脚步顿了顿,苦笑了下,很好&hellip&hellip这下剩下的所有目光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傅舒婷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从门厅闯进来,赶上了星意:&ldquo你的笔都落在教室了。

&rdquo她接过来,说了句&ldquo谢谢&rdquo。

&ldquo要回家吗?&rdquo傅舒婷看她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问。

&ldquo嗯,今天我爷爷会来。

&rdquo星意打开宿舍的木质门,舎工已经将里边打扫得很干净,炉子里也添了新炭,十分暖和。

星意换下了白色外袍,&ldquo明天还要送些材料去法庭。

&rdquo 傅舒婷坐在桌边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只说:&ldquo需要我帮忙整理吗?&rdquo &ldquo不用啦,我昨晚就做好了。

&rdquo星意回头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ldquo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rdquo 博和校规再严格,却不是铜墙铁壁,外边的风声总是会传进来的。

同学们很友善,可是免不了好奇。

星意知道大家在私下议论自己,可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傅舒婷竟然能忍下来,一个问题都没开口问,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ldquo我、我可以问吗?&rdquo傅舒婷表情有些纠结。

&ldquo问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rdquo星意看看时间还很早。

&ldquo你和叶楷正&hellip&hellip真的是那种关系吗?&rdquo傅舒婷也知道这个问题会显得自己很无礼,可她实在是好奇。

星意反问:&ldquo什么关系?&rdquo &ldquo报纸上写的那种&hellip&hellip&rdquo 她悄悄看过那些报纸,是班级同学给她的,并且私下向她求证。

当 时自己不屑地说:&ldquo怎么可能啊?我每天都和星意在一起,除了休息日她会去她哥哥那里,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叶楷正。

&rdquo可是现在乱七八糟的消息太多了,所谓三人成虎,听着听着,她也觉得有些怀疑起来。

星意在她面前坐下,十分坦诚地说:&ldquo叶楷正就是我常对你提起的二哥。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傅舒婷倒抽了一口冷气,&ldquo他是、是你二哥?&rdquo 星意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过这个&ldquo二哥&rdquo的存在。

傅舒婷只知道&ldquo二哥&rdquo是个军人,他和星意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可直到去年才重逢。

她也曾好奇地问过星意:&ldquo你是喜欢他吗?&rdquo星意落落大方地说一句&ldquo是啊&rdquo,曾让她又羡慕又脸红。

可是二哥原来是&hellip&hellip叶楷正。

&ldquo天哪&hellip&hellip那我对你说过那么多蠢话啊。

&rdquo傅舒婷懊恼地低呼。

&ldquo你放心吧&hellip&hellip&rdquo星意抿唇说,&ldquo其实很多次你和我闲聊起他,我都压根没听进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傅舒婷探身去扭她的脸,尖叫起来,&ldquo你还说!&rdquo 两人笑闹了一阵,傅舒婷忽然想起来:&ldquo那你上次说翻墙的时候被抓住了,那个二哥&hellip&hellip&rdquo &ldquo也是他。

&rdquo星意坦白,又很快补充了一句,&ldquo可是王先生那时候不晓得是他&hellip&hellip&rdquo 傅舒婷哈哈大笑起来。

&ldquo你没有别的要问的吗?&rdquo星意主动说,&ldquo我知道还有很多传闻。

&rdquo &ldquo你是说叶督军怎么怎么袒护你那些胡说八道的话吗? &rdquo傅舒婷还在吃吃地笑,只是收敛了些说,&ldquo我当然不信啊。

如果是真的&hellip&hellip你还用辛辛苦苦熬夜准备材料吗?&rdquo 她顿了顿,又说:&ldquo星意,不只是我不会信。

我们班的同学都不会信的。

大家虽然都很好奇,可是约好了不在你面前提起,免得打扰你准备应讼。

&rdquo 星意心底一暖,低声说:&ldquo谢谢。

&rdquo &ldquo咱们以后可都是医师呢。

这个时候不站在你这边,难道看着以后自己被无赖缠上吗?毕竟再高明的医术也不能保证救得了每一个病人。

&rdquo傅舒婷轻松地说,&ldquo好啦,今天你跟我说的事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rdquo 她一直挽着星意的手,送她到校门口,看着她上了黄包车。

只是在星意上车的时候,她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ldquo他会和你结婚吗?&rdquo 星意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ldquo虽然你二哥是很好,可他是叶楷正啊。

&rdquo傅舒婷说,&ldquo他是两江督军,而且,都娶了妾了。

&rdquo 星意知道好友是好意在提醒自己,可她什么都没法解释,只是下车很快地拥抱了好友一下,笑着轻声说:&ldquo谢谢你。

&rdquo 车夫迎着寒风,跑得很快。

星意坐在车上,并没有察觉到有多冷,只是在想傅舒婷对自己说的话&mdash&mdash他是二哥,也是叶楷正。

这就能解释很多事了。

她不傻,今次的诉讼案件闹到这样大,只怕病家和医师的关系已经不大 了。

背后的推手,最终的目标还是叶楷正。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会被卷入很多这样的事中。

星意捏紧了手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曾经把和他在一起的事看作两个人的事,可她现在明白过来&hellip&hellip因为他是叶楷正,所以,任何看着简单的事,都很复杂。

&ldquo廖小姐!&rdquo路边有辆汽车鸣了鸣喇叭,有人拦住了黄包车。

肖诚将车资付给了车夫,指了指汽车:&ldquo督军在等您。

&rdquo &ldquo我要去接爷爷&hellip&hellip&rdquo星意犹豫了下说。

肖诚笑了笑:&ldquo他特意在这里等您,一起去车站接老爷子。

&rdquo 星意一上车,叶楷正就摸了摸她的手,皱眉说:&ldquo这么冷都不戴副手套。

&rdquo他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掌心去摩挲她冻得僵硬的手指,星意却看了前座的司机与肖诚,有些不自在地往回抽了抽。

叶楷正知道她不好意思,便没有再做这样亲昵的小动作,但还是扣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汽车缓缓驶入了颍城火车站,却没有停下来。

左边的候车室已经清空,车子一直开到了站台,肖诚看了看表,回头说:&ldquo应该还有15分钟列车会进站,我先下去看一下。

&rdquo 肖诚带了司机一道下车。

叶楷正大概有一周的时间未见到她,外边的风风雨雨虽说是隔了博和校门的,可她不会一无所知,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她脸上略带了些憔悴,想来也是受了不少压力 。

他心底有些愧疚,轻声问:&ldquo星意,这几天&hellip&hellip害怕吗?&rdquo 星意看了他一眼,坦诚地说:&ldquo有一点。

&rdquo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她解释这一切被火上浇油的根源。

&ldquo二哥,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不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并不会发展到这么糟糕,是吗?&rdquo她忽然用极为认真的口吻同他说话,眼神清澈而明亮。

叶楷正心头微微一紧,一颗心跳得十分剧烈,良久,点了点头:&ldquo是。

是因为我的缘故。

&rdquo 她一直专注地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划过一点异样的情愫:&ldquo那么这么久以来,你一个人,会害怕吗?&rdquo 他怔了怔,那个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旋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因为拥有权势,所以会有人觊觎;因为站在高处,所以会有阴谋暗箭。

他们相识于一场刺杀,她在问自己&hellip&hellip会害怕吗? 叶楷正垂眸想了想:&ldquo因为是一个人,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以前并不害怕。

&rdquo他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向她坦诚:&ldquo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rdquo 星意看出他的紧张和语无伦次,唇角勾起来,弯成十分好看的弧度,打断了他说:&ldquo督军,所以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更勇敢了吗?&rdquo 她的鼻尖微微翘着,眼神亦十分俏皮:&ldquo这几天我在准备应讼的材料,只要一想到你,就觉得不害怕了。

原本我想,最糟糕的是要坐牢,可 我又想了想,两江就数你官最大,你不会眼看着让我去坐牢吧?&rdquo 他听她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心情一点点放松下来,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沉声说:&ldquo当然,我怎么舍得。

&rdquo 她的脸颊恰好贴在他硬邦邦的牛角扣子上,有点生冷。

那句话是顺着坚实的身体、缓缓地传到她耳朵里的。

渐渐地,那颗扣子仿佛都被体温捂得温暖起来。

她微微笑着说:&ldquo二哥,我才不会让你做出包庇的事来落人口实呢。

你放心吧,李医师和学校的老师们研究过啦,老太太不是因为我的操作致死的。

&rdquo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神轻柔却又坚定:&ldquo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我也绝不会拖累你,你放心。

&rdquo 叶楷正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过了一会儿,大脑才完全消化了她的话。

刚才他竟然以为她会离开自己,想到这个,他便有些愧疚。

他最心爱的姑娘,从来就是那种只要认定了,便不会再迟疑与犹豫的女孩。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鬓发,前所未有地觉得,此时不需要任何一个字,他们彼此就能心意相通。

扣扣&mdash&mdash 肖诚敲了敲车窗,用口型提醒说:&ldquo火车进站了。

&rdquo 叶楷正便拍拍星意的肩膀:&ldquo爷爷的火车到了。

&rdquo他等她直起身,替她理了理头发,笑着说,&ldquo我们都得振作一下,别让爷爷担心。

&rdquo 她乖乖地&ldquo哦&rdquo了一声,下车前才想起来,提醒说:&ldquo你别 喊他爷爷,我怕爷爷不高兴。

&rdquo 年轻的军官为她扶着门,又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说:&ldquo早就喊过了,爷爷可没不乐意。

&rdquo外边寒风刺骨,他便笑着拦住她,&ldquo你在车上等,我去接他。

&rdquo 老爷子已经下车了,尽管带了人一起来,可他还是习惯性地自己拿一个手提行李箱,拄着拐杖,脚步又急又快,甚至把几个年轻人都甩在了身后。

他大步走向老爷子的方向,纯粹军人的姿势,带起了风衣衣角,显得背影挺拔而硬朗。

没多久,走到老爷子面前,叶楷正伸手去接他的箱子,笑着说:&ldquo爷爷,一路顺利吗?&rdquo 老爷子穿了一身藏青色长袍,拄着拐杖:&ldquo你派了这么多人送我来,还能不顺利吗?&rdquo他环顾了一圈,&ldquo咦&rdquo了一声,&ldquo我家小丫头呢?&rdquo &ldquo在车里等着,外边太冷,我让她别出来了。

&rdquo他一手扶了老爷子,放缓了脚步。

话音未落,就看见星意已经跑过来了,气息略微急促,却蹦蹦跳跳地到爷爷面前,甜甜地喊了声&ldquo爷爷&rdquo,伸手就去拉他。

老爷子牵了孙女的手,侧过头,对叶楷正一本正经地说:&ldquo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她可不是那种你让她干什么,就会乖乖听话的小姑娘。

&rdquo 叶楷正哭笑不得,只好提着箱子,讪讪地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火车站十分安静,只有偶尔汽笛鸣响的声音。

有人从入口进来,大老远就挥手在 喊:&ldquo爷爷!&rdquo 星意脚步顿了顿,很是高兴:&ldquo爷爷,大哥也来了!&rdquo 果然是廖诣航回来了。

他没有像往日那样西装革履,穿着蓝色素麻衬衫和便裤,套了件飞行员夹克,还戴了顶帽子,裤脚上沾着泥滴,大约是野外作业才回来。

他见到老爷子,远没有像星意那样亲昵随便,站定说:&ldquo爷爷,我回到颍城,才知道你今天过来。

&rdquo 老爷子便&ldquo哦&rdquo了一声:&ldquo忙就不用来接我了。

&rdquo 廖诣航嘿嘿笑了声,百忙之中对叶楷正打了个招呼,就扶着老爷子另一只手往前走了。

&ldquo督军,我来?&rdquo肖诚伸出手去接叶楷正手里的箱子。

叶楷正没给他,沉默地走着。

拜老爹所赐,其实他知道自己对亲情颇为冷感,可是看到眼前的祖孙三人,他竟莫名地觉得&hellip&hellip自己有些被冷落了。

幼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地涌上来,那时他在学堂里,贫穷却异常骄傲的小小少年看着他们兄妹,会觉得他们可怜,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有爷爷。

而至少&hellip&hellip他有自己的母亲。

可更多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自我安慰,因为每次廖家老先生牵着他们兄妹的时候,他总是难以克制地觉得羡慕。

没想到到了现在,竟然还是一样的感觉。

叶楷正苦笑了下,听到前边有人在喊&ldquo二哥&rdquo,他微微定神,应了一声。

星意跑到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神采:&ldquo你去我家吃饭好吗 ?&rdquo 叶楷正走到老爷子面前说:&ldquo爷爷,刚才没有同你们说。

你家正在重新铺设电路,恐怕住着不方便。

我已经腾了西山的宅子出来,在那里将就两天,爷爷您觉得如何?&rdquo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婉转拒绝说:&ldquo乡下经常断电,这个倒是无妨的。

&rdquo &ldquo爷爷,上次在下桥商谈的事,我想有些眉目了。

&rdquo他眼神深邃而淡定,&ldquo一直想和您再谈一谈。

&rdquo 老爷子怔了怔,探究地看了叶楷正两眼,终于点了头:&ldquo好。

&rdquo 星意和叶楷正落在后边,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ldquo你和我爷爷谈什么?&rdquo 他但笑不答,顺手抓了她冰凉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ldquo大人的事。

&rdquo 他的口袋里有一种粗粝的暖意,星意瞪他一眼,想要抽出来:&ldquo叶楷正,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孩子?&rdquo 他就忍了笑,依然十分严肃的样子,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问:&ldquo那你觉得自己是大人了?&rdquo 她认真地点点头。

&ldquo有没有大到&hellip&hellip可以成亲了?&rdquo他用一种在讨论公事的语气说,&ldquo我想和爷爷谈一谈这个。

&rdquo 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只好&ldquo哼&rdquo了一声,用力抽出了手,没有再说话。

叶楷正走上了两步,拉开其中一扇车门,对老爷子说:&ldquo爷爷,我和您坐一辆。

&rdquo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低头上了车。

廖家兄妹上了另一辆车,廖诣航有些奇怪:&ldquo叶楷正要和爷爷谈 什么?&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 兄妹两人都有些茫然,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打了个转弯,车窗里的一老一少侧影一闪而逝,皆神情肃然。

车子是肖诚亲自开的,叶楷正递了一份档案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来,打开的时候手竟有些微颤。

佐藤元,日本商人,经营一家颇大的轮船厂,数月前来到中国,有意向在国内开设船坞及公司。

妻子日矢葵,是日矢上的妹妹,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在前几日日本方面举行的酒会上,日矢上介绍了这位妹夫给叶楷正认识。

因他迟迟没有就铁路合作的事表态,日本方面盯得很紧。

这场酒会他本是想要推拒的,来了好几拨人劝,最后考虑到民族工业也的确需要国外的合作与支持,他还是去了。

也就是在酒会上,他见到了佐藤元。

日矢上亲自引荐给他,笑说他妹夫是&ldquo中国通&rdquo,佐藤元也的确说得一口极为纯正的中文,纯正到叶楷正能分辨出下桥几句几不可辨的乡音。

他委实没有去求证什么,因为第一眼看到这个穿着日本最传统羽织的中年男人,他就想起了廖家兄妹。

他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星意的感情,所以才对这个男人的五官有这异样敏锐的熟悉感,但他可以肯定,星意的下巴和眼睛,几乎和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他在酒会上若无其事地与佐藤元商讨在内河航线开设船坞的可能,并约定为佐藤元介 绍国内的造船厂。

而酒会一结束,他就命人去查了佐藤元的底细。

老爷子久久看着照片上的日本男人,一瞬不瞬,胡须微微颤着:&ldquo是他。

&rdquo 消失了近二十年的儿子,兄妹俩的亲生父亲,如今改名叫佐藤元重新出现,老爷子经历了大半辈子的风风雨雨,一时间思绪万千,有许多话想问叶楷正,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叶楷正仿佛能察觉到老爷子心思乱了,低声说:&ldquo佐藤元与日矢葵在15年前结婚,一直生活在日本,没有孩子。

他的船厂生意经营不错,相信和日矢家族是有关系的。

&rdquo 老爷子戴上了眼镜,仔细地看那份档案。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握紧成拳头,语气有些苍凉:&ldquo很好&hellip&hellip我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船厂是&hellip&hellip&rdquo他的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叶楷正见老人情绪激动起来,便从他手中抽走了那份资料,轻拍他的背说:&ldquo爷爷,日本如今军工业太过发达,民用船厂与军工合作十分寻常。

&rdquo 老爷子喘着气说:&ldquo你不用安慰我!如今举国上下都晓得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我的孙子风餐露宿勘察路线,就是为了争得国人的路权。

可他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一个父亲!&rdquo老人大概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又长长叹气,&ldquo当初&hellip&hellip当初我不送他去留学就好了。

&rdquo 叶楷正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安慰老人,车子里便沉默 了下来。

汽车顺着山路盘旋往上,因是冬日,树木皆光秃秃的,满目萧瑟之意。

&ldquo爷爷,您预备告诉他们兄妹吗?&rdquo 老爷子疲倦地摇摇头。

他知道如今颍城正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波,而风暴的中心就在自己的身边,现如今,他的孙子、孙女也在逐个地卷入。

孩子们已经够累了,他不想让他们背负更多。

&ldquo只怕瞒不住诣航。

&rdquo叶楷正皱眉说,&ldquo他是见过自己父亲的。

况且如今他出入两江的公开场合,保不准会遇到佐藤元。

而且我觉得,他现在已经足够有担当了。

&rdquo 老爷子怔了怔,喃喃地苦笑说:&ldquo是啊,诣航&hellip&hellip恐怕是瞒不住了。

&rdquo &ldquo星意还小,就不用告诉她了。

&rdquo叶楷正想了想,又说,&ldquo如果您觉得和诣航聊这个为难的话,我和他谈一谈。

爷爷,您一个人撑着廖家这么久,以后有我,您尽管放宽心。

&rdquo 老爷子看着叶楷正,心底的滋味略有些错综复杂。

他的确是老了,年轻时习惯掌控一切,可现在,这个年轻人来代替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

良久,才叹口气说:&ldquo听你的吧。

&rdquo 叶楷正的车后紧跟着的是廖家兄妹的车,缓缓在门厅停了下来。

四人下了车,文馨老早就在等着了,一看到他们,连忙跑上来打了招呼。

叶楷正见她面有难色,便问:&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大太太和大姐在呢。

&rdquo文馨小声说,&ldquo在 等你回来。

&rdquo 叶楷正&ldquo哦&rdquo了一声,转头对老爷子说:&ldquo今儿家里可热闹了。

&rdquo 大太太正和叶文雨在客厅里喝茶,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便站起来笑道:&ldquo哟,家里有贵客呀。

&rdquo叶楷正同她们打了招呼,便又一一介绍过。

大太太今日才到的颍城,听说叶楷正亲自去了车站接旁人,更是一肚子气,当下不冷不热道:&ldquo这位廖小姐,就是近日报纸上写的、你传闻中的女朋友?&rdquo 虽说眼下自由恋爱之风日盛,但是这样当着双方长辈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显得刻薄。

廖诣航脸色微变,文馨忍不住插嘴说了句:&ldquo太太,小报都是乱写的,您别当真。

&rdquo 叶楷正面不改色,只是打断了小四的话,径直说:&ldquo大太太来得正好,我本就打算向你们介绍廖小姐。

她并不是我传闻中的女朋友,她是我未婚妻。

&rdquo 客厅里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安静似能闻落针之声。

良久,大太太勉强地露出笑意:&ldquo这件事这样突然,只怕什么都没准备起来。

&rdquo这一趟来,她还是为了张罗叶楷正的婚事,因为闲着在老家,又有往日不少朋友的亲眷托她来探口风,她又是个不甘心平淡的,没想到还没开口,便遭受了当头一棒。

&ldquo不用准备什么。

&rdquo他淡声说,&ldquo最近报纸这样乱写,我不想委屈了星意。

虽不至于严正声明,但是长辈还是要知会。

&rdquo &ldquo小四,你陪着大太太 和大姐坐一会儿。

&rdquo叶楷正话音未落,叶文雨笑道:&ldquo那么廖小姐也陪我们坐一坐吧,好歹将来也是要嫁进来的,我们聊一聊,也亲近些。

&rdquo 叶楷正看了星意一眼,她脸颊还是红的,可却意外地显得十分镇定,点点头说:&ldquo我陪大姐和太太聊一会儿吧。

&rdquo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点点头说:&ldquo也好。

老爷子要不要先休息下?我还有些事要和诣航去聊一聊。

&rdquo 老爷子同叶楷正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廖诣航跟着叶楷正往二楼上走,犹有些不放心,不住地回头,脸色铁青。

侍从拉开了书房的门,叶楷正微微欠身:&ldquo大哥,你先请。

&rdquo &ldquo叶楷正,我真的觉得,我妹如果真的嫁给你,未必是件好事。

&rdquo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虽然不愿意在背后评论女士们,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楷正脸色也不好看:&ldquo第一,叶家将来只有一位夫人。

那些人以后她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用让她们上门;第二,你太小看你妹了,你怎么知道她处理不好?&rdquo 两个男人在门口对峙了一会儿,廖诣航有些怅然:&ldquo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又太单纯,担心她是难免的。

&rdquo 叶楷正冷冷地说:&ldquo如果你非要我答复你,我只好说,出身已经没法改变,并且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你妹妹。

&rdquo 他顿了顿,直视廖诣航,生硬地转换了话题:&ldquo这件事 我们聊过很多了。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我有更重要的事找你谈。

&rdquo 此时叶家的客厅,佣人奉上了茶点,文馨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星意。

她素来害怕家中的大太太和大姐,大太太刻薄,大姐强势而犀利,平常同她们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可这个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应该陪在星意身边,多少能帮上点忙。

&ldquo廖小姐的官司,处理得怎么样啦?&rdquo叶文雨轻声细语,略带丝忧虑问,&ldquo新闻我也一直在看,不晓得你有没有把握。

&rdquo 文馨心里揪了一下,这件事这样棘手,连二哥都关照她不要提起。

可是大姐就这样,温温柔柔地说起一件事,却会令人措手不及。

她只好干笑,硬着头皮打算把话题扯开,没想到星意坦然回答:&ldquo是有些麻烦,不过相关的诉讼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也在等中华医学会的鉴定结果,下周就能出来吧。

&rdquo 文雨立刻关切道:&ldquo我有几个医生朋友,需要帮忙吗?&rdquo &ldquo学校的先生们都讨论分析过了,病人致死的原因并不是我当时的操作。

他们都是医术精湛的前辈,我也信任他们的判断。

&rdquo星意笑着说,&ldquo大姐,多谢你的关心。

现在在等鉴定报告和法庭的审判,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逃避责任就是了。

&rdquo 文雨不动声色打量这个年轻女孩,意识到她和自己猜测的大不一样,她想了想,转头对大太太说: &ldquo是啊,您看我这是多事了。

二弟怎么也不会让廖小姐出事的。

&rdquo 星意笑着摇摇头:&ldquo大姐你怕是有点误会了。

二哥不会滥用职权来包庇我。

他也答应了我不会插手。

&rdquo 文雨但笑不语,倒是大太太眯着细长的眼睛说:&ldquo廖小姐,既然要结亲,我不知道你的长辈是不是知道林春逸的事。

你知道男人有时候喜欢胡闹&hellip&hellip只是你们廖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就怕你家老爷子会不高兴。

&rdquo &ldquo太太!&rdquo文馨有些生气了,她鼓起勇气打断了大太太的话,即便大太太用凌厉的目光扫视她,她也没有退缩,&ldquo二哥不是那样的人!&rdquo 星意看到文馨涨红了脸,不由笑了笑,靠过去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别生气,用十分温婉的声音说:&ldquo二哥和林小姐的事他没有瞒着我,我也见过林小姐,很喜欢她的戏。

&rdquo 大太太愕然:&ldquo你见过?&rdquo &ldquo见过啊。

&rdquo她巧妙地绕了个圈子,&ldquo说起这些事,我想以后还是要多向太太请教的。

毕竟我还年轻,也没见过这样的事。

我听二哥说过,以前的帅府就有好几位太太,大太太还是要多教教我。

&rdquo 大太太一张精致的脸立时沉了下来,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只好&ldquo哼&rdquo了一声。

文馨也是头次见到伶牙俐齿的大太太吃瘪的样子,忍着笑意,对星意使了个敬佩的眼色。

佣人开始在餐厅布餐,叶楷正和廖诣航也出 来了。

星意发现大哥的脸色不大好看,比起应付眼前的局面,她更关心大哥,当即站了起来,走到廖诣航身边问:&ldquo大哥,你今天赶回来是不是很累?&rdquo 廖诣航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叶楷正一手插在口袋,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半开玩笑说:&ldquo小四,看看别人做妹妹的,是怎么关心哥哥的。

&rdquo 文馨吐吐舌头:&ldquo我会向二嫂多学的。

&rdquo 星意的脸微微一红,轻轻拍拍她脑袋说:&ldquo别乱喊。

&rdquo 文馨抱住了星意的胳膊,有意落后了几步,几乎贴着她耳朵说:&ldquo二嫂,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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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文案: 被迫成为大佬其实我真的是个正常人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大佬 江奕奕一朝穿越,发现自己穿越进单机求生游戏,全名《星狱风云》,别名《玩家花式送死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以高难度,高死亡率以及NPC超强著称。 如果游戏变成真人版,怕不是活不过半小时? 江奕奕心里一凉,在玩家操纵的游戏角色和路人甲之间,果断选择了路人甲,却未料就此开启了被动成为大佬的日常。 阅读提醒: 1.金手指大开,从开/

宫学有匪(青青子衿原著小说)

高能山大王 VS 书院小才女 美人书生被逐出皇城,因缘巧合上山为匪,留了一把乱糟糟的大胡子,打下一片赫赫威名,做了统领十八座匪寨的东夷山君,还在这一年早春,绑了一皇城书院来的贵人,不多不少,刚好十六位宫学女公子,他不要财不要色,唯独定下一番古怪的赎人规矩 缘分就从这里开始,青山绿水,匪气盎然。 【一句话简介:仗剑走书院,匪气怼天地,宠友宠妻宠兄弟。】 男主能文能武能撩妹,三分恣意,七分情深/

和深渊魔主同名后

凌晨三点半,叶尊失眠了,进了一个灵异清凉贴,却因此被拉进了一个由无数恐怖游戏组成的世界。 【房间有鬼,请立刻逃生。】 【邻居家人同学都是厉鬼,谁先杀死你?】 【车上有一个连环杀人魔,不断有人死去,什么时候轮到你?】 在魔神游乐园,所有人类都只有两个身份:宠物或者食物。你看上去又可爱又好吃呢! * 恐怖正剧向无限流,50%剧情(恐怖),50%恋爱(齁甜)。 双标戏精伪装神父大魔王攻X伪装bo/

总裁他妈是团宠

顾箐箐出生豪门,嫁入豪门,生下豪门继承人。 丈夫尊敬,儿子孝顺,兄弟出息,人生堪称顶流贵妇模范,过得光风无限。 这只是在外人眼里的顾箐箐。 实际上,顾箐箐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夫妻关系冷淡,母子关系僵硬,姐弟间更是一见就吵架,人生处处不顺。 前天刚冲儿子的草根女友甩完支票,第二天醒来,她缩小成了三岁奶娃娃。 得知消息的丈夫,儿子,兄弟们赶回家,齐齐围住沙发上抱着毛绒熊的粉嫩小团子,沉默了。/

一不小心嫁入豪门[娱乐圈]

人气男团成员江时雨,肤白貌美大长腿,每天都在cp文里和队友谢伊绝美爱情slay全场。 然而这对模范营业cp,私下里却是一对舔屏帅哥激情八卦的小姐妹! 江时雨:每天沉迷霸总哥哥盛世美颜无法自拔~ 谢伊:醒醒霸总哥哥并不care你! 江时雨:那我就默默舔屏,独自美丽 突然有一天 江时雨:啊啊啊啊霸总哥哥给我递微信了,他想跟我谈夜光剧本!他是不是还想用金钱收买我的灵魂! 霸道总裁傅锦尧很委屈,他/

冷剑烈女

金仆姑是箭名。以鹫翎为翼,箭身特长,射程特远,剑敌力特强第一次出现于文字记载是左传-庄公十一年,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然而在一般江湖武林健雄豪士们的心目中,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却不如此简单它象征着死亡,代表着正义。它!也是一个难解的谜。金仆姑惊传江湖只是两年来的事,从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像它一样,在短短的岁月中,造成如许的轰动。总共有十六个人丧生于这支长箭之下!其中十二个是闻名江湖绿林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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