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二幕戏：爱若有他生 11(3/3)

，毕业之后离开了那个环境，一切都好了很多。

&rdquo又循循善诱：&ldquo既然你连自杀的勇气都有，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呢？&rdquo 也许她能劝服那女孩，也许不能，不能让她冒那个险。

女孩像在思考她的话：&ldquo可&hellip&hellip&rdquo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猛地扑过去挟住那女孩，从茫然中回神的女孩本能地挣扎尖叫。

他得保证女孩的挣扎不会波及坐在最右侧的她，不得不花费更多力气来控制女孩的肢体动作。

方寸之地且没有护栏遮挡，对于过于绝望没有章法的挣扎和必须控制空间范围的压制来说，都显得危险又困难重重，那女孩带着他差点儿摔下去，幸好被左端的石柱挡了一挡。

最终女孩被他固定在地上，施救人员打开铁锁冲上来，带着获救者先下去。

那时候才感觉到钟楼之上风的力度，似乎整座橡胶园都在风中摇荡。

看来这几天是太累了。

伸手给她时她似乎才察觉到害怕，颤抖着将双腿挪上来，却几乎没法儿站稳，被他半抱着下了钟楼。

她半个人都倚在他怀里，手臂冰凉，额头上还有冷汗。

楼道里灯光微弱，他问她：&ldquo知不知道离意图跳楼的自杀者太近是大忌，有没有想过她情绪激动起来你也会有危险？&rdquo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辩驳，看来是吓坏了。

他保持着声音的冷静，继续问她：&ldquo你也不是没有安全意识，怎么这次这么冲动？没有考虑过你遇到危险时家人会有的感受？&rdquo 她僵了一下，直到他们走出钟楼她都没有出声。

经理和几个工作人员迎上来关怀他们是否受伤或受惊，说医生已经等在客房区的休息室。

他和经理说话时她离开他去了数步开外的一个小木亭，那旁边有一棵极高大的橡胶树。

只是几句简单安排，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他走到她身边，她背对着他仰头望橡胶树的树冠，天上虽然有很多星星，却只能看到树冠的阴影。

他开口：&ldquo非非，我并不是责备你。

&rdquo 她没有回头，终于回答他：&ldquo你应该责备我，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你应该狠狠教训我一顿才是，你越是&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完，单手盖住额头，肩膀在轻微地颤抖。

他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道：&ldquo除了刚才在楼道里提醒你的那一条，其他程序你都没有做错，我不认为造成了什么不能解决的大麻烦。

&rdquo &ldquo因为被石柱挡住了。

&rdquo她飞快地说。

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ldquo即使没有石柱&hellip&hellip&rdquo 她打断他的话：&ldquo讲道理我从来讲不过你，总是三两句话你就能把我拐进你的逻辑。

聂亦你很好，就算是我做错你也总是护着我，可我&hellip&hellip&rdquo她停下来，肩膀颤抖得更厉害，再开口时声音依然是平静的，就像是早已想好的一番话，她说得很快也很利落：&ldquo你还是把我看作家人，才会那样护着我，可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家人，你对我其实没有什么责任了聂亦，以后我做什么都好，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别再管我了。

&rdquo她匆匆转身。

&ldquo就这样吧。

&rdquo 木亭里牵了一盏灯，灯光朦胧。

擦肩时他握住了她的手臂，他的确是疑惑了：&ldquo你说的就这样，是怎么样？&rdquo 她低着头，依然很平静：&ldquo说真的，我老觉得自己运气好，所以经常冲动，把自己搞得很危险。

&rdquo她深吸了一口气。

&ldquo我们应该没有关系，你离我远远的，这样我就不会害你&hellip&hellip&rdquo但声音里还是染上哭腔，她也察觉到，立刻顿住不再开口。

良久，他说：&ldquo聂非非，说话要说完整。

&rdquo 她仍然低着头，一只手挡住眼睛：&ldquo这样我就不会害你&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她终于崩溃地哭出来：&ldquo聂亦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rdquo 他将她的右手拿开，她的手指冰凉，有些湿润，再将她的头抬起来，朦胧灯光下她的眼角绯红，脸上有泪痕，眼里也蓄满了泪水。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她哭，可情绪这么激动还是第一次。

&ldquo你在害怕什么？&rdquo他问她。

她已经不再试图控制情绪，整个破罐子破摔了，挣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道：&ldquo六十米高的钟楼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恐高，就算那女孩情绪激动，我坐得那么远，还抱着石柱，怎么样也不会比你那样更危险，你差点儿掉下去你知不知道？没有那根石柱挡着你就真的掉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我&hellip&hellip&rdquo 他走近她一步，她立刻退后，他只好站在原地：&ldquo下面的救援设备很充分。

&rdquo 她立刻反驳：&ldquo气垫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

&rdquo 这一段争论实在是前后矛盾，他看着她：&ldquo你也知道气垫不是百分之百安全，你坐在阁楼边缘的动作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那为什么还要那样做让我担心？&rdquo 她愣在那儿许久，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握住他的衣袖，那夜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她叫他的名字：&ldquo聂亦。

&rdquo嗓音柔软下来，看来是冷静多了。

&ldquo好了，&rdquo他握住她的手安抚她，&ldquo你不会害我怎么样，以后再遇到危险不要冲动，想要救人没什么不对，但要保护好自己&hellip&hellip&rdquo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踮脚抱住他，将头紧紧埋在他胸前。

眼泪很快浸透他的衬衫，是温热的触感。

他听她喃喃开口：&ldquo让我靠三秒，就当我不清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rdquo她说：&ldquo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rdquo 那个拥抱不止三秒，今夜她的举动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他不能分辨到底是什么让她那么痛苦，也不知道她因什么而困惑，只知道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来。

他抱着她站在整个橡胶园最高大的一棵橡胶树下，她伏在他胸前哭泣，只是肩膀微微地颤抖，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带来不远处印度洋的潮声。

他想，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

褚秘书订了两个相连的套房。

他在她房里直待到她做好入睡准备，替她关掉卧室灯后，他在客厅里站了几秒，从柜子里取出毯子随意铺在躺椅上。

她从卧室里出来，穿着拖鞋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铺好毯子的躺椅。

他正在喝水，淡淡道：&ldquo你睡着了我再回隔壁。

&rdquo 她认真和他说：&ldquo聂亦，我不是需要人照顾的类型。

&rdquo 他也认真回她：&ldquo你早点儿睡着，我才好早点儿回去。

&rdquo 没想到最后却是他先睡着，而且睡得很沉。

半夜时被渴醒，睁眼才发现异样：床灯开着，他躺在床上，头下枕着冰枕，右手吊着点滴。

倒是没有太惊讶，睡前就觉得头发沉，像是感冒，只是现在看来感冒的程度有点儿出乎他意料：从躺椅上被移到床上，还被扎了针，居然完全没印象。

毕竟是睡眠灯，暗得仅能看清床上一隅，不过已经足够。

他发现她躺在他身边。

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应该是照顾他时不小心睡着，白色的丝质睡裙被床灯镀了层暖色调，长发拂在脑后，没有将头规矩地放在枕头上，反而靠住他的肩，背弓起来，膝盖也屈起来贴住他，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大概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她会用双手握住他的左手放在胸前。

窗帘没有关上，夜色仍是漆黑，落地窗被打开一条缝，有自然风悠悠吹进来，带着一点儿冷意。

床边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

她会那么蜷起来也许还因为冷。

药水已经没剩多少，他小心将左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拔掉针头后将另一侧的被单揭开，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身量高，却瘦，抱起来并不如想象中费劲。

她没有醒，他将她放在床的另一侧，为她盖被子时她本能地侧身寻找舒服的位置。

长发挡住她的脸，他俯身将它们拨开别在她耳后。

褪掉那些他看惯的她的表情，开心的、嬉闹的、逞强的、故作严肃的、冷静的、认真的、偶尔忧伤的、哭泣的，那是一张漂亮且安静的睡脸。

她房间的柜子里也备了男式睡衣，去浴室将身上发的汗擦干，重新换上睡衣后，他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三点十五分，电子钟突然丁零零小声响起来，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她的声音模糊道：&ldquo点滴&hellip&hellip&rdquo两秒后像是吓了一大跳。

&ldquo聂亦你怎么自己起来了？&rdquo 他站在吧台旁扬了扬水杯：&ldquo下来喝杯水。

&rdquo 她愣了一下，赶紧下床关落地窗，又去翻壁柜，边翻还边碎碎念：&ldquo你这样说不定会再着凉，先去床上待着。

啊，不行，被单和被子可能被汗浸湿了，先去沙发上待会儿，我给你找条毯子保暖。

&rdquo说着还真找出条毯子来搭在他肩上。

他的确不知道她还会照顾人，而且能照顾得井井有条。

换完被单和被子，她将他重新安置到之前他躺的位置，又将水杯和水壶都放到床头，还去拎了湿毛巾来爬到他身边要帮他擦身。

他按住她的手：&ldquo已经擦过了，我看会儿书，你先睡吧。

&rdquo 忙了一阵，她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很认真地摇头：&ldquo不行，我得陪&hellip&hellip我得照顾你。

&rdquo 他微微皱眉：&ldquo不要逞强，我没有其他不舒服，只是刚睡醒不太困，你现在很累也很想睡觉，不用陪着我。

&rdquo 好一会儿，她问他：&ldquo为什么你可以逞强我不可以？&rdquo 竟然能用逞强这个词来形容他，确实让他很严肃地愣了一下，他问她：&ldquo我什么时候&hellip&hellip&rdquo 她抱着膝盖打断他的话：&ldquo褚秘书十二点打来电话，说你这一阵很累，作息很不规律。

&rdquo她喃喃：&ldquo二十八号凌晨飞美国，十三个小时长途飞行，三十号美国飞K城，十六个小时长途飞行，又从K城到我在的半岛，两个半小时车程，路况还不好。

&rdquo她顿了几秒钟，微微偏头。

&ldquo其实这个约会只是我随便一提，根本不重要，你拒绝我也没关系。

还有埃文斯教授那件事，你根本没必要专程去美国一趟。

听说周沛出来公开了他和教授的感情是吗？连教授的葬礼他都不敢参加，这次他&hellip&hellip你怎么做到的？&rdquo没有等他开口，她笑了笑：&ldquo算了，其实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rdquo她看着他：&ldquo聂亦，你做的这一切都让我很感激，我只是觉得，我并不是那么脆弱需要人时刻将我保护在温室里，所谓伤害我的东西我并没有觉得&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并没有觉得它们有什么重要。

&rdquo他接过她的话，&ldquo你能那样看是好事，我也不觉得它们有什么重要，之所以有必要去美国一趟&hellip&hellip&rdquo他轻描淡写：&ldquo是因为之后有报纸给出不实报道，对我们的婚礼有些影响。

&rdquo 他从玉琮山回来那天，S城某报做了一整版她和埃文斯当年事件的报道，极尽想象，倒很有点儿精彩，虽然主要人物全用了化名，身份倒是给得明确，的确让聂家某些长辈有了看法，他去美国主要是这个原因。

其实所有这些事她都没必要知道。

褚秘书并不是饶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面前多嘴。

她怔了好一会儿，惊讶道：&ldquo你是说，为了我们的婚礼你才去美国解决这事？那你的意思是说&hellip&hellip&rdquo她跪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捂住胸口。

&ldquo你是说你整理之后，还是觉得我们可以结婚，你没有想过要和我分开是吗？&rdquo 他并不想让她觉得他是要束缚她，考虑了两秒，他道：&ldquo我知道你对你的初恋感情很深。

&rdquo 她屏住呼吸：&ldquo你、你知道？&rdquo 他尽量理智地和她提问：&ldquo但非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可能他有过很多段感情，还有一个考虑结婚的女友。

继续喜欢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伤害你。

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该怎么办？&rdquo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ldquo啊&hellip&hellip我喜欢的人，他不会那样的。

&rdquo 他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淡淡道：&ldquo实际上他就是那样。

&rdquo 据褚秘书查到的资料，许书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感情生活不仅丰富，还非常混乱。

她有点儿困惑，想想说：&ldquo聂亦我觉得我们可能有一点儿误会&hellip&hellip&rdquo 他打断她的话：&ldquo这种时候，嫁给我比较好。

&rdquo 她又一次愣住了，甚至用一只手不自觉地捂住嘴角：&ldquo你刚说什么来着&hellip&hellip&rdquo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蹴而就，做任何事都需要讲究方法，有精确的步骤，就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要想得到最好的结果，不仅需要严谨缜密的态度，还要耗得起时间。

如果爱是一场实验，他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而实验对象是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最好是用她能适应的方式和步骤，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冷静地观察她的表情，缓缓道：&ldquo有些人不够好、不合适，那么就把他忘掉。

&rdquo他继续：&ldquo即使你改变主意想要有爱情的婚姻，也没有必要立刻否定掉我，也许你的愿望我们可以一起来尝试，非非，你并不讨厌我。

&rdquo 她突然抬头，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良久，她轻声道：&ldquo说我自作多情也好，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hellip&hellip你会尝试着喜欢我？你是这个意思对吗？可为什么&hellip&hellip&rdquo她自问自答：&ldquo是习惯了吗？&rdquo 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太能判断她是乐意还是抗拒，斟酌了一下，他问她：&ldquo你呢？愿意尝试吗？既然我们过去很合适，未来你想要的婚姻生活，我想我们也能适应得不错。

&rdquo 她看了他很久，然后她问他：&ldquo聂亦，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rdquo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靠近他，左手搭上他的膝盖，右手攀上他的肩，是和那夜一模一样的姿势，这次他没有躲开她，由着她的嘴唇靠近他唇畔。

她却在那时候停住，彼此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她的声音轻得像细丝：&ldquo你有很多界限，我却没有，说不定我会经常这样对你，也许情绪冲动之下我还会&hellip&hellip&rdquo话尾的吐息令肌肤微痒，但那吐息终究没有化作一个吻，她将剩下的话含在嘴角笑了笑，依然撑着他的肩想要离开。

却被他握住了肩膀。

她没法儿离开，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他抬眼看她，很好，这个距离，稍微偏头就能实现那个吻。

嘴唇相触时她显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呆滞。

她是太低估他还是太低估她自己？但并没有抗拒，也没有像白天那样由着他全权掌握主动，只愣了几秒她就开始回应，回应的态度非常坦诚。

但那姿势似乎让她不太舒服，他侧身尽量配合她，让她轻松地跪在他的身边，双手都圈上他的脖子。

他们贴得很近，她的嘴唇很柔软，间隙里压抑喘息的声音也很动听。

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最温柔妩媚的模样，轻声叫他的名字，聂亦。

那是个很长的吻。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

后来一切就如同它发生的那样，他们在那一年的十月七号结了婚，婚后两个月有了第一个孩子。

已经过去六年。

印度洋畔那夜的雨就像今夜。

不，就像今晨。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整个园子格外静谧，他将工作室里的落地灯打开，给自己泡了杯茶，又将音箱打开，是她最喜欢的老歌：&ldquo愿只愿他生，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分离&hellip&hellip&rdquo 外面池塘里的雨久花大多已经结果，唯独留了几株还开着恹恹的花，他一口一口喝茶，想起有个晚上他们一起在红叶会馆的别墅里看电影，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话。

&ldquo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突然离开，那得有多寂寞啊。

&rdquo &ldquo比如我死在你的前面，是相信我已经完全离开这世界了让你好受一点儿，还是相信我的幽灵每天晚上仍会回来陪你看电视让你好受一点儿？&rdquo &ldquo聂亦，要是我先离开你，你也会觉得寂寞吧？&rdquo &ldquo你说呢，聂非非。

&rdquo （第二幕戏END）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