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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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1章(1/3)

露西·斯旺醒来时,腕上的女表指向11点15分。

西方——落基山脉中有无声的电闪,她怀着几分敬畏把时间校准。

此次旅行之前,她从未到过费城西部,虽然她的内兄曾在那里住过。

双人睡袋半边空着;这是她醒来的原因。

她想出去转一圈儿再回来睡觉——他准备好了,也会回来睡的——她起身朝他可能会在的地方走去,就在营地西面。

她蹑手蹑脚地走着,没有惊醒任何人。

当然,贾奇除外;他的表差10分到12点,贾奇·法里斯值夜时,没看过他打盹儿。

这个贾奇已经70岁了,他是在乔利埃特加入到他们其中的。

现在,他们共有19个人,15个大人,三个孩子,还有乔。

“露西?”贾奇说,他压低了声音。

“嗯。

你看到……” 低声笑了一下。

“当然看到了。

他上了高速路。

昨天和前天晚上去的老地方。

” 她走近了一些,看到他大腿上摊着一本圣经。

“贾奇,再看下去,你会弄坏眼睛的。

” “没关系。

星光是读圣经的光源。

也许是唯一的。

这段怎么样?‘世上的男人哪个没有约定的时间?谁的日子不像是雇员的日子?奴仆热切盼望天黑,雇员渴望工作报酬:所以我也要争得几个月,满足虚荣心,而乏味的夜晚才属于我。

当我躺下又起来时,夜晚是不是已经消逝?我反反复复地折腾,直到黎明时分。

’” 露西不是很感兴趣。

“真的不错。

贾奇。

” “谈不上好,是说约伯。

《约伯传》里没什么特别精彩的,露西。

”他合上圣经,“我反反复复地折腾,直到黎明时分。

露西,那是你的男人:那是拉里·安德伍德。

” “我知道,”她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要是能知道他怎么回事就好了。

” 贾奇也是满腹狐疑,但没再说什么。

“不会是梦,”她说,“没有人再做梦了,除了乔。

但乔……跟常人不一样。

” “是的。

是不一样。

可怜的孩子。

” “现在,每个人都很健康。

至少从沃尔曼夫妇死了之后。

”贾奇加入他们两天后,一对自称是迪克和萨莉·沃尔曼的夫妇也加入到拉里他们这支各色人混杂的幸存者大军中。

露西想,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绝对逃不过流感,怀疑他们是按习惯法结合的,并且没多长时间。

他们40多岁,显然非常相爱。

一个星期前,在那位老妇人位于赫明福德的家中,萨莉·沃尔曼病倒了。

他们一群人在那儿呆了两天,束手无策地等着她要么有所好转,要么死去。

她终于还是死了。

迪克·沃尔曼仍跟着他们,却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若有所思,而且总是无精打采。

“他有点儿想不开,是不是?”她问贾奇·法里斯。

“拉里这个人觉得自己大器晚成,”贾奇清了清嗓子说,“至少他给我的印象是这样的。

这样的人总是缺乏自信,他们对课本上的优秀公民准则奉若神明:有信仰却不狂热;尊重事实,却不盲从;不爱揽事,可一旦受任于身却很少推辞。

他们是民主国家最理想的领袖,因为他们不会争权夺势。

恰恰相反。

当出了问题……,当一个什么沃尔曼夫人死了…… “可能是糖尿病吗?”贾奇话锋突然一转,“我想可能是。

皮肤青紫,急性休克……有可能,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胰岛素呢?难道她是自杀?” 贾奇不知不觉地陷入沉思,双手托着下巴,样子像一只正在孵蛋的黑羽猛禽。

“你刚才说出了什么问题。

”露西轻声地提示他。

“当出现问题时——比如死了一个萨莉·沃尔曼,或者由于糖尿病,或是由于内出血或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像拉里这样的人往往要自责。

这类过于崇拜公民课本的男人罕有好结果。

梅尔文·珀维斯。

30年代联邦调查局高级调查员,1959年用自己的手枪自杀。

林肯遇刺时已经是一个患有精神衰弱症的早衰老人。

我们习惯于一个月一个月地,甚至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从电视上看着总统在我们眼前衰老——当然,尼克松除外,他在权力的大道上飞黄腾达,就像一只吸足了血的蝙蝠。

里根,他看起来有点儿太傻了才没有变老的。

我想,杰拉尔德·福特也是如此。

” “我想还有其他的原因。

”露西悲伤地说。

他看着她,目光带着疑问。

“怎么样了,我反反复复地折腾,直到黎明时分?” 他点点头。

露西说,“对坠入爱河的男人绝好的描述,是不是?” 他看着她,奇怪她怎么知道他不想说的事。

露西耸耸肩,露出一丝苦笑。

“女人都知道,”她说。

“女人总是无所不知。

” 没等他开口,她已经转身向公路走去,拉里可能正坐在那想着纳迪娜·克罗斯。

“拉里?” “在这儿,”他简短地说。

“你来做什么?” “我感冒了,”她说。

他正两腿交叉地坐在路肩上,似乎在沉思。

“给我点地儿坐,好吗?” “没问题。

”他向旁边挪了一下。

虽然白天就要过去了,马路上的砾石仍保存着白天的余温,她坐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她。

露西估计,今晚他们正位于博尔德东部50英里远的地方。

如果他们明天9点左右上路的话,能在博尔德自由之邦吃午饭。

电台中的男人称之为博尔德自由之邦;他叫拉尔夫·布伦特纳,他说(略微有点儿局促),“博尔德自由之邦”几乎是一个电台呼语,但露西就是喜欢这个地名本身,喜欢听这个名字。

它听起来很纯正。

像一个新的起点。

而纳迪娜·克罗斯带着近乎宗教的狂热心仪这个地名,好像它是个符咒一样。

拉里、纳迪娜、乔和露西到达斯托威顿三天后,发现传染病中心已经空无一人,纳迪娜曾建议,找一个民用电台,调到14频道。

拉里全心全意地接受了这个主意——露西想,他一向对她的主意全盘接纳。

她根本就不了解纳迪娜。

拉里迷上了她,这显而易见,但纳迪娜除了每日例行公事外,并不想过多地和他打交道。

不管怎样,电台的主意还算好。

纳迪娜曾经说,这是探寻其他团体位置和约定汇合时间、地点的最便利方式。

他们一帮人为此展开了艰难的讨论,那时,他们已经是6个人了,新加入的马克·泽尔曼,他曾是纽约州北部的一名焊工,还有劳里·康斯特布尔,一个26岁的护士。

这次艰难的讨论还谈到了令人不安的做梦问题。

劳里一上来就反对明确的目的地。

他们正在跟随足智多谋的哈罗德·劳德,前往内布拉斯加。

他们当然会那样做,出于同一个理由。

梦境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无法抗拒。

在做梦的问题上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之后,纳迪娜已经歇斯底里了。

她从未做过梦——再重复一遍:没做过那该死的梦。

如果其他人想互相尝试自我催眠的话,那很好。

只要有继续向内布拉斯加推进的合理理由,比如在斯托威顿落脚时的迹象,那也很好。

但她希望别人理解她,她不会听信那些虚无飘渺的胡言乱语。

如果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一样,她宁可相信电台,而不是幻觉。

马克冲着纳迪娜那张紧张严肃的脸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说,“如果你不做梦,为什么昨晚说梦话把我吵醒?” 纳迪娜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

“你是说我是个撒谎的人?”她几乎叫了起来,“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我们两个中最好有一个马上离开1乔向她身边凑了凑,小声发着牢骚。

拉里赞成电台的主意,于是结束了争论。

然后,大约在上个星期,他们开始收听广播,不是来自内布拉斯加的(甚至在他们到那儿之前,这个地方就被放弃了——梦里是这样的,甚至从那时起,梦已经渐渐淡化,不再迫切了),而是来自博尔德、科罗拉多这些地方的,在西部600英里更远处——信号出自拉尔夫的强大的发射器。

露西仍能记得当时的喜悦和每个人听到拉尔夫·布伦特纳慢吞吞的话音时欣喜若狂的面孔,他的俄克拉荷马口音,带着鼻音从静电中传出:“这里是拉尔夫·布伦特纳,博尔德自由之邦。

如果听到,在14频道上答复。

重复一遍,14频道。

” 他们能够听到拉尔夫,但没有足够强大的发射器答复,那时没有。

但他们已经靠得更近,而且自从黎明将至,东方的天空已染上一抹淡淡的玫瑰红。

斯图·雷德曼和格兰·贝特曼已登上博尔德西部境内的弗拉格斯塔夫山的半山腰。

这片丘陵属于落基山脉,宛如从平坦的平原上拔地而起,呈现出一幅史前的景象。

裸露的岩石中间长满松树,晨光中就如同巨人手臂上隆起的血管。

在东面不远处,纳迪娜·克罗斯终于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格兰:“到了下午我该头痛了,自从上大学后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喝过酒。

” 斯图:“为了看日出也值得埃” “那倒也对,你看有多美啊,来过落基山吗?” “没有,但这次能来,我很高兴。

”斯图举起瓶子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对着面前的景色他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格兰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知道下面该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 “当然要有事情了,这也正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记得法兰妮说过‘我要把它灌醉,然后问他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她说得不错。

” “酒瓶里的酒已经快干了。

” “这没有关系,她告诉了我你过去干过的工作。

是关于社交,公关学。

” “那你拿钱来贿赂我吧,你这个刨根问底的家伙。

” “钱算得了什么,明天我带你到博尔德的各个角落贴满了拉尔夫宣布会议的海报,人们兴奋地谈论着,大多是关于7人特别委员会是好还是坏的问题。

天还没有黑阿巴盖尔妈妈就上床睡觉了,她感到疲惫不堪。

这一天接连不断地有人来访,询问她的态度,她按自己所想应允了大部分的决议,因为她觉得委员会还不错,人们都迫切地想知道若是在大会上组成一个长期委员会,她是否会任职,她回复说这是件太累人的差事,但她在人们需要她帮助的时候,一定会给予由选举的代表组成的委员会以一切尽可能的帮助。

她一遍遍地担保说,任何拒绝她帮助的长期委员会结果都会是一团糟。

阿巴盖尔妈妈休息了,很疲惫,但心满意足。

那晚,尼克·安德罗斯亦是如此,在短短的一天里,凭着一张由手摇油印机造出来的海报,自由之邦一支由难民组成的涣散队伍转变成颇具潜质的选民。

他们喜欢这海报,在长期的自由落体的感觉之后它给了他们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那天下午,拉尔夫驱车来到发电厂。

拉尔夫和斯图决定后天在斯图和法兰妮那里开一个预备会议。

这可以给全体委员会成员再多两天时间去听取众人的意见。

尼克微笑着,托着他那两只无用的耳朵。

“唇读更好,”斯图说道,“你知道,尼克,我开始考虑用那些棕色摩托,我们一定能做成点事。

那个布拉德·基切纳是个工作勤恳的家伙,我们若有十个像他那样的人,到9月1日我们就能使这整个城市很好地运转了。

” 尼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同意,他们一起走进了房子里。

那天下午,拉里·安德伍德和利奥·罗克威沿路向西走,直到哈罗德的房子。

拉里还背着那只陪伴他走遍全国的帆布包,但现在里面只装着一瓶酒和半打巧克力棒棒糖纸了。

露西和其他6个人带着两辆破卡车出去了,他们开始清理博尔德的大街小巷,这里到处都是车子,问题是,他们全靠自己干活,而这项分散的工程需要依靠其他人的响应与参与。

拉里寻思着,眼睛看到一张标题为“群众大会”的海报,这张海报被贴在电线杆上,也许这是问题的答案。

这里的人们想干活,他们需要有人来协调和组织,告诉他们应做什么,他想,他们大部分人都想洗去初夏时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用板擦擦掉黑板上的脏话。

拉里想也许在全美国这无法办到,但若是天气许可,飘雪之前在博尔德应该可以办到。

瞥见玻璃反射的亮光,他转身去看,利奥飞快地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正穿过一辆旧福特车的后车窗。

“别这样,乔。

” “我是利奥。

” “利奥。

”他纠正道。

“别这样。

” “为什么?”利奥得意地说,好一阵子拉里也想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因为那发出的声音很刺耳。

”他最后只有这样说了。

他们继续向前走。

拉里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利奥也把双手放在口袋里。

拉里踢了一脚空的易拉罐,利奥斜着向前去踢一块小石子。

拉里开始吹一支曲子,利奥便打着口哨伴奏。

拉里搓了一把孩子的头发。

利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拉里想着:天啊!我喜欢上这家伙了,已经有点爱不释手了。

他们来到法兰妮提起的那个公园,对面是一幢嵌着白色百叶窗的绿房子。

通向前门的水泥路上停着一辆装满砖头的手推车,前门旁边是一个废罐子,放着那种需要加水的自制灰泥混合剂。

旁边蹲着一个小伙,背对着街道,宽阔的肩膀,没穿上衣,身上晒得爆了皮,他一手拿着铲子,正在花床四周做一道弯形的矮墙。

拉里想起法兰妮说的话:他变了——我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为什么会变,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不过的了——有时我真担心。

于是拉里走上前去,以他在穿越这个国家这段时间里计划好的方式说道:“我猜,你就是哈罗德·劳德吧?” 哈罗德一惊,身子一颤了一下,转过身来,一手拿着砖块,一手半举着滴着灰泥浆的铲子,像是拿着件武器。

拉里用余光瞥见利奥后退了一步。

他的第一个念头非常确定,认为哈罗德根本没有看他。

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的第二个念头与这铲子有关:他会不会让那滴着泥浆的家什落到我身上?哈罗德表情严肃,眼睛又窄又黑;头发呈波浪形贴在浸满汗的额头上;他双唇紧闭,有些苍白。

紧接着,哈罗德开怀大笑起来,而且是毫无恶意。

如此突然而彻底的转变,以至于拉里事后都难以相信他曾见过一个紧张而严肃,毫无笑容的哈罗德,比起花床周围的墙来,那张脸更容易把自己同别人分开。

他的眼睛不再有那种恶意的眼神(那双眼睛绿幽幽的,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怎么会看起来充满恶意,甚至是阴暗呢?)他把铲子尖朝下插入泥浆中,手在牛仔裤后的口袋上擦了擦,接着伸出来。

拉里想到:天啊!他还是个孩子,比我还校他若是已满18岁,我就吃掉他去年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哈罗德握手时笑着说道。

他握手有力,拉里的手被握得上下摆动三四次,这令拉里想起他与乔治·布什的那次握手,那时,那个老人正竞选总统。

那是他听从了他妈妈的建议,参加的一次政治集会。

他妈妈常说,若是你看不起电影,就去动物园。

若是你连参观动物园的钱都没有,就去看看政治家。

哈罗德的笑极具感染力,拉里也跟着笑起来。

无论他是不是个孩子,不论这握手是否能称之为政治家的握手,他的笑给拉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相信这笑是发自内心的。

这么长时间以后,得到那些糖纸之后,一个活生生的哈罗德终于站在面前。

“是的,你是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 “是嘛1哈罗德高声说道。

他笑得更爽朗了。

若是他笑得再灿烂些,拉里有趣地想,那他的嘴角会与颅骨后部都挨上了,那样的话,他头上的2/3都会震掉了。

“我跟随你从缅因穿过全国来到这里。

” “真的吗?你真的一直跟着我?” “是真的。

”他从肩上放下背包,“这儿有些东西给你。

”他掏出一瓶波特尔酒,放在哈罗德的手里。

“天,你怎么有这东西。

”哈罗德吃惊地看着瓶子,说道:“1947年?” “一个好年头,还有这些。

” 他把近半打巧克力棒棒糖放在哈罗德另一只手里。

其中一块从指缝中溜出,滑落到草地上。

哈罗德弯下腰把它捡起来,拉里又一次看到哈罗德起初的那种震惊。

接着哈罗德直起腰,笑着道:“怎么会知道?” “我跟随你的足迹——你的糖纸。

” “我真该下地狱,进屋来,我们该好好谈谈,像我父亲说的那样,想要两杯可乐吗?” “是的,你呢,利奥?” “哎,利奥!来杯可乐吗?” 利奥咕哝着,拉里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说话呀,”他有些生气,“上帝给了你嗓子是干什么用的?我在问你呢,想不想来杯可乐?” 利奥用小得难以听清的声音说:“我想去看看纳迪娜妈妈回来了没有。

” “什么话,我们刚到这里1 “我想回去1利奥抬起头答道。

阳光在他的眼睛里强烈地闪烁着。

拉里寻思着: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快要哭了。

“请等一下。

”拉里对哈罗德说道。

“好的,有时孩子会很害羞,我过去也是。

” 拉里走到利奥那里,弯下腰,以便能够平视对方的眼睛。

“怎么啦,好孩子?” “我只想回家,”利奥避开他的注视,“我想要纳迪娜妈妈。

” “我想回去。

”利奥匆匆看了一眼他。

视线从拉里的肩上跳到哈罗德站着的草坪中央,然后又移到水泥地上,“求你了。

” “你不喜欢哈罗德?” “我不知道……他挺好的……我只想回去。

” 拉里叹了口气:“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没问题。

” “好吧,但我真希望你能进来和我们喝杯可乐。

我一直都期待着见见哈罗德,你知道的,是吗?” “是的……呃……” “我不想进去。

”利奥低声说道,一时间他又勇敢起来了,眼神变得空洞而野蛮。

“好吧。

”拉里匆匆说着,他站起身,“直接回去,我会去查房,看你是否按我说的去做了,别在路上逗留。

” “我知道了,”利奥突然冲动地轻声说:“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就现在,我们一起走,好吗?拉里?行吗?” “利奥,什么?” “别介意。

”还没等拉里说什么,利奥便匆匆跑了,拉里站在那看着他,直到看不到才折回身来,眉头紧锁。

“瞧,这没什么,”哈罗德说道,“孩子总是很淘气。

” “是呀,我想他有权力决定去留,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已经经受了半天的折磨了。

” “我想是的,”哈罗德答道。

就在这时,拉里心头升起一丝不信任,觉得哈罗德如此之快地对一个小男孩表示同情有些做作。

“好了,进屋来,知道吗。

你是我的第一个伙伴,法兰妮和斯图常出去,不能算数。

”他淡淡一笑,有些忧伤。

拉里突然间对这个小伙子生出一股同情——因为他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两样,他形单影只,哈罗德也是如此,都是无凭无据对人妄下结论,这不公平。

他应该抛开这该死的猜忌。

“我很高兴做你的伙伴。

” 起居室虽小但很舒适。

“等我腾出手来,我打算再弄些新家具,现代样式,铬黄色,真皮的,像广告上说的那样,什么他妈的预算,我拿到了王牌。

” 拉里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地窖里有些好酒,我去拿些来,我想不加糖块,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

我现在不吃甜食,想减肥。

不过这次可以来点葡萄糖,这是个特殊情况。

你一起跟我从缅因穿越全国,跟随着我的,不,是我们共同的记号。

这确实值得一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坐那把绿椅子,那是所有这些破烂中最好的了。

” 在哈罗德说这些话的时候,拉里产生了最后一个疑惑的念头:哈罗德谈话时很像一个政治家——谈吐畅快,颇善言辞。

哈罗德去地窖了,拉里坐在绿椅子上。

他听到一声门响,接着是哈罗德下楼时重重的脚步声。

他四处望望。

这算不上世界上最好的客厅之一,但若铺上长绒地毯,来些漂亮的现代家具,会相当不错的。

屋里最有特色的是那石头砌成的壁炉和烟囱——精细而漂亮的手工活。

但壁炉上有块石子松动了,像是掉下来后又被人随意地塞进去的。

犹如拼板中掉出了一块,又像墙上挂歪的一幅画。

他站起身,把那块石子捡出来,哈罗德还在楼下找着。

拉里正想把石子放回去,他突然看到炉膛下放着一本书,书皮上蒙着一层薄灰,但还没盖住那金色扉页上印着的书名:账本。

拉里觉得有些羞愧,似乎自己在有意察看,他把石子放回原处,这时哈罗德伴着脚步声上楼了。

这次时间刚好,哈罗德拿着两瓶大肚子细瓶颈的酒进来时,拉里刚好回到椅子上。

“我花了几分钟把它们从楼下槽子里拿出来,沾了土。

” “看起来不错,瞧,我不能保证那波特尔酒没变质,我们两个要好好喝一次。

” “不冒险便无所得。

”哈罗德笑着说。

哈罗德的笑令他感到浑身不舒服,拉里突然发现自己在想着那本“账本”——那是哈罗德的,还是属于这房子原来的主人呢?若是哈罗德的,那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他们打开酒瓶盖,令他们高兴的是酒还好好的,半小时后,他们都有些飘飘然了。

哈罗德醉得更厉害。

尽管如此,哈罗德还笑着,事实上笑得更开心了些。

拉里由于酒的原因而话多了起来,“那些海报,关于18号的那个会议,为什么你不参加那个委员会呢,哈罗德?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将是个理想的人眩” 哈罗德快乐地笑着,说,“我太年轻了,我想他们认为我没有足够的经验。

” “这真可恶,”哈罗德是毫无经验的吗?拉里想,那种笑,那种阴暗的怀疑表情,拉里弄不清楚。

“哎,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哈罗德大笑着说,“凡人皆有得意日。

” 在5点钟左右,拉里离开了,他与哈罗德友好地道别,哈罗德笑着和他握手,告诉他以后常来。

但拉里有一种感觉,若是他再也不来的话,哈罗德是不会在乎的。

他沿着水泥路慢慢走到人行道上,回头招手告别,但哈罗德早已回屋里去了。

门关着,屋子里一定很凉快,因为百叶窗拉着。

在屋里一切看起来都挺好,站在外面突然感觉这只是博尔德的一所他曾进去过的房子,百叶窗和窗帘都拉上了,当然他想,博尔德有许多窗子都关着的房子。

那是死人的坟墓。

当他们病了,他们就用帘子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

他们会悄然死去,就像任何动物在濒临死亡时喜欢独自死去。

活着的人——也许潜意识中认识到了死亡的事实,就会把窗子和窗帘拉上。

那葡萄酒起了作用,他感到在点头疼,觉得刚才打冷颤是酒的后劲,是把好酒当成便宜的酒狂饮的结果。

不,不是的,不仅仅是酒的原因,他一会儿垂头,一会抬头,总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的思想一片混乱,他突然间确信哈罗德正从百叶窗的夹缝中窥视他,双手紧紧握着,打开合上,像要扼杀人;那种笑容变成一缕仇恨——“凡人皆有得意日。

”这时他想起在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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