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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兴起,是因为当地盛产的桐油(洪油)和木材加上一条黄金水道。
其实,洪江的兴起,或许因为这一点,而洪江的兴盛,却是因为茶马古道。
茶马交易是支撑了唐宋元明清五朝的一盘大生意,我们今天所说的太平盛世,无一不与茶叶生意的兴衰有关。
先说唐朝。
李世民的唐朝,之所以被史家以及民间称为李唐盛世,根本原因在于,唐朝有三盘外贸生意,也可以说是国家生意。
第一盘生意,由先秦时期开始的丝绸贸易,在唐朝达到顶峰,丝绸之路,在此时成为极其繁忙的贸易通道,成为唐朝经济的第一支柱。
第二盘生意,中国被称为瓷器之国,中国名的英文字意,就是瓷器,可以想见,中国瓷器在国际贸易的地位极其尊崇。
瓷器贸易由来已久,但因为瓷器容易破损、运输不便等原因,中国的瓷器贸易,始终未成为国家经济的主支柱,却也能持续稳定地给国家带来支撑。
第三盘生意,就是茶叶生意。
茶叶生意的兴起,主要原因是西藏、新疆、蒙古等民族以游牧为生,以牛羊肉为主食,需要茶来去除油脂,奶茶是这三个民族的日常必需品,用量非常之大。
但是,这些地区又不产出茶叶,只能从中国内地运过去。
相反,这些地区所产出的马匹,又是中国内地必需的,因而形成了茶马交易。
在唐朝,茶马交易还属于起步阶段,并没有达到巅峰。
正因为这种起步,给国家经济带来了巨大增量。
李唐时代,就靠这三盘生意支撑,达到盛世。
到了宋朝,瓷器生意虽然平稳,丝绸生意却更进一步猛涨,茶叶生意也开始全面影响国家经济。
今天的史家都说宋朝是一个无为而治的朝代,这种说辞,其实叫坐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无为而治维持不了几天,政权就会崩溃。
宋朝之所以能无为而治,根本在于,国库里有持续不断的银子流进来。
瓷器生意是稳定的,难以带来国家经济的增量。
丝绸生意虽然极其红火,但前期已经达到峰值,现在的增量其实有限。
给国家经济带来最大收益的,还是茶叶生意。
茶叶生意极度繁荣,国家财政有了大笔进项,皇帝只要坐在皇宫里享受歌舞升平就好了,闲得无聊的时候,搞一点宫廷斗争,也无伤大雅。
这就是宋朝无为而治的精髓。
元朝的情况较为特殊。
元朝的统治者就是蒙古民族,他们的疆域巨大,最大的产出,就是优质马匹。
元朝不缺马,不需要用茶叶来换马。
因此,元朝的茶马交易迅速衰落。
与此同时,丝绸生意在宋朝达到峰值后,也已经走向了衰落。
因此,宋朝时的三大经济,到了元朝时,便失去了两个。
这也是元朝成为短命朝代的重要原因之一。
接下来的明朝,马的重要性更进一步突显,国家对这门生意的控制,更进一步加强,全国推行了茶引制度。
所谓的茶引制度,就是今天的进出口配额制度,谁能拿到配额,谁就能迅速发大财。
正因为茶引的含金量太高,围绕茶引所滋生的腐败,也就更疯狂。
到了后期,茶马交易所产生的巨额利润,并没有完全进入国库,反倒更多进入了实权官员的私囊。
偏偏这些达官贵人赚了大钱,却又没有别的办法消耗这些资金,只好藏在家里,导致国家银根的流通性紧缺。
后世研究者有一种说辞,说别人是通货膨胀而亡国,唯独明朝,是通货紧缩而亡国。
不管是与不是,明朝的灭亡,与茶马交易的失败,大有关联。
清朝建立后,出现了一个康乾盛世。
康熙和乾隆真的聪明绝世?显然不是。
历史上的盛世,必须具备两个要点,第一,执政者一定是长命之君,第二,经济一定繁荣。
清朝的经济繁荣,与茶叶有着直接关系,甚至可以说,清朝的兴衰,只因为小小的一片茶叶。
满清执政之初,有能力腐败的满蒙官员,对茶叶的重要性并没有清晰的认识,汉族官员不敢搞腐败,茶叶交易,因此极度繁荣。
尤其重要的是,这一时期,茶叶生意已经不再仅限于藏疆蒙等地,已由西北进入了东欧,又由东南和西南进入西欧,比如英国。
也就是明清时代,中国的茶叶生意,新增了两个大的市场,一个是俄罗斯市场,一个是英国市场。
与这两个市场直接相关的,又是丝绸之路以及茶马古道的衰落和江海运输的兴起。
比如说,此前对俄罗斯的茶叶贸易,增速一直不快,根本原因在于陆路运输成本太高,小小的一包茶叶,折腾到俄罗斯,比黄金还贵,普通老百姓根本喝不起。
后来,海运河运开始快速发展,往俄罗斯或者往英国的贸易,不再只有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
比如近代都市汉口的崛起,就得益于这一贸易形势的转型,所有对俄罗斯的茶叶贸易,不再通过西北周转,而是经汉口水运到上海,再由上海海运到海参崴。
运输成本的下降,使得俄罗斯茶叶价格大降,茶叶也因此走进了普通人家庭,销量大增。
另一方面,清朝和元朝情形类似。
清朝的核心在北方,和蒙古的关系极其紧密,对马的需求,不像宋明那么强烈,整个茶叶贸易中,马的因素极度减弱。
马帮运一趟茶叶,返程不再贩马,根本原因在于,国家有了马匹供应市场,马价已经大跌,从西北那么远的地方运马回来,别说赚钱,还有可能亏本。
所以,茶马古道已经变成了单一的茶叶古道,见不着马了。
因为不再需要换马,执行了几百年的茶引制度,也就失去了意义。
雍正十三年,清政府取消了茶引制度,茶叶生意因此由国家生意变成了民间生意。
此举从长远来看,对国家经济显然是有损害的,但就当时短时间来看,却刺激了茶叶贸易的繁荣,使得后来乾隆执政时,国家财政有了更大的来源。
再回过头来说马。
尽管此时马价已经大跌,那是相对于茶马交易而言,毕竟,马仍然是国家的战略物资,由朝廷控制着,某一家有多少马,仍然是财富的标志。
张文秀下楼,安排下人赶往嵩云山向王顺清报信。
此事刚安排好,蔡神医到了。
张文秀又将蔡神医急急地请上楼,给丈夫看病。
蔡神医名叫蔡少言,七十多岁,是这一代回生堂的掌柜。
蔡家是独门生意,已经几百年的历史。
每一代掌门人,都被称为蔡神医,反倒是他们的本名,很少有人记得。
蔡神医看了王顺喜的双腿,整个眉就拧成了一条线,接着拿脉。
蔡神医此次拿脉的时间特别长,张文秀焦急地站在一边,一直想问,又不敢开口。
蔡神医拿过脉,又看王顺喜的舌苔,再翻起眼皮看了看,接着又拿脉。
王顺喜的双腿完全没有知觉,人却非常清醒,反倒没有别的感觉。
他问蔡神医:&ldquo蔡神医,有没有大碍?&rdquo 蔡神医说:&ldquo你这病,落下应该有十来天了吧。
&rdquo 王顺喜说:&ldquo是。
&rdquo 张文秀大急,道:&ldquo你十天前就病了?怎么没听你说起?&rdquo 王顺喜说:&ldquo你别叫,听神医的。
&rdquo 蔡神医松了手,拿出纸笔写处方。
处方写好后,交给张文秀,对她说:&ldquo你派人去回生堂,把这些药抓来。
抓来后,我告诉你怎么煎。
另外,你去烧一壶开水来,另外拿两只盆来。
&rdquo 张文秀离去,蔡神医打开医箱,拿出一把刀,就着灯火烧烤。
王顺喜问:&ldquo蔡神医准备怎么治?&rdquo 蔡神医只吐出两个字:&ldquo放血。
&rdquo 王顺喜一惊:&ldquo放血?&rdquo 蔡神医说:&ldquo你的两条腿,里面全是毒,只有放血,才能减少毒素,减缓症状。
&rdquo 王顺喜似乎有点明白了:&ldquo蔡神医的意思是说,哪怕是放血,也只能减缓,而不能根治?&rdquo 蔡神医摆了摆头:&ldquo请恕老朽眼拙,没有看出王掌柜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因此无法对症下药。
而今之计,减缓是唯一之法。
&rdquo &ldquo蔡神医可听说过断肠散?&rdquo王顺喜试探地问。
蔡神医又是一惊:&ldquo断肠散?&rdquo 王顺喜说:&ldquo我所中的毒,很可能就是断肠散。
&rdquo &ldquo老朽在医书中看过断肠散之名。
&rdquo蔡神医说,&ldquo据医书记载,此药是由数种剧毒之药配成,无色无味,经慢火煎熬后才显药性。
不过,此药早已失传,王掌柜怎么会中了此毒?莫不是有人下毒?&rdquo 王顺喜不答此话,而是问:&ldquo我这两条腿,还有救没救?&rdquo 蔡神医摆头不语。
王顺喜说:&ldquo没救?&rdquo 蔡神医仍然摆头。
王顺喜急了,说:&ldquo到底是有救没救?你是神医,你说个话啊。
&rdquo 蔡神医说:&ldquo断肠散这种毒,老朽实在不知,因而无从下手。
此外,就老朽所知,断肠散来势极猛,中毒之人,一旦毒发,几乎无药可救。
但从王掌柜的症状来看,毒性主要集中在下肢,这又令老朽不解。
若是断肠散,什么人能恰到好处,只要毒性汇聚于下肢?若不是有意所为,那么,难不成是王掌柜本身抗力所致,将毒性逼到了下肢?没法理解。
&rdquo &ldquo刚才,蔡神医说要放血治疗,这种疗法,会不会有奇异的效果?&rdquo王顺喜问。
蔡神医说:&ldquo这个,老朽不敢保证。
此时,老朽所施之术,仅仅只是延缓而已。
两三天之后,若毒性控制,王掌柜或许能保一命,但腿肯定是保不住了。
若是不幸,毒性未能控制,继续上行,那么&hellip&hellip&rdquo 王顺喜一惊:&ldquo难道会危及生命?&rdquo 张文秀端了开水进来,蔡神医因此终止了谈话,开始对王顺喜进行放血治疗。
治疗之前,蔡神医交代张文秀,到下面去等着,若是药抓回来了,立即开始煎药。
主要有三种药,一种是煎了水用来泡脚的,一种是用来敷的,另一种,是用来服的。
回生堂会将这三种药包好,分别标注,只要按标注煎就好。
张文秀说:&ldquo既然神医要放血,要不要我叫下人来帮忙?&rdquo 蔡神医说:&ldquo这个倒不必,他的双腿完全没有知觉,别说放血,就算是砍下来,他也不知道疼的。
&rdquo 张文秀下去安排。
不久,王顺清回来了,带进来一股馊味。
张文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
王顺清问:&ldquo四弟怎么了?&rdquo 张文秀说:&ldquo我也不知道,突然双腿就黑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rdquo &ldquo怎么会这样?&rdquo王顺清说,&ldquo请蔡神医来了没有?&rdquo 张文秀说:&ldquo正在上面。
&rdquo 王顺清问了些情况,恰好药抓回来了,张文秀安排好煎药,便和王顺清一起上楼。
打开门,恰好看到蔡神医正抱着王顺喜的腿,腿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里面有东西流出来。
之所以说是东西流出来而不是血流出来,因为流出的东西,竟然是黑乎乎的。
张文秀看了一眼下面的盆,半盆黑乎乎的东西,让她想到了烟膏的颜色。
张文秀因此认定,都是因为王顺喜贩大烟,老天才用这种办法惩罚他。
王顺清看到半盆黑血,也是蒙了,道:&ldquo怎么会这样?&rdquo 王顺喜不答,蔡神医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血放得差不多了,蔡神医对张文秀说:&ldquo敷的药捣好没有?如果捣好了,去端上来。
&rdquo 张文秀又一次下楼,端了药上来。
蔡神医便将药掏出,敷在王顺喜的双腿上。
又吩咐,可以将另一种药连同炉子一起端上来,让蒸汽熏着双腿。
最后,蔡神医说明口服药的用法,然后说:&ldquo王把总,王掌柜,老朽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rdquo 王顺清听明了话意,大惊,问道:&ldquo蔡神医的意思,莫不是我四弟&hellip&hellip&rdquo 蔡神医摆了摆手:&ldquo老朽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你们不妨去找一找老布,他是西医,不知有没有办法。
&rdquo 送走蔡神医,王顺清返回。
张文秀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进房,房间里,只有兄弟两人。
王顺清问:&ldquo四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 王顺喜说:&ldquo被人下了毒。
&rdquo 王顺清大怒:&ldquo你说,哪个王八蛋下这么狠的手?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rdquo 王顺喜说:&ldquo爹。
&rdquo 王顺清一时没明白过来,道:&ldquo爹?爹怎么了?&rdquo 王顺喜说:&ldquo是爹下的毒。
&rdquo 王顺清目瞪口呆:&ldquo爹下的毒?爹为什么要这样做?&rdquo &ldquo爹不仅给我下了毒,还给他自己下了毒。
&rdquo王顺喜说。
王顺清突然明白了,父亲王子祥之死,死得蹊跷,而后,王子祥的尸体,全部变成了黑色,王家人一直没搞明白,原来竟然是中了毒。
王顺清瞪着眼睛:&ldquo你的意思是说,爹是自己喝了毒去世的,还要弄残废你的一双腿。
爹为什么要这么做?&rdquo 王顺喜微微闭上眼睛,泪水流了出来:&ldquo爹是要惩罚我,不让我卖烟土&hellip&hellip爹&hellip&hellip我已经知道错了&hellip&hellip&rdquo 烟土生意,王顺清也有分红,他说:&ldquo不让卖就不让卖,爹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rdquo &ldquo爹知道,光是说一说,肯定阻止不了我们。
&rdquo王顺喜说,&ldquo所以,爹才想到这一着。
&rdquo 王顺清愤愤不平:&ldquo爹怎么就这么狠心,下得了手?虎毒还不食子呢!&rdquo忽然感觉背心一阵冰凉,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寒战&hellip&hellip 天一亮,王家没敢稍停,立即请来了老布。
王顺清因为是丁忧期间偷着下山,不敢让外人知道,躲开了,只是张文秀陪在身边。
老布看过王顺喜的双腿之后,只说了两个字:&ldquo截肢。
&rdquo 张文秀不明白其意,问:&ldquo截肢?截肢是什么?&rdquo 老布说:&ldquo就是把两条腿锯掉。
&rdquo 张文秀一听,顿时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王顺喜问:&ldquo没有别的办法?&rdquo 老布说:&ldquo现在,毒素还集中在双腿。
如果再过几天,毒素往上走,进入躯干,就是截肢,也晚了。
&rdquo 如此天大的事,谁都不可能说干就干。
老布见他们下不了决心,便说:&ldquo你们自己想好。
明天以前,如果想好,可以来找我。
若是过了明天,就不要找我了。
&rdquo 说过之后,老布离去。
张文秀立即把王顺清叫出来商量。
王顺清也拿不了主意,只好将大哥二哥叫来。
大哥二哥是老实人,做的是老实生意,他们不敢对两位哥哥说出实情,只说是得了怪病。
两位哥哥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听说要截肢,顿时傻了,最后,还是王顺喜咬着牙下了狠心:&ldquo锯就锯吧。
&rdquo ※※※※※※※※※ 一段时间以来,洪江的事,还真是不少。
先是王子祥突然死了。
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突然死去,洪江人倒也没有特别的怀疑。
接下来,古立德大人主持的剿匪行动,大败而归,死伤上百人。
死的主要是洞口民团,黔阳民团伤的多。
如果认真追究起来,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可这很多的原因,一条都不能追究,不得不让叶世延当了替罪羊,斩了他的头。
接下来,自然就是王顺喜得了怪病,让老布截了肢,命总算是保住了,却少了两条腿。
这还没有完,不知是什么人,跟余家结上了仇,余姓的后生,莫名其妙就会被人袭击,打得半死。
余家和王家,是洪江的两个大家。
余王两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到达洪江的时间,相差也不是太远。
稍有不同的是,王家来洪江时,薄有家资,到达洪江之后,便开始涉足桐油和木材生意。
虽然生意不是太大,却也是富裕人家。
余家老太爷却是流落于此,白手起家,先是当脚夫排工,后来上了排帮,积了一点钱财之后,才开了余记油号,做起桐油和木材生意。
传到余兴龙时,已经是第四代。
旧时的中国人,官场的喜欢认同年。
这个官场同年,指的是同场参加科举的,并不是年龄相同。
这类人,不仅是同一年中举,也同一个师门。
日后在官场中,同年就会相互照应,彼此声息相通。
这就是中国社会最早的圈子。
而在民间,也喜欢认同年。
民间的同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年出生,有些地方,也因此叫同庚或者老庚,结为异姓兄弟,一生以兄弟相称,以兄弟来往。
有些同年,甚至比亲兄弟还亲。
余兴龙和王子祥不是同年,余兴龙比王子祥大。
不过,王子祥和余兴龙的弟弟是同年,因而结拜。
但是,余兴龙的这个弟弟,九岁的时候没了,王子祥的同年虽然死了,却仍然在余家走动,后来就和余兴龙的关系越来越好。
余兴龙原本是余家倒数第二个儿子,弟弟死后,他就成了满仔。
湖南所称的满仔,也就是最后一个儿子。
中国的传统,家业传长不传幼,余兴龙因为不是长子,没有继承权。
通常这种情况,余兴龙要么跟在哥哥后面做家族生意,要么是分点家产,另立门户。
明清实行茶引制度时,洪江就已经有了做茶生意的商户。
不过,此时做茶生意需要茶引,没有强大的政府关系,根本就弄不到配额,这种茶生意,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但大生意不能做,并不等于小生意也不能做,一些精明的商人,开始跟大茶商合作。
余家就在这里涉足茶生意,不过属于小茶商。
雍正废除茶引制度,茶生意完全放开,做这个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仅仅是洪江,就有几十家。
但是,洪江那些世家,仍然靠桐油和木材两种生意立足,涉足茶生意的并不多。
余家却在这个时候组建了自己的马帮,实际就是现在的跑运输。
即使如此,余家并不自己做茶叶生意。
余兴龙自立门户,有几种选择。
一是做洪油生意,二是做木材生意,三是做茶生意。
但这三种生意,他都没有优势,只能跟在人家后面亦步亦趋,赚点辛苦钱。
这时候,余兴龙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好棋,开始自己做茶叶生意,两年后,又从父亲手里借了一些钱,到安化开起了茶场。
湖南的黑茶,主要产地在安化一带,可在当时,并不十分出名,主要是作为湖北以及云南黑茶的补充,也就是现在的贴牌交易,茶是湖南的,牌却是别人的。
余兴龙开茶场,除了仍然做贴牌生意,并且买了一个别人的品牌,这个品牌,就是黑美人。
后来,王子祥常常说余兴龙是下棋高手,一生下了无数妙棋,外人听不明白,只有他们两个彼此有数。
如今,余家在洪江,余海风这一辈,有一百多人。
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被人在暗处袭击的,就有五个,将余海云算上,就有六个余家人被偷袭了。
每一次事件发生,余成长都会去看看现场。
余成长之所以赶去看,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余家这些后辈,真正懂得武功的,没有几个。
余家并不是武术世家,大多数人,甚至没有接触过武功。
真正涉足武学的,只有余兴龙这一支。
余兴龙是因为从小跑马帮,跟马帮的叔叔伯伯们学了些功夫,但也就是懂得一些皮毛而已。
到了余成长这一辈,三位哥哥的武功也是一般,只有他的功夫强一些,同样得益于他走南闯北,广结良缘,却也无法和刘承忠他们相提并论。
所以,余家这些人被打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
余海云遭遇袭击的时候,余成长受崔立和崔玲玲的影响,也曾怀疑过余海风。
可现在,余海风和余海云跟着舅舅一起去云南送货了,不在洪江。
洪江发生的余家人接二连三被袭事件,显然就和余海风无关了。
余成长回到家,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父亲病了。
余成长不敢怠慢,转身出门,往三哥余成旺家里赶。
这六月的天气,一天几变,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又是淫雨霏霏,再一会儿是大雨倾盆。
年轻人都是一会儿穿背心一会儿穿夹衣,何况年岁大了的老人?稍不留神,就会感冒,一旦感冒,就可能引起肺炎。
特别是王子祥去世之后,余兴龙心情一直不佳,显得特别孤单,常常一个人坐在墙角边发呆,到了吃饭时间,如果没有人叫他,他竟然不知道。
余成长赶到时,蔡神医正在给余兴龙号脉,老布也站在一边,老布并不是空手来的,毕竟是老友病了,他带了药箱来。
中医用的是褡裢,所有一切放在褡裢里。
西医别出心裁,弄出个医药箱,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十字。
蔡神医号过脉,到了前庭,余成旺和余成长跟出来,问:&ldquo蔡神医,没什么事吧?&rdquo &ldquo风寒引起的。
&rdquo蔡神医说,&ldquo人老了,身体的各个部件都老化了,经不起折腾啊。
&rdquo 正说着的时候,听到后院闹了起来,兄弟俩暗吃一惊,跑过去,发现是父亲和老布起了争执。
兄弟俩问了半天,才搞清楚,老布要给余兴龙看病,余兴龙坚持不让。
老布非常气愤,说:&ldquo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友谊,我又不会害他。
&rdquo 余兴龙虽然虚弱,话还能说得出来,只是有些气喘。
余兴龙说:&ldquo你那套,是给洋人用的,我是中国人,水土不服。
&rdquo 老布是真的生气了,说:&ldquo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我又不是没有给中国人看过病,他们哪个不是让我给看好了?&rdquo 余兴龙不相信西医西药,道:&ldquo你那哪是看病?你是在用妖术。
&rdquo 余成长知道这事儿不能跟老爷子闹,只好拉着老布,将他劝走了。
老布离开时,口里还念叨:&ldquo我以为是朋友呢,我以为是朋友呢。
&rdquo他显然没明白,中国有位老夫子,说过一句极其有名的话,叫君子和而不同。
这就是中国人心里的朋友。
余成长送走老布回来,又开始和蔡神医商量,蔡神医说:&ldquo你们也许真该让老布看看,这个洋人,虽然用的是洋医,还是有些道行的。
&rdquo 余成旺奇怪了,说:&ldquo蔡神医,你这话就奇怪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他一个洋人,看伤风感冒也许还行,大病,怕还是得中医啊。
&rdquo 蔡神医摆头:&ldquo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
中医嘛,主要在调理。
西医,着重于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么打个比方吧,老天没完没了地下大雨,地下都涝了。
中医呢,一定是想尽办法,将河道疏浚,让洪水自然流走,使得排涝顺畅。
&rdquo 余成旺问:&ldquo那西药呢?&rdquo 蔡神医说:&ldquo有人会做些法事,让老天不再下雨,那是道士佛徒的搞法。
也有人更简单,在某处开一道口子泄洪。
对于某一处来说,一定全部被淹,但整个流域,却因而得救。
这就是西医。
&rdquo 余成长说:&ldquo我们也不要说远了,还是说说我爹的病。
&rdquo 蔡神医说:&ldquo我就是为你爹的病为难啊。
你爹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又很弱。
这次的病,主要是受了风寒,寒气先在表皮,不久就侵入肺。
寒气一旦入肺,就会影响气血,造成淤塞,出现气短、头晕、咳嗽甚至哮喘等。
这种病,即使是在年轻人身上,也是非常难治,何况是老年人?药重了吧,怕身体承受不了,药轻了,又怕不起作用,反倒使病情加重。
&rdquo 三个人商量许久,最后决定,先吃几副中药,看看效果,若是不行,再想办法让老布来看看。
蔡神医的忧虑是对的,毕竟余兴龙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不敢下重药。
一连吃了几天药,没有见到效果,余家兄弟也急了,私下里一商量,决定把老布请来,趁着父亲熟睡的时候看一看。
余家兄弟从未找老布看过病,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看,以为像中医一样,拿拿脉,看看舌苔。
把老布请到府上之后,说明方法,老布却不干了。
老布说,他做人正正当当,既然余老先生不相信他的医术,那就不看好了,这样偷偷摸摸的事,他不干。
余家兄弟一个劲地劝说,说不是父亲不拿你当朋友,你没听说吗?老小老小,人老了就像小孩,爱闹小孩子脾气。
昨天他还念叨呢,王子祥走了,就剩老布一个朋友了。
这话打动了老布。
想他老布这一生,有朋友吗?一生漂泊,在每一个地方,都只是住几年,认识的人倒是不少,可到了老年,回过头一想,一个知心的朋友没有。
与此相比,余兴龙和王子祥,算是和他感情最深的。
现在,王子祥已经走了,只剩下他和余兴龙,还计较什么?能帮就帮他一把。
老布看病,用的是听诊器。
听诊器不能隔太厚的衣服,余家兄弟,不得不将余兴龙胸前的扣子解开。
老布全神贯注,慢慢移动着听诊器。
余兴龙原是睡着的,胸前的扣子解开之后,自然会有些凉意,这些凉意,倒也不至于将他惊醒。
而老布的听诊器却是冰凉的,贴在余兴龙的身上。
老人睡觉并不安稳,竟然醒了。
醒过来的余兴龙,第一眼看到老布坐在自己面前,还以为这位老兄弟在陪自己,先感动了一下,接着,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冰凉,探了探头,见老布耳中塞着什么东西,这东西有一根长管子,通到了自己胸前。
余兴龙一把掀开老布的听诊器,接下来大发脾气,大骂儿子不孝,说这不是给他治病,而是要害他,要让他早点死。
又说,老布是他的朋友不错,可老布信的神,是外国的神,外国的神管不了中国的事,更管不了中国的人。
这一闹,当晚病情又加重了。
余家兄弟不敢再叫老布,只好又将蔡神医请回来。
蔡神医诊了脉,眉头一直锁着,事后跟两兄弟交流的时候说:&ldquo我再开一剂药,如果这剂药下去,病情还不见减轻,你们要有点精神准备。
&rdquo 两兄弟一听,顿时傻了。
什么精神准备?自然就是后事。
一剂药吃完,病情仍然没有减轻。
余家兄弟,再不能等了,必须将安化的大哥和长沙的二哥叫回来,该准备的,要准备了。
兄弟姐妹们坐在一起商量,自然不愿现在就准备后事,怎么说,还要努力一番。
民间有一种说法,叫冲喜。
此时,办一桩喜事,也许老人一高兴,病就好了。
有些人认为此说没有道理,也有人觉得从精神病学角度来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尤其老年人的病,往往因为身体的衰弱,内部抗体出现了问题,一点小病,都可能致命。
如果此时被喜事一冲,老人高兴了,体内抗体增强,缓过一个时期,可能就缓过来了。
谈到冲喜,自然就提出了两种方案。
一种方案,余海风不小了,快点给他说户人家,让他结婚。
另一个方案是现成的,余海云和刘巧巧已经定亲,将他们的婚事办了。
商量来商量去,余成长还是觉得,给海风成婚不妥。
他提出的理由是,海风和海云都在马帮,没有回来。
海云的亲事毕竟是定了的,把婚期提前,只要刘家没有意见,便可以办,相信海云也可以理解。
海风却不同,他还没有开亲,现在如果说一户人家,又没有经过他同意,总归不太好。
最后一致同意,给海云办大事,海风的婚姻大事,留等以后。
余家派人前往刘家,将这一意思说了。
忠义镖局这次替余家押镖,因为路途遥远,刘家老一辈以及陈铁锋都没有去,由一干少壮派去了。
刘承忠是余家的女婿,自然参与了这一讨论,他本人,是完全没有意见的。
不过,刘巧巧毕竟只是他的侄女,这个主,他做不了,还得由刘承义来定。
刘承义夫妻只是稍稍商量,便答应了。
接下来,是征求女儿的意见。
刘巧巧觉得,这事来得有点太快了,可是,婚事既然已经定了,又是为爷爷冲喜,她能有什么话说?即使有点什么话,也只能埋在心里。
接下来,余家和刘家,开始积极准备婚礼。
马帮是十天以后回来的,此时已经是七月下旬,天热得什么似的,知了一个劲地叫唤。
余海风回到家一看,家里张灯结彩,他一下子蒙了,立即拉了一个下人,问:&ldqu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下人说:&ldquo少爷还不知道吧?家里要办喜事了。
&rdquo海风问:&ldquo办喜事?给谁办喜事?&rdquo下人说:&ldquo当然是给二少爷办喜事。
要冲喜呢。
&rdquo先听说给二少爷办喜事,余海风的脑子里,已经炸了一次,又听说是冲喜,余海风脑子里,再次炸了。
&ldquo冲喜?冲什么喜?&rdquo余海风惊问。
下人说:&ldquo少爷刚回来,还不知道吧?给老太爷冲喜。
&rdquo &ldquo爷爷?&rdquo余海风顾不上别的了,问,&ldquo快告诉我,爷爷怎么了?&rdquo 下人说:&ldquo老太爷病了,好像说情况不是太好。
&rdquo 余兴龙有十几个孙子,所有孙子,他对海风最好,海风和爷爷的感情也最深。
听说爷爷情况不是太好,余海风顾不得许多,甚至连家门都没有进,就向三伯家跑去。
坐在爷爷的床前,爷爷正睡着。
余海风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爷爷。
爷爷确实老了,满脸都是老年斑。
此前,他还真没有发现,这种可怕的斑点,是怎么爬到爷爷脸上的。
这或许就是衰老,一种自然规律。
相反,作为后生晚辈,余海风觉得,自己早应该意识到,时间正在无情地一点一点地夺走自己的亲人。
自己和亲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而现在,他知道了,可是,这一切,很可能已经晚了,他能和爷爷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人生啊,争这个争那个,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似乎从来没有人去争,那就是时间。
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恰恰是人生最应该争的东西,最宝贵的东西。
如此想着的时候,余海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挂在了眼角。
余兴龙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前,正要说话,却看到了孙子眼角的泪珠。
&ldquo海风。
&rdquo余兴龙叫道,&ldquo你哭了?孩子,别哭,人生都要经过这一遭的。
&rdquo 余海风惊悟过来,连忙揩干了眼泪,说:&ldquo爷爷,你醒了?我哪里哭了?我没有哭。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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