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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鸣月两宗的弟子正再兴高采烈,额手相庆,闻言俱都迅速扫目一瞥,全都深深惊讶不止,一惊有顾,但见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荻花洲红叶山庄的六位宿主,他们见天下群雄俱都与鸣月两宗握手言和,才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出来,因为他们与天下的群雄不同是为了秘籍,而是为了寻找摩利国丢失的圣剑——摩利支天。
四下众人见又有事发生,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各自闪开,七大境天的百余名高手一涌而出,在为首六人的带领下,声势浩大地站到了鸣月两宗的对面,这时他们暂时放弃了屈云和顾无名,这两个人呢,尤其是屈云,伫立久之,望着慕容焉,心中不由生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从这个神姿高彻的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慕容焉的影子,但他们又是那么的不同,若是仅凭一柄黝木长剑就断定他就是自己的兄弟,未免太儿戏了,毕竟,天下用黝木长剑这种班剑作兵器的人不在少数。
那么他究竟是谁? 场中人头济济的武林群豪听说又有事发生,纷纷又聚到一起,不过,这次纯粹是为了观看,不关报仇血齿的事。
盛大用冷笑一声,道:“封子綦,慕容三问,我们在天下群雄比武前说说,待他们事了,就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封子綦心中一凛,他在鸦儿镇外已经知道‘摩利支天’就在仰止峰,但那里乃是过九阳所立的圣地,而且,他怎能做主将此剑转赠给别人,‘摩利支天’本来就是属于‘二十诸天’的,是天外天山外山的东西,他人说要就要,岂有此理。
封子綦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摩利支天’就在我鸣月山,但不会让任何人观看,你们就不要妄想了!” 慕容焉没想到封子綦在此事上如此果决,这时也想起了‘洗髓心渊’中无名老人的话,更看了玉龙子中的秘密,遂道:“六位前辈,‘摩利支天’确实属于鸣月山,当年彭化真前辈遇到了我师父无名老人,学他剑法,最后我师父派人送了他一柄‘摩利支天’,而这上面所载的武学正是两块玉龙子中所隐藏的秘密。
但后来被古壁仙盗去,送给了我过师兄,‘摩利支天’等于又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不但是它,代表着天界‘二十诸天’的其他天神,如大梵天王、帝释尊天、多闻天王、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金刚密迹、摹醯首罗、散脂大将、大辩才天、大公德天、韦驮天神、坚牢地神、菩提树神、鬼子母神、月宫天子、日宫天子、娑竭龙王、阎摩罗王,都是我师门的遗物!” 封子綦与六宿、天下群雄闻言,纷纷震惊,这听起来似是神话般的事,竟然是天外天山外山的传承,更令人惊异的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剑祖彭化真,竟然是慕容焉师父的弟子,但按年代推算,这怎么可能?! 封子綦却听出了些端倪,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师弟,正要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旋即有恍然大悟,他已经猜到了,慕容焉这一个多月正是得到了自己师门的传承——多么奇妙的事,甚至连自己这个师兄都不曾了解这些事,而慕容焉却如数家珍。
“你撒谎!”韩广陵脸色一沉,道:“彭祖已经去世了一百年,若你师父曾授过他剑法,那你师父至少有一百五十岁,这怎么可能?!” 韩广陵虽然气燥,但心思转的倒快,他的推断在常理而论,绝无可能,但他太小看神奇的造化了,无名老人生于汉代,到那时何止一百五十,但这种事常人听了都是一个结果——冷笑、发怒和不信。
但封子綦却信了,他道:“事实如此,没什么可能与不可能。
” 李玉寒秀眉一挑,嗔目怒叱道:“你们如此说,就是认定那柄剑是你们家的了?” 封子綦道:“正是。
” “好个蛮横无理的鸣月山,今日我玄女境天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本事……”一言及此,立刻纵入场中,其他五人也一起入场,老练稳重的乐伍元先阻挡李玉寒发难,道:“慕容三问,刚才你说玉龙子中的秘密,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请你告诉我,你是从何得知?” 慕容焉心中一怔,道:“你们不信!” “当然信,阁下武功高强得很,什么师传武学,我看一定是偷学了玉龙子中的秘籍,玉龙子乃是我派中要物,今日你不说清楚,我六宿岂能轻易地放过你!”步尘道。
言毕六宿相互看了一眼,轰然而上,立刻将慕容焉围在场中,封子綦等也一涌而上,与红叶山庄带来的百余名高手对峙起来,一时间场中局势迅速恶化,到了一触即发,一发便不可收拾的地步,四下群雄刚刚建立起来的对慕容三问的信任受到了考验。
这时,屈云等一帮兄弟竟也轰地而上,屈云遥遥地道:“好个不讲道理的荻花洲,要杀谁便杀谁,要拿哪个便拿哪个,你们真以为天下就你们七大境天那么大?”一言及此,竟然转向慕容焉,喊道:“慕容兄弟,屈云和我一帮兄弟不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与这群人决一死战!” “对,我们愿意帮助慕容兄弟!” 兄弟就是兄弟,换了地方,换了环境,甚至换了容貌,依然会走在一起。
“好,你们都尽管一起上好了,我七大境天何惧!” 眼看双方即将有一场大战,慕容焉心中一动,立刻有了计较,向屈云等一抱拳,扬声说道:“六位宿主不是先要考教晚辈的武学么,我也正有此意,但没必要在我们认定谁对谁错之前,就让这么多人先死在此地,晚辈不才,愿意单独向六位请教!” 四下群雄闻言,都不禁暗中点头,别的不说,光是这年轻人的这份豪气与仁心,场下已无人能及,单人独战六大宿主,也只有他敢口出此言,但他止杀的想法立刻得到了六宿的支持,当下乐伍元、陶牧振二人果然命弟子后退,这边封子綦也觉有礼,令三代弟子一起退下,自己上前与慕容焉并肩而立,欲一同作战。
慕容焉向封子綦一抱拳,道:“师兄,你且下去养伤,这里我一人能应付得了。
” 封子綦还以为他嫌自己武功不济,当下将脸一沉,道:“你这是什么话?” 慕容焉早知他的脾气,急忙伏在他耳边道:“以师兄的武功,何须你亲自出马,否则天下人会笑你以强凌弱,于名声大大有损。
” 封子綦听过,果然高兴地退了下去,连连点头。
这时,六大宿主已经低声商量过了,玄牛宿主乐伍元上前,道:“慕容少侠,你武功盖世,六宿不敢小觑,既然要印证,就要倾尽所学,尽力而为,六宿不才,向来练有一套阵法,叫‘天街七襄转’,不知你敢不敢破阵?” “天街七襄转?”群雄闻言,纷纷凛骇。
这套阵法在天下也止于传说,相传乃是阵法中的极至,威力惊人,如今一听,四下群雄立刻精神一振,瞪大了眼睛,甚至期望慕容焉赶紧答应下来,立刻开始比试——天下武痴皆是如此,不足为怪! 慕容焉微微惊惕,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 天下群雄今日已经习惯了慕容焉的奇崛与高深,到了如今,他的每一个举动众人都以为理所当然,但乍听到他要以一对六,依然神情猛然一震,脸上掠过诧异之色,但更多的人则是一种欣赏的表情,他们将看到令一场精彩的决斗!如今这场比试虽然已经不再关乎整个鸣月山的存亡,但却引出了过九阳师门的神秘面纱,连两宗弟子都紧张地关注着,他们也希望知道更多天外天山外山的事情——一个被神秘半遮的天地。
慕容焉道:“虽说是天街七襄转,但贵派只出六人,用不用再上一人。
” 乐伍元微微点头,道:“这个就不用三问公子担心了,我们六宿早已将阵法求精,六人更盛七人之力,少侠请入阵。
” 慕容焉恭身一礼,挟剑缓缓踱入场中,堪堪立定脚步,玄武六宿登时变换身形位置,立刻将来路封死,同时各自取出了他们的兵器,乐伍元、陶牧振、韩广陵、步尘都是剑,盛大用、李玉寒都是空手应敌,众人但见他们开始是身形变换得很快,脚步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但渐渐地,六人速度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最后,几乎完全停了下来,但却产生了一种更奇怪的现象,慕容焉每一抬手一举足,外面的阵法都在灵敏以极地轻微颤抖,不过片刻,六人身形又渐渐停下,但形势却又比未动前更严重,他们由动到静,一直在不停地整合,从而以最佳的位置,最神秘的配合连成一个整体,只要慕容焉一有举动,甚至是身体的微微一个趋向,外面的整体都会经过一番轻微的抖动,然后由更佳了,似乎是一张天衣无缝的大网,纲举目张,虚实相应,变幻莫测,而破阵者正如一只掉进蜘蛛网的猎物,你越动弹,外面就罩得越紧,就越难脱身。
相信任何人陷入其间,拥有再深厚的修为,也全无发挥的机会,全无逃脱的机会! 慕容焉也是在一翻搏斗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当下他断喝一声,挥剑试探地攻响步尘,结果立刻遭到了快如闪电、迅若惊雷的攻击,乐伍元一剑五变,取他胸前要害,陶牧振一剑在侧,等候着他对乐伍元的剑式作出反应,而蓄积着最大的威胁,严阵以待,他的剑虽然没有主动进攻,但在全局上,却是攻击力最强的,隐患最大的威胁。
但韩广陵和步尘两人同时在他的背面截断了归路,让慕容焉不得不向陶牧振的有效攻击内钻,李玉寒凌空两指真气,截断了他上跃的可能,而盛大用则从下盘连出四掌,掌掌惊心。
慕容焉心中一骇,不及多想,急忙右手剑挥成无‘衮雪诀’,以最大的防御面护住全身,他实在不敢托大,又不敢贸然出击,因为那将会把他带入另一个不可预知、更加危险的情况,将会遭到六人连续不断的攻击,一直到他累死,或是出了差错而提前死在对方的阵中。
结果,他做了聪明的决定,此剑挟着他深厚的真气,如同急骤凌乱的咻咻冬风,淅凛凛地寒风四射,着肤如刺,万点剑花将对方的合围顿时消失了,六人重又退了回去,经过一阵细微的颤抖,重新归于更奇妙的境界。
“老天,这……这是怎么回事?” “真是诡异的阵法,慕容三问这此定难全身而返!” 场中群豪窃窃私议,耸然动容,啸聚一处,各自凛骇。
“师弟小心,此阵是风后八卦阵所化,不可强攻!”封子綦惊魂未定,遥遥喊道。
慕容焉这时心神凝聚,根本没有听到外界一点声音,更不敢再分一点神。
这套‘天街七襄转’乃是以以风后八阵所化,分别为天覆、地截、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乃当年黄帝与风后所创,威力极大,极尽变化之能事,后来,七宿又保持了它形式、招数上的变化,按照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天枢七方位重新全局布阵,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境界。
但遗憾的是,六宿用起来,无法在天枢加强威力,却将慕容焉围在其位,整齐划一,连绵不断,几乎无懈可击。
! 但时不我待,面临如此强敌,你耽误得越久,就愈加危险。
当下慕容焉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不远处石内正有几柄长剑,是他刚出手时,从北剑门弟子手中夺得的,当下趁着刚静下的一刻,遥遥以内力向石内一招手,立刻从中吸出了四柄长剑,迅如闪电,快似惊雷,飞了过来,但与此同时,六宿阵法因为他的招手而运转起来,时动时静,越缩越小,最后重又现出了那骇人的攻击,但就在此时,那四柄长剑陡地飞入了场中,慕容焉一声清啸,振臂接引入手,将自己的木剑飞速地还在背后,顿时运转起了四柄长剑——这种功夫正是当年陈逝川在段国令支面对群雄时所用。
“天啊!一个人运用四柄剑!” “这是什么剑法!奇哉!” 但当年有幸参加过令支之战的在场群豪无不一惊,引为惊异。
一时间,但见场中剑光四下翻飞,四柄剑立刻飞转若环,慕容焉以无形真气的牵引,在周身用四剑打开了宽阔的一片场地,那四剑流转不息,往来梭飞,异啸惊心动魄,而这个神奇的年轻人手中时常有两柄剑,另外两柄梭飞不绝,往复迂回,四剑在他手中一停即又飞出循环,他竟然一个人运转四剑竟同使用一柄一样灵活多变,运转自如。
当然,这种剑法在江湖上是没有人敢轻易使用的,一是没有这种眼力、内力,二是极容易伤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可能会一剑取下了自己的人头。
但你一旦掌握住了个中诀窍,在高手乱战之中,将会发生惊人的威力。
群雄见状,无不咋舌,封子綦及鸣月两宗弟子也都忘记了欢呼,瞪大了眼睛。
慕容焉的四剑连击暂时取得了成效,六宿的攻击顿时被缓了片刻,但可惜的是好景不长,那六宿就在他换手的一刻,陡地一起攻击,待慕容焉接两剑到手后,迅速后掣,每一击均足骇人,而且是越来越厉害——他们已经发现了个中的秘密,并找到了应付之法。
这一奇怪的比试一直持续了许久,一直到慕容焉忽然若有所悟地抛弃了四剑,重新只用自己的黝木长剑,双方已交了不下数百招,而对于慕容焉来说,却至少交过了五百招,这其间双方咤喝不断,但却都无伤亡,令群雄无不震惊。
慕容焉之所以又用自己的木剑,是因为他发现了阵法的奥秘。
如今七宿因为死了一个变为六宿,故而不能完善天枢,但他们却将慕容焉围在天枢,这个位置是死门,但同时也是生门,那要视乎运用而定。
在北斗七星当中,天枢乃是中心,其他六星运转,此星不转,乃是一中,可生可杀,但是生是杀,却要看谁能立极主万,应化无穷。
慕容焉一旦掌握了个中玄机,顿时停下造作,立极之中,也以灵敏已极的身法来回运转,顿时无形中带动了六人的连续变化,结果六宿反而被动地跟着慕容焉转了起来,如此一来,慕容焉顿时运用起了凌重九的‘太微九剑’,可以根据自己最强的攻击调整阵式,将对方最弱的环节引到自己剑法最强的地方,结果场中形势大变,四下群胸轰然相应。
屈云等人陡然看到慕容焉用‘太微剑法’,心中一震,脸上现出了激动已极的神色,他早就觉得这慕容三问与自己的兄弟很相似,如今一见,更坚定了他的想法,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顾无名见状,已然猜到了几分,却听屈云颤抖着声音,道:“顾兄,他……他是我们的兄弟,他就是我们的兄弟……慕容焉……” “你敢肯定?!”顾无名神情猛然一震地问道。
“绝对不会有错!天下会用‘太微剑法’的,只有焉和我两个!” “但……但他的容貌……” 屈云眼中闪过坚定的自信,道:“这就是他,这才是他。
他的病终于好了!”一言及此,屈云正要大喊一声,提剑上去相助。
顾无名早被他一番话说得信了八分,这时立刻拉住,道:“屈云不可!如今你上去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让他分心,这样是害他,而不是帮他,你要想帮他,就不要去惊动他!” 屈云闻言,先是一怔,继而连了连连点头。
仅此功夫,场中形式陡然发生大变,原本整齐划一,无懈可击的阵法顿时一阵凌乱,犹如身陷孤岛的慕容焉断喝一声,以灵动的身法两放两收,陡然将六宿拉近,一剑挥出了‘五帝朝元’,但见场中剑气翻飞,列列飚扬,二十五道剑气无御而出,势若虹闪,六宿纷纷惊起,位置的变换冲突立刻使阵式破开,步尘、韩广陵被排出两丈外砰地倒地,却无大伤,乐伍元、陶牧振虽然未被击出,但却被剑气所逼,不得不倒掠几丈,盛大用夫妇稍好也些,只被冲击下一,只此一瞬,六宿惊飞,一剑破阵! 四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屈云等兄弟这时已知他是慕容焉,欢呼着一涌而上,围住了他,慕容焉已知屈云看出自己剑式,不可能再装下去,而且此时鸣月之危已解,再无担心,却见屈云过来,望了他许久,终于看到了他那一点没变的眼光,他的容貌改变了,但身材没变,眼睛没变,声音也没变,作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焉能不知,但陡然面对如此一个神姿高彻,卓朗不凡的年轻人,有些忙乱无措,先愣了下一,慕容焉却上前抱住了他和顾无名,眼泪已下,道:“兄弟,我是焉!” 兄弟们虽然早已知道,但听他亲自说出口,依然一阵欢呼。
屈云和顾无名的不适应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用心感受到了,兄弟三人顿时抱在一起,询问他如何变成这个样子,而仅此功夫,慕容三问就是慕容焉的消息如一声惊雷,传遍了群雄,四下高手无不惊异,更有人问道:“他……他就是慕容焉,难怪,但他若是慕容焉,又怎么会是如此模样,先前那个白头的又是谁?” “当然也是白首荆山了,他那时是易了容,现在才是庐山真容!” “奇哉!我早就怀疑他就是慕容焉,若非是他,天下还有谁会如此厉害!” “不错!” 群雄对此深为震惊,议论个不停。
慕容焉三个字的再次出现,让人们联想到了昔日威震段国的少年英雄,此人挫五狼,靖古傲,夺君临剑主,败木丸津,早已成为天下的一个传奇,这个时代是他的时代,而他也赢得了燕代百姓的拥戴,得到了天下的景仰,今日说慕容三问就是慕容焉,众人丝毫没有人物的转换而吃惊,人们关注更多的是去看真正的慕容焉,这个神奇的奇迹! 六宿纷纷聚到一起,韩广陵瞪大了眼睛,道:“妈的,如果这个人是慕容焉,那一开始和我打架的那个人是谁?” 其余人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相互看了一眼,乐伍元脸色沉郁,道:“慕容少侠,我不管你是慕容焉,还是慕容三问,本尊只问你一件事,请你如实回答。
” 屈云等兄弟早就对红叶山庄不满,闻言都怒目而视。
慕容焉早已知道他心中疑问,不待他问,上前撩衣跪倒,双手捧剑,举于头顶。
这一举动着实来得突然,不但是六宿及其门下皆惊,屈云一帮兄弟,封子綦,鸣月两宗,四下的群雄无不掠过诧异之色,愕然不知所措。
慕容焉道:“六位前辈,你们先不要问,请看看此剑。
” 陶牧振已觉出端倪,急忙双手取过长剑一看,脸色登时大变,七大胜境门下各堂主无不倒抽一口冷气,惊叹、愕然、震骇,多种表情令这群高手一片嘈嗷,但更多人脸上露出出圣洁的景仰之色,韩广陵又勃然大声地道:“小子,告诉我,这剑……” 乐伍元猛地挥手打断了他,脸色严肃,望着慕容焉道:“慕容少侠,告诉我,这剑你是怎么得到的,你刚才用的剑法从何而学?” 慕容焉长身一拜,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心中一塞,竟然没有说出一句话,眼泪已然下来,双手捧上,这封信正是凌重九写个慕容焉的遗书,乐伍元有些紧张地急急拆开一看,果然是凌重九的字迹,确信无疑,一惊之下,急忙一气读完,脸色顿时惊变,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其他众人过来一看,才知道凌重九已经死去了几年,场下顿时跪了一片,更有弟子失声痛哭,这凌重九乃摩利国三老之一,乃是万人之上,而玄武宗当年曾共蒙其恩,今日乍闻噩耗,纷纷跪倒南拜。
这一惊变更是看得群雄纷纷讶异地不知所措,愣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乐伍元声音悲怆,长须微颤,起身在众人目光中行到慕容焉面前,见这年轻人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捧着一对玉雕,正好合成一个玉龙,这回老先生乐伍元丝毫未惊,轻轻地谓慕容焉道:“孩子,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慕容焉。
” 三字一出口,满场依然惊震,鸣月两宗弟子更是瞠目结舌,不知这位太师叔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那乐伍元并未取过玉龙,而是亲援其手,扶他而起,让在场所有的门下都看带了慕容焉手中的玉龙,众人一见,轰然跪了一片,一直排了好远,口中山呼“宗主!” 慕容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但玄牛境天的宿主乐伍元紧紧地拉着他胳膊,慨然立在众人跪前,如临万山,道:“宗主,你既得到了凌垣主的衣钵,更得到了我摩利国的圣物玉龙,你不但是我玄武七宿的宗主,还是苍龙七宿的宗主,有摩利国一半的实力,高手何止成千上万,只要你愿意,登上皇位亦非难事!” “宗主武功盖世,请勿推辞!”跪地的武士山呼,群雄皆惊。
陶牧振道:“其实,在几年前我们已知道宗主了。
”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焉一脸惊异。
盛大用道:“十年前,凌垣主就周游天下,发誓要找到一位盖世奇才,提剑寰中,削平天下,只是我们不知他找到的就是宗主,几年来宗主纵横燕代,震惊天下,我们早该想到,今日宗主更问鼎群雄,破天街七襄转,乃是上天降临圣主,定数使然,宗主之位,请少侠千万不要推辞!” 四下各堂几十位堂主纷纷附和,道:“请宗主不要推辞!” 真是天降宗主,说有就有,但慕容焉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时闻言,不知所措,嗫嚅半晌,道:“这……这,我如今已拜在天外天山外山门下,开宗立派乃是大事,须由我师兄作主……” 韩广陵这时对慕容焉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道:“你师兄是谁,我把他揪出来问问……”还好人声嘈杂,鸣月弟子没有听到,否则止不定会又闹出什么事呢,玄女宿主李玉寒闻言,急忙瞪他令其住嘴,结果众人四下寻找封子綦,竟然找不到,他这一走,场中顿时没人做主,群雄正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焉见天色已晚,当下要乐伍元先请各位兄弟起身,待找到师兄再说,同时以鸣月山两宗太师叔的身份,与虹见渊、南宫纯商量一回,请各大门派的人先在山上暂住一回,以尽地主之谊。
各大门派一来想看慕容焉留的剑法,二来希望知道明日一战慕容焉与有琴疏比试的结果,三来有很多人是敬佩慕容焉为人,要留下多做盘桓,如此一来,无疑宣告了鸣月山与中原三十年的恩怨一笔勾销,两宗弟子无不欢呼,一起将众人请上了山,结果人太多,住的吃的都不够,忙得执事弟子四脚朝天,好在乐伍元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二话没说,命十个堂主立刻率领手下溯流而上,到西面的鸦儿镇采办一切,才终于将各大门派安定下来。
当晚,慕容焉将屈云等兄弟们安置在自己住所,先和兄弟们一起去看了赵馥雪,见她还没有醒来,年轻人愁容满面,顾无名等兄弟一见,早猜到了八、九分,相互看了一眼,都上前安慰,这时适逢玄虚宿主陶牧振前来拜见,见了淡然一笑,道:“宗主不必担心,你可不要忘了我的绰号叫‘北寒神医’,鹿传名这点毒还难不倒我!” 这一句话,顿时把年轻人一下带到了天堂,恭敬地向老头深施一礼,吓得陶牧振连连作揖,命众人都出来,自去配药,慕容焉知道兄弟们急着知道自己的事,而且千里迢迢赶到,说不定有重要的事,当下望了赵馥雪一眼,依依不舍地告辞,吩咐女弟子们小心照顾,同兄弟们一起回到了精舍。
兄弟几人备了酒菜,边喝边谈,众人看着慕容焉天人之姿,还是很好奇的问他究竟又些什么经历,慕容焉简单一说,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最后,说到赵馥雪,屈云责怪自己比武时太过大意,慕容焉却反而劝他不要自责,其实自己心里一直揣揣不安地担心,那屈云似乎一直想到了件事,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依然没有个头绪,那断氏兄弟看他想得如此辛苦,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屈云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地道:“怪哉,原来大雁看上另一只大雁了……”说到这里,他拉住慕容焉不放,问道:“我说大雁你可真厉害,那位嫂子可真是美,简直相当于十个我的慕容岱!” 众人闻言又忍不住纷纷大笑,慕容焉顿时大窘,急忙转了话题,问顾无名道:“顾大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顾无名听他问此,神色突然一黯,道:“这事本来与我的旧主,段国左贤王段匹磾有关……”一言及此,他神色愈加黯然失色,几乎不能成言,而屋中方才喜闹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
慕容焉一看就知必然出了大事,急忙问个究竟。
断雨道:“焉大哥,自从你被木丸津掳走之后,慕容廆亲自派人前来为大哥你授官,慕远府中很多人到处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我们在慕远府听到一些江湖人说你在此地,正要赶来,这时段国突然有一受伤的女子千里而来,捎来左贤王的口信……” 他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
慕容焉心中一震,道:“那女子是‘银梭剑客’罗璨?” 顾无名黯然地道:“焉,你说对了,而且她当时身受重伤,不治而死。
” 慕容焉心中一阵凄凉,丝毫未在意那什么加官晋爵之事,但接下来的一震更让他浑身一哆嗦,惊骇地迫不及待道:“她给左贤王捎信,却身受重伤,那……那岂不是左贤王爷有危险,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带来什么口信?” 众人见状,心中无不衷心尊敬,慕容焉依然是慕容焉,果然一点也没改变,他依然是不羡富贵荣华,第一句问的却是自己的故人,加官晋爵丝毫没有令他神情改变半分,这一点在座的众人都很感动,但同时被他的问题弄得都不禁脸色难看。
断云叹了口气,道:“罗璨姑娘说段国发生巨变,先是段国国君疾陆眷病死,因为王子年幼,段王的叔父辅武王涉复辰趁机自立为王。
那时主人左贤王正与晋国英雄刘琨一起平乱,闻讯自蓟州赶回令支奔丧,结果那右贤王段末柸挑拨离间,向涉复辰说主人此次回来,必然是以奔丧为名,其实要谋篡王位。
后来,主人行到北平时,涉复辰竟然发兵拒绝主人奔丧,而那个阴险小人段末柸却趁机占据京师令支,从背后偷袭了他的叔叔涉复辰,结果将涉复辰和他的子弟党羽数百人全部斩首,击败了左贤王,如今段末柸已成了段国的国君了。
” 顾无名黯然地叹了口气,道:“我们听说你在这里,就立刻来找你商量。
” 慕容焉闻言如遭雷击,脑袋轰地一声大震,砰地坐到椅上,脸色一变再变,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左贤王是他理想中三国和睦相处的根基,如今宇文、段国、高句丽三国只有他这一支有实力的力量在支持慕容焉,慕容的态度如何,如今尚未可知,三国都蠢蠢欲动,燕国的上空凝滞着一触即发的战机。
如今,三果的百姓都如处针毡。
在这紧要的关头,左贤王却被其堂弟段末柸赶出了段国,怎么能不让他忧心。
他沉默了半晌,沉声问道:“王爷他老人家现在景况如何?” 顾无名眼中蕴泪道:“焉兄弟,这点你就放心好了,如今他回到了他义兄刘琨的晋阳一带,暂不会有什么危险。
” 慕容焉抱了最后的一丝希望,有些害怕地道:“那……那我的结义大哥荆牧……现在如何?” 顾无名道:“荆兄武功盖世,在三千旋刀神骑中的威望很大,当日左贤王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将他留在令支。
段末柸篡夺大位时,因为没有三千旋刀神骑的节钥兵符,所以丝毫不敢动荆兄弟半分,如今他依然很安全,而且段末柸又很顾忌这三千铁骑,所以还封了将军给他,加以笼络,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 慕容焉闻言稍稍放下了心,但心头压着的大石依然令他喘不过气。
当晚,兄弟们抵足而卧,谈叙到半夜,纷纷睡去,慕容焉打了一会坐,实在难以入静,便披衣而起,掩好房门,一个人去了悬壶房,见陶牧振正在丹房指挥几人研制丹药,自己一个人进入悬壶房中赵馥雪休息之地,众弟子见是他,都叫太师叔,慕容焉轻轻作势让众人息声,几个女弟子相视一笑,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坐在少女的身边。
好美的少女,象睡了一般竟静地翕动着琼鼻,慕容焉望着她,却莫由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子,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子,她是薛涵烟了。
当年,慕容焉怕屡造段国国君、剑客迫害的自己连累她,将自己的心深深埋在了痛苦的深渊,而事实上,这位‘芙蓉眷主’并非如他所想,她为了逃脱远嫁中原汉国人的厄运,竟然出卖了可怜的紫柯和四个侍女,西门若水虽然冷若冰霜,但却是外冷内热,竟然对自己有一颗深心,与西门若水相比,薛涵烟也远远不及。
一想到这个女人,慕容焉既爱又恨,但直到赵馥雪的出现,他这种痛苦才渐渐远去,眼前这个倾国的少女,将慕容焉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直到她昏倒的那一刻,慕容焉才知道,薛涵烟已经离自己远去了,赵馥雪已经完全地来到了自己的心中,这个少女倾注了他一生所爱。
慕容焉轻轻地将她温暖柔软的玉手握在手里,运动真气给她顺通气脉,一直到第二天,方挟剑到了莫高峰——接受西岳莲花山剑壁少主有琴疏姑娘的挑战。
巍巍的山峰上流动着飘渺的云气,举目看时,云就在头顶三尺可触,登峰远眺,但见群山逶迤,翠羽青青,六合之下,尽皆成碧,这‘凌碧’二字果然在贴切不过。
昨日有琴疏挑战帖上写得清清楚楚,只允许慕容焉一人上山,切磋武学,不为名利,不为宗派存亡,只是切磋而已。
但如此简单,反而令慕容焉有些疑惑了,但一到莫高峰,他的疑惑消失了。
峰上临着万丈悬崖有一颗虬然的古松,松下有一方大石,石上坐着一个人,面对绝壁,俯视万川,膝上横陈一张十三弦古琴,纹如梅花,慕容焉上来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个光用背影就可惜杀人的女子——她的美不仅在她的容貌,更在于她的气质,神秘、高贵、令人不可仰视而魅力四射,光从背影就能感觉得到。
但见她头挽缓鬓倾髻,美丽的长发若乌云叠鬓软垂及肩,身穿杂裾垂髾碧服,纤髾翻飞,衬托出曼妙无比的胭体,慕容焉一到,立刻传来一个个莺莺呖声,如狎雨莺柔,袅风花软,道:“慕容少侠果然是信人,单刀赴会,气凌万山。
” 慕容焉一抱拳道:“有琴姑娘过奖了,今日约在下前来,未知姑娘要如何比法?” 有琴疏轻舒地道:“江湖上人都说‘荆山不起,当如苍生何?’,白首荆山四个字早已名扬天下,垂誉燕代,今日之会,乃是小女子梦寐以求,但慕容少侠似乎心有蕴结,郁郁不快,是么?” 慕容焉闻言一怔,急忙转回心神,今日怎么说也是决斗之日,有琴疏的剑术又名扬天下,若不小心,失败绝对不困难。
光从她看人这一点,足见其心思缜密,而慕容焉惊异的是她连头也不用回,根据自己单刀直入的语言,就判断到了自己的情绪。
慕容焉道:“姑娘真是高人,被你看穿了。
” 有琴疏浅浅一笑,道:“难道这天下还有白首荆山也束手的问题?” 慕容焉道:“人生于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有何异哉?” 有琴疏嫣然一笑,道:“天下能让慕容焉为难的,恐怕只有你的心上人了……” 慕容焉心中不由暗暗一震,其实他担心的一是赵馥雪,二是段国的形式,如今这有琴疏竟然一开口就给说中了。
正当慕容焉踌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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