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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虎斗龙争骇众目萍因絮果感双心(2/3)

等极端好胜的人听来,心里焉能服帖?这句话的效果非但不能解开结子,反而无异是给空空儿火上加油! 空空儿大怒道:“你不用气我,你没有输招,难道我就输了给你么?说什么今日也要见个真章,分出胜负!”说话之间,已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以快速无伦的手法,掌劈指戳,接连向华宗岱攻了十七八招,华宗岱想要另说“好话”挽回,亦已难以分神说话了。

其实刚才这招,他们一个戳破衣袖,一个踏碎瓦片,以高手比武的规矩严格而论,彼此都是输了一招,还不能算是比出短长来的。

华宗岱虽没有空空儿那么好胜,却也是十分自负的人,空空儿要分出“真章”,他亦自不禁心头火起,心道:“我好意让他两分,他却当我怕他了。

好,他既苦苦相迫,我就挫挫他的威风!” 两人再度交锋,双方都把平生所学尽都使出。

从塔底下望上去,只见半空中重重叠叠都是空空儿的影子,重重人影之中,两道银蛇盘旋飞舞,那是华宗岱的判官双笔正在使出他“笔扫千军”的威力。

塔顶四面倾斜,有两个人在上面打斗,其实已是无甚回旋的余地,但从下面看上去,人人却又感觉似有千军万马在上面追逐一般。

过了一会,空空儿的头上又冒出了热腾腾的白气,大汗淋漓。

原来他因为与泰洛斗了一场,当时曾耗了几分真力迫出体中之毒,此时已渐渐有点气力不加之感了。

他与泰洛相斗时的流汗是挥发毒气,而现在则是真正给华宗岱在激战中迫得他大汗如雨的。

华宗岱在空空儿狂攻之下,接连遇了好几次险招,虽然解拆得宜应付过去,心里也吃惊不小,暗自想道:“若不是他先打了一场,只怕我还当真打不过他呢。

” 空空儿屡攻不下,气喘心跳,亦自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在这塔顶打斗,我已占了一重便宜,犹自如此,倘在平地上与他比武,我即使未曾打过一场,只怕也未必胜得过他。

” 但他们虽然是衷心的佩服了对方,却因双方都早已把话说满了,谁都不肯先行罢手示弱,只好继续苦斗下去。

此时形势,表面是空空儿占了七成攻势,实际是华宗岱稍得上风。

但也不容易就分胜负。

这两大高手在塔顶上笔掌争雄,塔脚下的一班少年看得惊心动魄!展伯承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不知怎样才能使这两位老前辈罢手?不错,这是百世难逢的“眼福”,但这两位老前辈不论是哪一个受了伤,都非展伯承所愿。

南春雷悄声问道:“展大哥,这位华老前辈就是你说的那位曾救了铁铮的武林异人么?铁铮不是跟着他养伤的么?他还有个女儿呢?何以都不见来?” 展伯承心中一动,连忙叫道:“空空前辈,请看在华老前辈曾救过你徒弟的情分,罢手了吧?” 空空儿未曾答话,华宗岱却“哼”了一声,说道:“不必把徒弟的事情扯到师父身上。

我救铁铮是我和他的缘分,无须师父领情。

” 展伯承是一番好意,但仓猝之间,说话未经考虑,却是犯了华宗岱之忌。

此时他正占上风,若然罢手,岂非是承认了展伯承的说法,要空空儿领他的情,让他一手? 空空儿好胜得紧,处在下风,更是不能罢手,立即冷冷应道:“不错,这一架是非打完不可,待分出了胜负,我再向你磕头道谢都行!” 空空儿与华宗岱心中其实也在暗暗叫苦,两人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华宗岱虽然稍占上风,打到最后,只怕也还是个两败俱伤。

正在两人都在叫苦而又不肯罢休之际,忽地又见一人如飞而来,轻功竟似与空空儿相差不远,直到这人来到了白塔脚下,众人才看得清楚是个背插佛尘,腰悬长剑,装束像个道姑的中年妇人。

展伯承喜出望外,叫道:“辛老前辈,你来得正好!” 辛芷姑无暇理会展伯承,身法一收,马上喝道:“争这闲气,有甚来由?都给我住手,哼,空空儿,你听不听话?”空空儿一生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老婆。

展伯承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辛芷姑的话,他却是不能不听的。

不过,因为他略处下风,心中还是稍稍有点踌躇。

空空儿是害怕此时罢手,等于向华宗岱认输,但虽然有点踌躇,招数亦已不知不觉地缓了。

空空儿咬一咬牙,为了要听老婆的话,迫于无奈,正想认输。

他张大了嘴巴,面红耳赤,话未曾说得出口,华宗岱却忽地先叫了声“哎哟”,从塔边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

原来华宗岱是因为看见辛芷姑来到,卖她的面子,有意让招,故作“自行失足”的。

他在少年时候,曾与辛芷姑有过一段交情,虽然后来各自婚配,两人也隔别了相近十年,但这段交情还是彼此忘怀不了,却也早已净化了。

不错,这些年来,他也盼望与辛芷姑有日重逢,互相话旧。

但在他的心中,却只是把辛芷姑当作一个少年时候的知己,除此别无杂念。

因此,此次他与空空儿斗,为的其实还不是那段陈年往事,而是由于两人都好胜,为争了一口气,这才打得难以罢休的。

那段陈年往事,最多只能说是一个导火线而已。

华宗岱心里想的是:“我此时已是稍占上风,以芷姑的武学造诣,当能看得出来。

我便让空空儿胜了这场,表面是给他面子,实则是给芷姑面子,成全她的丈夫天下无敌之名,岂非两全其美?何况空空儿的本领,实在也是在我之上,我趁他气衰力竭之际,即使打败了他胜得也不光彩。

”华宗岱就是在这复杂的心情之下,自行“失足”的。

空空儿不料他有此一着,蓦地一怔,叫道:“你这算是什么?” 话声未了,忽地有件意外之事突然发生。

华宗岱的轻功不如空空儿之炉火纯青,他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在半空中必须翻转一个筋斗减弱下坠之势,这样才能使得足尖着地,不致受伤。

就在他半空中倒翻筋斗之时,忽听得急促的暗器破空之声,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两颗石子,竟是第一流高手的暗器打穴功夫! 华宗岱正在倒翻筋斗,非但无法躲避,想接暗器也不可能。

好个空空儿,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施展绝顶轻功,一跃而下,接了第一颗石子,就在半空反手打出,将第二颗石子也打落了,他跟在华宗岱后面跳下,却比华宗岱先落下地。

空空儿接了第一颗石子,虎口竟然感到有点发麻,而他打落的第二颗石子,也并没有撞得远飞,而是直线跌落的。

这足以显出发石偷袭之人,功力亦是非同小可。

空空儿大怒道:“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算得什么好汉?哼,你要躲也躲不了,非把你揪出来不可!” 空空儿听声辨向,身法如电,扑向离塔脚不远的一个土丘,果然那土丘后面,跳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的长相也很奇特,身形像竹篙,头颅却大如芭斗,满头乱发,色泽枯黄,看来像个病夫,但一双大眼,却是炯炯有神。

这人见空空儿向他扑来,居然毫无惧色,反而迎了上去,冷冷说道:“空空儿,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空空儿大怒道:“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说嘴!”双掌一分,左掌如刀,劈那汉子头颅,右掌横指如戟,又点他胁下的“愈气穴”。

空空儿一来怒他偷施暗算,二来恼他出言不逊,故而刚一照面,便是掌劈指戳的杀手绝招。

那人也是用双掌对付他的双掌,“劈挂捶”往下一捣,迅即一招“横架金梁”,另一掌硬接空空儿的掌力。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空空儿竟给他的掌力反推出去,点穴那招,也给他的猛掌直捣,硬生生的碰回去了。

空空儿大吃一惊,心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个家伙,难道他竟然还强过华宗岱么,我与他对掌,居然会感到吃力。

” 其实,这人的功力虽是不凡,但要与华宗岱相比、还是颇有不如。

即使空空儿的内力也要比他稍胜一筹的。

但空空儿太过好胜,却忘记了他在恶战华宗岱之后,早已强弩之末了。

这汉子说他不害怕空空儿,这是假的。

就因为他既害怕空空儿,也害怕华宗岱,所以才想趁“鹬蚌相争”,来收“渔翁之利”。

他躲在暗处,偷放暗器,本是想先杀华宗岱,后杀空空儿,却没想到空空儿会救他的“敌人”,教他的计划成为泡影。

不过此时他却的确是不害怕空空儿了,他害怕的是辛芷姑上来帮手。

心里想道:“好坏先打他一顿,杀不了他,也要使他重伤。

那时再逃也还不迟。

” 空空儿暗暗叫苦,但他有生以来,从未曾要过人帮忙的,即使是夫妻之亲,他也不愿意出声向妻子求援,免得在人前示弱。

幸而他虽是强弩之末,轻功却还有原来六七成功夫,一见不妙,就和那人绕身游斗,那人要打中他亦非易事。

在旁人看来,空空儿身手矫捷,好像还是他完全占了攻势似的。

华宗岱当然也是恼恨这人向他暗算的,不过他见空空儿已经和这人打了起来,他当然也就不便再过去了。

华宗岱走到辛芷姑面前,抱拳一礼,说道:“贤伉俪名闻江湖,华某忝属故人,亦感光彩。

只是适才无意冒犯了尊夫,还请你代为向尊夫告罪。

请恕华某失陪了。

”说完便走。

辛芷姑茫然说道:“是啊,好几十年没有见面了。

你、你就要走了么?”要知她与华宗岱那段交谊虽然是日子不长,后来两人又因性情不很相投,难于相处,而默然分手。

但华宗岱毕竟是第一个闯进她少女心扉的人,对于这位故人,她还是时常怀念的,但却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形下重逢。

华宗岱抑制下心头的激动,淡淡说道:“我不想打扰你们了,我还是走的好。

”辛芷姑想起空空儿的脾气,也怕会引她丈夫的猜疑,便默不作声了。

可是辛芷姑默不作声,空空儿却在大声嚷道:“华宗岱,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呢?不行啊,不行!” 华宗岱怔了一怔,冷冷说道:“我已认了输了,你还要怎样?”空空儿叫道:“不对,不对!你没有输,怎么可以认输的?我正要和你说明白这件事情,你待我一会吧,待我打发了这个臭贼,咱们再切磋切磋武功。

” 华宗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道:“也不曾见过天下如此好胜之人了!”于是仰天大笑道:“不管是谁赢谁输,我可没有雅兴奉陪你了!” 华宗岱却怎知道,空空儿另是有一种心思,并非要和他再打一架的。

空空儿嗜武成狂,他所说的“切磋”,是指谈论武学的“切磋”,而非施拳动脚的“切磋”。

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武学的大行家,而且又是旗鼓相当的华宗岱,哪里还把私人的芥蒂放在心上?又哪里肯舍得这样一位“武学同好”一走了之?另外,他虽然极之好胜,但却又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他自己明白今日自己其实是输给了华宗岱的,他又怎肯占华宗岱的便宜要他认输?空空儿一生游戏人间,唯独在武学上最为认真,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因此他非得和华宗岱讲个清楚不可。

可是他这么情急叫嚷,说话分了分神,那个黄发汉子,登时转守为攻,“蓬”的一声又打了他一掌。

空空儿大怒道:“好呀,你这臭贼我非打发你不可!”话虽如此,这人的武功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尤其在空空儿已是强弩之末之际,别说“打发”,要应付也得用尽心神,空空儿只得认真对付,顾不得与华宗岱分解了。

华宗岱和辛芷姑都不知道那人的武功如此高强,只当空空儿是在拿他玩耍,因此都没有留心在意。

要知以空空儿的武功,普天之下,能够与他打成平手的也只不过有限几人,他们又怎想得到空空儿会败在这人手里?尽管空空儿已经激战了半天。

华宗岱怕空空儿纠缠不清,说了这几句话,匆匆便走。

展伯承急忙追上去叫道:“华老前辈,华老伯,铁铮呢?他怎么样了?” 华宗岱笑道:“他好得很,你等一会儿,就可以见着他了。

”展伯承又惊又喜,说道:“他也来了?”但华宗岱口中说话,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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