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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石头摔在地上。
刘登道:“不行了,我已筋疲力尽……” 李大勇道:“咱们不如等到明日才渡江赶路——” 刘登苦笑道:“只可如此了,若是动刀动枪的玩意儿,还可以拼命……” 既然决定如此,大家便准备离开码头,刘登想起那陌生少年,便四顾找寻。
忽地为之一怔,原来那陌生少年已抱着那面古琴,躲在码头上一块石头后面,盘膝而坐。
对于他们的决议,毫不理会。
大家都知道他刚才失败之后,定必十分难受,这刻竟又是如此灰心羞愧的模样,益发令人同情。
徐东首先道:“朋友,咱们一块走如何?” 王坤抱着星郎琴,并不置答。
李大勇道:“你何必难过呢,我们还不是都吃瘪了么?” 刘登眼力高他们一等,忽地拦住他们,道:“这位朋友不是伤心难过,竟是在行那内家吐纳之功呢……” “哦,莫非他还想一试么?”徐东道,刘登再细细观察一眼,这才答道:“不错,他还要试一试,我虽瞧不出是否成功,但我们必须等候他……” 五个人在夜风中木立不动,都怀着沉重心事。
刘登用力过度,双膝微微发抖,却勉强忍住。
李大勇忽然道:“现在已交二更,这位朋友纵然搬得动大石及船,但此处江面最是辽阔,一个更次能够渡过对岸么?” 刘登道:“长蚊帮派来的两名水手还在那儿等候,我们可以不管时间,但求能够上船,纵然因而葬身波底,也不致于太过折辱金陵镖局的威名——” 他说得甚是悲壮,徐东、李大勇都不敢做声。
这时王坤已打坐了一个更次多一点,他可听到了李大勇所说不够时间的话,当下一跃而起。
刘登见他双目神采奕奕,和早先满面风尘惟伴之容,判若两人。
不觉失惊想道:“除非具有四十年以上的内家功夫精纯修为.才能在这片刻之间,恢复得如此之快。
假如再给他两个时辰的时间,更加在用……” 王坤道:“劳诸位等候,在下务必奋力一试,如不成功,只好回客店等候一宵了……” 刘登慨然道:“朋友尽管一试,但愿马到成功!” 王坤向他们拱拱手,走到船边。
这时早已准备好,故此不必再运功聚力,一径俯身扣住石腰,蓦地双臂一缩,上半身也跟着挺直。
那条长石应手而起,只见他迅速地放在一旁,然后又去搬最后的一条长石。
刘登立即命一名越子手去把水手叫来,他这个老江湖在这一瞥间,已确定王坤必能连木船也搬到水面。
王坤搬完最后的长石之后,便学那矮胖老人,双手扣住船舷,运足真力向上一挺,那只木船悠悠离地而起,终于停在他的头上。
李大勇和徐东两人禁不住喝声采,徐东替他拾起那面星郎琴,忽然讶道:“这面琴怎的如此沉重?” 王坤又把木船平稳地放在水面上,但气喘不已。
众人俱看出他气力已用尽,李大勇跟在他身后,这时扶他一把,才上了船。
刘登坐在船头,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艰险场面,王坤本想抱琴打坐,但徐东坐得最远,不便叫唤,便管自闭目调息,尽量恢复疲劳。
口口口 橹声款乃,不一刻,已摇出江上。
那茫茫大江,一片迷蒙,众人都警戒地向四面眺望。
刘登告诉众人道:“长蛟汉龙两帮,本是水道上两大巨头。
但因时间一久,不免时有磨擦冲突。
积了几十年,最后总要爆发……不过若不是最近两帮均发生好几件离奇的事,彼此之间也许尚能忍个十年二十年也说不定——” 李大勇问道:“刘老师可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刘登道:“都是他们水道中人在下手有所作为之时,忽然遭人破坏。
内容我不太清楚,仅仅知道他们事后细查,都发现好些迹象是对方所为。
故此两帮终于提早算帐……然而就在定了日期之后,这长江汉水一带便出现了神秘的红船主人!这原不过是个把月来的事情,但水道上却已轰传遐迩……” 徐东啊一声,道:“无怪我们都不清楚,敢情这红船主人的出现乃是最近之事……” 刘登笑一下,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得较为详细!不过据江帮主和许帮主的口气,好像都未见过这侵人他们水道势力范围的红船主人,甚至连他们的手下也未曾见过那神秘的红船主人。
这是说凡是见过红船主人的人,竟然无一生还……” 李大勇耸耸肩,道:“我可不觉得奇怪了,凭那火山豹子姜阳的武功,便可想那红船主人如何能轻易见到?” “他们起初都互相怀疑是对方的诡计,但后来因双方俱有手下死于红船主人手底,因此才知道竟然另有强敌。
可惜以前积怨已深,否则这两帮极可能联盟一气对付外来强敌!据说这红船主人专向来往水面上的官家中人下手,至于长蚊汉龙两帮偶然按照水道规矩出手,红船主人定必及时出现,将那些水面好汉杀死。
事实上是否如此,我仍不能肯定,相信局中一定会有更详细的消息!今晚我们渡江,只要一超过三更,这长蚊汉龙两帮的人,见船便毁,我们却怨不得人家……” 李大勇略一寻思,才道:“刘老师果真因长蛟汉龙两帮而担心么?” 刘登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一来大家都明白这位名镖师其实是担心红船主人出现。
刘登又道:“据说那红船主人的座艇,全部漆上鲜红的颜色。
船身长达三丈,但又窄又高,船底尖削。
人水达六七尺之深。
此船外壳可能包以铁皮,因为在这个把月中,这艘奇怪的红船已撞毁了十余艘极为坚固的快艇。
此船另一特点是速度极快,两帮在水道上称雄数十年,均拥有数十艘特制快艇,但和那红船一比,简直相去太远。
是以根本无法追踪这红船的去向……” 徐东道:“我有这么一艘红船,也足可以称霸长江汉水了,那还须什么武功!” 李大勇忽然道:“现在已交三鼓,咱们还赶不了一半路程……看,江心上灯火大明……” 但见那辽阔已极的大江中心,忽然出现了无数灯火,照得江心一片通明,极是奇观。
灯光中照出百余艘船只,大小俱有,分为两边,各自布成阵势,俨如两军对峙。
但寂然无声,宛如俱是空船。
右边船阵中,一艘双桅大船上突然升起一支红色的三角大旗,随风飘扬,威武已极。
红色三角大旗升起之后,便响起一阵鼓声。
右方的船只纷纷移动,转眼间排成一个箭头形,由那艘双桅大船作为尖端,锐锋直指着对方。
左方船阵上仍然一片静悄悄的,刘登轻轻道:“长蛟帮帮主江舟已到达座舰上,摆出挥军进击的姿态。
奇怪的是汉龙帮毫无动静,难道帮主许原准备挨打?” 一言未毕,忽见左边汉龙帮大小七十艘船中,倏然一道光华直向天空射去。
李大勇轻声叫道:“啊,是火箭,看此箭飞得多么高……” 那支火箭发出白色的火焰,一直飞上遥空,然后在空中爆炸,散出满天银芒,好看已极。
这时汉龙帮船阵中的一艘双桅大船上,也升起一面淡青色的大旗,表示帮主许原已到了座舰上。
刘登、王坤等人所乘的这艘快艇,艇上两名水手突然悄没声息地跃人水中,刘登惊觉之时,那两人已泅出数文之远。
船上的几个人,均是缥行出身,竟没一个会驾舟,大家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口口口 却听长蚊帮鼓声渐急,忽地一艘校形快艇如飞驶出,艇上站着四个大汉,一手持盾,一手持戟。
这艘快艇箭也似地冲人汉龙帮船阵中,登时杀声大起,霎眼间已被众船包围。
帮主座舰上发射起一支火箭,一溜亮光划过夜空,但对方那梭形快艇上倏也发射出四五支一式一样的火箭,登时满天白光。
那快艇上四名大汉,俱是长蚊帮中好手,膂力沉雄,各各以左手盾牌硬挡住前后左右的长枪或铁篙,右手大戟挥霍生风,打翻了不少船只。
汉龙帮帮主发布围困的命令,哪知人家早已有备,跟着发射四五支之多,登时使得对方阵势大乱。
那艘快艇建功之后,便突围收兵归阵。
王坤本在闭目休息,尽量恢复气力,但杀声一起,便忍不住睁眼观看。
刘登告诉他道:“长蚊帮故意先派一艘快艇,冲人敌阵中,打个落花流水,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等会儿谈判时便可以抬高身价……” 汉龙帮船阵很快便恢复平静,忽见一道红色火箭,“夺”的一声射上半空。
火箭一起,便有一艘头部特尖特长的快船疾如迅马般冲人长蛟帮船阵中。
这艘形状奇怪的快艇上也是站着四条大汉,各以圆形藤牌护身,两个手持钩枪,两个手持长柄利斧。
这船一下子便冲人敌阵中,对方主舰上鼓声起时,这艘快船上也响起鼓声。
只见这艘快船过处,如若让他尖长的船头撞着,登时便船裂桅折,那四条大汉甚为勇猛,两柄利斧专所敌船,一斧下去,总得让他劈个大缺口,木屑横飞。
那两个使钩枪的配合这两柄大斧,一味把敌船钩过来,然后让大斧猛斫。
鼓声震耳中,长蚊帮的船只已毁了六七艘之多。
其余的船只正奉命包围时,只见那艘尖头快船,猛然掉头冲出重围,径返本阵。
汉龙帮船阵中一片欢呼声,迎接这艘建功扬威归来的快艇。
刘登忽然发觉江水正好把自己的船漂向江心麋战之处,不由得大吃一惊,告诉众人。
王坤因自小在江南长大,略识操舟之道,便要到船尾把舵,放眼一看,不由得叫声苦,敢情那船舵和橹桨等都不见了。
这时长蚊汉龙两帮各各派出一艘平底大船,在两阵对峙之间会合,靠在一起。
刘登道:“现在两帮帮主要亲自当面谈判了,假如在谈判时,那红船主人尚不出现,这两帮必定不可能联合起来!等到他们大战之后,元气大伤,红船主人乘虚而人,他们恐怕无力抗拒——” 王坤道:“适才那火山豹子姜阳表现得十分桀骜,相信那红船主人不会等他们麋战之后,才乘危出手!” 刘登觉得他的话大有见地,不由得凝瞥他一眼,问道:“王师傅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吧?怎的以前没有交上你这么一位朋友?” 王坤微微一笑,突然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白水堡的人,今有要事赶返敝堡!刘大镖师日后见到东方老局主时,请代王坤问候一声——” 金陵镖局的各人一听这个奇异的陌生少年,居然是本局死对头白水堡的人,偏又是处在这同舟共济的境地中,无法对他怎样。
于是由刘登开始以至那两名越子手,都露出冷冷的神色。
徐东把手中古琴往旁边一搁,用力稍重,发出一声沉响。
王坤心中一阵疼痛,唯恐那琴被他摔坏,正要说话。
那星郎琴上琴弦震动,竟然低响一声。
这一声琴响虽不低沉,但一直散布在整个江面上,连面临大敌的长较汉龙两帮的人,都清晰地听到这一下琴声,俱为之回目遥望。
王坤忙忙起身过去把星郎琴拿在手中,心头大感不悦,冷睨徐东一眼,道:“徐缥头手劲好大——” 徐东挺身道:“你想怎样?” 王坤虽然着恼,但发作不得,只好哼了一声,回到船头处坐下。
口口口 这时双方所派出的大船上,已上去了不少人,其中两位须发俱白的老人,对面而坐,正要开始说话。
蓦听双方船阵鼓噪起来,这两位老人眉头大皱,各自回眸瞧着自己的船阵。
只见所有的水手都站在船上,翘首向东北方凝望。
这两艘并在一起的大船上,尽是两帮好手,跟随着本帮帮主。
此刻他们都看清楚双方鼓噪之故,敢情在东北方三十来丈之远处,一艘狭长红色的怪船,灯火通明,正向江心驶来。
这艘红船船身比普通的狭窄但却长得多,头首甚高,因此在船头上的人,有居高临下之势。
最令这些一生在江上混饭吃的好汉们所惊讶的事,便是这艘船见不到一枝橹桨。
在船尾和靠近尾部的两旁,却水花滚滚。
这艘像鬼魅一般的红船倏然出现之后,来势极快,迅逾奔马,三十来丈的距离,竟不须多久,便自驶近。
只见红船船首上,一盏巨大的风灯下面,并排坐着三个人。
当中的一个年约三句上下,面目韶秀,身上衣着甚是华丽讲究,生似富豪公子。
左边的一位年纪在六旬上下,不但面目淳朴,连身上衣服也像是乡间农人似的。
但那双炯炯有神的利眼中,却闪射出智慧的光芒。
右边的一位年纪也在六旬上下,面瘦身长,阴沉有威。
这两人夹傍着当中的公子,更令人对那公子刮目相看。
船行甚速,转瞬间已冲到两帮帮主坐在其上的大船边。
红船上右边的瘦长老人指指船上的人,向那公子说几句话。
那华服公子点点头,似乎现在才知道大船上的两个老人,乃是威震长江汉水数十年的水道高手。
不过他显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扫瞥他们一眼,那对澄莹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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