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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名,但她这一声呼喝是要令法王吃惊,倘若叫的是“靖哥哥”,法王不免转念:“‘靖哥哥’,那是谁?”如此一顿,那突如其来的惊吓就大为减弱。
果然法王一听到“郭靖、杨过”两人之名,大吃一惊:“这两个好手又来,老和尚殆矣!” 便在此时,一灯又踏上了半步。
半空中双雕也已瞧出了便宜,那雌雕大声鸣叫,疾扑而下,直冲法王面门,伸出利爪去挖法王眼珠。
法王骂道:“孽畜!”左掌上拍。
岂知雌雕这一下仍是虚招,离他面前尚有丈许,早已逆冲而上,那雄雕却悄没声的从旁偷袭而下,待得法王发觉,左爪已快触到他的光头。
法王又惊又怒,挥手一拂,正中雕腹。
雄雕抓起了他头顶金冠,振翅高飞。
但法王这一拂力道何等强劲,那雄雕身受重伤,虽然飞上半空,终于支持不住,突然翻了个筋斗,堕入崖旁的万丈深谷之中。
黄蓉、程英、陆无双、瑛姑都忍不住叫出声来。
周伯通大怒,喝道:“臭和尚,老顽童不讲究甚么江湖规矩了。
说不得,要来个以二对一。
”纵身抡拳,往法王背心打去。
那雌雕见雄雕堕入深谷,厉声长鸣,穿破云雾,跟着冲了下去,良久不见回上。
金轮法王前后受敌,心中先自怯了,他武功虽高,如何挡得住这两大高手的夹攻?不敢再行恋战,呛啷啷金轮和银轮同时出手,前挡一阳指,后拒空明拳,在两股内力夹击之中,斜身向左窜出,身形晃动,已自转过山坳。
周伯通大声吆喝,自后赶去。
法王好容易脱身,提气急奔,心知只要再被周伯通一缠上,数百招内难分胜败,那白眉老僧乘虚下手,自己这条老命非葬送在这绝情谷中不可。
眼见前面是一片密密层层的树林,正要发足奔入,突听得嗤的一声急响,一粒小石子从林中射出。
树林离他尚有百余步,但这粒小石子不知由何神力奇劲激发,形体虽小,破空之声却响亮异常,对准面门疾射而来。
法王举银轮一挡,拍的一响,小石子撞在轮上,登时碎成数十粒,四下飞溅,脸上也溅到了两粒,虽然石粒微细,伤他不得,却也隐隐生疼。
法王又是一惊:“这粒小石子从如此远处射来,竟撞得我轮子晃动,此人功力之强,决不在那老和尚和老顽童之下,怎地天下竟有如许高手?” 他一怔之间,只见林中一个青袍老人缓步而出,大袖飘飘,颇有潇洒出尘之致。
周伯通大喜,叫道:“黄老邪!这臭和尚害死了你的外孙女儿,快合力擒他!” 林中出来的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
他与杨过分手后,北上漫游,一日在一处乡村小店中小酌,猛见双雕自空中飞过,知道若非女儿,便是两个外孙女儿就在近处,于是悄悄跟随,来到绝情谷中。
他不愿给女儿瞧见,只远远跟着,直至见一灯和周伯通分别和金轮法王动手不胜,这藏僧真是生平难遇的好手,不禁见猎心喜,跟着出手。
法王双轮互击,当的一声,声若龙吟,说道:“你便是东邪黄药师么?”黄药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大师有何示下?”法王道:“我在藏边之时,听说中原只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了得,今日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其余四位哪里去了?”黄药师道:“中神通和北丐、西毒,谢世已久,这位高僧便是南帝,这一位周兄,是中神通的师弟。
”周伯通道:“若是我师兄在世,你焉能接得他的十招?” 这时三人作丁字形站立,将法王围在中间。
法王瞧瞧一灯大师、瞧瞧周伯通、又瞧瞧黄药师,长叹一声,将五轮抛在地下,说道:“单打独斗,老僧谁也不惧。
”周伯通道:“不错。
今日咱们又不是华山绝顶论剑,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谁来跟你单打独斗?臭和尚作恶多端,自己裁决了罢。
”法王叹道:“中原五大高人,今见其二,老僧死在三位手上,也不枉了。
只可惜那龙象般若功至老僧而绝,从此世上更无传人。
”提起右掌,便往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周伯通听到“龙象般若功”五字,心中一动,抢上去伸臂一挡,架过了他这一掌,说道:“且慢!”法王昂然道:“老僧可杀不可辱,你待怎地?”周伯通道:“你这甚么龙象般若功果然了得,就此没了传人,别说你可惜,我也可惜。
何不先传了我,再图自尽不迟?”言下竟是十分诚恳。
法王尚未回答,只听得扑翅声响,那雌雕负了雄雕从深谷中飞上,双雕身上都是湿淋淋地,看来谷底是个水潭。
雄雕毛羽零乱,已然奄奄一息,右爪仍牢牢抓着法王的金冠。
雌雕放下雄雕后,忽地转身又冲入深谷,再回上来时,背上伏着一人,赫然便是郭襄。
黄蓉惊喜交集,大叫:“襄儿,襄儿!”奔过去将她扶下雕背。
法王见郭襄竟然无恙,也是一呆。
周伯通正架着他的手臂,右眼向一灯一眨,左眼向黄药师一闪,做了个鬼脸。
东邪、南帝双手齐出,法王右胁左胸同时中指。
若是换作别人,虽然点正他的要害,也闭不了他的穴道,但东邪、南帝这两根手指,当今之世再无第三根及得,一是精微奥妙的“弹指神通”,一是玄功若神的“一阳指”,法王如何受得?“嘿”的一声,身子晃了一下。
周伯通伸手在他背心“至阳穴”上补了一拳,笑道:“躺下罢!”法王双腿一软,缓缓坐倒。
一灯等三人对望一眼,心中均各骇然:“这藏僧当真厉害,身上连中三下重手,居然仍不摔倒。
” 三人抢到郭襄身旁,含笑慰问,只听她叫道:“妈,他在下面……在下面,快……快去……救他……”只说了这几句,心神交疲,晕了过去。
一灯拿起她的腕脉一搭,说道:“不碍事,只是受了惊吓。
”伸手在她背心推拿了几下。
过了一会,郭襄悠悠醒转,说道:“大哥哥呢,上来了吗?”黄蓉道:“杨过也在下面?”郭襄点了点头,低声道:“当然哪!”她心中是说:“倘若他不在下面,我跳下去干么?”黄蓉见女儿全身湿透,问道:“下面是个水潭?”郭襄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再无力气说话,只是手指深谷。
黄蓉道:“杨过既在谷底,只有差雕儿再去接他。
”当下作哨召雕。
但连吹数声,双雕竟毫不理睬。
黄蓉好生奇怪,数十年来,双雕闻唤即至,从不违命,何以今日对自己的口哨直似不闻? 她又一声长哨,只见那雌雕双翅一振,高飞入云,盘旋数圈,悲声哀啼,猛地里从空中疾冲而下。
黄蓉心道:“不好!”大叫:“雕儿!”只见那雌雕一头撞在山石之上,脑袋碎裂,折翼而死。
众人都吃了一惊,奔过去看时,原来那雄雕早已气绝多时。
众人见这雌雕如此深情重义,无不慨叹。
黄蓉自幼和双雕为伴,更是伤痛,不禁流下泪来。
陆无双耳边,忽地似乎响起了师父李莫愁细若游丝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她幼时随着李莫愁学艺,午夜梦回,常听到师父唱着这首曲子,当日未历世情,不明曲中深意,此时眼见雄雕毙命后雌雕殉情,心想:“这头雌雕假若不死,此后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叫它孤单只影,如何排遣?”触动心怀,眼眶儿竟也红了。
程英道:“师父,师姊,杨大哥既在潭底,咱们怎生救他上来才好?” 黄蓉抹了抹眼泪,问女儿道:“襄儿,谷底是怎生光景?”郭襄精神渐复,说道:“我一掉下去,笔直的沉到了水底,心中一慌,吃了好几口水。
后来不知怎的冒上了水面,大哥哥……杨大哥拉住我头发,提了我起来……”黄蓉稍稍放心,道:“水潭旁有岩石之类,可以容身,是不是?”郭襄道:“水潭旁都是大树。
”黄蓉“嗯”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会跌下去的?” 郭襄道:“杨大哥拉我起来,第一句话也这般问我。
我取出那口金针,交了给他,说道:‘我来叫你保重身子,不可自寻短见。
’他目不转瞬的向我瞧着,却不说话。
不久雄雕儿跌了下来,跟着雌雕将雄雕负了上去,又下来负我。
我叫杨大哥上来,他一言不发,提着我放上了雕背。
妈,叫雕儿再下去接他啊。
” 黄蓉暂不跟她说双雕已死,脱下外衣,盖在她的身上,转头道:“看来过儿一时并无危险,咱们快搓一条长索,接他上来。
”众人齐声说是,分头去剥树皮。
各人片刻间剥了不少树皮。
程英、陆无双和瑛姑便用韧皮搓成绳索,一灯、黄药师、周伯通、黄蓉四人手撕刀割,切剥树皮。
这四人虽是当今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但做这等粗笨功夫,也不过胜在力大而已,未必便强过寻常熟手工人,直忙到天黑,还只搓了一百多丈绳索,看来仍是远远不足。
程英在绳索一端缚了一块岩石,另一端绕在一棵大树上,绳索渐结渐长,穿过云雾,垂入深谷。
这七人个个内力充沛,直忙了整晚,毫没休息。
到得次晨,郭襄也来相助。
黄蓉才简略问了几句她被法王所擒的经过。
绳索不断加长,杨过在谷底却没送上半点讯息。
黄药师取出玉箫,运气吹动,箫声悠扬,直飘入谷底。
按理杨过听到箫声,必当以长啸作答,但黄药师一曲既终,谷口惟见白烟横空,寂静无声。
黄蓉微一沉吟,取剑斩下一块树干,用剑尖在木材上划了五个字:“平安否盼答”,将木块掷了下去。
良久良久,谷底始终没有回答。
各人面面相觑,暗暗担心。
程英道:“山谷虽深,计来长索也应已经垂到,待我下去瞧瞧。
”周伯通叫道:“我先去!”也不等旁人答话,抢到谷边,一手拉绳,波的一声溜了下去,穿烟破雾,刹那间不见了影踪。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他捷如猿猴般援索攀了上来,须发上沾满了青苔,不住摇头,说道:“影踪全无,影踪全无,有甚么杨过?连牛过、马过也没有。
” 众人一齐望着郭襄,脸上全是疑色。
郭襄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说道:“杨大哥明明是在下面,怎会不在?他坐在水边的一棵大树上啊。
” 程英一言不发,援绳溜下谷去,陆无双跟随在后。
接着瑛姑、周伯通、黄药师、一灯等一一援绳溜下。
黄蓉道:“襄儿,你身子未曾康复,不可下去,别再累妈担心。
你杨大哥若在底下,咱们这许多人定能救他上来,知道了么?”郭襄心中焦急,含泪答应。
黄蓉向坐在地下的金轮法王瞧了一眼,心想他穴道被点,将满十二个时辰,这人内功奇高,别要给他以真气冲开穴道,于是走过去在他背心“灵台”、胸下“巨阙”、双臂的“清冷渊”上又补了几下,这才援索下谷。
手上稍松,身子堕下时越来越快,黄蓉在中途拉紧绳索,使下堕之势略缓,又再松手,如此数次,方达谷底。
只见深谷之底果是个碧水深潭,黄药师等站在潭边细心察看,却哪里有杨过的踪迹?又见潭左几株大树之上,高高低低的安着三十来个大蜂巢,绕着蜂巢飞来飞去的都是玉蜂。
黄蓉心念一动,说道:“周大哥,你捉只蜜蜂来瞧瞧,看翅上是否有字?”周伯通依言捉了一只玉蜂,凝目一看,道:“没字。
” 黄蓉打量山谷周围情势,但见四面都是高逾百丈的峭壁,无路可通,潭边的大树奇形怪状,不知名目,抬起头来,云雾封谷,难见天日,正沉吟间,猛听得周伯通叫道:“这一只有字,这一只有字。
”黄蓉过去一看,只见那玉蜂双翅之上,果然刺着“我在绝,情谷底”六个细字。
料得关键是在碧水潭中。
潭边七人之中惟她水性最好,于是略加结束,取一颗九花玉露丸含在口中,以防水中有甚毒虫水蛇,一个旋子,跃入了潭中。
那潭水好深,黄蓉急向下潜,越深水越冷,到后来寒气透骨,睁眼看去,四面蓝森森、青郁郁,似乎结满了厚冰。
黄蓉暗暗吃惊,但仍不死心,钻上水面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潜了下去。
但潜到极深之处,水底有一股抗力,越深抗力便越强,黄蓉纵出全力,也无法到达潭底,同时冷不可耐,四周也无特异之处,只得回了上来。
众人见她嘴唇冻成紫色,头发上一片雪白,竟是结了一层薄冰,无不骇然。
程英和陆无双忙折下树枝,在她身旁生起一个火堆。
郭襄见母亲与众人一一缘绳下潭,心想:“大哥哥便是不肯上来,外公和妈妈他们抬也抬了他上来。
到底他为甚么要自尽呢?难道杨大嫂死了?永远不跟他见面了?” 正自怔怔的出神,忽听得金轮法王“啊哟、啊哟”的大声呻吟。
郭襄转过身来,只见他脸上肌肉抽搐,显是在忍受极大痛苦。
郭襄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谁叫你动不动便出手杀人?”法王“啊哟、啊哟”叫得更加响了,眼光中露出哀求之色。
郭襄忍不住问道:“怎么?很痛么?”法王道:“你妈妈点了我背心的灵台穴和胸下巨阙穴,我全身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痛痒难当,她为甚么不再点了我膻中穴和玉枕穴?”郭襄一怔,她跟母亲学过点穴、拂穴之法,知道“膻中”和“玉枕”是人身要穴中的要穴,只要稍受损伤,立即毙命,说道:“我妈暂且不杀你,你不知感激,还多说甚么?”法王昂然道:“她如点了我膻中、玉枕两穴,我胸背麻木,就可少受许多痛苦。
我这般深厚的修为,难道能要得了我的性命?”郭襄不信,道:“你少吹牛。
妈妈说的,‘膻中和玉枕,一碰便送命’,你身上麻痒,用力忍耐一下,他们马上就回上来啦。
” 法王道:“郭姑娘,一路上我待你如何?”郭襄道:“还算不错。
可是你杀了长须鬼和大头鬼,又害死我家的双雕,你待我再好,我也不记情。
”法王道:“好罢,杀人偿命,待会你杀了我,给你朋友报仇便是。
但我一路上这般待你,你却如何报答?”郭襄道:“你说怎么报答?”法王道:“你给我在膻中穴和玉枕穴上用力各点一指,让我少受些苦楚,便算是报答我了。
” 郭襄不住摇头,道:“你要我杀你,我才不动手呢。
”法王急道:“大丈夫言出如山,你点我这两处穴道,我决计死不了。
待会你妈妈上来,我还要向她求情,岂肯轻易便死?”郭襄见他说得诚恳,心想:“我先轻轻的试一试。
”伸指在他胸口膻中穴上轻轻一点,法王舒了一口气,道:“果然好得多了,你再用力些。
”郭襄加重劲力,只见他展眉一笑,毫无受伤迹象,只是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的变了两次,说道:“再重些!”郭襄便依照父母所传的点穴之法,在他膻中穴上点了一指。
法王道:“好啊!我胸口不怎么难受啦!你瞧死不了,是不是?”郭襄大感惊奇,道:“我再点你的玉枕穴啦!”起初仍是轻点试探,这才运力而点。
法王道:“多谢,多谢!”闭目暗暗运气,突然间一跃而起,说道:“走罢!” 郭襄大骇,叫道:“你……你……”法王左手一勾,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快走,我金轮法王武功独步天下,难道这‘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粗浅功夫也不会么?”说着双足一点,带着郭襄向前奔去。
郭襄大叫:“你骗人,你骗人!”心下好生后悔:“我实在见识太低,连这些粗浅功夫也不知道。
”她怎知道“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奇功又如何是粗浅功夫?实是他西藏密宗极深奥艰难的内功,奇妙处比之欧阳锋逆转全身经脉虽然大为不及,却也是一宗甚难修练的怪异神功。
当郭襄点他膻中、玉枕两穴之时,他已暗自推经转脉、易宫换穴,将另外两处穴道转了过来。
郭襄落指时还怕伤了他的性命,实则是替他解开了穴道。
金轮法王带着郭襄跃出数丈,突然间心念一转,毒计陡生,眼见两棵大树上系着那根长索,只须弄断绳索,周伯通、一灯、黄药师、黄蓉等人势必丧命深谷,于是纵身过去抓住长索,便要运力扯断。
郭襄大惊,一记肘捶撞向他胁下。
也是法王过于托大,对她丝毫没加提防,这一记肘捶正好撞中了“渊液穴”,只感半身酸麻,刹时间浑身无力。
郭襄用力一扭,挣脱了他的手腕,双掌搭在他背心,叫道:“推你下去,摔死你这恶和尚。
”法王大惊,暗运内力冲穴,口中却哈哈大笑,说道:“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推得我动?” 郭襄却不知时机稍纵即逝,此刻法王穴道未解,只须用力一推,他便摔下谷去,又或快速出手,连点他身上数处穴道,他也无论如何来不及推经转脉、易宫换穴。
但她见先前点他膻中和玉枕两处要穴,反而助他解开了穴道,只道再点也是无用,当下纵身跃开,奔到崖边,说道:“我跟妈妈死在一起!”便要往深谷中跳落。
法王大惊,吸一口真气,冲破了郭襄所点的“渊液穴”,不及扯断长索,便向她扑去。
郭襄发足便奔,在山石和大树间纵来跃去。
若在平阳之地,法王只须两个起落,早便追上,但断肠崖前到处都是古木怪石,郭襄东一钻,西一躲,一时倒也奈何她不得,跟她捉迷藏般大兜圈子,追了良久,方始使一招“雁落平沙”,从空中飞扑而下,抓住了她手臂。
郭襄张口大呼:“妈!”只叫得一声,法王便按住了她嘴。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了陆无双之声:“小郭襄哪里去了?” 法王心下一凛,暗叫:“可惜,可惜!终于错过了时机!”伸指点了郭襄的哑穴,拖了她发足疾奔。
其实这当儿时机尚未错过,还只陆无双一人上来,他奔将过去,尽来得及弄断长索,陆无双一人又怎阻挡得住?只是他吃了周伯通、一灯、黄药师等人的苦头,好容易逃得性命,忽然听到人声,只道黄药师等已一齐回上,哪敢再去生事? 黄蓉等在谷底细细查察,再也搜不到甚么踪迹,四周也无血渍,谅来杨过并未遇到不幸,众人一商量,只得先行回上,再定行止。
第一个缘绳而上的是陆无双、其次是程英、瑛姑。
待得黄蓉上来时,只听得程英等三人正在高呼:“小郭襄,小郭襄,你在哪里啊?”黄蓉见女儿和法王一齐失踪,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急忙登高眺望。
接着黄药师、一灯、周伯通一一上来,七人找遍了绝情谷,哪里有两人的踪迹? 找到谷口,只见地下遗着郭襄一只鞋子。
程英道:“师姊,你休担忧,定是那法王挟持襄儿一路南行。
襄儿留下鞋子,好教咱们知道。
这孩子的聪明机警,实不下于她妈妈呢。
”黄蓉再想起女儿先前的说话,法王只是逼她拜师,要她承受衣钵,想来一时不致有何危难,这才忧心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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