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章 拆局(2/3)

生动鲜艳的旧都京城，还在街头见到了画上所没有的女真骑士。

他暗暗下足了决心，这片辽阔的中原大地，连带着那诗情画意的江南，统统都要归属于他。

沿途司徒峙对食宿的管理极其严缜，只住司徒家族的落脚点，不然宁肯露宿城外亦不投店；只在可靠的地方用膳，不然便派人买来食物。

然而憋屈了这许多时日，任谁都抵御不住这凡尘俗世的热闹诱惑了。

颜公子指名要在开封最好的酒楼用膳，司徒峙料想也无大碍，便遣汤子仰先去马行街上的丰乐楼仔细布置了一番，再陪颜公子款步登上二楼包厢，享用一顿开封府的豪华午宴。

颜公子脸上透出团团兴奋，倚着围栏不住向楼下张望，又饶有兴致听那店家报唱菜名。

司徒峙请颜公子上坐，自己携凌郁和汤子仰在下首陪同。

颜公子对开封颇感兴趣，不住询问这中原风物。

司徒峙遂叫徐晖进来：&ldquo阿晖，你不是河南府洛阳人吗？这中原的掌故你说来与颜公子听听&rdquo。

徐晖心中多么不情愿，却也只得强撑着笑脸说些典故逸闻。

颜公子和司徒峙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一顿饭便吃得有声有色。

徐晖讲说开封意为开拓封疆，居天下之中，早在战国时已是魏国都城，从古至今天下纷争时必为四战之地，平定安和时则为五方会聚之所。

听到此处，颜公子深琥珀色的双眼登时亮了，扬声赞道：&ldquo好名字！好地方！&rdquo 颜公子显然是好酒之人，持小杯嫌不过瘾，呼来小二换成海碗，咕咚咚一饮而尽，面不改色，透着北方汉子的豪气。

司徒峙笑道：&ldquo颜公子，你喝的这杜康美酒可是中原佳酿，早在两千年前便已十分得名了。

三国时的霸主曹操还曾在诗里赞美这酒哪！&rdquo &ldquo曹操我知道，他可是个乱世里的英雄人物！我最欣赏他说过的一句话，&lsquo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rsquo了不起，深合我意！&rdquo颜公子昂起头说。

汤子仰察言观色，举杯附和道：&ldquo颜公子的气魄与胆识只有比曹公当年更胜一筹哇！&rdquo 徐晖和凌郁听得云里雾里，都想，曹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比他更胜一筹，那岂非要自己当皇帝了？ 这话徐晖他们听不明白，却着实说到了颜公子的心坎里。

他哈哈一笑：&ldquo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司徒先生适才说曹操赞美这杜康美酒，是怎么说的来着？&rdquo &ldquo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rdquo曹操这首《短歌行》本就写得大气磅礴，从司徒峙口中慨然诵出，更有一股苍凉雄壮之气。

颜公子道：&ldquo燕京的酒太辛烈，打猎时喝上一大口倒还好，摆在宴席上就显得粗劣了。

还是这中原的酒好，有一股甘美的回味。

凑在一桌就喝得热热闹闹，一个人喝还能够解忧解烦！&rdquo 汤子仰凑笑道：&ldquo海陵王年轻有为，哪儿还有什么愁烦需得独个儿喝闷酒哇？&rdquo 颜公子笑着摆手道：&ldquo你可不知我的烦心事呀！每日多少大小事务都得由我亲自打理才罢！&rdquo &ldquo颜公子打理各地商铺，十分操劳。

出门在外，更要多用些酒菜，仔细调理身体啊。

&rdquo司徒峙夹起一筷糖醋熘鱼，轻轻放进颜公子碗中，眼角却刀锋一样扫过汤子仰。

汤子仰猛然惊觉自己适才失言，脸一下子红到了脖根。

颜公子却没听出来这话根里含着的提醒与警示，又喝一碗酒道：&ldquo是呀，中原酒菜胜过我们那儿十倍百倍，正是要多用些&rdquo。

汤子仰那一声海陵王随口而出，旋即淹没在丰乐楼的嘈杂与喧嚣之间，但落进徐晖和凌郁二人耳中，却有如划过黑夜的一道闪电。

他们同时都想起司徒峙给韦太后密函里提到的那位&ldquo大金完颜氏海陵王亮&rdquo，心里霎时豁然一亮。

这位神秘的颜公子，让司徒峙都毕恭毕敬的颜公子，原来根本不姓颜，而是复姓完颜。

他也并非什么北方富商，而是金国皇帝的五弟、声名显赫的海陵王完颜亮。

明白了这个关键，适才饭桌上那番暗藏玄机的对话便也即刻想通。

完颜亮是将自己比作了平定乱局、把有国家实权的魏王曹操。

而汤子仰似乎是在恭维完颜亮有能力完成曹操没敢做的事情，有朝一日取帝位而代之。

汤子仰无意中泄露的秘密被司徒峙不动声色地盖了过去，徐晖和凌郁佯装一无所觉，默默陪着吃完了这一餐，又即启程南下。

好容易熬到晚上安寝时分，他们避开众人，才把这件事从心窝里掏出来。

徐晖马上想到的就是完颜亮此行目的，千里迢迢，亲赴江南，必如密函中所说，是要去会韦太后。

这个会晤定由司徒峙陪同，说不准还要他和凌郁护卫，而这正是最使他担忧的一桩心事。

&ldquo到时候，韦太后再向我追要《洛神手卷》，恐怕是躲不掉的。

&rdquo &ldquo即便你不露面，她见到义父，难保不提起这事。

义父知道了，终究是麻烦。

&rdquo &ldquo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rdquo &ldquo除非&hellip&hellip除非他们见不成面。

可完颜亮大费周章地一路南来，不就是为了见韦太后？如何能够不见？&rdquo 徐晖从凌郁这句话里得着了启示：&ldquo若能阻止完颜亮南下，不就见不成面了？&rdquo &ldquo那岂非是和义父作对吗？&rdquo凌郁双眉一挑。

徐晖心上觉得一阵凉。

在她眼里，司徒峙的分量毕竟要胜过他。

他转身背对着凌郁甩下一句：&ldquo你心里便只有你义父！这事于他而言只是一时的利益得失，对我却是生死攸关&rdquo。

凌郁知道徐晖说的是气话，却也是实话。

义父和恋人化作两股力量，在她心口的天平上摇摆，渐渐地还是恋人这头占了上风。

她想，《飘雪劲影》这件事既然当初没说，如今便更加不能说，否则义父断不肯善罢甘休，料不定还会伤了徐晖性命。

而安排完颜亮同韦太后会面，虽则要紧，但对司徒家族来说毕竟只关利益，不关生死存亡。

且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更何况，她不愿承认，但司徒峙有意隐瞒内情确是伤了她的心。

她内心深处堵着一口气，恨不得事情出了什么差池，叫义父也陪着她不爽快才好。

&ldquo完颜亮来意坚定，如何阻止得了呢？&rdquo凌郁松了话口。

&ldquo此事若散布开去，自然会有成百上千的人站出来拦截完颜亮。

可若是那样，司徒家族的声誉便也毁了。

&rdquo &ldquo这绝不行！&rdquo 沉默半晌，徐晖又说：&ldquo倘若能找一些信得过的朋友，扮作抗金义士唬唬完颜亮，说不准能把他吓回去。

毕竟他孤身南下，深入咱们的地盘，本来就心虚着胆也寒&rdquo。

凌郁眉头一松又一紧：&ldquo这法子虽妙，可实行起来太难。

你想，那些朋友既要能信得过，武功又要高，不然不是把事情给泄露了，便是唬不住完颜亮反搭上了自己性命。

这样的人选，要上哪里去找？&rdquo 两人搜挖枯肠想求一个好主意，脑海里几乎同时闪出一个名字来。

他们瞅着对方，一个说&ldquo大哥！&rdquo，一个说&ldquo慕容兄！&rdquo。

慕容旷也许是能够实现这个阻拦完颜亮计划的唯一适当人选，但即便加上他，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凌郁沉吟说：&ldquo大哥他们只有三个人，咱们这边却有十来个高手。

义父的功力更远在大哥之上，而且瞧不出完颜亮跟他那两个侍从功夫如何。

就算到时候你我暗中相助，大哥他们怕也是身处险境&rdquo。

&ldquo是呀，单凭慕容兄他们几个并不足以唬住完颜亮。

不过阿天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他肯定头一个赞成把完颜亮赶回老家去。

&rdquo &ldquo料来此刻大哥他们已然回家。

现下这时时刻刻都严守在完颜亮马车旁，我们哪儿就能和他们联络上呢？&rdquo 徐晖亦觉得难办，一时接不上话来。

这一夜徐晖和凌郁都睡不踏实，辗转反侧苦思良方。

想到山穷水尽处，凌郁不禁又起杀心，暗想不如现在便去刺死这个完颜亮，永绝后患。

然而转念又觉不妥，就算行刺成功，完颜亮毙命于司徒家族的护卫下，定会给义父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此事若传扬开来，不仅必将引来金人寻事，司徒家族在汉人的世界里亦无法立足了。

河南江北是一块空档地带，既不归雕鹏山直接掌控，亦不属司徒家族的核心势力范围。

这里也是多年来两方必争之地，都想据为己有，可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隔着大江大河，不好管制约束，只是零零星星收服了一些帮派，尚难成气候。

因此上这方土地便成了一块难得的自由地，不论是潜心钻研的武学派别，还是算计着营生的江湖帮派，都得以蓬勃发展，显出一派百家争鸣的向上气象。

他们不像河北、江南的习武者那样或迷信或畏惧雕鹏山和司徒家族，而有一股凡事自己做主的自信与狂妄。

这也就是为何一个小小的绿英帮竟迟迟不肯屈从于司徒家族压力，直待凌郁亲自出马，才在真功夫面前服软低头。

正是这样一块地方，此刻让司徒峙怀有隐忧。

倘若完颜亮的行踪在这一带为人发觉，必定会激起这帮自由散漫惯了的中原武人的集体反抗。

而对于徐晖和凌郁来说，这里是他们阻拦完颜亮的最后机会。

一过长江，便进入司徒家族盘踞的势力圈，想要再寻契机，就难于上青天了。

过了淮水，眼看着就到扬州，长江已近在咫尺。

这天夜里，一行宿在司徒家族麾下的一处客栈。

凌郁久久不能成眠。

这时窗纸似乎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声响。

凌郁心有所动，起身儿步奔到窗前，轻轻掀起窗户一角。

淡淡的星光下闪过一抹黄色身影。

她忍不出惊喜地低声叫道：&ldquo师父！&rdquo 凌云向她招了招手，转身跳上屋檐。

凌郁赶忙系好衣裳，追着凌云的影子出去。

凌云将凌郁带到一片巨大的花圃之中，方才停住脚步。

凌郁向凌云行礼道：&ldquo师父，你怎地在此地？&rdquo 凌云笑道：&ldquo我来瞧瞧我徒儿的功夫练得如何了&rdquo。

当下凌郁便把素日里修习《拂月玉姿》存下的疑惑都说与凌云，由师父一一解惑。

凌云引着凌郁当场习练了一番，然后携了她的手在花圃的石凳上坐下闲话。

&ldquo郁儿，你们这是回姑苏吗？怎地这大队人马的，还有把守森严的马车？&rdquo &ldquo马车里是&hellip&hellip是我义父。

&rdquo &ldquo他&hellip&hellip也来了？&rdquo凌云怔怔地半晌无语，良久方道：&ldquo怎地却不骑马？他身子不适吗？&rdquo 凌郁含混答道：&ldquo家中事务繁多，义父他日夜操劳，略感疲乏而已&rdquo。

凌云睨眼冷笑道：&ldquo只怕是他身边侍妾太多，夜夜贪欢吧？&rdquo 凌郁脸上一红，当下也不便多言。

她心头忽一动，联络不上慕容旷，恰巧出现的凌云或许是阻拦完颜亮的最后一线希望。

但她拿不准凌云的心思，迟疑着不敢开口。

凌云见凌郁闷着头不言语，推推她笑道：&ldquo怎么，我说你义父的不是，你不乐意了？&rdquo 凌郁听凌云言语亲热，胸口一热，再也顾不得深思熟虑，扑通跪倒在凌云膝下：&ldquo师父，徒儿想求您一件事&rdquo。

&ldquo快起来！有什么事你且慢慢说。

&rdquo 凌郁也不起身，轻声说：&ldquo师父，徒儿想请您帮帮我的朋友&rdquo。

凌云扫一眼徒儿：&ldquo唷，那要看是什么朋友了。

旁人之事我可懒得管，非要是你的情郎才值得我出手&rdquo。

凌郁双颊&ldquo腾&rdquo地就红了，小声道：&ldquo是一位&hellip&hellip好朋友，其实师父你也见过的&rdquo。

&ldquo是你大哥？&rdquo凌云的眼睛亮了。

&ldquo不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是谁？&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rdquo凌郁的声音更小了：&ldquo师父可还记得那日山洞里，和大哥一起冲上去救我的那个人吗？&rdquo 凌云眼前隐隐约约浮现出徐晖的样子，和他凝视自己的目光，心中倏忽一动。

&ldquo是那小子呀！他长得可没旷儿好看，你倒瞧上他了？&rdquo &ldquo师父，你这是偏疼我大哥。

&rdquo &ldquo这可不是偏疼。

就算不是他姨妈，我也瞧着你们两个更般配。

再说旷儿待你的那份心是任谁也比不上的。

你怎地却不和你大哥要好？&rdquo 这个疑问其实早就在徐晖、龙益山跟黎静眉的心底翻腾过，只是他们都未曾当面说出口。

现下却冷不丁由凌云挑明了讲出来，凌郁一时不由愣住了。

想起慕容旷那张总微笑着的清俊面庞，凌郁心头不由一阵温暖。

可是徐晖那张古桐色的生机勃勃的脸孔浮现出来，却每每让她怦然心动，患得患失，心上既满是甜蜜，又有点点刺痛。

她摇摇头小声说：&ldquo我跟大哥是顶要好的，不过不是那种好法&rdquo。

&ldquo那是怎么个好法？&rdquo凌云奇道。

&ldquo我们俩&hellip&hellip我们俩不分彼此，就好像是拆散不开的一个人。

为了救我，他根本都没想到自己的性命安危。

其实如若调换过来，我对他也是一样。

&rdquo 凌云见凌郁目光澄澈，不由叹口气说：&ldquo你们这两个孩子，叫我都不知道更疼哪个好了&rdquo。

凌郁也受了感动，仰脸抱着凌云膝盖道：&ldquo那师父你就两个都疼吧！&rdquo 凌云拂着凌郁的头发，狡黠一笑：&ldquo你是不是还想说，师父你两个都疼，连带着把那第三个孩子也一块儿疼了吧？&rdquo &ldquo那师父你就连带着把那第三个孩子也一块儿疼了吧！他是个好孩子，师父你会喜欢他的。

&rdquo 凌云待人素来严苛，可也说不上为什么，对凌郁却是由衷地疼爱。

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紧紧抿着透出倔强的淡红色嘴唇，便不忍拂逆她任何请求。

&ldquo好，那你说吧，要我帮这个孩子什么？&rdquo 凌郁原本还在内心里掂量应该告诉凌云几分，但伏在凌云膝下由她爱抚，那只温柔的手仿佛伸进了她的心窝里去，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捂热了。

于是她开口便不能有丝毫的隐瞒，把从临安送密函到完颜亮准备渡江跟韦太后见面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凌云获知《洛神手卷》上部的下落，长长叹了口气，心想这是天意亦未可知。

自己把&ldquo拂月玉姿&rdquo传给凌郁，本是想教她与慕容旷的&ldquo飘雪劲影&rdquo配成一体，成就一对她眼中完美无瑕的情侣。

没想到上天却安排了更奇妙的缘分，鬼使神差偏让那个名叫徐晖的青年拿到了从同一卷画帛上撕下去的《飘雪劲影》。

&ldquo你想让师父帮你们吓唬那个完颜亮，叫他知难而退，这也不难。

你告诉我你们在何处渡江，到时我派手下一早埋伏了，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瞧。

&rdquo 凌郁听师父这是答允了，急忙俯身拜倒：&ldquo多谢师父！郁儿给师父叩头了！&rdquo &ldquo谁要你叩头？我很老了吗？&rdquo凌云一把将她拉起，挨着自己身边坐好：&ldquo这丫头，瞧把你欢喜的！那小子打哪儿修来的福气，得你如此相待！&rdquo 凌郁低头笑着，忽然想起件要紧事：&ldquo师父，我&hellip&hellip我还有一事相求&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又是为了谁呀？若还为那小子，我可不管了呀。

&rdquo 凌郁忙道：&ldquo我是想请师父帮我保守秘密，这件事可千万别让旁人知晓。

&rdquo &ldquo为何不能？&rdquo凌云审视她半晌：&ldquo你是怕别人知道司徒家族这些个丑事，对你义父不利？&rdquo 凌郁忐忑地点了点头，便听凌云哼一声：&ldquo他司徒峙干得出这么漂亮的事来，如何就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好好地夸夸他？&rdquo 凌郁心中焦急，当即又跪倒在地：&ldquo我义父做的是不对。

只求师父瞧在郁儿的分儿上，千万莫把此事传出去！不然义父他可就无法在世上立足了！&rdquo &ldquo你义父心里头可有这般惦记你吗？你一个人又管得了那许多事吗？&rdquo 凌郁眼圈红了，轻声说道：&ldquo徒儿本已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是义父他收留了我，养我教我。

我整个人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他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他的耻辱便也是我的耻辱。

若是师父还怜惜徒儿，就请帮我义父这一回吧！&rdquo &ldquo他有你陪伴左右，也算难得。

&rdquo凌云的目光柔和下来，终于点了个头。

凌郁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她与凌云在花圃里说了整夜的话，直到天边星辰寥落，泛起白色微光，才依依不舍告别回去。

她满心喜悦，全无睡意，回房练了一会儿功，见天色蒙蒙亮了，便去找徐晖。

徐晖才刚起身，便听得有人轻轻叩门，推门瞅见凌郁眼角凝着一夜没睡停当的鸟青，情知她是为了自己忧虑，不由地心疼，把她让进来说：&ld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