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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跳又骂,怎料林映容不急不恼,盯了婴儿一眼,冷冷问:“你们的孩子?”夫妻俩对望一眼,默默点头。
“长得挺伶俐!”林映容若有所思,目光移开,落在儿子身上,“书维,我不跟你哭,也不跟你闹,只有两句话跟你说说!” “什么话?” “跟我来!”林映容转身就走。
吕书维无奈,把孩子交给妻子,跟母亲走到远处街角。
两人凑在一起,时而低语,时而争执。
过了一会儿,吕书维愁眉苦脸地回来,轻声说:“红衣,妈说我爹自从去年摔伤,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这个月怕是挨不过去了,他临终以前,想要见我一面!” “我也去!”狐红衣说。
“不好!”吕书维摇头说,“他不愿见你!” “她是怎么找来玲珑城的?”狐红衣忍不住问。
“她收到了我的传书,我在信里提到了这里的风光人物,她求教别人,有来过这里的人告诉她,兴许就是玲珑岛!” 狐红衣心中疑惑,一抬眼,林映容也正注目望来。
两人四目交锋,老的目光好似毒箭,一支支狠狠地射来。
狐红衣知道宿怨难解,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红衣!”吕书维还在一边唠叨,“他再不好也是我爸,我怎么也该见他最后一面。
等他死了,我安顿了母亲,就回玲珑城来!” “你真的回来?”狐红衣幽幽看了他一眼。
“一定会!”吕书维将她紧紧抱入怀里,“有你和品儿,我无论如何也会回来!” 狐红衣的眼泪流了下来。
三千年的直觉,让她感到了不祥,她心中不愿丈夫离开,可又找不到任何阻拦的理由。
吕书维放开她的时候,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心里涌出一股绝望,她似乎看见林映容嘴角的狠笑,尽管一闪即逝,可也明明白白。
狐女失魂落魄地返回住所。
数千年中,她经历过无数的凶险,灵觉敏锐,过于常人,走在大街上,她感觉前后左右都有人窥视,可当她凝目望去,那陌生的气息又消失了。
换在以往,她一定掉头就走,可是,如果她离开这里,吕书维又上哪儿去找她呢? 狐红衣定不下心。
在以往,她是灵动的红狐,无牵无挂;现如今,她却是为人妻母,心里添了许多顾虑。
她走入家门,感觉对手不住逼近。
狐红衣的心里激起一股勇气,她走入卧室,将孩子放进摇篮,小小的婴孩一无所知,望着母亲痴痴地发笑。
狐红衣鼻酸眼热,先画了一道“黑甜符”,催眠了孩子,又使了个障眼法,将摇篮隐藏起来。
海风灌入屋里,窗户吱呀吱呀地作响,狐红衣抖擞精神,来到大厅,扬声说:“来者是客,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刹那间,大厅里无中生有,跳出三个人来。
接下来符光乱闪,只一瞬,倒下了两名虎探,另一个虎探也挂了彩,口鼻淌血,小腹见红,左腿一瘸一跛,和狐红衣相对绕圈。
客厅死寂可怕,连唿吸都没有一丝。
如果有人从门前经过,绝料不到屋里正在生死相搏。
虎探露出了破绽,狐红衣笔尖一抖,还没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卧室里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儿啼。
孩子醒了?不可能!她明明用了催眠符。
狐红衣心中一乱,抛下对手,一阵风冲进卧室,刹那间,她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一个灰衣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障眼法破了,灰衣人抬头一笑,冷冰冰的眸子里,透出一丝阴惨惨的诡笑。
“你是谁?”狐红衣想要举笔,手指却颤抖得厉害。
“白虎巫史!”灰衣人站起身来,食指塞进婴儿口中,孩子想必饥饿,贪婪地吮吸这那根手指。
啪,狐红衣的笔掉在地上,跟着脑后挨了一记重击,两眼发黑,失去知觉。
湖水平静无波,升起袅袅的云气,湖边的声浪,却一阵高过一阵。
血淋淋的锁链,穿过狐女的双肩,数不清的石块秽物向她狠狠掷来。
谩骂声此起彼伏,村民们带着恶毒的快意,尽情发泄心中的残忍。
一块尖石击中额头,殷红的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了下来。
狐红衣的腰背挺得笔直,嘴角挂者一丝淡淡的讥笑——这个个狐国的公主,还是那么骄傲,这孤独的傲气,惹来了更多的羞辱。
她穿过喧嚣的入群,笔直地走向前方,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法台——那是炼妖台,死亡的祭坛、妖族的末路,炼妖之火一旦燃起,她的肉身与魂魄,都将统统化为乌有。
这短短的一程,又似无比的漫长。
数千年的往事掠过心头,相比起来,村民们的喧嚣,就如蚊蚋的低吟,何等可笑,何等渺小? 思绪停在了最后,锒湖御魔,鱼口逃生,还有玲珑城中,那一段羡煞神仙的日子。
纵使经历千万年,这也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狐红衣又欢喜,又凄凉。
她极力扭头望去,越过虎探的肩膀,极力捜寻丈夫的影子。
可是,自从离开了玲珑城,吕书维就消失了,狐红衣从头至尾再也没有见过过他一次。
虎探粗暴地推搡着她,狐红衣不甘地收回目光,接着走向惨烈的结局。
赤裸的双脚踩上阶梯,冷冰冰的感觉好似锐利的钢刺,刺穿她的魂,她的心。
她又一次回头,望着巫史怀中的婴儿,孩子皱着眉头,扬着无知小脸,咿呀呀地哭着,双手向天,乱抓乱舞。
“他一定饿了吧!”狐红衣的心也碎了,她痴痴望着儿子,魂魄与心血全都倾注在他身上,就算化为一缕青烟,她也情愿绕着他,护着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陪着他慢慢地长大! 双手套上了铁环,吊在了法台的中央,双脚钉上了铁钉,剧痛使她一阵痉挛。
台下响起激烈的叫好声。
狐红衣游目望去,目光猛然定住——人群的中央,林映容微微佝偻、冷冷伫立。
她的目光又欣喜、又阴狠,喷射着心中的毒汁,有着不同常人的癫狂。
“林映容!”狐红衣忍不住叫出了声,“书维在哪儿?” “你管不着!呵……”老妇人笑着笑着,咳嗽起来,热辣辣的气流,在她胸口蹿来蹿去。
她实在太高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一切的苦难都值得,一切的怨恨都有了结果。
狐红衣呆了呆,又叫:“品儿是你孙子!” “呸!”老妇人唾了一口浓痰,“那个该死的杂种!我才不稀罕!” 狐红衣的心冻成了冰块,再也无缘化开,她的眼里透出深深的绝望,这眼神更叫林映容满心欢喜——这可恶的妖怪,谁叫你夺走我的儿子?你越痛苦,我就越高兴,太妙了,太好了,你活该,你临死以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
法台上的符文转动起来,一股烈火冲天升起,那火焰苍白可怕,像是无奈的倾诉,又似凄凉的叹息。
狐女的身子在火中痛苦地扭动,台下一片沉寂,死亡真的来临,所有人只觉恐惧。
“呀!”人群里响起一声悲苦的叫喊,就像落入波心的石子。
一个人半身是血,风也似的向炼妖台奔来。
虎探根本不及阻拦,那人一头冲进了炼妖之火。
一刹那,林映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她惊骇欲绝,腔子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叫。
她无法明白,儿子明明喝了符水,躺在地窖的深处,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他的额头在流血,为什么他的半个身子,尽被鲜血染红了? 吕书维的确服了符水,也的确沉睡了许久,可是不知怎的,一个声音始终叫唤着他,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终于将他唤醒。
他挣扎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地窖,最近的记忆,就是母亲给他喝了一杯茶水。
周围黑洞洞的,他摸索到门口,想要抽出符笔,打开铁门,可是符笔没有了,一同失去的,还有他的飞轮。
喧嚣声阵阵传来,尽管声音模模煳煳,吕书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详。
他俨然听见了红衣的叫声,可仔细去听,却又只剩下微弱的声浪。
他联想前后,心生恐惧,**(实体书看不清?)浑身的元气,狠狠撞击那道铁门,头破了也不管,骨折了也不顾。
哐啷,窟门终于开了。
吕书维冲出地窖,来到地面,强烈的阳光,刺得他两眼流泪,他朝着喧哗处跑去,当先投入眼帘的就是那座高台。
髙台上的女子多么熟悉!他还记得她柔软的唇,温暖的身,还记得她的撒娇弄痴,低吟浅笑,过往的一切,都那么的鲜活。
当他跑近时,火焰已经腾了起来,他没有笔,也没有轮,除了流血的身子,可说是一无所有。
于是,他冲了上去,他闯入了冲天的火焰,紧紧抱住了台上的女子。
白火烧灼着两人的皮肉,极度的痛苦贯穿了炅魂。
狐女张开双眼,望着眼前的男子,眼里透着惊喜,也有一分释然。
“你可真傻!”狐红衣说。
“我不后悔!”吕书维说。
火焰猛地一跳,两个人紧紧相拥,一起化成了灰! 林映容在炼妖台下跳着叫着,她乞求,她磕头,希望虎探灭掉火焰,可是一切都是枉然,巫史压根儿不为所动。
老妇人跪在地上,揪住胸口,睁大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台上——火焰渐渐熄灭,只余两缕青烟,缠绕着飞上天去。
人群死一般寂静,村人们默不作声,各自低头走敢。
到后来,虎探也离开了,只剩下林映容一个。
她长久地跪在那儿,化为了一具苍凉的雕像。
婴儿的啼哭声响个不停,小家伙蹬腿挥手,哭得十分带劲。
他己经一天没有进食了,饿得实在厉害极了。
“嗐!”抱他的虎探微微皱眉,冲着同伴说,“你看,这小东西还真闹心。
” “赶快些!”同伴大不耐烦,“巫老大说了,把她处理掉!” “巫老大干嘛不自己动手?” “你笨哇,他那样的身份,亲手弄死一个娃娃,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 “唉,我们都是顶缸的!” “少废话,快点儿!,我还赶着回家!” “你说怎么办?掐死?还是丢到那湖里?” “你看着办。
” “为什么又是我?妈的,这小东西盯着我哭,我下不了手哇。
你来吧,还是你来!” “我不干,谁叫你先接手?” “你……我看,还是丢湖里吧!” “随便你,记得绑块石头……” “你抱着,我去找石头!” “少来这套!唉,你别塞给我呀……” 两个虎探你推我让,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这时有人淡淡地说:“你们都不要,那就给我吧!” 两人吃了一惊,掉头望去,一个青衣男子迎面走来,英挺俊伟,神采逼人。
两人张大嘴巴,望着男子,双腿瑟瑟发抖,不敢挪动一步。
男子将手一招,婴儿冉冉飞起,落进了他的怀里。
说也奇怪,小东西的哭声止住了,他瞪着亮晶晶的泪眼,吮着拇指,呆呆地望着青衣男子。
男子苦笑一下,轻声说:“小家伙,我来晚啦!” 他抬头望去,两个虎探呆如木鸡,一脸惊奇的恐惧。
男子点了点头说:“你们去吧,告诉皇师利,我会去琢磨宫拜访他!” 两人脸色苍白,对视一眼,双双驾起飞轮,—阵风飞远了。
林映容跪在台前,恍恍惚惚,昏昏沉沉。
她已耗尽了气力,只觉疲惫和困倦。
她抽出符笔,对准胸口,笔尖一抖,变得坚硬如铁。
这么活着再无意义,死亡是归宿,更是难得的解脱。
她比了一比,刚要扎下,忽听有人说话:“你觉得这样一死,就能减轻你的罪孽吗?” 林映容抬头望去,一个青衣男子,抱着孩子站在面前。
她木呆呆望着对方,喃喃说:“不死,还能怎么样?” “你认为,这件事对了?还是错了?” “对了,错了!”思绪茫茫闪过,林映容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我不知道!” “你连对错也不知道,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失去了儿子!” “你爱你的儿子?” “是……” “所以憎恨狐红衣?” “是……” “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我……我不知道……” “好吧,我给你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有你的爱,也有你的恨!” “什么东西?”林映容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男子。
男子将怀中的婴儿,交到老妇人的手里:“这是你唯一的孙儿,他流着狐神的血,也有吕氏的血脉。
如果你的恨多过你的爱,你就杀了他,如果你的爱多过你的恨,那就把他抚养成人!” 林映容呆呆地望着婴孩,双手不由收紧。
孩子哇地哭了出来。
刹那间,老妇人的心软了,手也松了,叹气说:“你为什么把他给我?” “我希望你活着!”男子抬头望天,微微苦笑,“死亡其实容易,活着却要艰难得多。
你有许多时间去思考,你的心里,究竟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这个孩子,是我的问题,也是你的答案!” 那人说完转身离开,林映容仿佛突然惊醒。
盯着男子的背影,大声说:“你是谁?” “我叫伏太因。
”男子头也不回。
走入暮色深处。
林映容浑身一颤,完全清醒过来,她望着怀中的婴儿,婴儿也将她仔细打量,突然小脸一蹙,哇哇地大哭。
哭声落入老妇的耳中,一股久违的温情涌上心头。
林映蓉的眼泪夺眶而出,可又忍不住地想笑。
她抱着孩子,抖索索站起身来,流着眼泪,仰天大笑,笑里夹杂婴儿的啼哭,在清冷的湖边久久回荡。
四面的烟尘徐徐散去,景物渐次分明起来,吕品回到了现实,目光扫去,天皓白、山烂石、方非、林映容,还有,前面那个红衣女子。
刚才,他做了一个深沉的噩梦,他在梦境中游走,无数次将手伸向梦中的人物,可是抓不住,也摸不着,悲欢离合一幕幕上演,可他,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观众,眼睁睁瞧着,却什么也不能做。
一弹指的功夫,他走过了几十年的路,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了。
为什么由来只见父亲的留影,不见母亲的相貌?为什么一说到父母,林映容总是神色张皇、支吾其词?为什么他生来就会天狐遁甲?为什么小妖怪对他服服帖帖?他们住的村子,也不再是幻境中的水云村,村外没有湖泊,只有一条小河,林映容带着他远走他乡,只因在那儿,谁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一只神狐。
脸上冰冰凉凉,早已挂满泪水,旧泪还没干透,新的热流又汹涌而出。
吕品呆了呆,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红衣女子,温柔的感觉向他全身蔓延,他情难自禁,失声叫道:“妈妈……” 怀中人叹了口气,那是男子的声音。
吕品浑身一震,错步后退,“狐红衣”的形貌悄然改换,化为了一个青衣男子。
这只是狐王的变身,真正的红衣女子,早已在炼妖台上化成了灰。
“你是我的舅舅?”吕品呆了呆,喃喃问。
狐青衣点头,吕品冲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他胸口,狐王后退一步,叹道“打得好!” 吕品两眼布满血丝,大声喊叫:“你为什么不救我妈?” “我去了!”,狐青衣微微苦笑,“我遇上了皇师利,我打不过他!伏太因也去了,他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救下你!” 吕品掉头望去,林映容脸色死灰,眼里透着一丝惊恐,轻声说:“品儿……” “别叫我!”吕品恶狠狠的大叫“我不是你的孙子!你是我的大仇人……” 话没说完,狐青衣手起手落,打了他一记耳光,吕品扑了上去,拳头雨点似的落向狐王。
方非见势不妙,向简真打个招唿,两人紧紧抱住吕品,吕品又哭又叫,又蹦又跳,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忽又缩在两人身上,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吕品!”狐青衣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说对了!”吕品把泪一抹,“狐青衣,你为什么打我?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对!”狐青衣两眼望天,“我以前也恨过她,连带恨上了伏太因,他不许我杀掉老太婆,还把你交给她抚养。
第八次道者战争,狐族没有参战,伏太因的死我脱不了干系,可后来,我渐渐明白,伏太因是对的,他是个道者,活了不过三十多岁,我是一个狐妖,活了四千多岁,但是比起胸襟,他才是横亘古今的智者,我呢,只是一个不经事的蠢材。
” “刚才的‘前尘烟’,一大半是他收来给我的。
人生下来,并无正邪善恶,也无爱恨情仇,有了前因,才有后果。
林映容固然可恨,但也可怜。
没错,她害死了红衣,可她也抚养了你,她恨过怨过,可是爱终于战胜了恨,伏太因给她出了一道难题,她也给出了一个了不起的答案。
这个答案就是你!” “我?”吕品呆了一下。
“试想一想,我那时―腔怒火,只想给红衣报仇。
如果交给我抚养,我—定处心积虑地把你调教成一个复仇者。
乖戾、狠毒、自私、傲慢,狐族的缺点,你会应有尽有。
接下来,你会杀死你的祖母,杀光水云村,最后不免与白虎人大战一场,狐族将会死伤无数,你也难逃皇师利的毒手。
到了最后,你不过是第二个林映容,除了仇恨,一无所有,可憎可厌,彻底地失败!” 狐青衣顿了顿,望着吕品,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你能为了友情,克制亲情,又能为了亲情,克制友情,尽管左右为难,可你心中的爱总是胜过了恨。
白虎吕品,你不是—个复仇者,你是一个有良知的普通人。
为什么?林映容抛弃了仇恨,你是在她的爱中长大的,尽哲有些懒情,有些贪玩,可你的本性从没泯灭。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红衣的影子,也看到了你父亲的风采!” 狐青衣顿了一顿,大声说:“吕品,你永远记住,你是吕书维和狐红衣的儿子,你要追随自己的本性,听从良知的召唤!” “本性!”吕品回过头去,望着半死不活的祖母,心中百味杂陈。
沉默了一会儿,吕品昂起头来,涩声说:“我要参加考试!” “品儿!”林映容有气无力,“你不能得罪白王……” 吕品不理她,向狐青衣说:“照顾我奶奶!”两人深深对视一眼,狐青衣从袖里抽出一支符笔,淡黄色的笔管上,有着火红色的笔锋。
“这支狐聿,是你母亲留下的!”狐青衣说,“笔锋的毫毛,就是她的毛发!” 吕品接过笔,紧紧握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子,面向两个室友,大咧咧地说:“方非,死肥猪,你们谁敢偷懒,我可对他不客气!” “臭懒鬼!”其他两人齐声大叫,“管好你自己吧!” 吕品一笑,回头望去。
狐青衣扶着林映容,正在那儿低声耳语。
老妇人呆呆怔怔,默默点头。
这一对宿怨的仇敌,此时此刻,却像是相依为命的友人。
“吕品!”天皓白的叹息声传来,“我也许不该多说,你祖母的阳寿要尽了!” 吕品心头一颤,百感交集,忍不住问:“天道师,你认识我的爸妈?” 天皓白默默点头。
“你知道他们的事吗?” “这件事,震旦里许多人都知道!”天皓白的脸色一阵黯然。
“就我不知道!”吕品满心不是滋味,他还想追问,天皓白摆了摆手,扬声说:“大家各自就位!” 考生们闹嚷嚷散开,再次分组停当。
天皓白稍许沉默,微笑起来:“六神关里,大家最关心什么?” “宝物!”众口一词。
“呵!”老道师翻出手来,掌心里悠悠忽忽,长出了一簇雪白的芝草,九片银叶,托着一颗翠绿夺目的明珠。
“夜灵芝!”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唿。
方非盯着灵芝,心中不胜惊讶,夜灵芝是灵素馆里的镇馆灵草,震旦里只有两棵。
传说手持夜行,可避妖魔,中了恶毒法术,只要魂魄还在,嗅一嗅芝上的明珠,就能活转过来。
“这枚夜灵芝,就是六神关的宝物!”天皓白大声宣布。
学生们纷纷鼓掌,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唿。
老道师一扬手,芝草化为了一道绿光,数百道目光跟随绿光,一直飞进了地峡的入口。
“接下来说说考题!”天皓白微微—笑,“这六道考题,是由祖师葫芦出的题,三位监考道师亲手布下的,对于毎个学生,应该都很公平!”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第一关,波诡石阵!” 人群里响起几声低唿。
“第二关,木奴阵法!” 低唿声变成了惊叫。
“第三关,云谲天书!” 这一下,场中一片死寂。
“第四关,雷雾重重!” “第五关,虫海翻腾!” “第六关,龙潭虎穴!” 天皓白顿了顿,目光扫过场上,学生们有的愁眉苦脸,有的若有所思,更有甚者脸色青白,身子簌簌发抖。
“接下来是提示!”老道师笑了笑“提示也有六个,大家听好了,提示是——最大与最小,最快与最慢,最老与最新……”天皓白顿了顿,脸色严肃起来,“这儿我要提醒大家,前面五关,不许互相攻击,要不然,我会取消他的考试资格!” “第六关呢?”司守拙粗声粗气地询问。
天皓白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到了第六关,我也希望你们禀有仁恕之心。
” 司守拙咧了咧嘴,眼里闪过一丝狠笑。
“考试时间不限,直到有人找到夜灵芝!在这以前,你们不要勉强自己,万不得已,记得使用这个!” 老道师一扬笔,青光闪过,每人的手心出现一个龙飞凤舞的“遁”字,“必要时紧握右拳,叫出‘遁’字,即可脱离考场,返回这里!” 说到这儿,天皓白面露微笑,目光扫过全场:“那么,现在,请君入峡!” 一阵大唿小叫,学生乘剑驾轮,一阵风钻进峡口。
危字组的三个男生,齐齐回头看向天素。
少女脸色惨白,定定望着三人,平时冷漠的眼中,透出几许担忧,几许期望。
方非心口一热,伸出左手:“我们会赢!” “说得好!”吕品也笑嘻嘻伸手,“我不喜欢上课!可我喜欢赢!” “两只大话精……”简真把胖手伸了过来,小眼睛哀哀切切地扫过两人,“我们输定了……” 方非冲过峡口,前方雾气弥漫,景物若隐若现,正想细看,脚下忽地一沉,尺木笔直下降。
他吃了一惊,尽力稳住身形,冷不防头顶一暗,一块巨石横空压来。
方非纵木躲闪,尺木不听使唤,只好扬笔大喝:“拨转乾坤!” “卸重符”击中巨石,火光四溅,石头停顿一下,继续当头落下。
尺木力量飞泻,方非下落更快,眼看顽石压顶,星拂向下一扫。
“气障重重!”气浪冲击地面,汹涌反扑回来。
方非借势一蹿,横着弹出十米。
他就地一滚,身边轰隆巨响,巨石滚落在地,如果稍微迟慢,势必把他碾成肉泥。
刚一入峡,就遇凶险,方非心惊胆颤,还来不及爬起,巨石抖动两下,忽地人立起来,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巨石轱辘一转,轰隆隆迎面滚来。
方非转身就跑,可一回头,又见一块巨石,活是一辆坦克,气势汹汹地向他冲来。
方非尽力向右一跳。
砰,两块石头撞在一起,石屑飞溅,声如雷鸣。
跟着沉寂时许,石块的深处嘎吱连声,通体发红发亮,颤抖着左右分开。
石块能分能合,竟是两个活物。
方非吓出一身透汗,还没缓过劲来,忽听有人唿救。
他一回头,只见简真卡在了两块巨石中间,怒眼撑睛,面红耳赤,无论如何也挣不出来。
“艮岳为开!”方非发出一道“叱山咤石符”,想要喝开巨石,那石头抖了两下,丝毫不为所动。
“开山破石!”一道“破山符”飞出,强光迸闪,石屑四溅,巨石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这两块石头大过房屋,如要统统击碎,不知要花多少时间,眼看简真舌头外吐,右手举起,方非心头一凉,知道大个儿意志软弱,动了使用“遁字符”的心思。
“糟糕!”念头还没转完,忽听有人大喝,“闪开!” 方非让到一边,掉头看去,吕品步履如飞,后面跟了一块黑黢黢的巨石,横直十米,轰隆滚动,活是一头追赶老鼠的大象。
小鼠忽东忽西,大象也跟看乱转,两边一追一逃,很快靠近简真。
吕品斜刺里一蹿,巨石也跟着变向,可是惯性太猛,哧溜滑出一段,总算刹住势子。
这简真身前的巨石人立起来,两块巨石打了个照面,吧嗒合在了一起。
简真像被车轮碾过,胸腔里发出一串呻吟。
两块巨石紧紧抵拢,石心嘎吱作响,通体发红发亮,噌,后来的巨石向后弹开。
简真浑身一轻,前后的巨石抖动两下,也似叫人推了一把,轰隆隆各自退开。
他脱身出来,就地一滚,抬眼望去,前方三块巨石,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缓过气来,旋风转动,又向他滚滚压来。
大个儿掉头便跑,可是刚一回头,忽又张大嘴巴,盯着方非身后。
方非见他神态有异,心头一凛,一掉头,一块巨石无声滑来,来势神速无比,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昂,一头红猪直冲过来,咚,巨兽撞上巨石,两股大力交锋,红猪后退半步,巨石哧溜一声,从他身边滑了过去。
“后面!”吕品大叫一声,简真回头一看,后面三块巨石如狼似虎,要么滑行,要么滚动,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砰,一块巨石撞上了红猪的臀部,他向前蹿了两步,不料前面也有石块栏路,巨石前后夹击,结成一个石牢。
“跳起来!”懒鬼又叫一声,红猪应声跳起。
轰隆,巨石撞在一起,横直黏合,动弹不得,跟着一阵吱吱呀呀,石头发红发亮,纷纷向后退开。
砰,红猪落在地上,摔得连声哼哼。
“快来!”吕品在远处招手,简真变回原形,奔跑上前,神色惊惊慌慌,不住东张西望。
“别停步!”吕品带头飞奔,“跟紧我!” 其他两人慌忙跟上,身边的巨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发出连环撞击,叫人心惊胆颤。
“这是什么石头?”方非望着巨石,惊疑不定。
吕品如得神助,尽管滚石如飞,他总能抢先一步,闪开巨石陷阱,他一边奔跑,一边解释:“这不是石头,这是石妖!” “石妖?”方非一愣。
“没错!” “这些石……石妖无手无脚,怎么会动?” “它们没手没脚,却有一种力量!” “什么力量?” “磁力!”大个儿气唿唿大叫,“妖怪常识不是讲过吗?方非,你上课都在干吗?” “我记得那堂课他没去!”吕品笑着揭发。
简真伸手摸出《妖怪辞典》,翻到一页,清了清嗓子:“石妖,形妖科,群居,颜色乌黑,大小不一。
产地:金山。
繁衍方式:传导生殖。
石妖利用磁力运动,以生灵的精气为食,它身具阴阳两极,可以随意转换磁极,石妖群中,必有……哎哟!” 一只石妖闪电冲来,与大个儿擦肩而过,简真一个趔趄,手里的词典飞出老远,又一只石妖轰隆碾过,书本立马粉身碎骨。
“我的辞典哇!”简真哀哀惨叫。
“死肥猪”吕品笑呵呵落井下石,“我就奇怪了,你那么聪明,又知道石妖的来历,怎么会叫石妖困住?”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马,没见到,猪,有一头!” “狐狸精……你也不怎么样!” “你叫我什么?豆子眼的死肥猪……” “狐狸,狐狸,狐青衣是你舅舅,你就是一只懒透心的狐狸精……” “信不信我捏死你……” 两个人不顾身在险境,一边对骂,一边揪打起来。
方非使出吃奶的劲头,才把两人分开。
石妖趁机合围,三人使尽力气才勉强逃脱。
身后巨响连连,听得方非心惊胆战,忍不住问:“吕品,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不知道!”吕品耸耸肩膀。
“什么……”另外两人傻了眼,简真怒叫,“懒狐狸,那你跑什么跑?” “我是见缝就钻!”懒鬼意味深长地说,“石妖分为阴阳二极,异极相吸,同极相斥。
不管这些破烂石头多么狡猾,数目多了,总有同极相斥的时候。
所以逃过它,法儿很简单,就是跑到同极相斥的两只石妖中间。
石妖可以变换磁极,变换的速度却不如本人的脚快,只要跑得够快,就能轻易躲开!” 方非恍然大悟,大个儿好奇地问:“懒狐狸,你刚才怎么救我出来的?” “很简单,困住你的两只石妖,用的是异极相吸的法。
我引来的那只石妖,也与困住你的石妖相吸,石妖相吸,想要摆脱对方,必须转换磁极。
打个比方,困住你的石妖是阴极,我引来的石妖是阳极,你的石妖小,我的石妖大,一般来说,小石妖害怕大石妖同化,必然抢先转换磁极,造成同极相斥。
你的石妖阴极换阳极,阳极换阴极,这样一来,又与困住你的另一只石妖同极。
这么同极相斥,还能困得住你吗?” 吕品说得头头是道,简真听得一头雾水,他摸了摸脑袋,嘀咕说:“这只臭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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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门派里被欺负的小胖子,依靠亡故父母遗留的法宝,修炼出绝世混沌五行雷术,逐渐崛起江湖。 癸水神雷,丙火神雷,乙木神雷,戊土神雷,庚金神雷,小五行混元神雷,大五行灭绝神雷,紫宵神雷,太清神雷,昊天叱咤神雷,太极阴阳正气神雷~ 贫道曰:凡有不服者,一概五雷轰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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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剧情涉及部分戏中戏以及少量轻悬疑恐怖色彩的综艺。 姜筝被誉为娱乐圈第一蛇蝎美人,嘴毒心硬脾气爆,一张红唇几乎怼遍半个娱乐圈,从影帝到歌王,从影后到流量小花,无人见她不犯怵。 按理说,这么得罪人,姜筝早早就应该被封杀,但奈何她人靓歌美演技好,出道即巅峰,且一直是巅峰。粉丝爱她的强大,爱她的毒舌,爱她敢说真话,爱她的恃才傲物不可一世。 然而突然有一天,巨巨姜筝她失忆了,记忆咻的一下倒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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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城一中,有两个知名人物,一个叫宋满,一个叫楚逢秋。宋满是平行班一霸,翘课不良倒数第一混世女魔王。 楚逢秋是志远班学霸,成绩好模样漂亮小提琴钢琴样样精通的女神。 这俩人本谁也不挨着谁,直到有天,楚逢秋看见宋满随手解出了她想了十分钟解题步骤繁复的难度颇高的奥数题。 楚逢秋:??? 这个女同学一定大有问题! 于是青城一中出了个大新闻,志远班的女神追着女魔王不放了! ♂震惊!学霸和学渣相约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