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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苍穹之烬 第三章(3/3)

ldquo好了好了,我宽恕你,&rdquo白墨宸却看着一家人的尸体,笑了笑,&ldquo很快这件事就不会有人记得了&mdash&mdash这些无辜者的死,都是冰夷刺客造成的,不是么?&rdquo &ldquo冰夷刺客?&rdquo穆星北愕然,无语地看着这样谈笑自若的白墨宸,忽然失声,&ldquo不&hellip&hellip你不是白帅!你是谁?&rdquo &mdash&mdash是的,这不是白帅的眼神,绝不是他跟随了十几年的白帅的眼神!那双眼睛,居然变成了暗金色,仿佛黑暗里一点遥远的光,充满了诡异的吸引力,令人不寒而栗却忍不住靠近。

这绝不是白帅的眼神! &ldquo哦?&rdquo白墨宸带着一种奇特的表情走到他面前,冷笑着,&ldquo居然那么快就分辨出来了?真不愧是心腹幕僚啊&hellip&hellip&rdquo 穆星北倒退了一步,看着这个具有白帅外形的&ldquo人&rdquo,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声音发抖:&ldquo你&hellip&hellip你究竟是谁!&rdquo &ldquo我是谁?&rdquo那个人饶有兴趣地俯下身,研究着两个姐弟的尸体,笑起来了,&ldquo我就是白墨宸啊!&mdash&mdash是你发誓毕生效忠的主人,是九百年一出的王者,是这个空桑、乃至这个天下和七海的霸主!&rdquo 他笑着,转过头看着他,金色的眼睛里有一种奇特的魔力,竟然让人无法移开眼睛:&ldquo你,难道寻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主人么?&mdash&mdash那又何必再问我是谁?&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穆星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那种恍惚感再度袭来&mdash&mdash这个人身上,居然由内而外地透出如此强烈的黑暗气息,能将所有靠近的人都吸进去,无法抗拒和挣扎。

&ldquo像侍奉白墨宸一样地辅佐我,做我的心腹,如何?&rdquo那个&ldquo人&rdquo笑了。

他的声音有着奇特的魔力,当他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穆星北被一种莫大的力量压迫,已经不知不觉已经跪了下来。

&ldquo哈哈哈!&rdquo那一刻,&ldquo白墨宸&rdquo仰天大笑起来,在落雪的苍穹下张开了双臂&mdash&mdash那一刻,天上飘落的雪竟然刹那停止。

穆星北清晰地看到他的左臂上透出强烈的金色光芒,逐渐蔓延到全身,到最后,竟然映照得整个人都通透起来! 这&hellip&hellip究竟是怎么回事? &ldquo你看,我的力量已经恢复了接近五成。

&rdquo那个人轻抚着自己的左臂,低语,&ldquo说起来,还要谢谢慕容隽呢&hellip&hellip白墨宸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如果不是这一次他选择了自愿放弃生命,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在一瞬间彻底同化了他!&rdquo 同化?穆星北听着,渐渐从迷惘转为愕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mdash&mdash这个人的意思是说,此刻占据了这具躯体的并不是真正的白帅,而是另一个人?或者,他们已经合二为一?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ldquo你看,隔了九百年,我终于在大限来临之前成功地找到新的寄主!&rdquo&ldquo白墨宸&rdquo发出了一声大笑,再度一挥手,半空凝固的雪花又纷纷落下。

他站在飘着雪的苍穹之下,仿佛一个刚被释放的孩童一样,不停地变换手势&mdash&mdash随着他的操纵,那些雪时而凝聚,时而散开,甚至时而凝定在半空中! 这种操控天地的力量令穆星北目瞪口呆。

那一刻有些恍惚,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是极熟悉,又似极陌生。

&ldquo你,是第一个追随我的人,会得到你应有的一切,封侯拜相,名留青史。

&rdquo展示完力量后,白墨宸满意地笑了,转过头对着穆星北道,&ldquo现在,跟我去获取这个天下吧!&rdquo &ldquo现在?&rdquo穆星北愕然。

&ldquo是啊,你追随我,不是为了这个么?&rdquo白墨宸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冷冷地道,&ldquo九百年后,当有王者兴。

这个预言可不能落空。

&rdquo &ldquo我们是去&hellip&hellip&rdquo穆星北问,有些迟疑,&ldquo帝都?&rdquo &ldquo不,帝都的王座可以再缓缓。

&rdquo白墨宸凝视着镜湖中心那一道通天的白塔,眼神森冷,&ldquo放心,我曾经是在那里的主宰,我也终将要回到那里去!&rdquo 他振衣而起,踏雪而行,无数雪花萦绕他身侧,宛如另一个世界的来者。

然而,在离开庭院前,&ldquo白墨宸&rdquo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忽然驻足,俯下身看了一眼被刺穿在篱笆上的孩子,右手动了一下,似乎不受控制地抬起,轻轻抚摸过安康的脸。

那一刻,他眼神里的金色光芒淡了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哀伤。

&ldquo听啊,有一个灵魂在哭泣呢&hellip&hellip为了他所失去的一切。

&rdquo他抬起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聆听着身体深处的另外一个声音,&ldquo只可惜,自从你在大火中答应和我交换条件后,契约已经达成。

不管如何挣扎,我都要来收回我应得的东西&hellip&hellip&rdquo 大雪里,他抬起手,将那一对姐弟的尸体放在了一处,轻轻抚摸着孩子渐渐僵硬的柔嫩面颊,喃喃:&ldquo不过,既然你如此伤心,我还是愿意替你哭一哭的。

&rdquo &ldquo白墨宸&rdquo在大雪里自言自语,垂下眼睛看着那一对孩子,果然有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划过了他充满风霜的脸颊,还没有流到下颔,便在冰冷的风里凝结成冰。

&ldquo满足吧&hellip&hellip你看,我以前从来没有为任何卑微的人类流过泪。

&rdquo他低声对自己说着,将两个孩子抱起,毫不留情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扔到了井里。

两声沉闷的钝响之后,再无声息。

白墨宸低下头,看着那一口逐渐落满了雪的枯井,忽然叹了口气。

&ldquo我知道你还想要什么。

&rdquo白墨宸低声,似乎对自己自言自语,&ldquo我知道君临这个云荒并非你真正的愿望,你想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是么?&mdash&mdash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替你达成。

&rdquo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身体猛然震了一下。

他回手抚摸心口,微笑:&ldquo我说对了吧。

这是你的梦想,不是么?你本来都觉得今生今世已经失去她了,而我可以替你找到她,你们的缘分远远未断&mdash&mdash这就是我给你的补偿,如今你可曾满意?&rdquo 他在大雪里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连声音都起伏不定,似乎有两个人在身体里激烈地争吵,最终慢慢归于平静,似乎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做出了妥协。

&ldquo从此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一起开创一个新的云荒,为何不好呢?&rdquo &ldquo如今,你所付出的所有代价都已经付完了,你剩下来的所有愿望,我都会替你达成&hellip&hellip不,应该说,我们一起来达成!&rdquo 白墨宸在大雪里说完最后一句话,忽然间抬起手,一掌击在了雪地上! 那一击有着骇人的力量,整个院子发出了可怖的颤栗,脚下的大地颤抖着。

一声闷响从深处传出,井口忽然间轰然坍塌,合拢,再无痕迹。

连着里面三具至亲骨肉的尸体一起,深埋于地下。

&ldquo好了,这里,便是埋葬你过往一切的坟墓。

&rdquo白墨宸从雪地上站起,放下了压在心口的左手,对着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喃喃,&ldquo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融为一体,走上一条光耀千古、君临天下的道路&mdash&mdash就像万古之前的星尊大帝·琅玕一样!&rdquo &ldquo主人!&rdquo穆星北跟随在他身后,恭谨回答,&ldquo这条路。

还有我。

&rdquo &ldquo呵呵&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笑了起来,那一瞬,他眼里忽然有了类似于人的表情&mdash&mdash金色的眼眸下,看不到的黑暗向内弥漫,逐渐侵蚀所有的血肉,和原本这具躯体的主人融为一体,&ldquo走吧,你跟随的这个主人,将令你名垂青史!&rdquo 他大步走着,走出空无一人的村落,在大雪飘飞的荒原里放声大笑,一路行走,黑色的长衣在风雪里飞舞,如同一只张开翅膀临风而飞的鹰。

然而,走着走着,他却猝然跌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ldquo白帅&hellip&hellip白帅!&rdquo穆星北急切地奔过去,将他扶起。

昏迷的人没有回答,似乎在一瞬间,这具身体里的灵魂被抽空了。

穆星北只看到他手臂上有金色的光渐渐弥漫,如同血液一样沁入四肢百骸,又渐渐消失。

&ldquo白帅?&rdquo他担忧地低声问,伸出手去触碰对方的额头,发现火烧一样的灼热,几乎烫的令他叫出了声&mdash&mdash不,这种体温,简直不是人可以有的! 怎么回事?白帅是忽然间病倒了么? &mdash 直到一天一夜后,白墨宸才在去往帝都的马车上醒来,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穆星北有一种错觉:白帅的眼睛,居然从中州人的纯黑色,变成了璀璨的暗金色! &ldquo穆先生?你&hellip&hellip你怎么在这里?&rdquo昏迷的人醒了过来,撑起身体,吃惊地看着侍奉在面前的青衣幕僚,只觉得头痛如裂,停顿了许久,才想起之前中断的记忆,猛然站了起来,失声,&ldquo糟了!沧流派来了刺客!我得回九里亭那边去&mdash&mdash&rdquo 穆星北愣了一下,片刻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这&hellip&hellip是怎么回事?醒来的白帅,是完全记不得在大雪里发生的灭门惨案了么?还是说,目睹了这一切的只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身份,而他自己,却如同睡了一场一样,对发生的一切毫无觉察? 青衣幕僚脑海里迅速地转过无数念头,最终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那就容易多了&hellip&hellip &ldquo白帅,大娘和小弟小妹都&hellip&hellip都已经死了。

&rdquo穆星北眼里含着泪,嘴里说着悲痛无比的谎言,&ldquo他们&hellip&hellip他们被那群冰夷杀了!属下无能,只来得及将您救出来。

&rdquo &ldquo什么?&rdquo白墨宸脸色瞬地惨白,身体一晃,如同心脏再度被刀刺穿,眼睛里忽然涌现出了璀璨的暗金色,妖魔般闪耀。

&ldquo真的?&rdquo他压低了声音问,艰涩无比,&ldquo都&hellip&hellip都死了?&rdquo &ldquo白帅节哀。

&rdquo穆星北低下头,不敢再看那一双眼睛。

&ldquo啊啊啊啊&mdash&mdash!&rdquo许久许久,大雪里才传来压抑疯狂的低呼,宛如一头受伤的猛兽。

白墨宸咬着牙,一掌击在车上,整个车厢瞬间裂了开来! 那一刻,穆星北又看到了那双金色的瞳孔。

那其中燃烧着愤怒、憎恨和不甘,如同熊熊的地狱烈焰。

这地狱的火焰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微笑的影子&mdash&mdash是那个在大雪里曾经和他说话的、力量如妖魔的影子。

白帅,此刻和我说话的,到底是你,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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