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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八章 别后相思空一水(3/3)

身随从,多年来他和这位潜伏在叶城的白帅首席幕僚打过不少交道&mdash&mdash在他的记忆里,这个老谋深算的青衣文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多智近乎妖,城府极深,冷静缜密如一块铁板。

今天忽然说出这些,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ldquo后来呢?&rdquo他不知道怎么接对方的话,讷讷。

&ldquo后来?没有后来。

&rdquo穆先生淡淡,&ldquo后来我就不再相信女人了。

&rdquo 阿芒停顿了片刻,知道对方不愿意再说下去。

但毕竟是年轻人,还是忍不住不知好歹地问了一句,&ldquo那&hellip&hellip先生发迹后,她回来找你了么?&rdquo &ldquo没有,&rdquo穆先生笑了一声,&ldquo覆水难收,她早已弃我如鄙履。

反而是我去找过她。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阿芒抓了抓脑袋,不知说什么好,&ldquo那最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死了。

&rdquo穆先生冷冷回答,&ldquo连同那个奸夫。

&rdquo &ldquo什么?&rdquo年轻人失声。

&ldquo当然是我杀了他们。

其实我不在意她红杏出墙,毕竟我从来不指望女人能忠贞可靠&mdash&mdash但她不该杀了我的孩子!&rdquo穆先生冷冷,语气肃杀,&ldquo杀人要偿命,这是规矩。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阿亡愕然地看着这个冷峭清瘦的中年谋士,对方负手站在那里,一身青衣在江水上翻飞,如一只青色的孤独的老鹤&mdash&mdash那一瞬,年轻人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让人觉得心底森冷异常。

&ldquo我们中州人有一句古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是所有男人都渴望完成的人生目标。

&rdquo穆先生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ldquo我没有家。

在这方面,实在是很失败啊&hellip&hellip我没有白帅那么好的运气,我一生都没有遇到过肯为我出生入死的女人。

&rdquo 他笑了一笑,低声:&ldquo如今我跳过了中间的那一步,只期待最后的结局&mdash&mdash治国,平天下。

白帅是我的恩人,我会竭尽全力地把他推上最高处,绝不能让任何人击倒他!&rdquo 这一句阿芒听得懂,眼里顿时也放出光来:&ldquo才!&rdquo &ldquo返回西海的密使已经连夜出发,骁骑军那边是否已经开始秘密调集人手了?&rdquo感慨只发了一瞬,穆先生拂了拂衣襟,转身登舟,&ldquo我们的时间不多。

白帅进京已经快一天了,估计帝都里那些人的耐心要耗尽了&mdash&mdash快,我们立刻去和骏音统领会合!&rdquo &ldquo是。

&rdquo小舟上的年轻人肃然回答,抬起右手按住左肩,&ldquo骁骑军誓死效忠白帅!&rdquo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邦。

故邦不可见兮, 沧浪浩荡! 葬我于海波之上兮, 去彼云荒。

故国无处归兮, 永无或忘! 天莽莽兮海茫茫, 国有殇兮日无光。

魂归来兮,且莫彷徨! 在遥远的西海上,有歌咏如潮。

那是一群素衣的人们,在面向大海的东方唱着挽歌,哀悼他们在海皇祭上被杀的同胞。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双手合起,垂下眼睛领着众人唱着挽歌,面容哀伤而沉默&mdash&mdash 那是巫真织莺,元老院十巫之一。

数天前,消息传来,海皇祭后巫朗大人在叶城和镇国公慕容隽已经达成了重要的盟约。

如此说来,最后一块拼图也已经拼上了,万事俱备,他们接下来只等冰锥一下水,所有计划便要立即启动。

到时候一切如箭离弦,势如破竹。

她想着那些沉睡在地下的孩子们,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发髻。

她的发上插着一支精美的簪,打造成传统的婚庆式样,上面有龙凤等吉祥图案,是冰族人婚礼时用的结发簪子。

实物其实是一套,一共十二支,银镀金,掐丝工艺,是刚收到的聘礼&mdash&mdash她是个孤儿,所以羲铮父母送来聘礼的那一天,元老院除了秘密出使云荒的巫朗之外,所有长老都到场了,在供奉破军的大殿里见证了两个家族缔结婚约的一幕。

&mdash&mdash三日后,她便要和羲铮成亲了。

很多人都为此感到高兴,包括双方的长辈和元老院,他们觉得这是族里两个最优秀年轻人的结合,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可以成为楷模和佳话。

可是,她戴上那支结发簪,却觉得头顶上有刀仞的高山压下来,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ldquo魂归来兮,且莫彷徨!&rdquo 在所有人都已经停止的时候,只有她的声音还在持续,清凉而恍惚。

祭奠结束的时候,她听到了头顶远远的轰鸣声,仿佛巨大的鸟类在盘旋飞舞&mdash&mdash那是羲铮带着他的鲛人傀儡凝驾驶着风隼,在空明岛上空不断逡巡。

随着冰锥制造的接近尾声,这几天的警备又加强了,听说连出入船坞的人都要经过三次的搜身,而望舒也已经处于基本被隔离的情况下,不能见任何人了。

她想着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想着那个孩子气的少年,心里一阵绞痛。

&ldquo织莺?&rdquo忽然间,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威严的声音。

她惊觉回身,连忙行礼:&ldquo巫咸大人!&rdquo 须发苍白的老者手持权杖,穿过祈祷的人群来到她面前,眼神锐利而深远,看着脸色苍白惴惴不安的年轻女子&mdash&mdash织莺出身于典型冰族家庭,从小受到正规严格的训导,一贯是个谦卑而隐忍的女子,随时准备为了沧流和民族牺牲一切。

然而,最近随着婚期的临近,她神不守舍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是因为即将远行,还是因为那个少年呢 &ldquo去看看望舒吧,&rdquo他忽然道,&ldquo你方才是不是想起了他?&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织莺猛然一颤,脸色无法控制地变了一下,&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要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心,织莺,&rdquo巫咸低沉地开口,&ldquo我是我的长辈,也是你领袖&mdash&mdash望舒对我们非常重要,这些年多亏你一直照看着他。

但你要始终记得,他是个异类,永远无法和我们真正的在一起。

&rdquo 织莺咬着嘴唇,手指微微颤抖。

&ldquo望舒是一个为了战争而诞生的孩子,他存在意义就是如此,&rdquo巫咸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ldquo他无法成为一个普通的恋人、丈夫或者父亲。

这一切你应该早已知道&mdash&mdash你不该对他倾注了太多的感情,这非常危险。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她终于轻声开口,&ldquo我一直知道。

&rdquo &ldquo真的么?&rdquo巫咸蹙眉。

&ldquo是的,&rdquo织莺抬起头,看着冰族最高的领袖,合起手,&ldquo我知道他的命运从出生时便已经注定,我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他能活得开心一些。

&rdquo &ldquo他从没有&lsquo活&rsquo过。

&rdquo巫咸叹了口气,&ldquo织莺,你的错误就在于此。

&rdquo 她如遇雷击,一瞬间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冷,说不出一句话。

&ldquo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去看看望舒。

&rdquo巫咸陡然转了话锋,有些无奈,&ldquo听说他昨天忽然毫无预兆地又罢工了&mdash&mdash谁都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居然扔下了组装到一半的冰锥,说不见到你就不继续工作。

整整几千人都在等他。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织莺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

那是她和羲铮秘密下聘的时间,他是怎么感应到的? &ldquo去看看他吧,织莺,&rdquo巫咸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不容抗辩,&ldquo你是唯一对他有控制力的人,让他赶紧把冰锥调试完毕,下水启航&mdash&mdash我们的人已经部署好了一切,空桑那边马上就要起大乱了,冰锥必须带着神之手出动,绝不能被拖住了后腿。

&rdquo &ldquo是。

&rdquo她终于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句。

即将远航的冰锥,此刻正停在一间一百丈长、五十丈高的巨大棚子里,仿佛一个银白色的巨大梭子悬在空中。

这间军工坊的船坞位于沉沙群岛最优良的港口古丹港内,吃水深度可以达到三百丈,西海上的飓风和海潮都无法影响,一向是靖海军团专用的军港,同时也是制造新船只的所在。

为了制造冰锥,这里再度朝廷了扩建,容积扩大了三倍。

然而即便如此,此刻的船坞里还是显得拥挤不堪。

一块长达二十米的横板被吊了起来,铁索穿过棚顶的滑轮嘎吱响着,一直悬在半空,却无人理睬。

工匠们不知所措地站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将这一块横板拼装在哪个部分&mdash&mdash不知道为何,巫即大人昨天忽然发起了脾气,拂袖而去,扔下了这个烂摊子。

这一块被吊装到一半的横板,也只能这样颤巍巍地悬在那里,不知道往哪里组装。

冰锥这样极度精密的机械,光外壳上的各种零件就多达一万多片,每一片的尺寸都要严格打磨,差了一分一毫都不行。

而因为外形是弧面,不能用图纸表达,只能一边建造一边现场成模&mdash&mdash没有图纸,任是工坊里再有经验的工匠也记不住那些成千上万片的复杂构造,只有巫即大人这样的机械天才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该放在哪里,仿佛整个冰锥都已经在他心里,纤毫毕现,只等拼图完毕。

如今他忽然罢工去了楼上休息,现场顿时便陷入了停工的尴尬。

&ldquo糟了,桨不动了!&rdquo忽然间,有满身油污的工匠从舱室里站出来,惊惧地大呼,&ldquo桨忽然卡住,不能旋转&hellip&hellip巫即大人呢?快让他来看看!&rdquo &ldquo巫即大人回房间睡觉去了。

&rdquo匠作监头目叹了口气,&ldquo谁都请不动。

&rdquo &ldquo都什么时候了&hellip&hellip&rdquo工匠喃喃,无可奈何地看着还是支离破碎的冰锥:这是一项机密重大的工程,军令如山,如果半个月内冰锥还不能下水,这里所有人都要军法处理&mdash&mdash可偏偏带领军工坊的巫即大人以是这般小孩子脾气,实在是让人捏了一把汗。

&ldquo巫即大人呢?&rdquo忽然间,又听到有人问。

&ldquo不是说过了么?那家伙睡大觉去了!如果有谁能把他弄出来我愿意给他做牛做马!&rdquo匠作监不耐烦地回答,一回头,忽然脸色大变,&ldquo巫&hellip&hellip巫真大人?&rdquo 白袍女子缓步而入,站在巨大空旷的船坞里,看着悬在空中的机械,轻声道:&ldquo那么,麻烦去把他叫起来&mdash&mdash就说我想看看冰锥的近况。

&rdquo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头顶上的窗子忽然打开了,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喜悦万分:&ldquo织莺?是你么?你来了!&rdquo 少年急不可待地跑过来,一瘸一拐。

他平日是一个敏感而自尊的少年,从来不肯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先天的缺陷,走路时穿着特制的靴子,走起来总是缓慢而平稳。

然而此刻在狂喜之下,完全忘了这一切。

织莺看着他奔过来,似乎默不做声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微微退了一步,却还是被他一步赶上拉住了。

望舒的眼睛闪耀着喜悦的光:&ldquo你终于来啦?好久没有见到你了&hellip&hellip哼,那些老家伙真可恨,居然不让我见你!&rdquo &ldquo见我有什么事?&rdquo织莺轻声问,语气平静而克制。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望舒想要说什么,忽地停住,细细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变化。

他的目光令她无端端地觉得不安,微微蹙起了淡眉,问:&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几天不见,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rdquo望舒喃喃。

她微微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mdash&mdash在进入船坞之前,髻发上那支簪子已经被她卸下了,然而不知为何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却一直压在心上。

她甚至害怕看到望舒那清亮如同晨露的眼睛。

&ldquo我没来看你是怕打扰你制作冰锥&hellip&hellip时间不多,你再分心就真的要耽误大事了。

&rdquo她想起了巫咸长老的叮嘱,叹了口气,&ldquo而且&lsquo神之手&rsquo的计划也开始了,我需要去把那些孩子全部&lsquo唤醒&rsquo,没有办法天天来船坞。

&rdquo &ldquo你不来,我一点干活的劲头都没有。

&rdquo望舒嘀咕着,看着那个尚未完工的庞大机械,&ldquo那么复杂的东西,连我看了都觉得头疼&hellip&hellip做完这个我非得短命十年不可。

&rdquo &ldquo不会的,&rdquo织莺笑了笑,语气复杂:&ldquo别担心。

&rdquo 望舒却敏感地皱起了眉头:&ldquo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织莺?出什么事情了么?&mdash&mdash这几天我总觉得心里很不安,觉得你在外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rdquo &ldquo没什么,&rdquo她叹了口气,&ldquo我不是好好的么?&rdquo 少年疑虑地看着她,眼神澄澈又慧黠,让她心里一颤,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ldquo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dquo望舒喃喃,沮丧地垂下头去,&ldquo不过,算了&hellip&hellip反正怎么问你也不会说的,一向你都对我不公平。

&rdquo &ldquo我真的没事,&rdquo织莺叹了口气,指着半空中的巨大银色机械,&ldquo你别耍孩子脾气了,快些把冰锥制作完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rdquo &ldquo好吧&hellip&hellip&rdquo他在她面前乖巧得如同听说的孩子,&ldquo我马上就干活。

&rdquo 织莺对着他微微一笑:&ldquo那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rdquo &ldquo织莺!&rdquo看到她转身,望舒急了,连忙追上来,&ldquo等等!&rdquo &ldquo怎么?&rdquo她转身,却不敢看他。

&ldquo我&hellip&hellip我想要你看着我干活,&rdquo望舒的双手绞在一起,执拗地道,有些脸红,&ldquo你不在,我做什么都觉得特别没意思,提不起精神。

&rdquo &ldquo望舒,别孩子气了&hellip&hellip&rdquo织莺叹了口气,&ldquo我是十巫之一,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哪能天天在这里看你?我还要去照顾茧室里的那些孩子。

&rdquo 望舒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嘀咕:&ldquo我真想变成你的那些孩子&hellip&hellip&rdquo 少年的语气无辜而纯粹,不染丝毫尘埃,只有浓浓的依恋。

织莺心里陡然掠过一阵柔软的战栗,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和无力包围了她,令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敢再看少年一眼,回过头去,逃也似地疾步离开。

&ldquo冰锥正式下水那天你会来么?&rdquo望舒却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ldquo嗯。

&rdquo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ldquo太好了!&rdquo他欢呼雀跃,&ldquo到时候我有礼物送给你&mdash&mdash很妙的礼物!&rdquo &ldquo好。

&rdquo她含糊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急急地转过身去&mdash&mdash没有人看到,在她转过身的一瞬,眼里的泪水已经再也无法控制地滑落面颊。

她当然知道望舒的心意。

冰锥建造好了,就意味着她要出发去执行&lsquo神之手&rsquo的任务,所以他当然不愿意这个机械早日落成,然而为了她的请求,他又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那个少年的心如同水晶,澄澈透明令人一眼看得穿。

然而,他却不懂得人心的曲折和深沉。

这些年来,他一直同周围的族人格格不入,却一直在努力拉近和她的距离,生怕她远离&mdash&mdash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虽然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但从出生开始便是站在天秤的两端,永远无法靠近。

他的父亲,那个天机公子,可真是一个残忍的天才啊&hellip&hellip 看到巫真说服了巫即大大,匠作监立刻适时地走过来,陪笑着指了指冰锥尾部,弯下腰请示:&ldquo巫即大人,您看,方才冰锥的船桨忽然不动了,不知道是被什么卡住了,大家弄了半天都没修好,您看看是不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么我才睡了一觉就又坏了?&rdquo望舒不耐烦地走过去,在舱室尾部侧耳听了听,又敲了敲金属外壳,转过头来,&ldquo应该是里面的机簧断裂了,你们得找人拆开盒子把它重新焊接上才行&mdash&mdash在这里。

&rdquo 说到这里,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枚炭笔,在银色的外壁上平平划了一条一尺长的线:&ldquo从这里切开,最里面的一排机簧至少断了三根。

&rdquo 匠作监却有些犹豫:&ldquo切开?一旦切开,这块板就整个报废了&mdash&mdash大人是怎么确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的呢?&rdquo &ldquo温度。

&rdquo望舒有些不耐烦,用手按了一下冰锥尾部的外壳,&ldquo这个地方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高出了不少,肯定是里面在运转的机簧出现了问题。

&rdquo 少年按在冰锥的手指白皙而修长,肌肤白得透明,骨节匀称,仿佛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匠作监也把手放上去试了试,然而在他的触觉里,这块地方的温度却和周围几乎一模一样,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

他有些犹豫地抬起头,却看到了少年冰蓝色的眼睛&mdash&mdash望舒的眼睛和别的冰族人有些微的不同,蓝得更深邃,瞳仁居然接近于黑色。

虹膜上有一层奇特的折射光,仿佛蓝紫色交融的幻影,有一种非人的光芒。

那一瞬间,匠作监倒抽了一口冷气。

&ldquo是。

&rdquo匠作监一挥手,&ldquo快,按大人说的切开!&rdquo 切割坚硬的金属需要一些时间,望舒百无聊赖地在一边等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

不一时,银色的金属板被切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设置赫然在目&mdash&mdash果然不出所料,在二十根控制着冰锥螺旋桨的机簧里居然断裂了十二根!剩下的八根不足以拉动桨继续转,只发出空空的声音。

&ldquo一群蠢才!&rdquo望舒将那个小银球放回怀里,看着里面断裂的机簧,脸色很不好,&ldquo没下水就坏了,是谁做的焊接和安装?匠作监,你给我好好的处罚经手人!我不需要靠一群猪来制作我的机械!&rdquo &ldquo是!&rdquo匠作监冷汗满头。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金属摩擦着金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ldquo这块板怎么还吊在那里?!&rdquo望舒抬起头,看着船坞顶上那块晃动的银白色金属板,&ldquo不是跟你说过了那是龙骨的第九十二节么?&rdquo 然而,就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ldquo望舒!&rdquo忽然间有人在身后对他惊呼,&ldquo小心!&rdquo &ldquo织莺?&rdquo他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惊喜万分&mdash&mdash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他就听到了头顶的风声。

悬吊的铁索发出了刺耳的松脱声,迅速滑落,那一块巨大的龙骨当头砸下来,以雷霆万均之势跌落。

望舒张口结舌地看着黑影笼罩了下来,微跛的脚却不听使唤。

&ldquo嚓!&rdquo忽然间,凭空出现了一道闪电,击中那一块即将砸落在他头上的巨大龙骨。

那一瞬空气里回响着激烈的气流,整个船坞都被放射出的光芒照亮,那一块龙骨居然在半空里被莫名的力量炸开,瞬间化成了粉末! 片刻之前,她已经走出了船坞,一边擦拭着泪痕,一边用簪子重新挽起头发。

然而刚走出不到三丈,却听到了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mdash&mdash仿佛心灵感应般地预感到了这边的危机,白袍女子闪电般地折身返回,一手挥出了法杖,正击中了那一片坠落的金属。

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硬生生扯开几丈远,一直退到了屋角。

织莺几乎是半拉半抱着将他推开,按在墙角,用身体覆盖住了他,气息平甫地举起手迅速结印,一圈半透明的光立刻笼罩了两人。

那是&hellip&hellip结界?她在防御什么? &ldquo织莺&hellip&hellip&rdquo望舒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的侧脸。

她脸色苍白,凝望着空中化为粉末的龙骨,手在微微颤抖。

&ldquo保护巫即大人!&rdquo织莺厉声,&ldquo来人,清场!&rdquo 一直守在一旁的战士听到指令,立刻冲入了船坞,将那些工匠迅速带离现场,然后开始细细地检查每一寸土地。

匠作监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后退,却听得织莺道:&ldquo去,给我看看舱室的机簧是怎么坏的!&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

&rdquo匠作监颤抖着爬入了那个切开的缺口,将那些断裂的机簧都查看了一遍,忽然脸色大变,喃喃:&ldquo禀巫真大人,这些&hellip&hellip这些机簧,都是被割断的!&rdquo 望舒倒抽了一口冷气,侧过头看着织莺。

&ldquo果然。

&rdquo年轻的女长老咬紧了嘴唇&mdash&mdash看来,上次潜入茧室的那些空桑密探还没有死绝,还有残党留在空明岛上!白墨宸派来的那些人是孤注一掷,想要在最后关头破坏冰锥、杀死沧流的总机械师吧?望舒对帝国是何等重要,怎能被那些空桑人暗算! 她的手还是有点战栗,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下令:&ldquo听着!从今天起,若有任何人擅自走入船坞一步,试图接近巫即大人,一律杀无赦!&rdquo &ldquo是!&rdquo冰族战士齐齐跪倒。

织莺还是不放心,亲自在船坞里绕场走了一圈,细细检查过每一寸土地。

&ldquo织莺&hellip&hellip&rdquo耳边却听到望舒的低呼,她回过头去,看到了少年的眼神,忽然一震。

望舒在看着她,眼神却有点奇怪。

&ldquo怎么?&rdquo她问。

少年怔怔看了她半晌,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mdash&mdash她头上的那支发簪是如此陌生,祥云龙凤,特定的款式似乎暗藏着某种宿命似的答案。

织莺平日都是素衣白袍,从不佩戴首饰,这一支簪子,是谁送的? 他甚至不敢开口问,生怕会知道什么不能接受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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