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羽·赤炎之瞳 第五章 名将之血(3/3)

uo她愕然，&ldquo后方？&rdquo &ldquo云荒本土。

&rdquo白墨宸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ldquo可能要出事。

&rdquo &ldquo什么？&rdquo那些冰夷难道还想染指云荒本土？&rdquo殷夜来有些不敢相信，&ldquo他们都被你打得龟缩在了棋盘洲了&mdash&mdash国破在即，还能做什么？&rdquo &ldquo没有谁会束手待毙，何况是破军的族人。

&rdquo白墨宸回答着，&ldquo云荒平安太久，帝都的那些人只顾享乐，完全不知道那些冰夷的可怕。

&rdquo 殷夜来嫣然一笑，开口：&ldquo天下人都说白帅是空桑的国之柱石。

只要有你在，那些冰夷就永远不会威胁到云荒大地。

&rdquo 白墨宸看着她，默默无言。

这种话他已经听得多了，多半是官场上的相互奉承，或者是民间百姓的视其如神&mdash&mdash然而，此刻从夜来嘴里说出来，却又有另一番味道，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ldquo夜来，&rdquo他沉默了良久，低声，&ldquo有时候我想，如果在最初的最初，我们的这场相识不是以&lsquo交易&rsquo和&lsquo契约&rsquo来开始&mdash&mdash那么到了今日，你会不会对我有半点的真心？&rdquo 他低沉的语气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哀，令她陡然一惊。

&ldquo我是一个粗人，只知道打仗，不懂得女人的心，&rdquo白墨宸声音低哑，&ldquo但是从一开始在那个巷角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人是同一类人。

&rdquo &ldquo同一类人？&rdquo她茫然地问。

&ldquo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也都知道这世间血和泪的味道。

&rdquo他低声，语速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最深处冒出，&ldquo这些东西，那些生在富贵里的人永远不会懂。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微微一颤，说不出话来。

十年了，墨宸很少对她提起自己的过往和家人。

她只隐约听说他的出身不是很好，是北陆一个乡下小乡绅的儿子，以军功晋升。

后来攀附上了当时还是二皇子的白烨，和宰辅素问一起辅佐其登基称帝，后来又娶了白帝唯一的女儿，入赘了帝王家，从此平步青云。

这是典型的平民奋斗史，说不上干净，但却不乏真刀真枪干出来的业绩&mdash&mdash这和乡绅人家的出身，虽然要比锦衣玉食的慕容隽更贴近自己，但，又哪里能和她的家世相比？ &ldquo难道这就是你当年没有杀我的原因么？&rdquo她微笑着。

&ldquo你不信？&rdquo他默默凝望着她。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或许，他只是看中了她身负的剑技罢了吧？对他而言，她是一个有用而且廉价的护身符，留着她，将来某天说不定还可以为他挡住第二次灾难。

这样，才更符合常理吧？ &ldquo白帅，&rdquo沉默里，忽然听到门口有人低声禀告，&ldquo已经二更了。

&rdquo &ldquo知道了。

&rdquo白墨宸应了一声，手渐渐松开。

&ldquo你好好休息，&rdquo他低声，&ldquo我留下一半人手在非花阁看护你，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要随便出去。

&rdquo 殷夜来笑了笑，顺从地微微点头。

&ldquo那我先走了。

&rdquo他拿起剑，转身走向门口。

&ldquo外面多风雨，路上要小心。

&rdquo她轻声嘱咐。

等他走出去，消失在窗外，殷夜来的身体颓然倒下，靠在枕上微微地咳嗽了起来。

许久，等松开手，掌心里又是一滩殷红。

&ldquo白帅！&rdquo看到他走下非花阁，十二铁衣卫纷纷肃立行礼。

他挥了挥手，从暗门里走出星海云庭，不曾惊动外面饮酒寻欢的那些人&mdash&mdash当年，把夜来送到这里来安置的时候，他就重金买通了这家叶城最负盛名的青楼老鸨，建了一条从小巷直通非花阁的暗道。

马系在侧门，然而牵马的却是一个青衣中年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身形高瘦，宛如一只孤拔的鹤站在雨中。

雨落在伞上，却悄无声息，如同那个人寒星般枯寂深沉的眼眸。

&ldquo穆先生？&rdquo白墨宸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对着这个安插在叶城的幕僚一拱手。

&ldquo白帅安好。

&rdquo穆星北恭谨地行礼，把马牵过来。

这个穆星北是中州人，智计无双，精通天文地理，和玄珉堪称白墨宸的左右手。

每当他带兵转战在海外，便留下他在云荒做策应，及时传递讯息。

有一些最核心的内幕的秘密，都是由这个人替他传送的。

&ldquo听说白帅抵达叶城，在下便连夜赶过来觐见，&rdquo穆先生微微行礼，&ldquo八井坊那边一切都在控制之下，大娘和她的一对儿女都很平安，过得和普通中州人无异，白帅不必担心。

&rdquo &ldquo委屈先生在陋巷安身，墨宸实在过意不去，&rdquo白墨宸点了点头，&ldquo其实这些事，交给得力的下属去做也就行了，何必先生要亲自去？&rdquo &ldquo白帅此言差矣，&rdquo穆先生正容回答，&ldquo八井坊那的那一家人，关系着殷仙子，绝不可轻易委托他人的。

前几日殷仙子路过八井坊，几欲和其相认；半夜三更又在桥头杀了蓝王之侄蓝扈&mdash&mdash若不是在下从旁暗中协助，事情便要暴露。

&rdquo &ldquo此事我已经知道。

&rdquo听到幕僚面呈殷夜来的不是之处，白墨宸却声色不动。

穆先生有些意外，一时没有说出话来：那个女人居然先下手为强，将此事告诉了白帅，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刻意挑拨的小人意图了。

他叹了口气，从袖里摸出一物，却是一枚小小的金铃：&ldquo这便是殷仙子绞杀蓝扈时落下的，幸亏被在下藏了，没有被缇骑看到。

&rdquo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ldquo白帅，恕属下直言：这个殷仙子实在是个不安分的女人，锋芒毕露不懂收敛，加上艳名太盛，帝都权贵人人觊觎，留着她在身侧，只怕迟早会惹出事来。

&rdquo 白墨宸点了点头，唇角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是的，她不是一个世俗定义里的好女人。

既不温柔，也不听话，虽然身处烟花地，却性格刚烈，嫉恶如仇，如同一把绝世的利剑，的确令人退避三尺&mdash&mdash然而，当年令他一见惊艳、过目不忘的，不就是这种冷锐夺目、邪魅莫近的锋芒么？ 他微微走神，穆先生却继续进谏&ldquo&hellip&hellip白帝和玄凛皇子均觊觎美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下恳请白帅痛下决心，早日将其&hellip&hellip&rdquo &ldquo呵，&rdquo白墨宸终于轻笑了一声，&ldquo先生这番话，其实早有人说过了。

&rdquo &ldquo是么？&rdquo穆先生微微一怔。

&ldquo是鹤绂，&rdquo白墨宸的眼神忽地暗了一下，&ldquo他昔年劝谏得比你还激烈。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穆先生不易觉察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沉默下去。

鹤绂这个人，机智多谋，曾经是白帅的首席幕僚，最受信任的心腹，从十几年前白墨宸还是一个下级军官开始就一直辅佐他，从校尉、裨将、偏将、少将、大将一路升上来，立下不少功劳，甚至连当今白帝即位这样的大事听说都是他一手参与策划。

而这样一个功臣，却在白帝即位后立刻被白墨宸以&ldquo撤离军宫&rdquo的区区罪名给斩杀，处死得如此之急，甚至连伸冤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人家。

穆星北当年只不过是白川郡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吏，才能卓著，却因为籍贯是中州人而不能出人头地。

因为有一次擅自作主办一件事，事情虽然办成，却被嫉才妒能的上司找借口流放到了西海上，做了一名书记官。

战场上九死一生，若不是机缘巧合被慧眼识人的白墨宸提拔到帐下，这个文弱书生恐怕早已成了那西海底下无数累累白骨中的一员。

从一开始做鹤拔手下的掌案，到多年后成为白帅的心腹，他渐渐知晓了当年的一切细节和过往&mdash&mdash然而，到底鹤绂为何而死，他却始终不敢开口询问。

难道，竟然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 一阵细密的冷汗从他手心沁出，穆星北瞬即明白了什么才是白帅真正的忌讳，于是便不露痕迹地转开了话题，道：&ldquo白帅，在下觉得，最近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暗中结集，要对我们这一方发难。

&rdquo &ldquo是么？&rdquo白墨宸蹙眉，&ldquo玄王那边？&rdquo &ldquo不仅仅那么简单，在下觉得是&hellip&hellip&rdquo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巷角。

&ldquo要雇工么？&rdquo忽然间有人冲过来，大声问。

白墨宸和穆星北微微一惊，抬起头，看到雨夜的巷子里居然或站或坐，还有数十人等在那里，本来都一副有气无力满面饥色，但一见到他们这一行衣衫光鲜的人走过来，便一下子都呼啦啦涌了上来。

耳边听到此起彼伏的声音，&ldquo老爷，要雇人么？&rdquo &ldquo我！雇我吧&hellip&hellip我有力气！&rdquo &ldquo雇我吧，干什么都行，一天只要十个银毫！&rdquo 白墨宸看着眼前蜂拥而来的贫民，眼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微的愕然，竟然忘了退开。

夜雨里，无数只手臂立刻伸到了他面前，带着焦急和渴望&mdash&mdash那些人大都是中州人，因为十二律规定不能从事大部分空桑人独占的职业，为生活所迫，只能在这里揽一些散活。

白日里揽活儿的多半还是正经人，在夜里揽活儿的，那做的就是不一般的生意了。

或是偷盗销赃，或是卖身卖笑，甚至还有杀人越货的。

&ldquo白帅小心！&rdquo看到局面失控，十二铁衣卫立刻抢身上前，隔开了人群&mdash&mdash这些街头流民鱼龙混杂，饥寒交迫之下，只怕雇主给一个金铢就让他们去杀人也是肯的。

让这些家伙靠近白帅，实在是隐藏着天大的风险。

白墨宸微微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钱袋，扔给了旁边的铁衣卫：&ldquo里面还有我半个月的薪饷，都散给他们吧。

&rdquo 他翻身上马，和穆星北一起冲出了人群。

&mdash&mdash已经十年了，这叶城中州贫民区的街巷，却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十年前，同样是下着雨的深夜，他还是一个二皇子白烨手下的区区武将，在鹤绂的随从下秘密来到此地，也是被这样一群饥饿的流民包围。

无数双手伸到他面前，无数张饥饿的脸在对他叫喊：雇我吧雇我吧&&hellip&hellip干什么都行！ 他在心里冷笑：干什么都行？这些人，是否知道自己是来找一个送命的冤死鬼？ &ldquo眼看三天后就要献美人入宫了，谁想到那个北越郡来的殷姑娘却居然得了伤寒重症！十二之数缺了一个可不好，怎能呈给帝君？&rdquo鹤绂叹气，头疼不已，&ldquo若去青楼里买一个风尘女子充数，又说不准会被慕容家查出来，也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mdash&mdash可这里哪像是有年幼美貌女子的样子？&rdquo &ldquo说不定有。

&rdquo他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扫过那些人群，忽然定格。

在陋巷的暗影里，人潮的背后，站着一个纤细秀丽的人影。

人群在涌动，拼命地推挤，然而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周围有一个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她和周围的一切&mdash&mdash那是一个清丽瘦弱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撑着一把伞怯生生地站在那里，虽是粗服篷头，却依旧难掩倾国容颜，仿佛黑暗里的一支含苞待放的莲花。

&ldquo快看那边那个！&rdquo同一瞬间，鹤绂也在耳边低声道。

&ldquo唔&hellip&hellip年纪大了一些吧？&rdquo他蹙眉，不知道为什么却下意识地否定了，&ldquo帝君只喜欢雏女，她不合适。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鹤绂点了点头，沉吟未决。

然而，就在这两人低声商议的时候，仿佛灵敏地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那个少女扭头迟疑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头彷徨犹豫的小鹿，不知道是否该靠近狼群里的狼王，眼神清澈而彷徨。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于心不忍，摇了摇头，退开一步：&ldquo算了。

&rdquo 然而，当他和鹤绂转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一道影子冲了过来。

拦在他们面前。

&ldquo雇我吧！&rdquo那个少女仰起头，美丽的脸上挂满了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在暗夜里折射着如珠如宝的光芒。

她咬了咬牙，似乎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腼腆和羞耻，颤声道：&ldquo求求你们，雇佣我吧&hellip&hellip我需要钱！&rdquo 一眼瞥见她手里伞，鹤绂不由得愣了一下，和他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勒住马头，回身打量着她，冷冷问：&ldquo你觉得你能卖多少？&rdquo &mdash&mdash那就是他和她的初遇。

既不美好，也不纯洁。

那是一场在暗夜里开始的金钱交易，隐藏在一场惊天动地的血腥背后。

而作为最后被造来凑数的她，甚至连一枚合格的棋子都算不上。

那一夜，他买下了她，准备让她顶替那个得了伤寒的雏女入京面圣。

在启程入京之前，他如约付给她三千金铢，那个少女欣喜若狂，冒雨连夜奔回那个位于陋巷深处的家，将那笔卖身得来的钱悄悄地放在了母亲床头，跪下磕了三个头，满眼含泪，徘徊了良久，终于还是无声地转身离开。

他一路秘密跟随着她，看到了这一切，忽然间如雷轰顶。

&mdash&mdash原来，竟是如此？难怪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便觉得与众不同，竟想下意识地回护。

原来，他和她之间，真的有幸在无法割断的宿缘！ 他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个破旧贫寒的家，撑着伞在陋巷里渐行渐远。

那一刻起，他心里忽然涌出了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要不惜一切地保护这一家人的安全。

然而，无论他多想保护这个少女，入宫的十二美人名册却已经定下并呈报给了帝君，一切已然无法改变。

一个月后，二皇子白烨以恭贺皇帝四十大寿为名，让白墨宸率人护送十二个雏女和大量的珠宝进宫。

白帝白煊大喜，为了感谢弟弟的好意，特意留下护送美女珠宝前来的他们在宫中痛饮三日三夜，赏赐无数。

那，便是他们发动刺杀之前埋下的序曲。

多么可笑&hellip&hellip那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在大事完毕后保住她的性命&mdash&mdash他以为站在暗巷里的她只是一个贫寒而美貌的普通少女，根本不知道她有着可以惊动天下的剑技，甚至在危机四伏的宫里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如今回想起来，以她当时的身手，要拿到区区三千金铢简直易如反掌吧？去偷，去抢，去随便的做一票生意，只要胆子够大的话多少钱都来得容易&mdash&mdash只可惜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涉世未深，从无邪念，甚至从没有动过打家劫舍偷盗抢掠不义之财的念头，在走投无路之下居然只能跑到黑市上卖身，结果被他捡了个便宜。

更可笑的是，那个天真懵懵的少女根本不知道当时自己手里撑着的那把伞，那把用流云纱制成的伞，其实就价值万金！ 到底是什么宿缘，在冥冥中指引着他们相遇？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用三千金铢买来的少女竟然会和自己的生命休戚相关，再难分解，当时的他恐怕也会觉得畏惧吧？ 然而这一切，到底是缘，还是劫呢？ 白墨宸的思绪在一瞬间飘得很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一边的穆先生还在问：&ldquo白帅这次回来，是要入京面圣去么？&rdquo &ldquo自然。

&rdquo白墨宸随口，&ldquo先生有何指教？&rdquo &ldquo我劝白帅还是别去的好。

&rdquo穆先生定下身，低声，&ldquo此行凶险，或有不测。

&rdquo &ldquo什么？&rdquo白墨宸愕然，&ldquo此话怎讲？&rdquo &ldquo两京上空有黑气笼罩，此乃邪佞聚集、变生不测的预兆，&rdquo穆先生正容道，指了指漆黑的天幕，语气莫测，&ldquo白帅此去，只怕会有灾祸。

&rdquo 穆星北的眼神凝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令他沉吟了起来&mdash&mdash这个首席心腹幕僚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而在星相学上也多有研究。

他的建议，不可不考虑。

白墨宸默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

什么都没有，只有淅淅沥沥的冷雨从天落下，滴落在他的头盔和护颊上。

风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特味道，有点像血腥味，又有点像是脂粉味&mdash&mdash这叶城的雨，竟然也和这个城市一样，混杂着欲望和权力。

沉默许久，白墨宸摸了摸怀里的密函和匣子，摇头：&ldquo即便是有灾，也不得不去啊，&hellip&hellip事情紧急，如果不去见驾，只怕云荒要出大事了！&rdquo &ldquo大事？&rdquo穆先生蹙眉。

&ldquo血和火就要蔓延过来了。

&rdquo白墨宸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