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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八、纵横(2/3)

一亮，毕竟是对术法略知一二，她立刻伸手去拉真岚，跳了起来，&ldquo对了，你要教我学法术！要学可以救人的那种，我会学得很快的！&rdquo 那笙拉了个空，这才想起真岚没有左手，却依旧扯住斗篷不放。

&ldquo哎，哎。

松手，松手！再拉就要破了&mdash&mdash弄破了白璎要说我的！&rdquo真岚看着她扯住斗篷，眼神微微一惊，却是皱眉，忙不迭地想甩开那个粘上来的小家伙，&ldquo我教你就是。

&rdquo &ldquo呀，不许赖的！&rdquo那笙欢呼了一声，松开了手。

看到少女眼睛里腾起的欢跃光芒，空桑皇太子却是默默笑了笑&mdash&mdash本来也就是要教会这个皇天持有者保护自身的基本技能，所以才留了下来。

能扯住本来就是&ldquo虚无&rdquo之物的斗篷，这个自称通灵的女孩子本身就有了一定的灵力了吧？她倒不算自吹，如果学起来、进境应该不慢。

&ldquo我要学他那样砍了一刀马上合拢的本事！&rdquo那笙放松了力道，却不肯松开斗篷，忽然指着后面榻边的苏摩，嚷，&ldquo这样我就不怕被人杀了。

你就不用担心我啦，也不用西京大叔陪我一路去了。

&rdquo &ldquo胡吹大气。

&rdquo听得那样的话，真岚眼睛微微在苏摩身上一转，神色不动，口中却笑，&ldquo那本事你学不来的。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那笙不服，扯紧衣服。

&ldquo别拉！&rdquo真岚吓了一跳，连忙顺着她的力道往前凑了凑，&ldquo人家练了一百年，你呢？&rdquo &ldquo呀，要练那么久？&rdquo那笙诧异，急急问，&ldquo那有没有快一些的法术？&rdquo &ldquo有的有的。

&rdquo真岚答应着，抬起唯一的右手，手指凭空划出连续的四条折线，当最后一条线的末端和第一条线的开端重合的刹那、那个虚空的方形忽然凝结出了实体，幻化成一本书册的形状，掉落在那笙的手心里。

&ldquo是九天玄女那样的天书么？&rdquo苗人少女惊诧地松开拉着斗篷的手，接住那本书册，诧然发现是薄薄的羊皮册子，满心欢喜去翻，却立刻气馁&mdash&mdash封面上就是淡金色的一行文字，一个个如同蝌蚪模样跳来跳去，根本看不懂。

&ldquo咦？真的是天书啊&hellip&hellip&rdquo那笙不死心，往里再翻，还是满页的蝌蚪，不由嘀咕。

&ldquo本来就是空桑文写的术法篇章。

你看得懂才有鬼。

&rdquo真岚嘴角扯了扯，&ldquo我给你翻过来吧&mdash&mdash你要苗人文的，还是汉文的？&rdquo &ldquo啊？&rdquo没有料到对方那样殷勤，那笙愣了愣，立刻道，&ldquo汉文！&rdquo 手指凭空划过，那笙手中的羊皮册子登时有了细小的改变&mdash&mdash上面淡金色的文字居然如同有生命般扭曲，变幻成了她所熟悉的文字：《六合书?术法篇》。

&ldquo这本书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所以能用念力随意地改变。

&rdquo看到那笙睁大的眼睛，空桑皇太子解释，一边俯过身来用右手翻开书，点着扉页，给旁边的少女耐性的讲述，&ldquo你看，其实都是启蒙的一些东西&hellip&hellip&rdquo &ldquo胡说！分明是真的书！&rdquo那笙却根本没听真岚说了什么，只是用手搓着书页，柔软细腻的羊皮发出微微的硝过的气味，真切的手感，少女蓦然叫了起来，&ldquo分明是真书嘛。

&rdquo &ldquo是么？&rdquo真岚微笑起来，口唇微微翕动，手指轻轻一点。

也不知做了什么，那笙手上的书册瞬间变成透明，然后消失&mdash&mdash她还来不及惊呼，转眼手心里凸起了一处，居然是一颗嫩绿色的藤蔓爬了出来！ 根茎扎入她腕脉，汲取着养分，藤蔓迅速攀爬上了她的手指，相互牵连着，枝叶刷刷地延展，居然在尽端处开出了一朵淡蓝色的花，美丽芬芳。

迅速地、那朵花又变成了一颗果实，清香阵阵。

然后那颗果实熟透了，叶子渐渐枯黄，根茎也从她手上的皮肤中脱离，金黄色的果实啪的一声掉落在苗人少女的手心里，滚了滚，停住。

那笙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四季枯荣在瞬间就呼啸而过，几乎感觉如对梦寐。

然而那颗刚掉下的果实在她手心里，沉甸甸的压着她的手上肌肤，厚重的实在的感觉，提醒她这片刻间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ldquo尝尝看？很好吃的。

&rdquo怔怔出神时，耳边却听到了那颗头颅微笑的提议。

仿佛被催眠一样，那笙拿起果子，咬了一口，沙而甜的汁液流入了口中。

&ldquo啊呸！&rdquo她刚要咬第二口，忽然想起这该死的果子是从自己血脉中长出来的，忽然间觉得恶心，立刻吐了出来&mdash&mdash然而嚼碎的果瓤，吐到半空，忽然化成了缤纷的火星。

那笙彻底呆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手心已经是空空荡荡，无论书册、鲜花、果子全都不见了，缤纷而落的火星中，浮凸出空桑皇太子微笑的脸，带着笑谑的表情：&ldquo如何？那本书还是真的么？那个果子还是真的么？&mdash&mdash小丫头你知道什么真假啊。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rdquo一时间脑子昏乱，那笙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和被作弄，忽然就怒了，用力一推那个顶着个斗篷的怪物，&ldquo讨厌！滚开！&rdquo &ldquo哎呀呀！&rdquo嘶啦一声，斗篷被少女用力之下再度破碎，裂开了个大口子，这次忍不住叫出来的却是真岚，立刻拉着衣服跳开，愁眉苦脸地看衣襟上的破处。

那笙满肚子火，却在看到那一只断手拉着衣襟的样子时陡然烟销云灭，不禁嗤的一笑，吐舌头：&ldquo管你是真是假，反正我能撕破你衣服！&rdquo &ldquo你厉害，你厉害，我怕你了。

&rdquo真岚苦笑着顺着这个小孩儿脾气的皇天持有者，重新摊开了手，那一册羊皮书赫然完好地躺在他手心，&ldquo自己看吧，你那么厉害，不用我教你了。

&rdquo &ldquo变成汉字再给我！&rdquo那笙柳眉倒竖，看到上面果然换成了认识的字才一把拿过来，唰唰翻页，又是眉花眼笑&mdash&mdash果然都是精妙不可言的术法，隐身术、定身术，隔空移物、支配五行，堪舆天地&hellip&hellip很多东西，都是她在中州依稀听过的传说中的仙人法术。

&ldquo呀！云荒真是仙境！不然怎么会有天书？&rdquo那笙忍不住欢呼起来，笑。

&ldquo我们空桑人信仰神力、千年来竭尽全力试图能通天彻地，这方面术业有专攻而已。

&rdquo真岚却是不经意的笑笑，否定了她的恭维，&ldquo你先看看，这是入门启蒙一卷，也够你受用了。

&rdquo &ldquo咦，为什么你们喜欢修行这个呢？&rdquo那笙诧异的抬头，问空桑皇太子。

真岚微微笑了笑，却抬头看着天地尽头那一座高耸入云的伽蓝白塔，声音忽然变得辽远，淡淡道：&ldquo因为&hellip&hellip我们相信空桑人的祖先是从天上来的，因为某事下到凡间、却不能再回去。

&rdquo &ldquo祖先？星尊帝和白薇皇后么？&rdquo那笙睁大了眼睛，想起方才真岚说的那一段秘闻&mdash&mdash空桑人的皇室内，看来真的有无数不为人知的隐秘罢？那一卷只供帝王阅读的六合书里，到底记载了一些什么东西？ &ldquo星尊帝和白薇皇后&hellip&hellip&rdquo空桑皇太子没有回答问话，只是蓦然轻轻叹了口气，眼睛抬起，沿着天尽头的白塔，往上、往上&hellip&hellip一直将目光投注到浅蓝色的天空上，&ldquo所以我们造起了白塔，几千年来都在努力想着回到老家去&mdash&mdash就像鲛人想要回到大海去一样。

&rdquo 那样的话，忽然让在座的人都是一震，没有人说话。

&ldquo嗯，和我们中州一样呢！那些皇帝，个个都说自己是&lsquo天子&rsquo&mdash&mdash天帝的儿子呢！&rdquo然而唯独那笙没有那样微妙的感触，雀跃地回答，为自己的举一反三而得意，&ldquo看来哪里的皇帝都一样，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像人了！&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真岚蓦地苦笑，摇头，&ldquo我可没那么说。

&rdquo &ldquo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啊！&rdquo见过了方才那一个小小的术法，那笙表面倔强，却是心服口服的点头，&ldquo你的法术再厉害一点、就可以象神仙那样了吧？&rdquo &ldquo丫头，其实方才不过是个小的幻术。

&rdquo真岚笑了笑，脸色却是凝重的，真的也是没有时间手把手的教导，只好提纲挈要地说，看她到底能领会多少，&ldquo你确认那本书是真的，不过是通过眼、耳、鼻、舌、身的种种感触&mdash&mdash但那些其实都是不可靠的。

我不过是凝结出一个幻象，而那个幻象告诉你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和真实书本一模一样的感觉，那么你就会觉得手里拿的是一本真的书。

&rdquo &ldquo同样，隐身术就是告诉别人&lsquo我是不存在的&rsquo，用这一个虚幻的&lsquo念&rsquo来封闭别人的视觉。

定身术，可以通过告诉对方&lsquo你的身体现在不能动&rsquo，来封闭掉他四肢的一切移动能力和触觉&mdash&mdash当然，要做到这样，首先施展术法的人本身要有压过对方的强大念力。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那笙听得那样一段话，似懂非懂的答应着，却不好意思说没听懂。

&ldquo所谓的幻术，就是绕开实体、而用虚无的幻象代替&hellip&hellip呀，说白了就是骗人。

而且要理直气壮的骗，骗得对方相信那绝对是真实的就行了。

&rdquo真岚说着，也有些毛糙起来，一句话总结拉倒，&ldquo你多看一下书册就会明白。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那笙连连点头，却蓦然问了一句，&ldquo有没有不是骗人把戏的真本事啊？&rdquo &ldquo呃？那个啊。

&rdquo真岚抓抓头，大笑，&ldquo当然有很多！比如堪舆，观星，再比如支配金木水火土风各种六合间的因素&hellip&hellip甚至沟通天地、交错无色两界&mdash&mdash不过那些对你来说现在还太深奥啦，你好好学，说不定有生之年能略窥一二。

&rdquo &ldquo哼。

&rdquo听得那样的语气，那笙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服气，却问，&ldquo那么你可以做到最厉害那种，是不是？&rdquo &ldquo以前可以啊，现在大约差了好几点。

&rdquo真岚摇头。

&ldquo好几点？到底几点？&rdquo那笙诧异，莫名其妙。

&ldquo这里、这里、和这里&hellip&hellip&rdquo断手掀起斗篷，点着空空荡荡的身体各个部分，左臂、双腿和躯体，真岚微笑着，&ldquo一共四点。

&rdquo &ldquo啊，是这样&hellip&hellip&rdquo恍然大悟，苗人少女连连点头，却大包大揽地拍胸脯，&ldquo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替你补上这几点，让你变成最厉害的！&rdquo 顿了顿，那笙终归还是好奇，忍不住问：&ldquo那么现在谁最厉害嘛？&rdquo 真岚笑了笑，拉着那笙，指指一边的苏摩，悄声：&ldquo现在还没有他厉害呢。

&rdquo 那笙看着一边低头给炎汐治伤的鲛人少主，心里却是欢喜的&mdash&mdash那样炎汐就一定不会有事了。

她压低声音，吐了吐舌头：&ldquo他最厉害？可他一定不肯教我的。

&rdquo &ldquo嗯。

你要自己好好学。

&rdquo空桑皇太子轻声嘱咐，神色却是凝重的，&ldquo以后要很辛苦呢&hellip&hellip即使有西京一路陪着你。

最厉害的如果是苏摩也罢了，可惜沧流帝国还有个垂帘听政的智者圣人&hellip&hellip那个人、那个人&hellip&hellip唉。

&rdquo 真岚的眼神从未有那样的晦暗沉重，交错着看不到底的复杂。

&ldquo那个人才是最厉害的？&rdquo那笙吓了一跳，问。

&ldquo至少我还没见过更强的。

到底是谁&hellip&hellip九十年前就是败在他手里，却居然从未看到过那个人的&lsquo真像&rsquo。

&rdquo空桑皇太子长长吐了口气，微微摇头，&ldquo太强了&hellip&hellip虽然那时候我被青王出卖、中了暗算，但那个智者居然能击败帝王之血的力量，并将其封印，已经匪夷所思&hellip&hellip哪里来的这种力量。

&rdquo 那笙听他喃喃自语，却有些莫名其妙，只懂得他确认了那个沧流帝国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不由心里忐忑：&ldquo万一&hellip&hellip万一他来了，我可打不过他啊。

&rdquo &ldquo不会亲自来的罢。

&rdquo真岚看着天尽头的白塔，喃喃自语，&ldquo百年来那个智者从未离开过伽蓝神殿一步啊&hellip&hellip真是个奇怪的人，很多事情、他似乎是在有意的放纵呢。

不然鲛人早已全灭，无色城也未必能安全。

&rdquo &ldquo嗯？&rdquo那笙诧异，却看到真岚已经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又是爽朗干净一如平日，将她心头的阴云驱散：&ldquo不要怕啊，小丫头。

你戴着皇天、好好学一些防身的术法就好，你一定能解开四个封印的。

&rdquo &ldquo我才不怕。

&rdquo那笙咬着牙抬起眉头，看着真岚，&ldquo别以为我怕了&mdash&mdash那笙答应别人的，还从来没有作不到的！&rdquo 真岚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发，笑了：&ldquo真要感谢皇天选了你。

&rdquo 另一边的西京，却是和慕容修低语了许久，两人的脸色都是凝重的。

&ldquo看来我是无法亲自送你去叶城了，不然给反而会害了你。

要知道目下整个沧流帝国会开始追杀我和那笙一行。

&rdquo两人在这个间隙里分析了目下的形势，西京沉吟许久，终究说了一句，&ldquo想不到我居然不能实现对红珊的诺言。

&rdquo 看到剑客郁郁不乐的神情，年轻商人反而安慰：&ldquo前辈不用为我担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西京大人不要担心，如果泽之国境内、我可以托人一路护送慕容公子。

&rdquo一边开口的，却是风华绝代的赌坊老板娘。

家业一夕间破败如此，如意夫人却毫不惊慌，慢慢开口：&ldquo我在此地多年，好歹也有些人脉，要护送一个人并不难。

&rdquo &ldquo如此&hellip&hellip多谢了。

&rdquo西京愣了愣，看到老板娘认真的神色，脱口。

&ldquo不必谢。

慕容公子是红珊的孩子，也是我们鲛人一族的后代，该当出手相助，&rdquo如意夫人抬手掠了掠鬓发，笑了笑，&ldquo而且&hellip&hellip如今我们鲛人和空桑人之间、也该相互扶持，不好让西京将军为难。

&rdquo 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解开，将一面晶莹的玉牌拿在手里轻轻抚摩。

上面，刻着双头金翅鸟的令牌&mdash&mdash沧流帝国十巫赋予领地总督的最高权柄象征。

这个情人的馈赠她保留了多年，未曾轻易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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