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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五、六星(3/3)

眠，已经有将近百年。

蓝夏和白璎的双手分别捧起金盘，举过头顶，一旁大司命的祝颂声绵长如水。

许久，等祝颂结束，两人才小心翼翼地将盛放着头颅和断肢的金盘放入神龛内。

头颅的双眼蓦然睁开。

安静的水底忽然沸腾了，似乎有地火在湖底煮着，一个个水泡无声无息地从紧闭的石棺中升起来，漂浮在水中。

每一个水泡里，都裹着一张苍白的脸，然而那些长久不见日光而死白的脸却是狂喜的，看着祭坛上金盘里的头颅和断肢，嘴唇翕合： &ldquo恭迎皇太子殿下返城！&rdquo 有些感慨地，头颅笑了笑，然后另外一边金盘上的断手挥了一下，向全部臣民致意。

&ldquo天佑空桑，重见天日之期不远了！&rdquo狂喜的欢呼如同风吹过。

&ldquo大家都继续安歇吧，&rdquo大司命吩咐，一向枯槁的脸上也有喜色，&ldquo继续贡献你们所有的灵力、为冥灵战士提供力量！天神保佑，云荒从来都是空桑人的天下！&rdquo &ldquo天佑空桑，国祚绵长！&rdquo十万空桑人的祝颂震颤在水里，然后那些气泡逐渐慢慢消失了&mdash&mdash天光都照射不到的湖底，悬挂着数以万计的明珠，柔光四溢。

气泡消失后的湖底，只有看不到边际的白石棺材铺着，整整齐齐。

&ldquo老师，好久不见。

&rdquo子民们都退去之后，蓦然间那只断手动了起来，攀住大司命的肩膀&mdash&mdash在瞬间消失的空桑一城人中，唯独这位能&ldquo沟通天地&rdquo的老人不必沉睡在石棺中，而能以实体在水下行动如常。

空桑人历代的大司命，也都是皇太子太傅。

&ldquo皇太子殿下，&rdquo看到调教了那么多年，真岚的举止还是不能符合皇家的风范，大司命不由承认失败的苦笑了起来。

然而看着那只手，大司命面色忽然一凛，叱问：&ldquo&lsquo皇天&rsquo如何不在手上？！&rdquo &ldquo送人了。

&rdquo满不在乎地，头颅回答，&ldquo人家辛苦把我送到天阙，我好歹是个太子、总得意思一下吧？&rdquo &ldquo什么？！殿下居然拿皇天送人？&rdquo大司命身子一震，看着真岚的头颅，眼睛几乎要瞪出来，&ldquo这、这可是空桑历代重宝啊！皇天归帝，后土归妃，这一对戒指不但和帝后本人气脉相通、彼此之间也能呼应&mdash&mdash这么重要的东西，殿下怎么可以轻易送人？&rdquo &ldquo总不能让我再去要回来吧？&rdquo头颅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然而，看到大司命睿智稳重的脸已经涨红，手中的玉简几乎要敲到他头上来，真岚连忙开口分解：&ldquo您老人家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先听我说&mdash&mdash我给那个丫头戒指，也是为了让她继续帮我们啊！&rdquo &ldquo继续？&rdquo大司命颤抖的花白长眉终于定住了，然后沉吟着皱到了一起：&ldquo也没错&mdash&mdash她既然能戴上皇天，就证明她也能为我们破开其他四处封印！找到这样一个人可不容易啊。

&rdquo &ldquo对！太不容易了，怎么能这样放她走呢？&rdquo断手再度攀上了大司命的肩膀，用力拍了一下，&ldquo老师您也知道、那戒指和我本体之间气脉相通是吧？那丫头戴着&lsquo皇天&rsquo，就会下意识地感觉到其余四处封印里面&lsquo我&rsquo的召唤，她会去替我们破开封印、拿回剩下残肢的！&rdquo &ldquo说的倒是&hellip&hellip&rdquo大司命沉吟，看了一下金盘上的头颅&mdash&mdash百年过去了，这张脸还保持着倾国大难来临时的样子。

然而，率性的语气依旧，而皇太子殿下显然已经在持续百年的痛苦煎熬中成长起来了。

将那只乱爬上肩膀的断手捉开，大司命苦笑：&ldquo但是那个人够强么？解开东方封印完全是碰运气&mdash&mdash另外四处封印，可哪一个都是非要有相当于六王的力量才能打开啊。

&rdquo &ldquo她很弱，根本没有自己力量。

&rdquo断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金盘上的头颅配合着撇撇嘴，&ldquo所以，我们得帮她把路扫平了才行。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大司命沉吟着，转头看看丹砌下面待命的六王，&ldquo此事，待老朽和六部之王仔细商量&mdash&mdash皇太子身体刚回复了一些，先好好休息吧。

&rdquo &ldquo咝&hellip&hellip痛死我了。

&rdquo 所有一切都归于空无之后，祭台上只留下了一个半人。

白衣女子细心地轻轻解开右手手腕上勒着的绳索，然而那道撕裂身体的皮绳深深勒入腕骨，稍微一动就钻心疼痛。

另一边金盘上，真岚痛得不停抱怨。

&ldquo嚓&rdquo，轻轻一声响，清理干净了伤口附近的血迹碎肉后，白璎干脆利落地挑断了绳索，那条染着血污的皮绳啪的落到了地上。

她拿过手巾，敷在伤口上&mdash&mdash百年的陈旧伤痕，只怕愈合了也会留下痕迹吧？ 看着旁边金盘里的脸庞，忽然间她就感到了刺骨的悲痛感慨。

&ldquo嗯？哭了？&rdquo水的城市里，本来应该看不见滴落的泪水，然而真岚却发现了，&ldquo别以为看不见，你念力让水有了热感&mdash&mdash刚才落到我手上的是什么啊？&rdquo 旁边金盘里的头颅说着话，另一边肢解开的断臂应声动了起来，拍了拍妻子的脸，微笑：&ldquo真是辛苦你了。

&rdquo&mdash&mdash然而，他的手却穿越了她的身体，毫无遮拦地穿过。

真岚怔了怔，看着一片空无之中，眼前这个凝结出来的幻象，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居然忘了她已经是冥灵，也没有了实体。

&ldquo你笑什么？&rdquo白璎皱眉，看它，&ldquo好没正经&hellip&hellip一点皇太子样子都没有。

&rdquo &ldquo你也不是才看见我这样子了。

&rdquo真岚皇太子笑起来了，但是眼里却有说不清的感慨，看着自己结缡至今的妻子，&ldquo忽然觉得很荒谬而已&mdash&mdash世上居然有我们这样的夫妻&hellip&hellip简直是一对怪物。

&rdquo 看着对方身首分离的奇怪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靠着念力凝结的虚无的形体，白璎也忍不住笑了&mdash&mdash然而笑容到了最后却是黯然的。

真岚握住了她的手，让那个虚幻的形体在他掌心保持着形状。

白璎默不做声地翻过手腕，握着真岚的手，中指上的那枚&lsquo后土&rsquo奕奕生辉。

居然变成了这样&hellip&hellip百年前，从万丈白塔上纵身跃向大地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命运居然会变成如今这种奇怪的情形。

虽然比翼鸟接住了她，但是她想、真正的白璎已经在那一瞬间死去了。

堕天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于是就象死去一样、无声无息地蜷缩在伽蓝城一个潮湿阴暗的角落里，一直过了十年。

十年中，外面军队的厮杀、嚎叫，百姓的慌乱、绝望，丝毫到不了她心头半分。

她死去一般地沉睡在阴暗的角落里。

&ldquo皇太子妃已经仙去了&rdquo&mdash&mdash空桑人都那么传说着，因为有目共睹地看到那一袭嫁衣从高入云霄的白塔顶上飘落，而地面上却没有发现她的尸骸。

而且当日、国民还看到了云荒三位仙女、乘着比翼鸟在云端联袂出现。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有了传言，说：皇太子妃本来是九天上的玄女，落入凡间历劫，因为不能嫁给凡人，所以在大婚典礼上云荒三仙女来迎接她、乘着风飞回了天界。

那样的传说，被信仰神力的空桑国上下接受，信之不疑。

夕阳西下的时候，很多国民走到街头对着耸立云中的白塔祈祷，希望成仙的皇太子妃保佑空桑，并称呼那座白塔为&ldquo堕天之塔&rdquo&mdash&mdash然而，没人知道、那个传言的始作俑者居然是皇太子真岚。

欺骗天下人的谎言、是为了维护空桑皇室的尊严，和白之一族的声誉。

然而，即使事件的真相被掩盖，然而在鲛人们私下的传言里，关于皇太子妃白璎郡主居然是被他们同族的鲛人奴隶勾引，无颜以对从而自尽&mdash&mdash这个消息还是如同静悄悄的风一样快速地传开。

几千年来一直作为奴隶的鲛人一族幸灾乐祸，觉得那个叫做苏摩的鲛童狠狠打了空桑人一耳光，为所有鲛人扬眉吐气。

很快，又有传言说、那个叫做苏摩的鲛人，是被星尊帝灭国后掠入空桑的海皇的后裔，血统尊贵，所以容貌举世无双&mdash&mdash这个消息更加无凭无据，接近附会，但是那些鲛人奴隶非常乐意相信那是真的。

海皇觉醒，蛟龙腾出苍梧之渊&mdash&mdash而那个叫&ldquo苏摩&rdquo的少年是鲛人的英雄，必然将带领所有被奴役的鲛人获得自由、回归碧落海，重建海国。

传言漫天飞的时候，城外冰族的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然而，传言里的两位当事人都不知晓这一切了&mdash&mdash苏摩被释放、离开了云荒流浪去了远方；而传说中仙去的女子，却是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里，用剑圣传给她的&ldquo灭&rdquo字诀沉睡着。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具倒在无人知晓地方悄然腐化的尸体，上面布满了菌类和青苔，夜鸟歌唱，藤蔓爬过，无知无觉。

千万年后，当城市成为废墟、镜湖变成桑田，或许会有人在这个废弃的地窖里发现她的尸体，然而，不会有人再认得她曾是谁。

她沉睡了足足十年。

一直到那一天，头顶上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她，慌乱的报讯声传遍伽蓝城每一个角落&mdash&mdash &ldquo危急！危急！冰族攻破外城！青王叛变！白王战死！皇太子殿下陷入重围！&rdquo 白王战死？白王战死！ 她忽然惊醒过来，全身发抖，惊怖欲死&mdash&mdash父王、父王阵亡？父王已经整整八十岁了，几乎已经举不动刀了&hellip&hellip他、他居然还披挂上了战场？他为什么还要上阵！ &mdash&mdash&ldquo因为白之一部里面，唯一有力量接替他的女儿躲起来在睡觉呀。

&rdquo 潮湿昏暗的地窖里，忽然有个声音桀桀笑着，阴冷地回答。

&ldquo谁？谁在那儿？&rdquo她猛然坐起，向着黑暗深处大声喝问，不停因为激动而颤抖。

&ldquo醒了呀？&rdquo那个老妇人的声音继续冷笑，点起了灯，鸡爪子似的手指拨着灯心，灯光下、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ldquo大小姐可真是任性啊，这一觉睡得够久了&hellip&hellip再不醒，老婆子我都要先入土了呢。

&rdquo &ldquo容婆婆。

&rdquo眼睛被灯光刺痛，很久她才认出了那是族中最老的女巫&mdash&mdash父王不知道她何时醒来，只能派女巫来守护沉睡着的女儿。

面对着容婆婆仿佛转瞬间更加苍老的脸，她忽然觉得羞愧难当。

&ldquo外城攻破，外城攻破！皇太子殿下被俘，将被处以极刑！&rdquo 外面的金柝声还在不停传来，她全身因为恐惧而发着抖，在昏暗中慌乱地摸索：&ldquo我的光剑、我的光剑呢？&rdquo她眼里有狂乱急切的光，甚至没有发觉自己身上覆满了青苔，头发变得雪白、长及脚踝，长年的闭气沉睡已经让面色苍白如鬼。

&ldquo在这里。

&rdquo容婆婆从黑暗中走过来，从宽大的袍袖底下摸出一个精巧的圆筒，递给她，&ldquo我好好地收起来了&mdash&mdash我想郡主终究有一天还是需要它的。

&rdquo 她的手指猛然抓住了圆筒状的剑柄，微微一转，喀嚓一声、一道三尺长的白光吞吐出来。

震动着手腕，调试着光剑的长短和强度，她刚觉得手感慢慢回复，就飞身掠了出去。

她抓着剑，从街道上空掠过，快得如同闪电。

&ldquo我们完了，皇太子殿下被他们俘虏了！&rdquo &ldquo青王背叛了！他害死了白王、也出卖了皇太子殿下！&rdquo &ldquo听说青王的儿子也一起归顺了冰族！只有他的义子青塬不肯背叛空桑，还留在城里。

&rdquo &ldquo空桑要灭亡了吗？天神为什么听不到我们的祈祷！天神要空桑灭亡吗？&rdquo &ldquo赤王、蓝王、黑王、紫王还在，不要怕！还有四位王在啊！&rdquo &ldquo皇太子都死了，血脉一断、空桑最大的力量就失去了！失去了帝王之血、还有什么用！&rdquo 亡国的慌乱笼罩了本来奢华安逸的伽蓝城，到处都是绝望的议论，街道上看不到路面，所有人都走出房子，匍匐在大街、上对着上天，昼夜祈祷&mdash&mdash多少年来，空桑人以神权立国、信仰那超出现实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上天真的能救空桑么？ &ldquo那些冰夷要车裂皇太子殿下！就在阵前！&rdquo 祈祷中断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在民众中传播着，所有人都在发抖。

&ldquo车裂&hellip&hellip&rdquo高高的白塔顶上，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神殿里大司命的脸也陡然变了：&ldquo他们、他们居然知道封印住帝王之血的方法？那些冰夷怎么会知道？怎么会！&rdquo &ldquo是谁？是谁泄漏了这个秘密！&rdquo仙风道骨的大司命状若疯狂，对天挥舞着权杖：&ldquo唯一知道封印帝王之血方法的人只有我！&mdash&mdash是谁？指挥冰夷攻入伽蓝城的？究竟是谁！&rdquo &ldquo智者，时辰到了。

&rdquo金帐外，巫咸不敢进入，跪在外面禀告。

金帐内没有一丝光亮，黑暗深处，一双眼睛闪着黯淡狂喜的光，吐出两个模糊不可辨的字&mdash&mdash那样奇怪的声音接近于呼噜，外人无法听懂。

然而帐内跪着一个白衣的少女，却显然受过长时间的教导，立刻恭谨地将这两个字清晰地传达了出来：&ldquo行刑！&rdquo 冰族十巫之首的巫咸立刻回身，大声传令：&ldquo将空桑皇太子带上，行刑！&rdquo 军队的中心空出了一片场地，五头精壮的怒马被牢牢栓在桩上，打着响鼻，奴隶们挥动长鞭用力打马，那些马被鞭子抽得想挣断笼头往前方跑去，将缰绳绷得笔直。

每一匹怒马都拉着一根坚固非常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锁在中心那个高冠长袍的年轻人手脚上。

城上城下无数军队，听到金帐中的命令传出，城上空桑人绝望地捂住了脸。

空桑人年轻的皇太子被绑在木桩上，手脚和颈部都被皮绳勒住，然而那个平日就不够庄重的皇太子却一直微笑，满不在乎。

听到行刑的口令，他蓦然开口，对着城上黑压压的军队和臣民，说了最后一句话：&ldquo力量不能被消灭，天佑空桑，我必将回来！&rdquo 语声未毕，缰绳陡然被放开，五匹怒马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同样的瞬间，伽蓝内城上四道影子闪电般扑下，直冲层层重兵核心中的皇太子。

&ldquo四王！四王！&rdquo一直到影子没入敌军，城上的空桑人才反应过来，大叫，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那一丝希望一瞬间就灭了，因为冰族阵前也是掠起了黑色的风，显然早有防备、&ldquo十巫&rdquo中的八位分头迎上了由高处下击的四王，立刻陷入了缠斗。

就在那个刹间，怒马狂奔而去，木桩上的人形陡然间被撕成六块，只余躯体残留。

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到地上。

那样可怕的速度，让铁链撕扯开身躯之后，甩脱了马上的铁钩、带着血肉顺着惯性如箭一般往前飞出。

然而反常的是去势居然丝毫没有遏止的迹象、五条铁链仿佛被什么力量推动着、如同呼啸的响箭往五个不同方向飞去。

右手往东，左手往西，右足往北，左足往南。

而更奇怪的是、扯断了的头颅，居然直飞上了半空。

只余下躯体还留在阵中。

城上的空桑人怔了一会，刚开始似乎还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然后轰然爆发出了绝望的哭喊声&mdash&mdash真岚皇太子的死亡、彻底灭绝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ldquo说得好！看来那小子虽不是纯血，但是天赋很高。

&rdquo金帐中，听到最后一句话，那双眼睛亮起来了，连连赞许。

然后，对跪在帐外不解的巫咸缓缓解释，&ldquo这个宇宙六合中，力量从来不能凭空产生，也不会被消灭，只能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或者保持着平衡而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mdash&mdash帝王之血的力量不能被消灭、也不能转移给除了空桑王室嫡系血统之外的任何人，所以那小子到最后还那么狂。

&rdquo 巫咸看着阵前还在混战的四王和十巫，又看着向着五个方向消失的躯体，喃喃：&ldquo怎么可能&hellip&hellip难道、难道能死而复生？&rdquo &ldquo空桑的帝王之血蕴藏着多少力量啊！&rdquo金帐中的眼睛满意地看着被车裂的皇太子各个部分，然而眼里全是奇异的怨毒，&ldquo星尊帝的血被流传了下来，那种被诅咒的力量一代代传承。

如果不被封印，他的子孙即使在灰烬里也可以重生！&rdquo &ldquo那&hellip&hellip&rdquo巫咸吃了一惊，&ldquo智者，这一回&mdash&mdash&rdquo &ldquo这一回我要让帝王之血彻底凝结！&rdquo金帐内，那个人冷笑，&ldquo把他的四肢镇于四方，头颅放入伽蓝白塔塔顶，身躯封入塔基，用六合的六种力量封印了他吧！&lsquo空桑&rsquo两个字，将彻底从云荒消失！&rdquo 冷笑着看着外面已经瞬乎消失、即将进入封印的五部份躯体，金帐中眼睛眯起来了，冷锐雪亮。

空桑千百年来的力量，终将被埋葬。

忽然间，帐中的智者蓦然变了声音，震惊地脱口：&ldquo那道白光、那道白光是什么！&rdquo 白王死了，青王叛了，剩下四王还在苦战&mdash&mdash还有谁？还有谁居然有那样&ldquo破天&rdquo的力量？！ 用尽了全力，然而她终于还是来晚了。

没能扭转命运倾覆，反而看到了最惨烈的一幕。

真岚皇太子躯体撕裂的刹那，手指上那枚戴上去就无法脱下的&ldquo后土&rdquo猛然间共鸣。

剧烈的痛楚传入她的内心，那个瞬间她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迟了。

&mdash&mdash不是迟了片刻，而是迟了十年。

整整十年！ 作为六部之首的&ldquo白&rdquo，历代空桑皇后的&ldquo白&rdquo，以&ldquo后土&rdquo的力量对应&ldquo皇天&rdquo的&ldquo白&rdquo&mdash&mdash本来作为族中最强者、空桑的太子妃，她，白璎郡主、该要担负起的责任有多少！享有了那样的力量，却没有担起相应的重任，十年来，她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逃避，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终至无可挽回。

那些绝望号哭着的百姓，那些死战到底的战士，那些孤身陷入重围的各部之王！还有她那八十高龄而代替女儿出战、战死在乱兵中的父亲。

这是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她本该与之并肩血战的下属和同僚！ 空桑要灭亡了&hellip&hellip空桑要灭亡了吗？ 恍惚间来不及多想，她已经冲到了城头，看着呼啸着被带往天际的头颅，只是点足一掠，整个人宛如白虹一般从女墙上掠起。

那样的速度让城上城下所有人目瞪口呆。

等大家回过神来，只看到那一袭华丽的羽衣从天而降，面色苍白的少女一手执着光剑、一首抱着皇太子真岚的头颅，落在伽蓝内城的女墙上，一头雪白的长发垂到了脚踝，宛如神仙中人。

&ldquo太子妃！是太子妃！&rdquo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在看清楚穿着婚典嫁衣的少女正是白王之女时，所有空桑人都沸腾般大喊了起来，&ldquo太子妃从天上回来了！空桑有救了！&rdquo &ldquo天佑空桑！&rdquo她站在城头上，将真岚皇太子的头颅高高举起，振臂高呼。

&ldquo天佑空桑！&rdquo忽然间，那个头颅微笑着，开口回应。

所有人都呆住，片刻后，全城的空桑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连陷入苦战的四王都振奋了精神，仰天大呼，声浪一直传到了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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