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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座位在玻璃窗边。
空中还有零星雪花飘落,路上行人全副武装,车顶棉白。
世界充斥斑驳的白色。
身为南方人,许添谊不常看到雪,所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很认真看外面的街景。
或许,哪里有买戒指的地方? “小谊,你该多吃一点。
”因为许添谊不怎么理他,为了搭话,贺之昭贴心道,“你的肚子太薄了,一顶都看得到。
” 许添谊下意识捂了捂肚子,瞪他一眼。
今天早上在整理行李箱的时候,许秘书发现了贺之昭声称忘记带的睡衣。
他就记得自己明明严谨地检查过一遍,不应该会缺东西。
当时许添谊看向贺之昭,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原来带了啊。
”对方只是自然地点头认可,“今天晚上可以穿了。
” 许添谊勉强回忆了温度过高的昨晚,掌心似乎还留着那种特殊的触感,他怀疑这是贺之昭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常常被那双眼睛蛊惑得误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更诚实真诚的人。
现在他认为自己对贺之昭的形象认知存在一定的偏差。
毕竟再真诚的赞美也一定有失偏颇。
这个人明明也很会撒谎。
开完一天的会,休息半个晚上,两人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去温哥华。
尽管人来人往,凌晨四点的机场还是有种尚未苏醒的朦胧,一切都是慢慢的。
通过例行安检时,许添谊的大衣口袋随着金属探测仪扫过发出滴滴的声音。
他确认贺之昭没朝这里看,很快向安检员展示了自己遮藏的东西,得到了友善的放行。
这么贵重的东西,明明该放在包里、行李箱更合适,他却偏偏放在口袋,像不愿意放过每一个有机会的瞬间。
虽然一路上也已经真心地后悔了三次,害怕一个没注意弄丢了。
飞机起飞后,因为航班实在太早,近乎所有人在半小时之内都陷入了睡眠。
机舱安静到极点。
照常理,四个小时后,他们就将抵达目的地,去完成本次行程最重要的任务。
许添谊原本也已经睡着,是被两下不寻常的颠簸弄醒的。
一瞬间,机舱顶灯全部打开,光线大亮。
仓促的机长广播响起来: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正在经过气流颠簸的区域,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
话音刚落,飞机印证着又产生了极为剧烈的颠簸。
已经在往回赶的空姐没能稳住身体,狠狠摔在了地上。
推车上的饮料如河流在地上涓涓流淌。
有人害怕地惊呼起来。
许添谊瞬间清醒。
他第一时间看身旁的贺之昭,也是刚醒的模样,旋即检查这人的安全带,是系好的,稍稍松口气。
如同空难片最开始的场景,这种频繁密集的颠簸唤醒了飞机上的所有人。
身体不断在座位上腾空又落下,总是平缓舒适的机舱不再稳固,不断摇晃着提醒所有乘客,他们正无依无靠、孤独地漂泊在高空中。
只有生或死的极值,没有中间的可能性。
语言不同,但这一刻都能听懂,有的人喊父母、配偶、孩子,有的人哭着祈求上帝,有的人只是害怕到尖叫。
氧气面罩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要求大家按照每次起飞都有但总被无视的佩戴教程进行佩戴。
在这漫长、看似无止境、不祥的四秒中,在鸡犬不宁的机舱里,许添谊想到了很多,也什么都没想明白。
他还是下意识最先牵挂身旁人。
会死吗? 贺之昭也盯着他看,面色似乎还是很镇定,只是明显违反了理应优先个人的原则,很快给许添谊扣上氧气面罩,再戴上自己的。
“没关系。
”贺之昭说,“别害怕。
” 大脑理应空白,可闻到死亡的气味,许添谊的思维反而因此活跃。
贺之昭戴氧气面罩耽误的几秒还是让他很后怕,如果就是差这几秒呢? 两枚素戒还是安静躺在他的口袋里。
是的,虽然头一天晚上还在生气,虽然早上发现睡衣,但许添谊还是趁贺之昭开会的间隙,真的偷偷快速又认真地买好了。
他挑选了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最贵、最好的,为了直接拿到,甚至没有要求刻字。
许添谊知道自己有点物质,从小拮据到大,对钱很计较,但就像努力打工也要跟上杜琛宇的消费水平,自己舍不得也愿意给杨晓栋买最新款的手机。
误以为,金钱舍得大方,对方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爱意,因此对自己好一点。
可能就像贺之昭说的,对别人很好,就是想也被这么对待。
现在就买戒指有点太着急,求婚也太早。
但一想到贺之昭会戴上和自己成套的戒指,就忍不住幸福到战栗。
算爱慕虚荣吗?那就算吧。
他真的很想彰显无人在意的主权。
会死吗? 万一以后没有机会了呢? 以前许添谊总想到死但又怕死,常常猜测可能死了就会解脱,又担心死了还要当鬼,没人烧纸,就要倒霉地做孤魂野鬼。
现在他希望命运可以多给他点时间,讲讲公平,让他也多体会些寻常的、稳定的幸福。
他承认自己有时候的生气不那么理直气壮,可能就是有恃无恐,想贪心地多所求到一点贺之昭很喜欢自己的证明。
证明自己这一次真的被成功地偏爱了。
如果有机会活下去,他发誓自己会认真改正,不再这样了。
飞机快速下坠,产生了整整四秒的失重。
机舱渐渐陷入死寂。
贺之昭紧贴着椅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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