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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热汗顺着宗策的脸颊滑落。
“陛下,”他撑着床榻,嗓音沙哑,“别咬着自己。
” 但殷祝不听。
或者说,他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脑袋里唯二的念头就是卧槽好痛,和卧槽真他祖宗的爽。
原来当初作者年会的时候,他邻座大妹子获奖的那本《宿舍下铺的直男兄弟》不是瞎写的。
他含着热泪想,对于男人来说,一旦打开了这扇新世界的大门,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前方可是地狱啊!!! 宗策喘着气,见殷祝都快把自己的下唇咬出斑斑血迹,下意识伸手掰开他的嘴巴,甚至做好了再被咬出血的准备。
片刻后,轻轻的呜咽声传来。
带着一丝委屈的颤意。
一点湿润柔软的触感从虎口处蹭过,呼出潮湿的热气。
像是愤怒的幼猫用湿漉漉的尾巴搔过掌心。
殷祝幸福地被做晕了。
始作俑者却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任由身体的热度一寸寸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睡梦中的殷祝打了声喷嚏,宗策终于回过神来。
他偏头,发现屋内的炭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宗策神情复杂地拢起被子,盖在疲惫睡去的青年身上。
指尖不自觉地拂过殷祝眼下淡淡的青黑,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之前苏公公暗含指责的话语。
或许……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领这份情。
宗策沉默地下床,换好衣服。
刚准备离开,犹豫着,又回身看了一眼床上安静沉睡的殷祝。
他走回去,把露出的被角掖好,出去叫人重新生起炭盆。
“宗大人,这就回去了?不给陛下打声招呼?” 苏成德板着脸问道。
语气莫名有些阴阳怪气。
宗策盯着自己虎口上的水痕,恍若未觉。
苏成德不得不拔高声音:“宗将军!!!” 宗策回过神来,淡淡道:“不了,策不能在新都久留,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若是他醒了,麻烦苏公公帮我带句话。
” “什么话?” “策回新都后,路过宋学士府上,进去小坐了片刻,”宗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他的那位妹子,是个温婉内敛的性子。
” 苏成德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琢磨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这和宋学士的妹妹有什么关系? 按陛下近来的喜好,就算有关系,也该是一表人才的宋学士本人才对吧? 大概是感觉到了被人念叨,睡梦中的殷祝皱了皱眉头,身子蜷缩成一团。
几个时辰后,他不知梦见了什么,呼吸声逐渐沉重。
最后拼命挣扎起来,哽咽着梦呓道:“不行,受不住……肚子、要涨破了……” 殷祝带着一身冷汗,被吓醒了。
他两眼发直地躺在床上,心想最近好像做噩梦的次数尤为频繁。
关键是…… 这些梦,都很有些难以启齿。
但殷祝相信自己肯定不是弯的! 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不过是因为身体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而已,他清醒的时候可从来不会想那档子事。
殷祝这么想着,放心了许多。
他偏头看向床边,炉上正温着一壶茶水,抬手就能够到。
倒是心细。
殷祝心中一暖,刚要起身,突然眉心狠狠一跳。
感受到身体内部液体流淌的感觉,他痛苦地、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用力砸在床铺上,无能狂怒。
又来!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常识?他不是女人!没有那种功能!!! 殷祝缩在被子里,自闭片刻后,闷声喊外面值守的人准备热水,他要沐浴更衣。
宫人速度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一切筹备齐全。
殷祝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
酸痛的肌肉得到舒缓,犹如棉花糖融进水里。
他发出一声释然的叹息,修长双臂搭在在浴桶的桶壁上,双目放空,仰头思考人生。
过了一会儿,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慢吞吞地把自己沉到了水面下,只露出一个脑袋。
苍白瘦削的肩颈被热水熏红,随着水面下的动作细微地颤抖、战栗,时不时还伴着些许细微的呻吟。
一滴晶莹水珠从纤长睫羽上颤落,在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每次药瘾发作,殷祝基本都不记得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但这次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太医开的药有了效果,也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坚持戒断,后半程他其实还算清醒。
虽然被敦得差点神志不清,但殷祝还是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宗策身上没有多出来的伤痕。
北屹王太子具体的进攻日期他记不清了,只知道对方秉着一种十拿九稳的心态,带着军队南下围城,一路上走马观花,还顺便拜访了驻扎在各地的北屹权贵,简直是公费旅游。
不过从克勤此次动兵的目的出发,倒是很好理解。
无非立威、敲打、拉拢三件套罢了。
等兵临城下,他又派来一名信重的大夏叛徒军师,携重金前来说降,在被宗策连人带礼地轰出城门后,才恼羞成怒地下令猛烈攻城。
殷祝是后世人,所以很清楚历史的发展。
但他很好奇,他干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身为主将,居然敢这么随随便便地跑回新都来找他,换做一般人,殷祝肯定会觉得对方玩忽职守;但按照宗策的性格,那肯定是因为确定了一丝一毫的纰漏都不会出,才放心回来的。
殷祝完全没觉得自己双标。
他甚至做好了宗策这次回来,会借机向朝廷要钱要粮的打算。
虽然根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大夏国库自迁都后,就是东边打水西边漏,缝缝补补又三年。
为此殷祝还颇废了一番心思,砍了一大笔朝廷没有实质用处的公款支出,又顺便狠狠挤压了一下好用的宋千帆牌海绵,让他早日把那笔钱款筹集到账。
但宗策却什么也没提。
“他走了?”殷祝问苏成德,“一句话也没留下?” “不,宗大人临走前,托奴才转告陛下您一句话……” 苏成德小心翼翼地说完宋千帆妹妹的事,掀起眼皮观察殷祝的神色。
结果发现陛下正在瞳孔地震。
“他知道了?”殷祝拔高声音,像是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他居然知道了!!!” “见鬼,他是怎么知道——哦,他去了宋千帆府上。
” 殷祝那张苍白昳丽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朕要砍个脑袋玩玩”的阴鸷神色,吓得苏成德一哆嗦,赶紧低头不敢再多看。
“对了,”殷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去查查,那包粉末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放在朕屋里的,把人揪出来,送去大理寺和了悟一起审,有消息了第一时间上报给朕。
” “是。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殷祝有下令不许人多嘴讨论,但祁王替太后请来的僧人竟是刺客、太后祁王接连被禁足,这两条劲爆消息依旧很快传遍了新都上层。
新年刚过,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朝廷大臣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论的好机会。
内阁一众老臣还为此私下召开了会议。
以王存王阁老和唐颂唐阁老二人为首,众人畅所欲言,纷纷义愤填膺地指责那刺客胆大包天。
却无一人敢提及被禁足的太后和祁王。
王存冷眼望着这帮人,心中了然: 看来在座不少同僚,已经被祁王收买了。
这道理说来奇怪,但只要多想一步就能明了: 如此严重的情况,陛下却只给了祁王禁足的惩罚,就说明陛下是认为此事与祁王无关的。
若是此时替祁王求情,以那一位的性格,反倒会触怒陛下,得不偿失。
但太后乃是陛下生母,子禁足母,不合伦理,倒反天罡。
按理说,诸位饱读诗书的大儒们,肯定是要上谏劝阻的。
但他们为什么个个避重就轻? 因为有人不愿意看到太后解除禁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混迹官场,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
王存想着家中旁系子弟最近上报的禁军轮值变幻,冷笑一声,重重地把茶碗放到桌上。
正侃侃而谈的唐颂止住了话头。
他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这位在场身份地位唯一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老对头:“怎么,王阁老有话要讲?” “并无,”王存说,“老夫只是在想,哄哄闹闹,乌七八糟,又是一年过去,老夫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再为陛下效忠几年。
” 唐颂听他不是在反对自己,也缓和了神色。
他好心劝道:“你比我还小三岁,怎么就开始知天命想这些了?若是身子不适,正好我府上新得了一支二十年的野山参,等下叫人给你送去府上罢。
” 其他内阁大臣也都纷纷附和,说一些王阁老保重身体,陛下和大夏都不能没有你的官话套话。
这种场合,王存在几十年官场浮沉中不知见识了多少次。
但这一次,他心中却忽然升起了淡淡的烦躁。
视线扫过那一张张道貌盎然的面孔,这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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