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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干线越过多摩川桥进入东京都内时,暮色将临。
秋叶大三郎喜欢黄昏时刻的东京。
将近6时,高楼大厦和商店街已华灯初上,马路上行驶的汽车,大多只亮着小灯。
此刻大都会的白天正向黑夜转变。
虽已到4月初,因云彩覆盖着上空,天黑得较早。
不久,西边刮起了微风,吹散了云彩,只有那一带染成了红色。
下午,从京都启程时已开始下雨,不过雨层云越过箱根来到东京尚需一段时间。
秋叶一个月两次去京都的大学讲课。
回来途经品川市中心,两边的高楼大厦令人感到压抑。
回到东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常听人说“东京人没有故乡”。
看到屹立在夕暮中高楼大厦的雄姿,令人觉得这都会也是值得怀念的故乡。
用玻璃幕墙覆盖的大楼的一角映照着暗红色的夕阳,眺望着这黑色和红色相交的景色,秋叶考虑抵达东京站后该做些什么。
径直回到位于涩谷的家未免有点遗憾,匆匆越过这充满春意的大街也太可惜了。
难得走过东京的市中心,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喝点酒再回家。
然而一个人独饮又太乏味,常去的酒店中不能说没有可以谈话的厨师,如果人家正忙着,会添乱的。
秋叶眺望车窗外,住在东京站附近的朋友的面孔一个个从他脑海里闪过,他们尽是些五十岁左右的壮年人,都忙于工作。
抵达东京站后给他们打电话,不知在不在公司。
即使在也不一定有时间。
想到这里,秋叶后悔离开京都时没有给他们打个电话。
他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忽然坐立不安起来。
他看着有乐町的霓虹灯,脑海里浮现出能村平太的脸庞。
能村是秋叶高中时代的同班同学,现在在一家家电大公司任广告科长。
对专搞文艺评论、在大学兼课的秋叶来说,能村是其他领域里的人,但两人比较合得来,常常在一起喝一杯。
“虽是大忙人,能村可能在。
”秋叶自言自语地说,一边回想着能村身后的那个女子的面孔。
名字忘了,但那女人柔弱的样子给他留下鲜明的印象。
列车6时18分正点到达东京站。
秋叶身穿茶色套装,肩头搭着围巾,右手提着小型的旅行包踏上站台。
4月正值新学期开始,新入学的大学生和陪他们来的母亲们格外引人注目。
在站台的中段,一群欢送调动工作的同事的人们围成一圈,互相道别。
秋叶从这些人群中穿过,下了台阶,在检票口左侧的电话亭前停下脚。
他查询了能村平太公司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能村正好在。
“此刻我在东京站,今晚你有空吗?” 因为是心血来潮,不知道对方的情况,秋叶不得不采取低姿态说话。
“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位客户的招待宴,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不想这样乏味地回家去。
” “过了8点,我就有空了,你能等一等吗?” 8点,还有两小时,得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行,我等你,在银座如何?” “当然可以,我就在附近。
” “那孩子那儿怎么样?就是有点乡下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的那位。
” “弱不禁风的样子?” “想吃酱鲐鱼的那一位。
” “啊,明白了,你说的是里美。
她怎么啦?” “在她上班的‘魔吞’等你,可以吗?” 秋叶突然说出俱乐部的名字,能村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对里美有意思吗?” “不,只是上一回你说的事倒挺有趣的。
” 秋叶指的是上一回能村请里美吃饭的事。
那天能村没有特意请她,只是随便说了一声,里美马上就说想吃酱鲐鱼。
“除了车站后面,或大学附近的小饭馆,银座一带根本找不到吃酱鲐鱼的地方。
” 能村对里美不由得尴尬一笑。
秋叶听了能村的叙述,稍有触动。
在时髦女性云集的银座,很少有女子说想吃酱鲐鱼的。
秋叶当时对里美的朴实颇为欣赏,事情到此为止。
在银座林阴大街一角,有一家专售外国高级名牌商品的商店。
“魔吞”就在这家商店的六楼。
“魔吞”的出典是ManonLescaut,取谐音“魔吞”,意为可以吞食任何东西的魔怪,这块招牌符合银座的气氛。
这儿的女老板是位圆脸、富态的人,酷似主演《情妇玛侬》的影星赛西里·奥布里。
秋叶从电梯出来,站在“魔吞”跟前,将视线移向右边的小小的文字牌。
“魔吞”实行会员制,来店的客人要按文字牌的暗语。
“临风飘摇的羽毛……”秋叶嘟囔道。
“临风飘摇的羽毛……”这暗语出自威尔第的“女人的心像风中的羽毛般善变……”按下这几个字,门就开了。
换句话说,明知女人的心善变,也要进来。
“魔吞”虽叫俱乐部,里边只有两间雅座。
中央设S形的长吧台,客人坐在两侧,中间用柱子和酒瓶架隔开,互不干扰,较为隐蔽。
夜间俱乐部虽是男人们游玩的场所,但一进门有些紧张。
侍应生见客人进门,就过来行礼“欢迎光临!”先来的客人回过头来看,这时往里进的人们的表情是各种各样的。
有的人似乎有点羞涩,耷拉下眼皮;有的人自以为是这里的常客,挺直腰板堂堂而进,一边搜索大厅里有没有自己的熟人。
秋叶尽量作出自然的姿势走进去。
能村带他来过两次,不能说是熟客,秋叶有点紧张。
“您自己吗?” “待会儿能村也来。
” 一听到能村的名字,侍应生会意,带秋叶去S形吧台的最里边的座位。
“酒水算在能村先生名下,可以吗?” 说着,侍应生准备了冰块和矿泉水。
还不到8点,店堂里十分热闹,或许是因为这儿雇佣了许多年轻的女子。
客人坐下后,在服务小姐未来之前是沉不住气的,特别一个人更无所事事。
这时,许多人掏出香烟来打发时间。
秋叶刚衔上香烟,听到后面有人喊道: “对不起,您来了!” 回过头一看,女老板掏出打火机给秋叶点燃了烟。
“稀罕,您自己来的吗?” “不,和能村约好,他8点钟来。
” “谢谢,您是……秋叶先生吧!” 只和能村一起来过两次,就记住了他的名字,真不愧为老板。
秋叶从西服口袋掏出名片递上。
“今天由我付账。
” “能村先生不会怪罪吗?反正他每晚必到。
” “不,今天是我约他来的。
” 女老板笑了笑,点点头。
女老板看上去三十刚出头,在众多的年轻女子中,只有她穿着和服,显得沉着、大方。
脸庞不算太美,但从丰富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的精明来。
“承您特意光临,真叫人高兴,您有没有特定喜欢的女孩子?” “那倒没有……” 秋叶慢吞吞地衔上香烟,若无其事地说,“上次是一个名叫里美的女孩子。
” 女老板向侍应生招招手,吩咐里美到这儿来。
“秋叶先生是大学老师,是不?” “算是吧。
” 名片上印的是“大学教师”,而本职工作是文艺评论家,在这样场合就不必多解释了。
“可是,大学教师是不到这儿来的。
” “那倒不见得。
” 女老板口头上虽然否定了,但内心确实这样想的。
“里美,在这儿呢!” 被侍应生带来的女孩子显得有点困惑,低下了头。
没错,就是上回的陪酒女郎。
“请慢慢用,我失陪了。
” 女老板站起来走了,只剩下秋叶和里美两人。
为了掩饰自己指名让里美来陪酒的羞涩,秋叶干咳了一声,再度注视里美。
今天里美穿着一件有白色胸饰的黄、茶色相间方格连衣裙。
上次来时,里美穿的是灰色连衣裙,此刻变得漂亮大方多了,或许是老板要她好好打扮一番。
然而方格连衣裙显得有点土气,白色胸饰乍一看像孩子的围嘴。
秋叶跟她还不熟,不好意思随便表示自己的看法。
里美个子不高,这副打扮在街上行走,多么像刚从乡下来的女大学生。
秋叶内心苦笑一声,这孩子只配吃酱鲐鱼。
“上次我和能村一起来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坐在那边。
”里美指了指身后包厢。
那次秋叶坐在里美身旁。
乍一看,很不起眼,看着看着,发现里美五官端正,鼻子和嘴都很小,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秋叶最喜欢的是里美肌肤白净,她那没化妆的脸庞和端着酒杯的手指白里透亮。
“你是不是贫血?”秋叶半开玩笑地说。
里美认真地摇摇头。
里美肌肤白净,小巧玲珑,和上一次印象相同。
“你是新来的吗?” “才一个月。
” “那么上一次是你来这儿的第二十天?” 秋叶和能村上次来的时间是在十天前。
“初次来银座吗?” “是的。
” “出生地?” “北海道。
” 秋叶会意地点点头。
皮肤白净、说话不俗气是北海道女子的特点。
“喝点儿什么?” 里美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
这时,秋叶窥见她从耳朵到脖子的线条,发现她的耳朵特别白,头颈上的汗毛像枝形吊灯那样透亮。
秋叶边看边在脑海里描绘,白净的耳朵染成红色的情景。
里美自然不会想到秋叶在考虑什么。
威士忌兑上水后,里美便无所事事地坐在那儿。
秋叶想这高额的消费,应该从女人那里得到更多的服务,但此刻要求里美,似乎太残酷了。
“你住在北海道什么地方?” 秋叶为了掩饰无聊,衔上香烟。
里美擦火柴,一连擦了三根也没擦着,看来她还没学会。
“在函馆。
” “函馆?那儿净出美人。
” 秋叶曾听说,从函馆、松前到江差这一带是北海道美人最多的地方。
他曾去过函馆,一下火车,在车站前卖蟹的女孩子的脸蛋个个都很漂亮,令人吃惊。
“你从那儿直接来东京的吗?” “不,在千叶待了一段日子。
” “现在住在哪儿?” “胜閧[1]桥前面。
” 在银座打工的姑娘大多住在青山或四谷,靠银座最近。
房租比较便宜的下町一带住的人也多起来了。
“是公寓吗?那房租相当高咯。
” “是店里的房子。
” “对,现在很多店都提供住宿。
” 两人说着话,秋叶考虑如何与里美单独会面。
这事儿不用跟能村打招呼,选择他不在这儿时最容易成功,但一想张口就有点紧张。
和俱乐部、酒吧的女孩子约会,一旦遭到拒绝该怎么办?因为里美才来东京一个月,是没有经验的姑娘。
秋叶自己也发愣,因为对方太年轻,不能不有所顾虑。
上次来时,里美说她二十三岁,自己已四十九岁,像父女俩。
同这样年轻的姑娘打交道,秋叶还是第一次。
“胜閧桥?上班得二十分钟?”秋叶心不在焉地问道。
“夜里马路不挤时,十分钟就可到家。
” “你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吗?” “是的。
” 里美干这一行还不久,回答简洁,接不下话茬。
秋叶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问道: “有没有男朋友?” 里美摇摇头,这样认真地否定,应该认为她回答是真实的。
“三顿饭都在外面吃吗?” “不,大多数自己做。
” “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 说到这里,里美似乎不想再回答了。
“再来一杯,怎么样?” 秋叶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递过去,里美接过酒杯,倒上威士忌,兑上水和冰块,用玻璃棍搅匀。
秋叶欣赏她那搅酒的动作,似乎在说别人的事,问道: “下回我们一起吃顿饭如何?” 里美顿时停下手来,不解地看了秋叶一眼。
“请你吃你喜欢的酱鲐鱼好吗?” “真的?” “当然真的。
星期六或星期天,即使平日也行。
” 里美依然不可思议地瞅着秋叶,在灯光反射下,从近处看,里美的脑门有点突出。
“怎么啦?” “太突然了,我连想也没想过。
” “可笑吗?我是认真的,本星期六如何?你有事吗?” “不,没事儿……” “那好,星期六下午6点钟,在你最熟悉的地方见面。
” “我只熟悉这一片地方。
” “N大饭店总该知道吧?6点钟在那里的咖啡厅见面。
” 正当秋叶叮嘱时,能村出现在门口。
能村个子并不高,挺着大肚子,给人印象是个彪形大汉。
他迈着八字步走过来,朝秋叶挥挥手。
秋叶已经看惯了,并不觉得异样。
陌生人一见到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至少不会把他看作是家电公司的广告科长。
其实仔细一看,能村长着娃娃脸。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好管闲事,业内人士对他颇有好感,上司也十分赏识他。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 “没关系,你那边的招待会结束了吗?” “我只是露了一下脸,就溜出来了。
散了会,人们或许会来银座喝一杯,但不会到这儿来的,放心吧。
” “来一杯兑水的威士忌怎么样?”里美问道。
能村这才发现里美在秋叶身旁。
“嗬,来得正巧。
” 里美不知他指的什么,默默地给能村的酒杯里倒上水。
“好久不见了。
”能村举起了酒杯,改口道。
“十天前还见过面来着。
” “今天我乘新干线从京都回来,见到黄昏的东京街头,觉得立即回家太可惜了。
” 秋叶说罢,里美抽身想坐到两人中间。
“不,不,不用了,你就坐在那儿得了。
” 能村挥挥手制止了她。
凡是两个客人,陪酒女郎得坐在他们中间。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能村制止她,不让她挪动,为的是让里美一直坐在秋叶身旁。
别看能村是个大汉,却十分细心。
“能村先生,在哪儿玩够了,跑到这儿来歇歇脚。
” 女老板一阵风过来,坐在他们中间。
“今天秋叶说要来这儿,我来陪陪他。
” “原来如此。
”女老板故作惊讶,看了秋叶一眼。
能村一到,秋叶就沉住气了,他不必介意周围的人,可以轻松地喝酒。
总之,一个人独饮和两个人对饮,气氛不一样。
能村故意和女老板大声说话,好让秋叶和里美亲近亲近。
待女老板一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那儿怎么啦?” “没怎么……” “算什么事啊?” 能村好像很扫兴,回过头来和另一吧女搭讪起来。
和能村一起喝酒有一个好处,说话可以随便些,不拘束。
跟他说话,不必用敬语,无须小心翼翼。
秋叶发觉自己喝酒的速度比平时快。
自从看到黄昏的东京后想喝酒以来,总算如愿以偿了。
秋叶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这时领班过来,让里美到另一桌去陪客。
“对不起……” 里美站起身来,在邻桌和吧女说着话的能村回过头来。
“怎么啦?要走吗?再待一会儿不行吗?” 里美一愣,不知所措。
秋叶见状道: “走吧,没事儿。
” “可是……”能村放心不下。
秋叶轻轻地挥挥手道: “没事儿,我已经和她约好了。
” “真的吗?什么时候?” “刚才你没来之前,我已和她约好星期六晚上见面。
” 能村愣了一下,瞅了瞅秋叶笑道: “你不愧为情场老手,真快!” “哪里,我很久没和这种人约会了。
” “真的吗?随你的便。
” 能村随意地说,拿着酒杯伸过手去。
“来,干杯!” “这又为什么?” “为秋叶大三郎新的恋爱干杯!” “别那么夸张好不好。
” 对里美与其说恋爱,不如说关心。
换言之,就像上山偶然碰到了梅花或樱花,仅此而已。
这话即使说给能村听,他也未必能理解。
“你说你独自上这儿来,我就觉得奇怪。
” 三十分钟后,两人离开“魔吞”。
下午从京都出发时下的雨,到了晚上10点,渐渐地蔓延到东京。
秋叶和能村撑起从“魔吞”借的雨伞,向银座大街走去。
径直来到在大楼地下室的“茧”酒吧。
茧酒吧面积仅仅13平方米,由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板和一位学话剧的女研究生两人经营。
秋叶早就和她们熟识了。
能村坐在靠近入口处的吧台前,要了一杯威士忌,急不可待地问道: “你真的和那女孩子约好了吗?” “当然真的,你觉得可笑吗?” “我并不觉得可笑,可是那孩子……” “你想说她土气、不机灵,对不对?” “平时你对女人很挑剔,这回怎么啦?” 听了这话,秋叶便不反驳了。
“你说的是实话,这孩子在店里不起眼,可是脸盘长得不错,皮肤细嫩,才从乡下来的只能是这样。
让我打磨打磨她,肯定会非常出色的。
” “你想把她打磨成金刚钻,是不是?” “能不能成为金刚钻,目前很难说,至少不会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 能村不由得一怔,叹了口气说道: “你打算做打磨的工人咯。
” “话不能这样说……” 实际上此刻秋叶对里美还没有多大热情。
“那孩子很瘦弱,正是你所喜欢的。
” 秋叶一向喜欢身子瘦削、个子不太高的女子,能村则喜欢体态丰满、处世精明的女人。
各有所好,互相承认这种差别,绝不对对方喜爱的女子动情,是两人长期保持友谊的原因之一。
“不过你已经到摆弄盆花的年龄了。
” “盆花?” “是啊,你这把年纪了,还想去打磨乡下来的姑娘。
” 两人脸对脸谈论着,女老板觉得奇怪,从吧台里面走过来: “两位如此认真,谈论工作吗?” “不,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一位近来喜欢上一个女人。
” 能村说罢,女老板“呃?”了一声,发狂似的喊了起来: “秋叶先生,这是真的吗?是哪儿的女人?” “刚从她那儿来,已经和她约好了。
” “喂!别多嘴!” 秋叶制止他,能村不予理睬继续说: “老板,长得和你一样,很瘦弱,胸部平平的。
” “讨厌!” “喜欢吃酱鲐鱼。
” “什么?那是位什么样的人?” “很年轻,才二十三岁。
” “呃!秋叶先生,您快当爷爷了。
” 秋叶看了看周围的客人,女老板没理会他,换了一只烟灰缸继续说道: “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年轻女人,哪怕握握手也就满足了。
” “他可不想光握握手。
” “那就搞大了。
” “啊,真厉害。
今年专搞这个女人咯。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逗着秋叶。
“那好,为了新恋爱的成功,干杯!” 女老板给自己的酒杯倒上白兰地,和秋叶、能村干杯。
“还是做男人好,不管多大岁数都能谈恋爱。
” “别这样说,说不定嫌她太土气,只是请她吃顿饭而已。
”秋叶道。
“请她吃酱鲐鱼吗?” “对方喜欢,那有什么办法。
” “你得小心点,下一回不知道她又会说吃这个吃那个的,让你招架不住。
” 秋叶以前曾听说过和银座的吧女打交道,最后倒了大霉的故事。
可里美不像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
“你请里美吃饭,那么过去的那些女人会怎么想?” “过去的女人?” “秋叶先生的女人还少吗?” “光是吃顿饭,不至于出问题吧!” 秋叶想起了田部史子,和她交往已近四年了,秋叶和其他女人吃顿饭,她不至于吃醋吧。
离开地下酒吧已经11点了。
入夜下了雨,客人都提前走了。
以往11点半以后才打烊,今天乘出租汽车的客人特别多,排起了长队。
能村问再去转一家如何?秋叶拒绝了他,上了出租车。
如果自己求他,能村一定会答应奉陪的。
明天能村因工作关系还得去打高尔夫球,秋叶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
倚在车窗旁,秋叶眺望银座灯光下的雨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晨离开京都的旅馆,到泉涌寺附近的窑厂转了转。
在大学讲完课后,立刻乘上新干线,黄昏时刻到达东京,忽然想喝酒,约能村去了“魔吞”。
在那里和里美定好约会,又转了一家酒吧。
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这漫长的一天打发过去了,秋叶感慨不已。
为什么感慨?难道是从京都至东京的移动过程中情绪不稳定,还是因为要和年轻的女子约会? “简直是……” 秋叶眺望雨中的霓虹灯,嘟囔了一声。
此刻冷静地考虑,感到有点惭愧,为什么会对这样年轻的姑娘感兴趣?能村感到愕然是有道理的。
难道突然着魔了?为什么要想去“魔吞”?银座一带熟悉的酒吧有的是,为什么单单去了仅去过两次的“魔吞”?这事非同一般。
这么说来,还是一开始就想到了里美。
“喂,喂……” 秋叶嘭、嘭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你真的喜欢那姑娘吗?” 这是自己的事,可是自己也说不明白。
说“喜欢”有点夸张,但也不只是想和年轻姑娘玩玩,弄到跟前好好看看,摆弄摆弄。
“这样的话,就像是摆弄盆花了……” 秋叶在昏暗的车里自言自语,觉得自己突然变老了。
秋叶家在涩谷南口,跨过246号线的南平台。
离车站步行约有十二三分钟的距离,稍感不便。
这一带是幽静的住宅区。
最近周围楼房逐渐增多,秋叶家的西侧建起了一座八层的公寓。
他家地处东京都的中心,拥有三百平方米土地的住宅,得天独厚,要出让的话,可卖二三亿日元。
这样高价的土地,秋叶自然买不起,是战前在外务省工作的父亲置下的家产。
秋叶只是继承遗产而已。
秋叶本来就没挣钱的才能,也不想拼命地去挣钱。
托父亲的福,在继承遗产时卖掉在大矶的土地,才交了遗产税。
其实,这所住宅是秋叶最大的负担。
固定资产税很高,庭园太大,得花一大笔钱来收拾。
他想搬进交通方便、舒适的高级公寓。
然而,七十七岁的母亲还健在,她坚决不愿离开这个家。
“你要搬的话,你就搬,反正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母亲说。
秋叶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
现在母亲、秋叶加上一个女佣人,一共三口人。
这住宅实在太大了。
在这住房困难的东京,无疑是奢侈的烦恼。
四年前秋叶和妻子、两个女儿住在这儿时,并不觉得太大。
离婚后妻子带着孩子走了。
这宽大的空间难以保持平衡。
离了婚,突然觉得这家宽大了好几倍。
瞧着这宽敞的住宅,秋叶这才感到妻子出走残酷的事实。
然而秋叶对离婚并不感到后悔。
婆媳不和是事实,但根本原因在于秋叶和妻子合不来。
妻子是有钱人家出身,爱排场,个性强。
她的想法正确与否另当别论,单单个性强也令秋叶望而却步。
离婚的直接原因是妻子有了外遇,这不过是种种分歧的一项而已。
事到如今,秋叶再宽容,也不能恢复过去那样的生活了。
回家晚了,秋叶必定从后门进,从前门进要开两道锁,太麻烦。
从后门进去,拴在后门边的猎狗珂罗凑过来摇摇尾巴。
“珂罗”这爱称是女儿杏子起的。
当时它还是个小狗仔,现在已是五岁的大狗了。
“得啦,得啦!”秋叶轻轻招呼一声,继续往里进。
母亲11点休息已成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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